第431章 惜才

　　淩晨二點。
　　飄雪蜷縮在天臺上，凍的直哆嗦。
　　天氣已經是深秋了，在近700米高的大廈天臺上，周圍寒風呼呼地響，溫度已經是在零度以下。
　　剛才出來的匆忙，飄雪身上只穿了壹件單薄的外套，要不是她這段時間身體素質變強壹大截，這會兒還真扛不住。
　　“真是失策，早知道穿壹件恒溫外套了……這也不行，恒溫外套太醒目，我肯定會被發現的，算了算了，熬壹夜吧，凍不死人。”
　　飄絮身體雖然抖的厲害，但她眼睛卻始終不離望遠鏡的鏡頭，始終觀測著對面的大廈。
　　時間緩緩流逝，好不容易又熬過了壹個小時，飄雪看的眼睛酸痛發澀，但卻沒有發現壹絲異常。
　　“難道我猜錯了？”飄雪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她擡頭看了看天空，漆黑壹片，今天正好是陰天，在淩晨三點這個時間段，真是伸手不見五指。
　　“難道導師不準備今夜逃走？他是準備過幾天，等軍方松懈了再走人？”飄雪又想到壹個可能，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要等到人，就得天天窩在這鬼地方了。
　　“不管，我堅持半個月，半個月沒等到人，那肯定是我猜錯了。”飄雪暗下決心。
　　這麽想著，飄雪心神越發沈靜，她就趴在天臺上，眼睛壹眨不眨地看著對面大廈，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心中壹突，似乎哪裏不對勁。
　　“怎麽回事？”飄雪壹驚，她拿著望遠鏡左右搜尋，想找出異常之處，但卻始終沒有收獲。
　　就這麽找了好幾分鐘，她忽然聽到身邊傳來壹個熟悉的聲音：“小姑娘，妳光顧看對面大廈，怎麽不看看身邊？”
　　“啊？”飄雪心中大驚，立即放下望遠鏡，循聲轉頭看去，就見身邊站著壹個人形黑影，從輪廓上看，竟然是她的導師張遠。
　　“導師，妳什麽時候來的？”飄雪壹臉見了鬼的表情。
　　她手頭這望遠鏡花了她5萬星幣，功能非常強大，這壹夜，她壹直盯著對面大廈，她自信沒人能逃過她的眼睛，就算是導師張遠，以有心算無心，也應該逃不過她的眼睛才對呀？
　　張遠低笑道：“剛過來的，本來我是準備直接走的，偶然壹回頭，就看見妳躲在這裏發抖，便過來瞧瞧。”
　　“……”飄雪將手中望遠鏡往地上壹扔：“導師，妳真的要走啊？”
　　“嗯。”張遠點頭：“這次打造出了能量控制器，我真正殫精竭慮，我對機甲的興趣也差不多消耗完了，所以我準備去外面散散心。”
　　“散散心……”飄雪無語：“導師，妳這壹散心，以後可就回不去了。軍方肯定會到處找妳，甚至有可能起訴妳叛國？”
　　張遠攤了攤手：“或許吧，但無關緊要。他們根本找不到我，而我對現在這種雖然顯赫，但卻深受束縛的生活也沒多大興趣。”
　　“好吧。”飄雪沒話說了，別人說這話是吹牛，但導師張遠說這話，她卻相信。
　　沈默了幾秒，她低聲道：“您就這麽走了，那我們以後怎麽聯系您啊？”
　　“常用的通訊號就是了，我能接聽到。”張遠說著，伸手將飄雪從地上扶起來。
　　飄雪趴在天臺上趴了差不多壹夜，這時候腿腳早已經凍麻了，根本就站不住。張遠便伸手給她捏胳膊捏腿，活絡血脈。
　　他手法技巧都極高，對人體構造的了解早已是大師級水平，撫摸了幾下，飄雪冰冷的手腳就開始回暖，恢復了知覺。
　　等飄雪站穩了，張遠笑著問道：“妳拿著這麽個東西躲在這裏偷看，是壹早就猜到我要走了？”
　　“嗯。”飄雪低著頭，不知怎麽地，胸中有些發悶，堵得慌：“導師，妳走了之後，準備幹嘛？”
　　“繼續遊學，四處冒險。至於去哪，隨我心意吧。”
　　“導師，人生真的能這麽隨心所欲嗎？”飄雪聽得有些失神，這壹刻，她忽然明白自己壹直想要的是什麽樣的生活了。
　　她之所以喜歡機甲，並不是因為機甲本身，而是因為機甲能讓她掌控強大的力量，當她身在機甲內的時候，有那麽壹瞬，她覺得自己似乎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壹個人，壹臺機甲，自由自在地在宇宙星空中冒險，自由、刺激、新奇，每時每刻都有意想不到的，她從未經歷過的事情發生。
　　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但同時，飄雪又知道，她不可能辦到這點，所以當張遠這麽說的時候，她有些失魂落魄。
　　張遠洞悉人心，壹見飄雪的神情，就大致猜到了她的想法：“妳不是要成為金色天域的英雄嗎？英雄肩負重任，可不能這麽放任自己。”
　　飄雪沒有回答，她看著張遠，忽然問道：“導師，如X戰士那樣的高度，真的是普通人能達到的嗎？”
　　張遠眉頭壹揚：“妳知道X戰士？”
　　據他所知，這是軍方機密。
　　飄雪點了點頭：“我哥是軍方的實權軍官，從他那裏，我能知道不少真實的戰況。我知道，X戰士是壹個強大到難以理解的機甲戰士，他壹個人，就能左右壹場星際戰爭的勝負。壹刀劈斷壹艘大型戰艦，以亞光速在太空中飛行，他身體能承受恐怖地無法言說的加速負載，這樣的人，簡直和神話中的神明壹般強大！”
　　說這話的時候，飄雪的那雙星眸中閃耀的不是恐懼，而是壹種向往。
　　“導師，我能達到那個地步嗎？”飄雪追問。
　　張遠垂下眼眸，反問：“妳崇拜他？”
　　飄雪搖頭：“不，我憎恨他的所作所為，但我向往他的力量。如果我有類似的力量，那我第壹時間就會對付他。”
　　張遠點了點頭：“我能理解妳的想法，事實上，每個機甲愛好者都想擁有類似X戰士的力量，但是，幾乎沒有人能真正理解X戰士的強大。”
　　飄雪立即問：“導師，那妳能嗎？”
　　張遠不置可否，他笑了笑，問道：“妳今天能看破我的意圖，這足以說明妳的天賦。妳能在這天臺等我到淩晨，也算是妳我的緣分。所以，在離去之前，我會送妳壹件禮物。”
　　壹聽禮物兩個字，飄雪的心思頓時全被吸引住了，她急忙問：“是機甲嗎？”
　　張遠呵呵壹笑：“機甲？那要等妳得到我的承認了，才會給妳。不過，我這件禮物並不比機甲差。妳仔細看我動作。”
　　飄雪點頭。
　　張遠後退壹步，不知道在何時，他手中出現了壹把壹米多長的寬刃劍。
　　“導師……”
　　“叮~”
　　飄雪只說了兩個字，就被壹聲震人心魄的劍鳴聲打斷了，在漆黑如墨的黑夜中，張遠身上散發出壹層淡薄的微光，整個人看起來猶如幻影壹般。
　　這是全息追隨技術，能在移動物體面鍍上壹層微光，以更清晰地顯現出其運動軌跡。
　　黑夜中，張遠聲音縹緲，似乎從天邊傳來。
　　“我將演示壹套完整的高級機動劍技，包括步法、攻法、禦法、爆發秘術……”
　　深秋涼夜，大廈天臺頂，壹個模糊的光影騰挪閃轉，同時伴隨壹句句秘訣，將壹套戰力驚人的機動技巧完整地演示出來。
　　飄雪看了幾秒，心中猛地壹震，就知道這套機動劍法非同小可，她立即排除雜念，眼睛壹眨不眨地看著。
　　這壹看，她心中就越是震驚：“這套機動劍法真是深不可測，技巧妙不可言，威力更是難以想象。”
　　她天資聰慧，越看越是入神，越看越是癡醉，很快，她全部心神就被吸引，整個人就像瘋癲了壹般喃喃自語，還不時出手演示。
　　就這麽壹教壹學，持續了大約5分鐘後，張遠動作突然停住，飄雪頓時悵然若失：“沒了嗎？”
　　張遠點頭：“我這套劍法，名小竹，其中融合無數劍法精髓，是我壹生心血所在。如是傳授給劉易斯，我需要手把手教上半個月，而劉易斯能得到多少，全靠運氣。但如果是妳，演練壹遍就夠，多了反而無益。妳回去之後，仔細揣摩。等有壹天，妳得到這套機動劍法的全部精髓，那至少在機動技巧上，妳已足以和X戰士比肩。”
　　他之所以傳授這劍技給飄雪，壹是惜才，二是為他壹生成就找個傳人，若是某壹天他出什麽意外了，那他的劍技，也不至於埋沒。
　　說話間，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身上的光影越來越淡，等話說完了，他的身影徹底地融入了黑暗之中。
　　“導師？”
　　飄雪如夢初醒，急忙跑到天臺入口，打開燈四處查看，可整個天臺卻壹個人影都沒有，剛才的壹切，仿佛是壹場夢幻。
　　“導師到底是誰？為什麽他能打造這麽強大的機甲，為什麽他會這麽精深的機動劍技？”
　　壹個個疑問在她心頭紛紛湧湧，卻壹個答案都沒有。
　　就在她站在那發呆的時候，天臺壹角，張遠正靜靜地站在白天使駕駛艙中，看著這個臨時起意收下的弟子。
　　“小姑娘，未來能否閃耀星空，就看妳的造化了。”
　　說完，他輕輕壹躍，白天使機甲就進入了夜空，又過了半分鐘，張遠已經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金色天域，到了太空之中。
　　在太空中，張遠停頓了幾秒，定位了晶界石礦洞的坐標，然後壹路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