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寡人在此！齊州王城大屠殺！（上）

　　“仁王猜得不錯。”
　　臧黃裳點了下頭，正色道：“柳神風和涼王只是合作關系，他不會為了老皇帝而做出犧牲。
　　眼下我們已經查到，柳神風將那枚禦用丹藥交給了壹個門人送往喜陽郡，以賀壽的名義，送給姑蘇鐘圻。
　　看樣子，柳神風打算將接下來的護送任務甩鍋給姑蘇鐘圻。”
　　仁王負手道：“算時間，那枚禦用丹藥應該已經交到姑蘇鐘圻手上了。”
　　臧黃裳連道：“問題就出在這裏，姑蘇鐘圻沒有收到那枚禦用丹藥。”
　　仁王眉頭壹皺：“怎麽回事？”
　　臧黃裳回道：“還在查，暫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但可以肯定的是，姑蘇鐘圻的確沒有拿到那枚禦用丹藥。”
　　仁王略默，沈吟道：“或許某壹方勢力出手了，要知道，痛恨老皇帝的人太多太多了。”
　　臧黃裳不禁點點頭，笑道：“不管怎樣，老皇帝延年益壽的意圖，已然是不可能了。”
　　仁王聞言，只是輕輕點了下，臉上沒有太大的喜悅之色，嘆道：“話雖如此，但我們現在所做的壹切，終究是小打小鬧。”
　　臧黃裳自然知道仁王想做什麽。
　　這個天下，但凡有雄心的武者，哪個不想挑戰老皇帝，爭奪那天下第壹！
　　老皇帝毋庸置疑是天下第壹，宛若壹尊神佛鎮壓人間，無人能敵。
　　數百年來，不知多少壹品曾公開或秘密約戰老皇帝，結果無壹不是被打到哭爹喊娘。
　　對於底層百姓而言，老皇帝的權威只是來自於皇權制度。
　　但對於武道世界而言，老皇帝的權威來在於他那不敗的戰績。
　　老皇帝是真正的實力為尊！
　　而仁王，對於天下第壹的虛名自然是不在意的。
　　他想要打敗老皇帝，是為了死去的納蘭萱，是為了天下蒼生。
　　可是！
　　老皇帝是皇血級，仁王是王血級。
　　壹皇壹王，雖然他們都是壹品境界，實力差距卻是極大。
　　老皇帝只用壹只手，就能打敗全力以赴的仁王！
　　就如同仁王，只用壹招就能秒掉同為壹品的申屠長宗。
　　然而，個人武力天下第壹，卻還不是老皇帝最厲害的地方。
　　皇族的元龍血脈，之所以成為天下最強血脈，自然有其特殊之處。
　　曾有人如此傳言：
　　哪怕是八王聯手，八個最強的王血級合在壹起，仍舊敵不過老皇帝壹個。
　　“八王聯手尚且敵不過老皇帝，我壹個人，怎麽才能贏他呢？”
　　此刻，仁王輕聲嘆息，對於這個傳言，竟是給予了肯定。
　　臧黃裳連道：“仁王莫急！別忘了，時間在我們這邊，老皇帝正在壹天天老去，他的實力也會隨之衰落，而您正值當打之年。”
　　說到此處，這位睿智的謀士停頓了下，目光閃動著，壓低聲音道：“更何況，我們派出去的人已經秘密接觸了‘太子’，尋求聯手的可能。
　　呵呵，試問，誰才是這個世上最想要老皇帝死掉的人呢？”
　　仁王點點頭，面露壹抹期待之色。
　　如果同樣擁有元龍血脈的太子，也站到了老皇帝的對立面，那……
　　這時候，仁王府的門衛跑來，稟告道：“外面來了壹個老頭，遞上壹個玉牌，說只要仁王見到這塊玉牌，便會召見他。”
　　仁王斜了眼那塊玉牌，瞳孔驟然壹縮，快步走上前，從門外手裏接過玉牌，仔細端詳著。
　　“這是？！”
　　臧黃裳只是看了壹眼那塊玉牌，臉上旋即湧現莫大的震驚，愕然道：“這可能嗎？他真的來了！”
　　仁王臉色壹陣變幻，面皮緊繃著，沈聲道：“有請。”
　　“是。”
　　門外轉身跑去了。
　　仁王站在那裏，氣息凝滯，雙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臧黃裳眼睛急轉，額頭上迅速滲出壹層細密的冷汗。
　　不多時，壹個其貌不揚的幹瘦老頭，走進了大殿之內。
　　仁王顯然不認識這個面生的幹瘦老頭，但他認得老皇帝的眼睛，深吸壹口氣之後，他和臧黃裳雙雙跪倒在地，呼道：“微臣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幹瘦老頭，正是出現在姑蘇城堡裏的蕭九五！
　　“免禮。”
　　蕭九五負手而立，環顧壹圈，面露淡淡的笑意，開口道：“仁王，寡人來看妳了。”
　　仁王緩慢地站起身，低頭道：“微臣惶恐，未能迎駕，請皇上恕罪。”
　　“不知者不罪。”
　　蕭九五擺手道：“沒有人知道寡人的行蹤，就連太子都不知道。”
　　仁王微微擡起眼皮，與老皇帝對視壹眼。
　　這壹刻，他感覺心中的所有的秘密，早已被老皇帝全部洞察。
　　仁王再次緩慢地低下頭，嘴角浮現苦澀，微微慘笑道：“皇上突然親臨齊州，可有什麽吩咐？”
　　蕭九五淡淡道：“寡人是來和妳告別的，今天，將是妳最後壹次見到寡人。”
　　仁王和臧黃裳同時楞住。
　　蕭九五不緊不慢從懷裏掏出壹個藥瓶，嘆道：“這便是妳極力想要摧毀的禦用丹藥，寡人早已順利拿到了，並且打算在今日服用。”
　　仁王聳然大驚，死死盯著那枚禦用丹藥，大腦壹片空白。
　　臧黃裳意識到了什麽，臉上表情劇變，噗通跪倒在地，磕頭道：“皇上仁慈，請發發慈悲，放過我齊州百姓。”
　　蕭九五淡淡道：“寡人心意已決，妳們最多只有半個小時，逃吧，能有多遠就逃多遠。”
　　仁王猛地攥緊拳頭，哢哢作響，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怒火終於爆發了，吼道：“妳這暴君，妳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嗯，這才像話嘛。”
　　蕭九五嘴角微翹，笑道：“仁王啊，妳妻子死在我的手裏，可妳見到我之後，第壹反應仍然選擇下跪。從那壹刻起，妳註定這輩子都不可能戰勝我的。”
　　仁王咬牙切齒，精致的面孔出現了扭曲，怒吼道：“戰勝不了妳又如何？我會賭上壹切阻止妳！無論多少屈辱，我都可以忍受。”
　　蕭九五失笑道：“不愧是讀書人，妳們喜歡玩‘忍辱負重’，喜歡玩‘殺人不用刀’那套。
　　可惜的是，妳們用刀也殺不了寡人，更別提，寡人很快就不是人了。”
　　仁王心底泛起壹股寒意，身軀顫抖著倒退兩步，扭曲的面孔上漸漸湧現無力和頹然，問道：“妳為什麽非要害死納蘭萱？”
　　蕭九五聞言，雙手背在身後，道：“給妳講個故事吧，妳齊州黑河郡有壹戶人家，壹家三口，夫妻倆帶著壹個兒子。
　　兒子自幼體弱多病，藥石無醫。
　　後來，夫妻倆偶然在山裏發現壹塊寶玉，佩戴在兒子身上，誰也沒想到，兒子的身體竟然壹天天好了起來。
　　這個消息傳開之後，納蘭家族的人想要得到那塊寶玉，但夫妻倆不能失去寶玉，因為他們的兒子壹旦離開寶玉，很快就會再次病倒。
　　結果，納蘭家族的人殺死那壹家三口，搶走了那塊寶玉。”
　　仁王聽著，心中五味雜陳，他完全不知道納蘭家族做過這種惡事。
　　他看向臧黃裳，後者卻不敢和他對視。
　　隨即間，仁王便知道，老皇帝講的故事是真的。
　　蕭九五接著說道：“對於納蘭家族而言，那壹家三口死不足惜。對於寡人而言，納蘭家族壹樣死不足惜，妳懂了嗎？”
　　仁王不服道：“身為帝王，難道不該愛民如子嗎？”
　　蕭九五哈哈笑道：“妳這句話是沒錯！但妳理解錯了！帝王愛民如子，不是家人之間那種愛，而是商人愛錢那種愛！
　　商人愛錢如命，但錢終究是要花出去的。
　　帝王愛民如子，官員做百姓的父母官，這些統統都是屁話！
　　真相是，百姓不過是可憐的耗材！”
　　說到此處，蕭九五指著仁王的鼻子道：“妳很愛納蘭萱吧，妳為了她征用三十萬勞工，興建了壹座巨大而奢華的空中花園。寡人問妳，建造那座空中花園期間，死了多少勞工？”
　　咕嚕……
　　仁王頓時無言以對，喉結聳動個不停。
　　蕭九五冷然道：“妳若真的是仁王，難道妳此刻不該切腹自盡以謝罪嗎？”
　　仁王神情漸漸崩潰。
　　見此情形，跪在地上的臧黃裳心下壹橫，沈聲道：“人無完人，仁王或許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他從來不忘初心，以仁德治理齊州，讓百姓安居樂業。
　　皇上，妳以他人的過錯來證明自己是對的，這本身就是壹種詭辯。
　　別人沒有做好沒有做到的事情，不應該成為皇上妳施行暴政的借口！”
　　蕭九五仰頭大笑道：“臧黃裳，妳是在教寡人做事嗎？”
　　臧黃裳擡起頭，然後緩緩站了起來，怒道：“我跪妳，不是因為妳是皇上，而是因為妳是這天下百姓之共主，但妳根本不是！妳只是壹個喪心病狂的暴君！”
　　蕭九五點了下頭，笑道：“聽別人說出心裏話，果然舒服多了。寡人是建造萬裏長城的暴君，還是為萬世開太平的聖賢，是非功過，後人自有評說。但妳臧黃裳，滿口仁義道德，機關算盡，卻改變不了任何事，妳阻止不了寡人，就如同妳阻止不了納蘭家族殺死那壹家三口壹樣。”
　　臧黃裳情不自禁淚水橫流，慘然道：“我齊州王城壹億人口，全部死不足惜嗎？”
　　蕭九五面不改色道：“他們今日註定是寡人的耗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