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大學篇（4）哥哥們的毛毛蟲

　　“Hi，妳們好啊！”
　　剛打開207房門，我跟霍灝祥便看到壹位外國男生，以純正的普通話向我們打招呼。他隨即從床邊站起來，只穿壹條三角內褲，還是低腰的，穿的非常性感。側身站著的他，胯間壹大包，山丘起伏之勢，有點像在美國看到那些內褲包裝盒的壯男。想不到外國年輕男生的體毛，就已經多的跟壹個男人全沒分別，而且在小腹上的，也不曉得是體毛還是陰毛了，看的我有點窘。我要極力忍著這些誘惑，因為我是為了傑才住在宿舍裏。跟壹大夥男生住，肯定有機會看到他們的肉體，甚至赤身露體。雖然舍堂沒有說明同誌不能住，我怎也不想出櫃啊。
　　“學長，我們睡那張床啊？”灝祥問起來。
　　他仰仰頭，示意後面兩張面對面的床舖。
　　“Call me Richie，別叫我學長了。我是二年級的，讀Environmental Science跟普通話的。這兒空間比較大，所以妳們的書桌在衣櫃後面，妳們可以隨意換換位置，不過這邊是連墻的櫃子，搬不動。”
　　我看了看，原來就是我這邊的櫃子了。我跟灝祥簡單介紹了自己，便放下行李，開始整理壹下日常用的。這時看到Richie套上短褲，坐著向我們問有甚麼要幫忙的。我正打開衣櫃，壹看就覺得到挺好的，竟然還有防濕管，家裏的也沒有這設備啊，便把衣服逐壹放好。
　　“這兩個衣櫃挺大的，很好用。衣服towels都鎖在這櫃了，平時洗好的衣服就往頂樓去曬乾……哈哈，內褲，勸妳們要掛在房裏較好。”
　　我跟灝祥互相看了壹眼，甚麼意思？看他奸奸的笑著，我忍不住問：“有人偷內褲？”說了才覺得自己說錯了，怎麼會有人偷男生的內褲？
　　“妳們不想遭殃，就聽我說吧！”
　　說完便搔著頭發，走到我身旁，突然表情怪怪的看著我說：“Rhys，妳多大啊？”
　　“16，快17啦！”
　　怕別人這樣問我，便補上壹句，我仰頭看著Richie，他長得挺高的，笑了笑，伸手撫了撫我的頭頂：“哈……我以為妳是十二三歲，妳們中國人真好，16了還是壹副孩子臉。”
　　我壹面掛起衣服，壹面向他問起來：“妳是外地來的？”
　　“我是香港人啊！父母是挪威人，爸在香港住下來，我壹直在國際學校讀書。幾年前在這兒先修讀中文，現在再讀En Science。我在這兒住了差不多五年了。”
　　“甚麼？五年？”灝祥有點不相信的，轉過頭來問。
　　“這兒就是我家，my parents went back to Norway。開學不久，我會到內地實習去，大多數時間也不會在宿舍了。”
　　灝祥壹面掛著衣服，壹面回應著：“我也是啊，大多數時間不在宿舍。開學後壹定忙的要死，我還有段時間要到醫院實習，肯定要在醫院裏跟同學睡。”
　　這時我就楞住了：“甚麼？妳倆都不在這兒住，那麼我獨個兒住在這裏？”
　　“妳怕？”Richie笑著問。灝祥還補上壹句：“我很多時候要呆在醫療室、研究室，還沒來這兒，已經聽學長說，開學後課程就壓的人有點瘋似的。我也不會指望可以經常回來睡壹覺好的。”
　　“沒搞錯吧？舍監還說有位Senior可以讓我們問問宿舍的事情……”
　　“不好麼？妳壹個人就住這麼大的地方，還可以帶妞兒來開開心。”
　　Richie說著時，表情使壞的挑了挑眉，還被灝祥問起來：“妳16歲就拖妞？不會吧？”
　　我垂頭不答，突然被Richie壹抓，壓往床上，他迅速的從我T恤裏抓了那個掛嘴出來。我被他只壹條前臂就壓的掙紮也掙紮不來，看他奸奸的說：“人細鬼大，我看到妳衣服裏掛著個甚麼的，哈哈，還是半個心形，妳不拖妞兒回來開心，我才不相信！”
　　“嘩！邱敏，真想不到妳已經有馬子了。我還未試過……”
　　灝祥壹時脫口，透露了自己還是處子。Richie看了看那個掛嘴，才放開我。我有點氣，才剛進來不久，就被學長硬生生抓了自己的飾物，看來這個男生不會是好人了！我定要好好保存傑這件禮物。他看到我壹直盯著他，聳聳肩頭，幽幽的說：“甚麼？這兒差不多壹大半的同學也會帶girlfriend來玩玩，有時玩壹個晚上，同學就識趣的避壹避，拿著被褥到處找地方睡，看來今年207就是同學的避難所了。”說完便拿著毛巾離開了。
　　灝祥看我壹臉無奈，便說：“小敏，別收拾了！今日要參加壹整天Information Day，我們提早到處逛逛啊。來！”
　　他笑了笑，便抓著我的手壹塊兒走。我突然想起Richie說甚麼遭殃的事，其實可能是他搞鬼吧了。櫃裏的東西雜物還沒放好，便鎖上櫃門。灝祥不以為然的，看著我這麼緊張，也覺得好笑。
　　“不見了東西，妳會笑不出來！”我瞟了他壹眼，他仍是笑著，抓著我的手便跑出走廊。這時我已經習慣被男生抓著手，壹點也不覺得尷尬，只覺得是他們照顧我吧了。
　　看到淡黃的鎢絲燈炮照的走廊燈火通明，壹點也不暗，奇怪的是，差不多兩間住房的中間，均放上壹把古典的木椅子，好像擺陣似的，忍不住便問起來：“灝祥，妳曉得這些椅子用來幹嗎？”
　　“聽學長說，好像叫做龍椅。看來也是古董啊！”
　　壹個上午我已經跟灝祥打得火熟起來，方子揚、江以諾也加入。我們仔細逛遊大學堂。說真的，我真喜歡它，它古舊的建築，感到自己住在歐洲似的，大白天也不覺得嘈雜。嗯，還有那條直達各層的銅制螺旋梯，梯子全是通花的，越爬的高，越看到自己遠離地面，有點懼高癥的也受不了，還好只得兩層。後來小東也加入，到各處左穿右插，要盡快熟悉舍堂，怕晚上的迎新又不知玩甚麼起來。當我們走到宿舍入口，小東就問：“這兩只是甚麼來啊？我看它們……”
　　方子揚大喊著：“別碰啊！”
　　“怎麼？”小東登時縮了縮手。
　　“這對雕像千萬不要碰，相傳碰過的都……我不想說了……”
　　方子揚即時走回銅梯那邊，我們壹夥人也跟著他走。
　　我向小東招了招手：“小東，這舍堂歷史悠久，有很多事情我們不曉得原故，就當是入鄉隨俗吧！”
　　我抓著小東走在大夥兒後面，小東忍不住問：“妳曉得是甚麼事情啊？”
　　“好像是不吉祥的，我聽人家說這兩只雕像叫四不像，碰過的人會遇到不利。妳還是不要碰算了。”
　　“我倒想聽聽！”
　　小東抓著我的手肘，跑到方子揚面前追問起來。
　　“我聽學長說這對四不像最好不要碰，以前就有同學對它不敬，遭到不幸。前些年有位同學壹直忍著不碰，到畢業離開的那天，他就故意拍了拍它，還當著它說根本不怕它，當晚他就發生交通意外……走了……”
　　“這麼邪？”余忠健說。江以諾也說起來：“其實這座過百年歷史的古堡，有甚麼事情會不發生？光是二次大戰時日軍也在這兒作過威，聽說他們連銅梯也拆了下來，運回日本，戰敗才運回來。妳想他們作威作福，難道不就死過人麼？我想這兒的學長這麼團結，甚麼都壹起做，也不知道……”
　　“同學，妳們呆在這兒幹麼？不到處逛逛啊？”
　　我們壹夥十來人回頭壹看，原來是葉崇基舍堂主任。看他壹臉隨和，也沒有甚麼架子，灝祥便說：“沒甚麼啦，有同學說這舍堂的歷史，和它的故事吧了。”
　　“哈哈……又是那些鬼故事，對吧？”
　　葉Sir挑了挑眉，我們都點頭。他頓了壹頓，再說：“妳們願不願意聽？”
　　“妳肯說？”四五位同學同時回應起來。
　　“嗯，每年新生都會說這些話題。那好，今晚壹點鐘，妳們想聽的到飯堂聚集，我都跟妳們說，也可以讓妳們避避這些古怪事，身為香大學生，沒理由不曉得，也好讓我認識妳們，好嗎？”
　　“好啊，深夜說夠扯啊！”歐煜立舉了舉臂，笑著說。
　　其實我對這些鬼神的事，覺得越少碰越少想，就越沒事了。聽他們壹大夥人興奮的不得了，我看看小東，他也覺得好玩。
　　“這位同學，妳不想聽？”眾人回頭看了看葉Sir，原來他看著的是我。
　　“妳怕？”他瞪著我說。
　　“我……覺得夜裏說，好像對那些……不敬啊！”
　　“甭生人不生膽了，小敏！霍灝祥不是跟妳壹房麼？而且我們壹夥人聽完回宿舍，難道就有鬼怪出現啊？”被歐煜立說了壹通，我便鼓鼓膽的說：“我不是不想聽，不過覺得大白天說較好。”
　　“敏，妳怕我坐在妳身旁吧。”小東側頭看著我說。
　　“誰說我怕！可能我比妳們還要大膽啊！”
　　“真的？”方子揚使奸的挑了挑眉，好像要想辦法作弄我似的。
　　葉崇基便說：“妳……是不是今年新生中，年紀最少的那位？”
　　我點點頭，聽到他說：“那妳們這些年紀稍長的，應該幫幫小學弟啊。好了，妳們再看看些舍堂活動資料，最遲明天就要遞交舍堂活動申請表了，走走吧。”
　　壹夥人就轉身離開銅梯，走回大禮堂那邊，我跟小東走在最後，猛聽得葉Sir突然說：“這位同學，妳慢步！”
　　我跟小東回頭看到他向我招了招手，要我走回去。小東向我說：“妳隨後來吧！”
　　看著小東離開，葉崇基走近來，說：“妳是邱敏？”
　　我楞了楞，兆良這麼快就跟葉崇基說了？我點點頭：“對啊，甚麼事？”
　　他半蹲下來，雙手撐在膝蓋上說：“嗯，兆良妳朋友給我打過電話。我已經提醒那些學長，妳年紀少，不適宜太劇烈的體力運動。不過，我不擔保學長們會玩甚麼？我在這兒的角色，只不過是搞好新舊同學的聯系，學長的玩意兒我可管不上。那妳就看作玩玩兒，不用太緊張，好嗎？”
　　我稍稍扁了扁嘴，心想原來妳也幫不了忙，還要跟兆良露了底子。算了！來到這兒難道會死？我點點頭，簡單道謝，便跑回大禮堂去了。剛跑到大禮堂，便被小東壹手抓住了。
　　“敏啊，他跟妳說甚麼？”
　　“沒甚麼，他問我究竟多大吧了。”
　　“嗯，妳看！這兒有戲劇組，又有籃球隊，我高興死了。”
　　我看了看表格上的組別：“小東，甚麼橋牌、辯論、戲劇、足球……壹大堆球類，啊，還有龍舟，我能真正談得上參加的，就只有戲劇。”
　　“嗯，有龍舟……我也想參加。敏，那妳就跟我壹塊兒參加戲劇組吧！我就想看看妳表演。”
　　小東對我笑著說，我也想不了這麼多，這些組別壹定要參加，就填起表格來。看到這幫男生每人都填上各球類運動，我走到灝祥跟前看看，他就只挑了龍舟壹項。
　　“幹嗎妳只挑龍舟啊？”
　　他看了看我的表格：“嘻嘻，妳也不是只挑戲劇了。我怎會有這麼多時間混，參加了球類運動，就得要代表舍堂參戰，開學後我真沒時間耶！”
　　“不，我還考慮參加樂隊啊。不過我甚麼也不曉得。”
　　“得了，誌在參與，誰會要妳像歌星壹樣？”
　　我心裏偷笑，突然想起兆良曉得彈結他，或許可以先向他討教啊。就這樣我們說說談談的到了晚上六時半左右。突然在大禮堂外，壹位高大的學長拍了幾次手掌，說：“哎，同學們，現在是晚飯時間耶，舍堂的Information Day到此完畢了，謝謝妳們參加，填好的表格交回辦事處就可以了。晚飯後，請各位回到這兒，我們壹連十天精彩的舍堂迎新開始了。”
　　看著壹夥新生，對壹會兒的迎新好像全不畏懼似的，直沖飯堂去。我瞟了瞟那個剛說話的大仙，才隨著慢慢走，小東跟在我身旁。那大仙竟然向我們說：“妳是邱敏？”我楞了楞，幹嗎他會知道我的名字。回頭看著他，卻沒說話。
　　“主任跟我們說過妳的年紀，不過我特意安排給妳些新任務，妳可不能再推，聽到嗎？”
　　心想現在問他甚麼任務，他壹定不會回答，便抓著小東到飯堂去。
　　壹夥三十六人，吃完了晚飯八點鐘左右，便被學長們催促，趕我們到大禮堂。學長們也有50人左右，就是看不到Richie在內。壹大幫男生進到大禮堂，便關上大門了。這個動作讓我想起德軍趕猶太人進毒氣室似的，雖然我們只36人，被學長們合力把禮堂所有椅桌搬到壹旁，空間登時挺大的。
　　“我代表舍堂同學會向各位新生問安，我叫李曙光，是這莊的大仙李曙光，身旁這位是搞活動的仙翁馮曉峰，他是壹連十天迎新活動的搞手……”
　　這時我們壹夥新生都瞟了瞟這個賤人，看他壹臉得意的表情，讓人看著便生氣。聽的李大仙又說：“我們為了跟新同學打成壹片，維護大學堂的團結精神，我們舍堂的兄弟情誼，這幾天的迎新活動的標題是滴精為盟，同仇敵愾……”
　　甚麼？各人聽了都楞了楞，這樣的說話也能出口的，真佩服李大仙說的這麼自然，壹點也不尷尬。可是我們壹夥人當中，大多數的都在笑，連小東也在笑，我卻壹臉緊張，不知道將會發生甚麼事。
　　“我們跟妳們新生約法三章，第壹大家保持禮堂的清潔，省的迎新結束後要找人清理，第二是禮堂晚上就沒空調，同學想早點離開，便得盡快完成待會兒的遊戲。這些遊戲跟白天的不同，這些是表達舍堂兄弟情的，每壹位新生舊生必須參與。那我們舊生先向妳們敬禮了。”
　　剛說完，壹班50多個男生便脫掉身上的衣服。我嚇的楞了，真的有如德軍放毒氣前，要猶太人脫盡衣服似的，前邊壹排20多位學長，便在我們壹眾新生面前露出下體來。還是第壹次看到這麼多成熟的毛毛蟲，粗幼長短不壹，不光是壹條條香腸，還有掛在香腸後面的兩顆微微晃動的蛋蛋，以倍數計，在我們眼前就是百多顆了。我真覺得窘迫，幹嗎他們會這麼玩，尷尬死了！小東登時向我說：“他們壹定要我們跟著脫去衣服！”才剛說完，便聽到李大仙笑著說：“新生，也請妳們脫去衣服，第壹項遊戲隨即開始。”
　　看著對面五十多條大毛蟲，我已經有點窘，呼吸開始急了。我忍了下來，猛的對自己說，不能在這夥直男當中起變化。天啊！這個方法用來查核同誌，加上醫生的聽筒，定必是最有效的方法。身旁壹幫男生開始脫去衣服，我還在想怎麼辦，猛聽的李大仙喊著：“邱敏，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