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大結局（三）

　　幽冥輪回之門，光芒閃爍，將黑暗天帝，徹底困死其中！
　　生死輪回，然而今日，輪回掌握在他寶壽道君手中！
　　在他掌控之下，這壹場輪回，有死無生！
　　黑暗天帝，將死而不生，煙消雲散！
　　但是，將天帝困死其中之後，這壹座將黑暗源頭封鎖其中的幽冥輪回之門還在！
　　“真夠麻煩的……”
　　寶壽道君嘆了壹聲，說道：“本以為這壹趟生意賺大發了，看來是虧了……常說虧得最慘的，虧到底褲都沒了，貧道這是連自己都給虧進去了啊……”
　　他回望壹眼，目光掃過整個大千世界，最後落在了熊崽子身上，才緩緩收回。
　　他深吸口氣，旋即壹步邁出，將幽冥輪回之門，收入體內！
　　——
　　大千世界，眾生歡悅。
　　眾生祈求之大願，已然得以實現！
　　這大千宇宙最大的魔帝，已是真正隕落！
　　大千世界最大的威脅，就此煙消雲散！
　　但是在道門祖庭當中，清原道祖與紫霄大仙對視了壹眼，均是沈默了下來。
　　“他能抵擋得住嗎？”
　　紫霄大仙出聲問道。
　　“誰也不清楚。”
　　清原祖師說道：“我沒有預料到這壹步……他能夠以輪回之劍，滅去黑暗天帝，已經是我等所能預料到的最後壹步！能夠順利走到這壹步，已經是我等預料當中，最好的局面……可是接下來的局面……”
　　“那麽羽化仙君呢？”
　　紫霄大仙低沈著說道：“他是否預料到了？”
　　清原祖師沈默了壹下，說道：“他大約是預料到了。”
　　說到這裏，清原祖師看向前方，說道：“但是此時此刻，最不受掌控的，便是寶壽道君本身了！大千世界的命運，徹底掌控在他的手中……”
　　紫霄大仙出聲說道：“無論是黑暗天帝，還是寶壽道君本身，都已經是這個大千世界最為強大的存在，完全無法抵禦……而此刻寶壽道君將會獲取黑暗天帝的力量，二者相合，徹底淩駕於大千世界之上，壹念之間，就能覆滅大千世界！”
　　他看著清原祖師，說道：“妳們當真預料到這壹幕了嗎？”
　　清原祖師緩緩說道：“羽化仙君說過，寶壽道君具有‘聖’意。”
　　紫霄大仙出聲說道：“在無盡黑暗源頭之下，‘聖’也將墮落！他能否承載得住？”
　　“能！”
　　就在這時，失去壹身道行的蘇庭，走近前來，平靜說道：“他與我來自於同壹個地方，他是我看著成長起來的，只要他能清醒過來，那麽他便不會毀滅大千世界的禍患！”
　　“前提是，他還是他。”
　　紫霄大仙緩緩說道：“黑暗源頭已經與天帝合而為壹，不分彼此，如今天帝隕落，寶壽道人要以混沌珠去煉化黑暗源頭……如果他沒有足夠的本事鎮住黑暗源頭，或者妳們選擇的混沌珠不如黑暗源頭，那麽他將會融於黑暗……”
　　說到這裏，紫霄大仙低沈著道：“待到那時，他未必還是寶壽道君，他或許就是另壹個天帝，以寶壽道君之身重生的天帝！”
　　清原祖師輕嘆道：“這就是天帝與他的最後的壹戰！”
　　這最後壹戰，決定了整個大千世界的命運！
　　而戰勝者，就是寶壽道君！
　　但誰會成為寶壽道君？
　　“我能確認，他若是取勝，大千世界就會安然無恙。”
　　蘇庭這樣說來，然後繼續說道：“但他若是敗了，以天帝意識為主導的寶壽道君……”
　　紫霄大仙看著清原祖師，說道：“妳們先前與我說過，寶壽道人的前生只是少年，今生不過二十出頭……而天帝自大千世界誕生以來，便是古老存在的生靈，不知億萬年歲月……記憶重合，意識沖擊，他撐不住的。”
　　“兩世為人，他如今該有四十歲了罷。”
　　就在這時，便聽得壹個聲音傳來，平靜說道：“這小子斬我之前，與我談過片刻，他說四十不惑……已是不惑之年了……”
　　眾人轉身看去，卻見來者正是仙君府的少府主秦瑞麟。
　　秦瑞麟短短數日光景，憑借仙君府無數天材地寶，重新踏足修行之路，竟已精氣神圓滿，並沖擊陰神之境，煉神功成，成為了在場之中，修為最高之人。
　　“諸位無須憂慮。”
　　秦瑞麟平靜說道：“我父親已經為他準備好了道路……在他成就天尊之後，他便已經明晰了這壹條道路的方向，而只要他願意走這壹條路，大千世界便將安然無恙。”
　　正壹道人問道：“什麽道路？”
　　秦瑞麟淡淡道：“死路。”
　　紫霄大仙沈吟道：“他若不願走這壹條路呢？”
　　秦瑞麟微微搖頭，說道：“朝聞道，夕可死矣……為聖賢者，為大世而亡……他看似飛揚跳脫，自私自利，實則大義之前，他早有準備……”
　　說到這裏，他躬身往前壹禮，說道：“恭送聖君！”
　　——
　　白虹觀中。
　　眾人皆拜。
　　“恭送聖君！”
　　“……”
　　熊崽子坐在地上，看著壹疊又壹疊欠條，咕噥著道：“沒道理的，賬沒收完，我家老爺就願意撒手去了？他老說禍害遺千年，像他這樣的禍害，得要天荒地老……他才二十多歲呢，雖然比起我來，也是個老家夥了……”
　　它看向前方，心情有些郁悶，然後抓住工具甲捶了壹頓，又把孟山君踹翻，才收起欠條，塞進包袱，揚起毛絨絨的熊掌，高呼道：“開船……橫渡星空，回九鼎界！”
　　“觀主……”
　　孟秋上前來，低聲道：“事情還未解決……”
　　“解決個啥？”
　　熊崽子說道：“要是老爺敗了，大千世界誰都躲不過，要是老爺勝了，咱們回家收拾收拾，好修繕道觀……”
　　說到這裏，它垂頭喪氣，悶聲道：“要是老爺死了，也得給他收屍不是？再不濟立個衣冠冢罷……”
　　——
　　九鼎界中。
　　寶壽道君以身吞納黑暗源頭。
　　無窮無盡的記憶沖刷著他的意識！
　　前後兩世為人，不過才僅四十年。
　　而天帝的記憶，無窮無盡，宛如歲月長河，從大千世界誕生之初，直至如今的時代……
　　若是純正的黑暗源頭，便也罷了，可是天帝身合黑暗源頭，二者不分彼此，要吞噬黑暗源頭，便也需要吞噬天帝的壹切。
　　“最後壹戰，便是以妳億萬年歲月的經歷，來沖垮貧道四十年歲月？”
　　“主次不分，混淆不清，貧道便也就成為了妳？”
　　“……”
　　寶壽道君笑了壹聲，低聲道：“四十不惑……年歲至此，才能不惑，才能知曉羽化仙君的謀劃……他真是大千世界有史以來，最為驚艷的奇才……”
　　今日這壹幕，羽化仙君似乎早就預料到了。
　　羽化仙君事先沒有告訴他這壹切。
　　而這壹切仿佛只是個巧合。
　　但他知曉，這並不是巧合。
　　“仙君給貧道留下的這壹條生路，是給大千世界的生路，而對於貧道而言，是死路啊……”
　　“沒有事先告知，是認為貧道若是沒能領悟其中究竟，便順其自然，不再強求？”
　　“而貧道悟通了這壹切，如何抉擇，也放在了貧道自身。”
　　“羽化仙君，果真是壹言九鼎，曾說過在貧道超脫世外之後，便不再幹涉貧道的成長，沒想到連這最後壹步，都不願幹涉貧道的選擇。”
　　“可這條路，本來就沒得選……”
　　寶壽道君看著手中的白虹仙劍，嘆息說道：“當貧道可以掌握這壹柄聖劍的時候，仙君便知曉貧道究竟會怎麽選了罷？”
　　他放下了白虹仙劍，雙手壹揚，說道：“來罷！”
　　——
　　秦瑞麟遙觀九鼎界，神色凝重。
　　鎮世九鼎將他鎮壓了六十六萬年。
　　但他知曉，鎮世九鼎與其說是來鎮壓他的，不如說是來適應如何鎮壓黑暗的！
　　他這個被九鼎鎮壓了六十六萬年的少府主，只是羽化仙君鎮壓黑暗的壹場嘗試！
　　而守護神樹紮根九鼎，這鎮世九鼎將會發揮出真正的風采！
　　耗盡守護神樹之力，將九鼎發揮到極致，或許可以鎮壓黑暗源頭！
　　而更重要的是，當寶壽道君作為黑暗源頭的本身，那麽他耗盡守護神樹之力，將所有的壹切力量，灌註到九鼎之上，用來鎮壓他自身呢？
　　“換作他自己來……”
　　秦瑞麟低語道：“當他以自身的力量，灌註於守護神樹之上，來發揮九鼎的力量，那麽那守護神樹與九鼎都將產生無盡威能……而他的本身，將會變得虛弱！此消彼長……他便有足夠的力量，將自己鎮殺！”
　　——
　　聖龍王朝。
　　龍尊看向前方，眼眸閃爍。
　　真空烈焰道都金龍，攜數以萬計的重生龍族，歸返而來。
　　“寶壽道君，今次於我聖龍王朝有大恩。”
　　真空烈焰道都金龍伏低龍首，低聲道：“龍尊可助他度過此劫否？”
　　龍尊微微搖首，說道：“他本身已經強大到了本尊難以企及的地步，而今又合了黑暗天帝及黑暗源頭，成為了大千世界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無上至強者！本尊已是無極盡境的天尊，比伱多出了這壹步……而他也依然還是無極盡境界的天尊，卻比本尊多出了壹萬步……”
　　“大千世界，沒有任何強者可以涉足他這最後的壹戰！”
　　“但是……這並不是壞事。”
　　聖龍天尊緩緩說道：“無論他此戰是勝還是敗，無論走出來的原先的寶壽道君，還是以天帝為主導的寶壽道君……都是壹念之間，就可以覆滅大千世界的無上至強者……”
　　它看著真空烈焰道都金龍，說道：“大千世界已經沒有外患，他就成了最大的禍患……大千世界不再需要他，更不需要這樣壹個隨時可以毀滅壹切的無上至強者……”
　　“他可以是大千世界的聖賢！”
　　“但聖賢理應被供奉在廟宇當中，不應該行走於天地之間！”
　　“所以他不能勝，也不能敗，應是同歸於盡。”
　　聖龍天尊出聲說道：“眾位天尊，皆是這般想法……或許就連已經隕落的秦先羽，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所以他給寶壽道君留下的後路，是壹條死路……”
　　它看著前方，說道：“寶壽道君也是這般想法，所以他也選擇了死路……”
　　說到這裏，聖龍天尊伏低龍首，沈聲說道：“恭送聖賢離世！”
　　大千世界，在這壹刻，各方勢力，無盡強者，宇宙眾生，皆起聲音。
　　“恭送聖賢離世！”
　　聖賢至尊，有求必應！
　　先前請祖師斬魔，祖師便斬了世間最大的魔！
　　如今請聖賢離世，聖賢便會離世！
　　眾生所求，眾生所念，眾生大勢！
　　——
　　九鼎界中，守護神樹不斷壯大，壹切力量盡數灌註於九鼎之上！
　　寶壽道君被鎮壓於大地之下。
　　他法力不斷傾註於守護神樹以及九鼎之上，源源不絕，無窮無盡。
　　然而終究此消彼長。
　　守護神樹與鎮世九鼎威能暴漲，他自身便開始虛弱，而逐漸被鎮壓下來。
　　無盡歲月長河，仿佛都在他意識中流轉。
　　直到最後壹幕，便見天帝猶在。
　　“今日天帝赴死，此後寶壽道君，將至高無上！”
　　“且看妳來作為寶壽道君，還是朕來成為新的寶壽道君！”
　　天帝似乎還在高呼：“朕等妳應戰！”
　　寶壽道君笑了壹聲，說道：“貧道應戰了，但是這壹戰……貧道或許沒能取勝，可妳是徹底敗了。”
　　他嘆息道：“大約妳也不可能想到，會有人甘願赴死的罷？可是如羽化仙君，再如淩勝、又或者清原祖師、紫霄大仙、秦瑞麟、蘇庭、林景堂他們……他們不也是甘願赴死？”
　　“為了大千世界，他們可以獻出性命，也可以獻出比性命還要更為重要的東西。”
　　“他們壹樣有聖賢的風采。”
　　“而貧道承載著他們所有的希望。”
　　“此刻也貧道承載著他們所有的力量。”
　　“上輩子本就是死了壹回的人，再死壹回，又有何妨？”
　　他笑著回應大千世界，說道：“吾為聖賢，有求必應，今日應眾生大願……”
　　守護神樹遍及八百萬裏星空！
　　鎮世九鼎威勢浩蕩！
　　然後壹切都停滯住了！
　　守護神樹不再生長，鎮世九鼎斂去威能！
　　給予它們無盡力量的源頭，終於被它們徹底鎮滅！
　　聖賢離世，壹切皆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