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腦回路！

　　“小周，什麽事？又是醫院給妳打的電話？”周成再走回時，方藺項如此問。其實不僅僅只是自己問，也是替安南幾個人問。
　　周成昨天才來沙市，昨天晚上壹個晚上都不知道去了哪裏，據安若說，周成回時，已經是四點多，就在附近的酒店裏對付了。
　　“嗯！三哥，是丁教授打電話過來，讓我明天去做兩臺手術。”
　　周成抿嘴回後，也是解釋說：“不過我還沒答應，說了看情況勻出來時間。”
　　聽到周成這麽說，安南壹輩最大的安醒，身材壯碩，聲線也比較粗狂的他，開口了：“這怎麽回事啊？昨天打電話，今天還打電話，這是盯上妳作義務勞動了還是咋的，過個節都安生不得？”
　　“老六，妳得好好管管了，這都是什麽事啊。”安醒很不耐煩地說。
　　老六是說的安南，安南行六，上面有三個哥哥兩個姐姐。
　　安南看了安醒壹眼，緊皺起眉，湊過頭去，壓低聲說：“二哥，妳別忘記了，之前小五手術時，我們也是臨時多處打電話叫的人。”
　　然後正起身子問周成：“這手術很難嗎？”
　　“叔叔，是有難度，之前在常市的時候，做過壹例，然後二醫院的魏宏副教授與左葫副教授跟我在常市接觸過壹些病例。現在屬於是單獨開展期。”
　　“昨天，我去手術的時候，同時間的病人太多，我只是上了壹臺手術，還有壹個病人截肢保命，另外還有壹個病人是從地級市醫院截肢轉來的，看能不能有希望，再把腿給保住。”周成簡潔地解釋著。
　　安醒聞言，大嗓門吼了壹聲：“這手術，不會目前整個湘省，就妳壹個人會吧？”
　　安醒這壹聲，直接把與安南下棋的安北，包括安若的姑姑安雲安雨等人的註意力都轉移了過來，盯在周成身上，好奇打量著周成，等著周成的回答。
　　而差不多是這時候，安老爺子從外面正好遛彎回來，聽到安醒咋咋呼呼，哼了壹聲：“嚷嚷什麽，擺架子還是為了嚇人？”
　　“外公、爺爺、爸……”看到安老爺子進來，眾人紛紛開始叫人。
　　安南則趁機說：“爸，過來指教壹局唄。四哥說沒有對手。”
　　安南其實並不特別樂意談論周成在醫學領域內的地位和成就，就怕引起家裏其他人的不快，以為自己是在炫耀，這根本沒必要。
　　這些個人，願意去了解的人，知道就好了，沒必要到處宣揚。
　　安老爺子問：“老四這臭棋簍子，我不和他下，妳們自己玩吧，我看壹會兒……”
　　然後也走過來，看著安南和安北兩人下棋。
　　因為安老爺子的到來，也就沒人追問安醒之前的問題，倒是安逸和安邇等人，私下裏偷偷地問方藺項。
　　待得知周成在醫學學術領域及專業領域內的造詣和建樹後，紛紛側目看向了周成。
　　不過周成此刻，只顧著與安若攀談聊天，沒有理會這麽多。
　　與此同時，安雲、安雨等人也是開口說去廚房裏幫嫂子們的忙……
　　時間壹晃而逝，就來到了下午。
　　飯後，安南的車上，載著自己的老婆女兒周成，與眾人告別：“我下午還有加會兒班，就辛苦幾位哥哥和姐姐姐夫多陪陪父親了，我明天再抽時間過來。”
　　“好的，妳去忙吧。”
　　“再見！”安若在後座上，也給眾人揮手道別。
　　大家裏聚過之後，總還是會單獨裏，再過生活的。
　　安南是真的要加班，所以在把秦涵、安若、周成三人送到樓下後，就驅車跑了。
　　安若推著自己的粉紅色箱子，嘀咕說：“老媽，爸現在都還這麽忙麽？他什麽時候退休啊？”
　　“那誰說得準？”秦涵說了壹句意味深長的話。
　　不能準時年齡退休的，都不是壹般人，秦涵然後趕緊擺手：“走吧，我們自己先回去，不管他。”
　　秦涵然後就帶著安若與周成到了自己的院子裏，上了樓，先帶著安若收拾了壹下客房，然後才重新回到了客廳，笑了笑，坐下後吩咐：“小七，妳去洗點水果。”
　　安若正坐下，聽到吩咐趕緊起身開始化身勤勞的小蜜蜂。
　　“小周，妳自己怎麽考慮的啊？明天的手術，妳是去呢還是不想去？”秦涵把安若支開後，才問出了自己想問的問題。
　　估計，這個問題，也不僅僅只是秦涵想問的，更是安南想問的。
　　“阿姨，其實並不怕您笑話，我個人認為，工作和休息時間，應該是分開的。而且工作時間段，與休假時間段，也應該分開，不應該存在那麽多的道德綁架和執業綁架。”
　　“可是站在病人的角度，我又覺得，病人是需要我的。所以我也會比較糾結，但是綜合起來，我還是比較傾向於好好地過個節日。”
　　“這是我第壹次正式拜訪，就總是離場，其實非常不禮貌。”
　　“阿姨，對不起啊，讓妳們為我操心了。”周成先道歉了。
　　他是來做客的，不是來讓秦涵與安南為難的，這些事情，其實應該是周成自己要處理好。
　　昨天是蔡東凡打電話過來，周成不好推辭，但是今天是丁長樂打電話來，雖然其中壹部分原因是有蔡東凡的原因。
　　但是人的基本屬性就是各種社會關系的總和，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秦涵則笑了笑，回：“這有啥對不起的啊？妳這孩子也太謹慎了些。”
　　“妳可以表現得更加隨意點。”
　　“不同的工作性質，本身就有不同的職業要求。就好比妳叔叔，也是經常不著家。不過不管是任何工作，都是分階段性的。”
　　“妳現在既然是在下派階段，那麽就要對自己工作的地點和區域負責。”
　　“特別是妳是老師的情況下，那麽教書育人，做好教學工作，才是妳的核心任務，臨床工作，並不是妳的主業。”
　　秦涵還算是看得比較透的：“當然，身為壹名醫生，治病救人，乃是天性與本分。”
　　“不過也要認清壹個現實，現實多苦難，病痛者不計其數，需妳之人不計其數，妳能拯救之人，終究只是在當前，得學會舍棄壹些人。”
　　“這就是成年人和成長後必須要做的選擇。”
　　“很冷血，但這就是壹個鐵壹般事實。”
　　秦涵如此談吐，讓周成大吃壹驚。
　　然後，秦涵又笑了笑說：“不過妳阿姨也就是看過幾本書，對醫學的了解根本沒有妳們醫生那麽透徹，對生命的理解。”
　　“也只是僅限於身邊人，可以這麽講吧，小人物眼裏的生命和人格，只在親人身上有。”
　　“有慧心、有同理心的人，生命和人格，會出現在陌生人與動物。”
　　“大愛者，會保持著對所有生靈的虔誠與敬重。”
　　周成更加驚駭莫名，他這壹刻感覺，秦涵所說的道理，簡直不要太質樸，不要太過於真實。
　　可惜，秦涵沒繼續往下說，因為安若已經回來了。
　　不過，周成稍微咀嚼了壹下秦涵的話後，最終只把自己的定位，放在了壹個小人物那裏。
　　說句實在話，除了自己的親朋好友之外，其他人的生老病死，自己能當的，可以當的，不過就是壹個看客，能夠看到別人的悲傷，卻無法體會，能夠知道他人親朋好友的喪親之痛，卻也不可能完全感同身受。
　　就算是知道，也不過是冷眼旁觀，除了冷眼旁觀，還能如何？
　　這現實的世界，每個人的圈子就那麽大，這麽大的圈子，就已經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傾註！
　　真要做到醫者父母心？妳能當幾個人的父母呢？
　　累死妳算不算？
　　更何況，有些時候，讓妳去治病救命的，根本就不是為了醫者父母心幾個字，而不是其他人維系自己人脈、拓展自己人脈的壹種方式，僅此而已……
　　“來來來，吃點蘋果。”
　　“媽媽，這個蘋果好吃嗎？”安若壹邊用牙簽往嘴裏送，壹邊這麽問。
　　這些蘋果，是她買給父母的聖誕節禮物。
　　“還可以，甜度合適，脆嫩多汁。妳從哪裏買的？我們過年的時候，可以再囤點。”秦涵也就沒繼續之前的話題，而是轉移了。
　　“在網上的壹個小程序上，到時候我再買就是了。”
　　“老媽，我現在可是拿了工資哦。”安若笑了笑，表示自己很厲害。
　　秦涵便道：“我知道，妳厲害，小周也厲害。但是，有些禮物，是送的就是送的，妳私下裏把錢打給妳二伯，他是真的生氣了的。”
　　“妳也曉得，妳二伯那脾氣。妳爸被當成小時候，被結實地揍了好幾次，無辜得很。妳們就收下來吧，妳二伯而不是為了撐面子送妳的。”
　　“妳們留著自己買其他東西，多置辦點好的家具啥的。”
　　“到時候妳六哥結婚的時候，我都壹並還回去就是了。這是正常的人情往來。妳二伯也是真心疼妳的。”說話間，她又站起來，把之前安醒扔在家裏的卡給拿了出來，真交到了安若手裏。
　　“還有啊，記得妳到時候給妳二伯說壹聲，他就是那麽點死腦筋。”秦涵再次交待，為自己的老公避免被揍而努力。
　　那是真的丟人啊，安南，如今是身居高位的，還被當作小孩壹樣打，是真的難看。
　　可安家壹貫習俗這樣，而且安醒還師出有名……
　　安若聳了聳眉頭，無奈地看了周成壹眼，趕緊點頭說：“好的，媽媽，老爸沒被打受傷吧？”
　　“其實受了傷，還算好的。”
　　“妳能想象，壹個快六十歲的人，別打不受傷，那是什麽樣子的麽？我都不好意思說。算了，別問了，千萬不要再提這件事，否則就算妳爸也會跟妳急。”秦涵再次告誡。
　　“那我不問了，媽媽，我和周成準備去松雅湖的那個圖書館看書，妳要和我們壹起去散步嗎？”
　　“他說他還沒去見識過，我說裏面有暖氣，是臨湖的，風景很好，他還不信。”安若趕緊轉移話題，她已經猜測到了安醒是怎麽打人的了。
　　難怪父親不想提，這簡直就是社死，估計就是打屁股……
　　有這樣的二哥，老爸好可憐，我好幸福……
　　“那妳們去吧，記得戴口罩，那裏的冬天，淤泥的味道，水的腥味比較濃。其實並不舒服，還不如提壹個火爐，去樓頂看書更有意境。”秦涵是個懂讀書的人。
　　“我們去漲漲見識。下午我們買菜回來哦？”安若站起，用牙簽送給周成壹塊蘋果，然後拉著周成站起。
　　“妳會買菜？”秦涵追問。
　　周成聞言，趕緊給安若眨眼，可安若卻還是無法和秦涵鬥法，下意識就說：“肯定啊，我和周成在常市經常做飯，壹天做兩頓呢！”
　　周成趕緊稍稍低頭，暗罵了壹聲，安若啊安若，妳這道行也太淺了吧？
　　秦涵笑著恍然大悟，然後沒起身說：“那妳們帶菜回來吧，自己看著買。”
　　“好的，妳就放心吧，老媽。”安若拉著周成，沖進房間裏就要背起雙肩包去約會。
　　但是在房間裏，周成卻攔住了安若，很無奈地說：“安若，這回可是妳自己把我們同居的事情講出來了啊？不是我，我給妳眨眼睛，妳是根本都不帶往我身上看的啊？”
　　來之前，兩人就說好了，千萬不要說漏嘴，快要說漏嘴的時候，趁機眨眼提示，或者拍壹下。
　　當時安若跑得飛快，周成根本沒機會去拍她，而安若壹心只想著早點出去，哪裏顧得上周成在幹嘛？
　　“啊？對哦。”安若的反應是姍姍來遲！
　　“而且妳也沒問媽要買些什麽菜，她也能明白。媽很聰明的。”周成解釋說。
　　與秦涵談過兩次話，周成發現，秦涵是真的有大智慧的人，安若沒辦法和她玩，自己也不遠遠比不上她的道行。
　　安若聞言，仔細地上下掃了周成壹眼，最後瞪了瞪眼睛，哼哼壹聲傲嬌挺胸：“那是我媽媽，妳現在只能叫阿姨。”
　　周成聽到安若這話，驚呆了。
　　實在想不出來，這妮子到底什麽毛病，這個時候，她到底是更加在意同居的事情暴露，還是在意自己搶了她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