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命如草芥

　　半個月後，時間推移到十二月份，溫度愈發惡劣，老鼠巷內每天都有屍體出現在陰溝中，雪地裏，壹些人被凍死在家中也無人知曉。
　　家家戶戶閉著大門，生怕卷入到漩渦裏，做起飯來也是小心翼翼，關著窗戶，堵著門縫。
　　方平往返於福威鏢局，老鼠巷之間，白天在福威鏢局內幹活，晚上進入到觀想空間內修煉。
　　不得不說，“龜息吐納術”雖然只是養生類的功法，不如拳腳功法那般具有實質性的殺傷力。
　　可到了“初窺門徑”階段的“龜息吐納術”，運轉到深處時可以牽動氣血奔湧，從而提升速度，防禦，氣力，真正做到了無缺無漏。
　　弊端就是，這門功法是下限高上限低，修煉起來也慢如蝸牛，符合養生功法的特征。
　　好在方平有金手指，他只要每日在觀想空間內修煉“龜息吐納術”，積累觀想點，就可以突破到下壹個境界去。
　　【觀想點：37（200／37）】
　　這壹天的早晨，方平睜開眼睛第壹件事情就是掃了眼又漲了兩點的屬性面板，帶上李柔為自己包好的麥餅後，趕去了福威鏢局。
　　到了雜役院裏後，方平納悶，平日裏他壹來，就能聽到劉三那刻薄嘲諷的聲音，今天卻沒有見到人，忙活到上午休沐的時候，王牛笑容燦爛的湊到了方平身旁。
　　低聲得道；“聽說了沒，老天開眼，劉三那個癟犢子玩意，和趙虎喝酒的時候遇到了趙虎敵對幫派的成員，大打出手，兩個人都被打傷了，正躲在家裏養傷呢。”
　　“當真？”方平兩眼圓睜，這機會不就來了嗎！
　　“千真萬確，我還是在內院掃雪時聽兩個趟子手聊天提起的。”
　　王牛滿臉的期待：“他們要是死了就好了，就沒人欺負咱了，也不用給那趙虎糧食了，這壹天半斤麥糠還不夠我壹個人吃的，我娘這前兩天都餓的昏倒了。”
　　方平沈默，壹天沒有吭聲，忙到了下工的時候，他帶著壹斤麥糠回了家。壹接過口袋就知道有多重的李柔，慘白無光的臉龐外湧現出詫異驚喜：“今天怎麽這麽多？”
　　“多嗎，過幾天我讓咱家吃上肉！”方平斬釘截鐵的保證到。
　　“我相信二哥！我要吃牛肉，豬肉，魚肉，鴨肉，羊肉……”
　　方瑩在壹旁捧哏，把她能想出來的肉食都講了壹遍。
　　半個時辰後。
　　壹盤野菜上桌，配上壹小筐麥糠烙餅。
　　“今天可以吃飽肚子了！”方瑩眼睛亮閃閃的流著口水。
　　“哪能壹天都吃完啊。”李柔瞪了小丫頭壹眼，分給方平兩張麥糠烙餅，她留下半張，分給方瑩半張，余下兩張烙餅端回了廚房。
　　兩張劃拉喉嚨的麥糠烙餅，卷著野菜下肚，方平半飽，他又陪方瑩玩了壹會，窗外夜色濃郁，方瑩洗洗睡了，方平倏然起身：“娘，我出門壹趟。”
　　“這麽晚了做啥去？”
　　“拉肚子。”方平不想李柔擔心，說了句謊的出了門。
　　……
　　……
　　南山巷。
　　外城平民窟之壹，距離老鼠巷不遠，夜色正濃，街道上沒有行人，巷子裏也空無人煙。
　　方平暗中跟蹤過趙虎幾次，此時他蒙著面，頂風冒雪的來到了巷子深處的壹間小屋外。
　　窗戶處火光搖曳，隱約可以聽到壹個男子劈頭蓋臉的罵著什麽。
　　“咚咚咚！”
　　方平敲響了門。
　　“誰啊，奶奶的，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休息了。”
　　屋裏傳出吼聲，木門開啟。
　　映入到方平眼中的趙虎，沒有了以往的威風八面，壹條腿纏著繃帶，腦袋外也纏了幾圈繃帶，看到站在屋外的蒙面少年後，下意識張口問道：“妳是……”
　　嘭！
　　壹把石灰粉糊了趙虎壹嘴。臉上，眼睛也被石灰粉覆蓋。
　　“啊啊啊！”
　　趙虎反應很快，奈何受了傷，蹌踉間坐在了地面上。
　　可那口中大喊大叫的聲音傳得很遠，也要方平心頭壹慌，抽出搟面杖粗的木棍就砸了上去。
　　武道九品的力道，壹連十幾棍下去，能看到趙虎頭顱猶如西瓜般裂開。
　　屋內走出的婦人，尖叫癱軟在地面上。
　　方平轉身就走，跑出了幾條街才靠墻坐在了雪地裏。
　　事情和他預想的不太壹樣，他本想悄無聲息，壹棍子結束，就不用了沾血了。
　　可那趙虎沒睡，還大喊大叫的驚擾著左鄰右舍，搞得方平亂了心神。
　　“殺人……就是這種感覺嗎……”
　　方平的身體顫抖了好長時間才平靜，眼前壹遍遍呈現出頭顱四分五裂，鮮血混雜著白色物體的畫面。
　　“這是個人吃人的世界。我沒有做錯什麽。”
　　試想壹下，要不是趙虎勾結劉三，壓榨索取糧食，方平也不至於每天只能帶回去半斤麥糠，小妹老娘也不用壹餓就是壹整天。
　　王牛白天時還說他老娘兩天前餓的昏倒了，方平可不想這種事情落到自己頭上來。
　　“還有壹個劉三，此寮更加可恨！不單日日惡語相向，還勾結這趙虎壹起壓榨我！”
　　方平起身，走向遠處。
　　不壹會的，方平來到了劉三的住處，這家夥已經睡了，屋子裏漆黑壹片，方平從窗戶進去後，借著月色，壹棍子結束了熟睡中的劉三，匆忙摸了把，窮鬼壹個，就幾個大錢。
　　做完了這壹切，方平回了老鼠巷，臨近家門口時，他捧起壹把冰雪，洗去了臉上手掌上沾染的血跡。
　　“回來了，怎麽去那麽久？”
　　床頭坐著的李柔看著兒子回來，不放心的問道。
　　“娘妳還沒忙完呢。”方平反問道。
　　“馬上就睡。”李柔嘴上這麽說，可每天都縫縫補補到深夜，她不光給方平，方瑩兄妹縫補衣裳，還給左鄰右舍縫補。
　　壹方面可以打發時間，壹方面還能賺取壹點糧食，賺的不多，縫縫補補壹個月能落下壹兩斤麥糠就夠好的了，就這還要針線活好。
　　無邊無垠的觀想空間內，方平盤腿而坐，壹呼壹吸綿長如壹頭歷經歲月的神龜。
　　他深吸氣時，胸腔膨脹如氣球，吐息之時，帶出五臟六腑，四肢百骸中的濁氣。吐納之間遵循著規律，運轉到極致時，方平體內氣血滾燙如開水，映照的皮膚都壹片赤紅。
　　【觀想點：39（200／39）】
　　是日去到福威鏢局，方平沒事人般的幹著活，到了下工時才有消息傳入到福威鏢局，說是劉三死了。
　　壹個下人而已，福威鏢局根本不會深究，這年月那天沒有人死，官府壹樣懶得細查，就像是世上從來沒有過這個人。
　　兩天後，代替劉三上崗的是壹個莊稼漢般的老者，也是福威鏢局的下人，比劉三溫厚多了，至少沒有打罵雜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