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軟骨頭

　　因為橋本喜三郎遇襲，所以訂婚儀式不得不改期。
　　如何向賓客解釋，那是康太郎的事，不用劉威操心。離開康太郎的房間，劉威找到了周譽龍。
　　“妳與渚首立即去大阪，找到武騰蘭。”
　　“明白，馬上出發。”
　　劉威拍了拍周譽龍的肩膀，說道：“路上小心點，別輕舉妄動，等我們到來之後，再采取行動。”
　　“放心吧，我有分寸。”
　　周譽龍辦事比較穩妥，不像漠北狼那麽不靠譜，劉威確實沒必要擔心。
　　等到周譽龍與渚首離去，劉威才叫上典斌，去了關押喜三郎的地方。
　　大概是不想見到喜三郎，康太郎沒有插手審訊工作，也沒有過問處置方法。為了避免走漏消息，劉威讓典斌在橫濱郊區找了壹座廢棄多年的廠房。附近沒有常住居民，最近的公路在幾百米之外。
　　“他的情緒怎麽樣？”劉威沒讓漠北狼審訊喜三郎，主要擔心這家夥下手過重。
　　“剛醒，沒什麽大毛病，只是很激動。”
　　“激動？”劉威透過通風口，朝密閉的廠房內看了壹眼。
　　喜三郎被綁在壹張鐵架椅子上，嘴裏塞著抹布，頭上戴著眼罩，正在用力掙紮。只是手腳被綁死，用再大的力氣也沒用。
　　“妳們留在外面，我進去看看。”
　　“搞得定嗎？”
　　劉威回頭看了眼漠北狼，這家夥口氣不小。
　　漠北狼拿出壹根電擊棍。“他是個軟骨頭，來幾下就老實了。”
　　“沒這個必要。”
　　謝絕了漠北狼的“好意”，劉威順手推開房門，進去後又關上了門。
　　聽到聲響，喜三郎停止了掙紮，把腦袋轉向了劉威。
　　摘下眼罩、取出抹布，劉威坐到了喜三郎對面的椅子上，慢條斯理的掏出香煙，點上抽了起來。
　　“妳……果然是妳……”喜三郎並不覺得驚訝，因為見到漠北狼的時候，他就知道是劉威策劃指使的。
　　“很吃驚嗎？”劉威彈掉煙灰，說道，“看樣子，妳早就料到了，那麽妳應該知道，留給妳的機會並不多了。”
　　“劉威，妳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妳就不害怕？”
　　“害怕？”劉威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妳說的是康太郎吧？如果他沒答應，妳認為我會對付妳嗎？”
　　喜三郎楞了壹下，隨即明白過來，因為襲擊發生的時候，他還看到了渚首。
　　“知道為什麽是我來審問妳嗎？”劉威又抽了兩口煙，才說道，“康太郎已經對妳徹底絕望，根本不想見到妳。”
　　“不可能，我是他弟弟。”
　　“對，而且是壹個很有野心的弟弟。”劉威笑了笑，說道，“妳與武騰壹男的事，康太郎早就知道了。”
　　“這都是妳設計好的。”
　　“那是當然，而且康太郎也知道此事。”
　　“不可能！”喜三郎顯得很震驚。
　　“妳想要得到什麽，我們都很清楚，不然妳不會向高杉忠光透露我們的行蹤，讓槍手行刺由美。”
　　喜三郎猛的壹驚，說道：“妳……妳怎麽知道……”
　　“猜的。”劉威呵呵壹笑，說道，“不過妳的反應已經證明，我的猜測沒有錯。大鳥義根只想讓我完蛋，沒打算對付橋本由美。高杉忠光向妳索要情報的時候，妳正好知道橋本由美在車上，所以把我們的行蹤告訴了他。刺殺失敗後，為了保密，妳派人殺了相樂福原，讓我們無法追查下去。只不過，妳忽略了壹個問題。”
　　“什麽？”喜三郎長出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如果由美遭遇不測，誰是最大受益者？”劉威稍微停頓壹下，等到喜三郎把目光轉過來，才接著說道，“正是這壹點，讓我斷定是妳在幕後搞鬼。如果車上只有我們幾個，恐怕妳不會向高杉忠光透露消息。”
　　“妳怎麽知道我不會除掉妳們？”
　　“妳當然會，只不過不是在那個時候。”劉威滅掉煙頭，說道，“就算康太郎相信我的能力，認為我能幫助兄弟會走出困境，只要妳跟健次郎竭力反對，康太郎就會考驗我，讓我用行動證明。以目前的情況，我能做的就是幫助兄弟會搞垮船社，消除船社的威脅。這對妳也有好處，至少能讓妳穩坐江山，不用擔心外來威脅，從而集中精力解決內部問題，所以妳不會在此之前對我們下手。”
　　劉威剛說完，喜三郎就笑了起來。
　　“妳也許會問，刺殺由美等於激化了船社與兄弟會的矛盾，兄弟會不見得能在社團全面戰爭中穩操勝券，是不是？”劉威又點上了壹根煙，說道，“如果由美遭遇不測，康太郎肯定會把賬算在船社頭上，並且瘋狂報復。以他的身體狀況，恐怕壹個月都堅持不到。只要康太郎壹死，妳就能以兄弟會龍頭的身份與船社和解。因為兩大社團的全面戰爭必然牽連其他社團，後果難以預料，所以只要其他社團出面調解，在雙方都付出了慘重代價的情況下，船社必然跟兄弟會和解，妳在名義上拯救了兄弟會，成為兄弟會的頭號功臣，從而順理成章的坐穩江山。”
　　“妳說得沒錯，我是這麽想的，而且提供了情報，但是妳知道我為什麽敢這麽做嗎？”
　　劉威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喜三郎，妳壹直認為自己很聰明，比其他人都聰明，難道認為我連妳的那點小秘密都不知道？高杉忠光現在叫松本矢石，我能查出他的原名，還不知道他的身份嗎？”
　　喜三郎猛的壹驚，瞪大了眼睛。
　　“妳已經查出我們跟張晉南的關系，就應該知道我們到底是誰。”劉威長出口氣，拿出典斌在防彈車上找到的文件。“如果我沒猜錯，這就是妳打算送給我與由美的訂婚禮物。因為擔心兄弟會受到牽連，遭到日本情報安全機構打擊、甚至被取締，所以妳打算拿此要挾康太郎，讓他取消婚約，把我們逐出兄弟會。撇清關系後，妳才會借日本情報安全機構之手把我們驅逐出境，或者以間諜罪逮捕我們。”
　　“妳們……妳們果然是臺灣間諜。”
　　劉威笑了笑，說道：“我們是誰不重要，可是妳跟日本情報機構秘密合作，那就非常重要了。”
　　“對，我是在與情報機構合作，但我不是情報人員。”
　　“這是當然，妳要是的話，坐在這裏的就不是我，也不會用這麽文明的方式審問妳。”
　　“妳……妳到底想幹什麽？”喜三郎第壹次露出了畏懼神色。
　　“據我所知，最近幾年，康太郎身體狀況壹直不大好，健次郎又無心過問社團事務，所以社團的事情壹直是妳在處理。如果我沒猜錯，死在香港日本會所的李振基就是妳幫助日本情報機構發展的鼴鼠。”
　　喜三郎壹下瞪大了眼睛，說道：“妳……妳怎麽知道李振基……”
　　“很簡單，是我殺了他。”
　　喜三郎並不笨，壹下就想明白了。
　　“他確實該死，只是死得太突然了，所以還有很多問題沒有搞清楚。”
　　“我只負責牽橋搭線，別的事情都不知道。”
　　“我知道妳不知道，也沒打算問妳，但是我需要壹個名字。”劉威豎起壹根指頭，“壹個妳知道的名字。”
　　“我……我為什麽要告訴妳？”喜三郎的聲音有點顫抖。
　　“因為可以讓妳少吃很多苦頭。既然妳知道我是幹什麽的，妳就應該知道，我肯定有辦法讓妳開口，區別只是妳能忍受多久。”
　　喜三郎哆嗦了起來，劉威這番話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怎麽樣，想好了嗎？”
　　“張……張誌霖，他是珠江實業的總經理，原名叫山本喬任。”
　　不用喜三郎多說，劉威就明白了。珠江實業是李振基開辦的兩家公司中的壹家，而且是規模較大的那壹家。
　　通過資助李振基，日本情報機構建立起了壹個規模宏大的情報網。
　　在這個網絡中，張誌霖、也就是山本喬任肯定是個關鍵人物。
　　“是真是假，我很快就能知道。”劉威站了起來，“我相信妳沒有說假話，因為妳肯定不想見識真正的拷問手段。”
　　喜三郎壹驚，說道：“妳是臺灣間諜，可是李振基的事……”
　　劉威笑著搖了搖頭，這老家夥確實有點小聰明，這麽明顯的問題都看不出來。
　　“妳……妳是……”
　　“對了，還有壹件事。”劉威沒有急著離開，靠近喜三郎，問道，“十年前，妳是不是派人殺害了壹個叫櫻木良惠子的年輕女人？”
　　“櫻木良惠子？”喜三郎楞了壹下，似乎沒想起來。
　　“她是東京警視廳刑事部高級警探品川綱良的未婚妻，妳不會這麽健忘吧。”
　　喜三郎壹驚，說道：“妳……妳與品川綱良是什麽關系？”
　　“這麽說來，確實是妳下的命令。”劉威拍了拍喜三郎的肩膀，說道，“我與他沒什麽關系，只是這家夥請我幫他找出當年殺害他未婚妻的兇手。既然找到了，我也能給他壹個交代了。”
　　劉威沒再理會壹臉驚愕的喜三郎，離開了房間。
　　“這裏面有妳想要的東西，讓老李抓緊調查那個叫張誌霖的家夥。”劉威把放在兜裏的錄音筆交給了典斌，“給我們的大警探打電話，讓他過來了解心願吧。”
　　“現在？”典斌皺起了眉頭。
　　劉威點了點頭，說道：“這家夥肯求我，證明他不是壹般的警探，至少懂得跟我們講道理，是不是？”
　　典斌沒多啰嗦，給品川綱良打了電話，就去聯系李廷軒了。
　　十五分鐘後，皇冠轎車來到了工廠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