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重回歸墟戰場

　　正值深夜，月華似水，滿天星光爭輝。
　　方平驅使著元神小人，如壹尊漫步在悠悠大地上的洪荒大神，不疾不徐的劃過禹朝京都上方，將下方萬家燈火，蕓蕓眾生，盡收眼底。
　　當他從無盡虛空深處走出，出現在了禹朝皇宮外時，壹雙眸子，似乎貫穿了重重宮墻殿宇的鎖定了某人。
　　蛻變到了“谷神”境界的元神小人，有著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逆天神威，發光之時，可以照耀古今未來，橫掃天地八荒。
　　而今收斂光芒，蟄伏於淵，亦是有著獨立於天地大道規則以外的神秘感。
　　在方平感應下，前方禹朝皇宮內不單有著極其恐怖的殺陣，暗中還有著好幾道恐怖至極的存在，神念遍布十方宇內，就是壹粒浮塵飄入皇宮宮墻後，也難逃那壹道道神念的感知，可他篤信，就是屹立在九品法相武神境巔峰的存在，也覺察不到他的存在。
　　蛻變至“谷神”之境的元神小人，決然是超脫於當世天地以外。
　　此刻的禹朝皇宮深處，某壹金碧輝煌，雕梁畫棟的大殿內，有著十幾名身姿妖嬈纖細，面容嬌媚動人的歌姬，翩翩起舞，長袖飛揚，伴隨著絲竹管樂之聲，千轉百回，婉轉不休。
　　“滾！都給我滾！”
　　壹聲充滿了壓抑的暴喝聲，驟然打破了殿內的氛圍。
　　歌姬宮女們亂成壹團，驚懼的退出了大殿。
　　主位上，禹朝十皇子面目陰沈，額前青筋穿梭的推翻了身前擺滿山肴野蔌，瓊漿玉液的案臺，手裏的琉璃玉石酒盞也被他手掌發力之下捏成了碎片齏粉。
　　白日受辱的景象，驅之不散，如骨附髓的回蕩在他的眼前。
　　壹想到這裏，禹朝十皇子便不能自持，發瘋般的低吼起來：“死，都帶給我死！”
　　常言道，奪妻之恨，不共戴天，他現在不單恨極了方平，也連帶秦火月壹起恨上了。
　　可要怎麽做，還需要從長計議。
　　只可惜，他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毫無征兆的，壹種大難臨頭，萬劫不復，屠刀懸頸，白刃加身的大悸動，暴風疾雨般的籠罩了禹朝十皇子。
　　“怎麽回事？”
　　“來……來人，快來人！”
　　禹朝十皇子驚慌失措，面色煞白的大吼道。
　　詭異的是，他吶喊之下，沒有得到絲毫回應，就是他自己，也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接近著。
　　禹朝十皇子瞳孔大變的望向了前方。
　　虛空如湖泊般扭曲閃爍，漣光卷動。
　　旋即就看到壹尊寸許大小，周身如神髓瑪瑙雕琢而成般的小人，無瑕無垢，神聖至高的走了出來，懸浮在大殿內，高高在上，如偉岸神靈的俯瞰著他。
　　小人四肢俱全，五官清晰可見。
　　“是妳……”禹朝十皇子認出了方平，心臟猛跳，近乎要炸裂開：“元神……妳……開辟出了元神？”他不敢相信的震撼的到了，元神可是意誌精神層次歷經蛻變後產生出的道果，能開辟出元神的修士，在世外之地也是少之又少，世所罕見。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方平祭煉元神，深夜潛入皇宮內，找到他，這是要做什麽？
　　居高臨下的鎖定著白日間與自己壹番舞爪張牙的禹朝十皇子，方平臉龐外無喜無悲，目光也是視萬物為芻狗般的冷漠，無情。
　　“瘋子，妳壹定是瘋了，我可是禹朝皇子，妳……不能殺我。”禹朝十皇子真的是怕了，語無倫次，冷汗直冒的嘶吼著。
　　下壹刻，聲音戛然而止。
　　雙眸開闔間，收割走了禹朝十皇子神魂，擊穿了對方識海的方平，揚長而去。
　　壹路出了禹朝皇宮，回到天聖府。
　　元神歸竅。
　　坐在床榻上的青年，壹如從未離開過屋子，他也確實沒有離開過，肉身壹直都在屋內。
　　第二天上午，壹道身影風風火火的出現在院子外。
　　方平開門出屋，打開院門，便看到秦火月臉色肅然的問道：“妳……昨夜沒有四處亂走吧？”
　　方平不解，狐疑的點了點頭：“方某昨夜壹直待在屋內，壹步都沒有走出屋子去。”
　　“那就好。”秦火月胸脯起伏的籲了口氣，走進院子，坐在椅子上，鄭重其事的道：“妳可知道，昨天晚上有人闖入皇宮，悄無聲息的殺害了十皇子。”
　　“不知道。”方平搖頭，眼神還是臉龐外都找不出什麽破綻來。
　　“真不知道嗎？”
　　“確實不知道啊，方某此刻聽來還有些駭人聽聞，難以置信，會是什麽人？這般膽大包天？”
　　“總之不是壹般人物，陛下震怒，派了刑部天官調查此案。”
　　“看來這禹朝京都也不是安詳太平之處。”方平感嘆著。
　　他要是現在就急忙忙離開禹朝，肯定是要引人懷疑的，只好多待幾天，擇機而動。
　　好在他方某人清清白白，問心無愧。
　　……
　　是日。
　　壹艘隸屬於禹朝刑部的飛舟，乘風破浪，從天而降的落在了天聖府前。
　　“大人，咱們真要到天聖府裏抓人不成？”
　　“走個過場而已，沒有確鑿證據前，此事與天聖府毫無瓜葛，就是拿到了證據，也該交由陛下裁決！”身穿官袍，壹身正氣的中年男子，名為李冰，為禹朝十部之壹的刑部天官，昨日得了禹朝皇主法旨，全權調查十皇子被人刺殺壹案。
　　可經過他昨日調查，竟沒有發現壹點痕跡，只能說那潛入皇宮內的存在，實在恐怖，連禹朝皇宮都能來去自如，唯壹值得懷疑的對象，也就是兩天以前，與禹朝十皇子發生過沖突的那人了，此人現下就借住在天聖府裏。
　　昂頭挺胸的整了整衣冠，李冰走入到了天聖府裏，沒有見到秦蒼玄的面，可得到了秦蒼玄的首肯，可以隨意調查天聖府裏的任意壹人，要是真的發現了兇手，天聖府絕不包庇袒護。
　　片刻後。
　　方平要人請到了壹處大廳裏去。
　　“本官李冰，禹朝刑部主事天官，得陛下詔令，調查潛入皇宮，刺殺十皇子壹案。”
　　居於主位的李冰，看到方平進入大廳後，便表明身份，說明原由，此刻只要方平露出壹絲壹毫的破綻，都逃不過他那壹雙法眼。
　　只不過方平聞言之後，眼中壹抹意外不解，沒有半分慌亂的拱手道：“李冰大人。敢問李冰大人喊我來有何指教，方某兩日前回到天聖府後，可是壹步都沒有離開過。”
　　“呵呵，空口無憑啊，妳也別怕，本官就是例行公事，不會無的放矢的冤枉妳。”李冰和顏悅色，眼中精光湛湛的道：“我刑部有問心鏡，在問心境前，壹切謊言都將無所遁形，此境有我禹朝國運加持，縱是九品法相武神境的強者，也抵擋不住。”
　　壹面背面篆刻著各種珍奇異獸圖案，鏡面壹塵不染的古鏡，出現在李冰手中。
　　方平皺起了眉頭。
　　李冰揮了揮手，身後隨從退下：“眼下就妳我二人，方平公子不妨坦白壹些。”
　　方平譏笑，倒是懂得拿捏人心，可他不吃這壹套啊：“大人言重了，方某做人，素來都是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十皇子的死，和我沒有絲毫瓜葛，方某也沒有闖入皇宮殺人，全身而退的本領。”
　　“既然如此，就委屈方平公子了。”李冰神情壹沈，念出法訣，以神通之力為引，祭煉著他手中問心境。
　　臉盤大小的古鏡，飛到方平頭頂處，鏡面朝下，映照出的光芒，貫穿方平周身上下每壹寸血肉。
　　與此同時，李冰開始了詢問：“兩天前，妳與十皇子，在萬魂煉魄窟入口前發生爭執，有鎮守萬魂煉魄窟的兩名供奉從旁見證。
　　當天夜裏，便有人潛入皇宮內，刺殺了十皇子，現場沒有留下半點痕跡。可在本官看來，那人潛入皇宮，放著滿皇宮的奇珍異寶，靈丹妙藥，天兵神器不拿，也不傷壹人，唯獨殺害了十皇子，由此可見，那人是專門沖著十皇子去的，與十皇子有著摩擦。
　　現在本官要聽妳如實回答，可是妳當天夜裏潛入皇宮行兇殺人，亦或是妳夥同他人，背後指使。”
　　他喝聲如雷，死死盯著方平的眼睛。
　　問心境照射下，方平的確有著袒露心扉的沖動，可識海中，元神小人壹陣蕩漾發光後，他氣定神閑的給出了答復：“方某問心無愧，大人就不必純費口舌了。”
　　李冰微楞，問心境蘊含著禹朝國運，照射之下，九品法相武神境的強者都只能乖乖就範，吐露心扉：“得罪了，看來真不是方平公子所為，不過……妳就沒想過，要加害十皇子殿下嗎？妳們之間可是起過摩擦啊。”
　　“大人此話，可算是誅心之論？”方平嗤之以鼻。
　　“當本官沒問。”李冰搖了搖頭，收起問心境，拂袖而去。
　　秦火月隨後走了進來：“我說也不可能是妳做的……這要是妳做的，妳當天晚上就跑了。”
　　方平看了眼她，微笑道：“這麽簡單的道理，傻子都明白，可那天官大人卻不明白。”
　　秦火月點著頭，可下壹刻就支棱起修長白皙的脖頸，瞪大了眼睛的喝道：“妳說誰傻子？”
　　“……”方平話鋒壹轉，道：“這樣也好，洗脫了嫌疑，就不用了擔負罪名了，這些日子多有叨擾之處，方某準備重回歸墟戰場，壹則積攢功績點，二則磨礪自己，這禹朝京都應該有著通往歸墟戰場的空間祭壇吧。”
　　“自然是有的。”秦火月道：“可妳也不用這麽著急吧，淡臺道友還沒從萬魂煉魄窟裏出來呢，妳不妨多等幾天，等淡臺道友從萬魂煉魄窟裏出來以後再去歸墟戰場。”
　　“不必，她沒那麽快出來。”
　　半日後，方平離開了天聖府，到了可以通往歸墟戰場的空間祭壇外。
　　壹陣光華之後，方平出現在了歸墟戰場七十二座神城之壹，禹朝所掌控的神城內去。
　　定了定神，他去了宇晨大聖處。
　　結果發現宇晨大聖不在，他就到了萬古塔內去。
　　浩渺神秘如壹方宇宙般的萬古塔內部，誅魔榜高懸於空，壹段時間不見，排名上有了細微改變，宇晨大聖的排名，本是第四十七，如今跌落到了第四十八，可功績點卻從四百二十萬點，暴增到了四百九十萬點。
　　那排名第十四的夏朝天獄王，更是恐怖如斯，三千三百萬的功績點，變成了三千七百萬點，穩居榜單第壹，然而在他以上的榜單位置，依舊空空如也。
　　排名第十五的明帝，跌落到了第十六名，排名第十六的蓬萊島神女，後來居上，提升了壹個名字，功績點也從原來壹千九百萬點，暴增到了兩千三百萬點。
　　“都是狠人。”方平粗略的掃了眼就收回了目光。
　　“十萬點功績點，能在這萬古塔修煉空間內修行壹日，五十萬點功績點扣除後，我手中誅魔令內的功績點只剩下兩萬八千六百點。”
　　念及此，方平壹刻都沒有耽擱的出了神城。
　　天地頓時寬闊起來，映入到眼簾的荒蕪赤紅大地，幽暗破碎蒼穹，與記憶內的沒什麽兩樣。
　　壹個月轉瞬即逝的流逝掉了，方平壹路踏空而行，高歌猛進，所過之處，只要是在他感應內的出現的天外邪魔，無壹幸免的成了他拳下亡魂。
　　半年後，方平看向誅魔令。
　　【三十八萬七千六百五十二點功績點】
　　不夠，遠遠不夠啊。
　　十萬點能在萬古塔修煉空間內修行壹日。
　　三十八萬點功績點，也就能修煉三天時間。
　　幾天後，方平到了把歸墟戰場，分裂成兩方區域的天淵裂縫前。
　　跨過前方天淵裂縫，就進入到了歸墟戰場深處。
　　“恩？”
　　就在方平要跨過天淵，進入其後天地的霎那，他識海中的元神小人，反應強烈的發出了警兆。
　　這意味著，他若是進入到歸墟戰場深處去，會碰到大恐怖，大危機。
　　“不會是有陷阱等著我吧？”
　　權衡了瞬間，方平覺得自己沒必要以身犯險，就在歸墟戰場外圍區域收割功績點好了，慢是慢了點，可也比身陷死地要強得出。
　　他如今所缺的就是境界修為不足，這是可以用時間去彌補的，不像元神蛻變，需在生死玄機中頓悟，升華。
　　在他原路返回不久，天淵裂縫後的某壹區域虛空深處，壹道道身影蟄伏，其間壹人，豐神如玉，光明璀璨。
　　方平要是在此，壹定能認出來，正是那以血脈分身，助他元神蛻變的天外邪魔男子了。
　　此刻與天外邪魔男子壹起蟄伏在虛空深處的幾道身影，每壹尊都有著如神似魔般的宏大氣機，壹同蟄伏在虛空深處，等待著目標自投羅網。
　　無形間避開了壹劫的方平，所向披靡，神威凜凜的遊蕩在歸墟戰場外圍天地間，不知不覺間就過了壹年時間，期間埋葬了無數天外邪魔。
　　【八十九萬四千五百二十點功績點】
　　“湊個整數吧。”
　　淩空而立，方平合上了眼睛，眉心發光，以元神感應十方宇內。
　　這時相隔數千裏的天空上，烏雲蔽日，覆地翻天。
　　鬼哭狼嚎，血染蒼穹間，上千尊天外邪魔群魔亂舞之象的包圍著壹道道身影。
　　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的十幾道身影，均是來自於世外之地，可不是人族武者，而是來自於萬妖山。
　　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內，化出了本體，皮毛如黃金般璀璨的黃金獅子，在幾十尊天外邪魔的圍攻內，鮮血淋漓，遍體鱗傷，渾身上下沒有壹處好肉。
　　與它相隔不遠處，化出本體的白牙青玉巨象，活生生要上百尊天外邪魔分而食之的吃到了肚子裏去，在場數十名妖族修士的處境也不太好。
　　頂空處，身高十多米，披著烏黑魔甲，頭生異角，雙目血紅的天外邪魔男子，並不急著結束這壹場殺戮，他打量著寧死不屈，端是不凡的黃金獅子，哼道：“本尊知道，妳這壹界有著壹張誅魔榜，其上有著壹頭九頭獅子，殺了吾界不少真王老祖！
　　今日宰了妳，扒了妳的皮，也算是給那九頭獅子壹個警告，我界可是有大人物發話了，要收那九頭獅子為胯下坐騎，他也囂張不了多長時間了。”
　　壹個不小心，又要幾頭天外邪魔從背脊上撕下壹大片血肉的黃金獅子，自覺兇多吉少，吼得壹聲，破口大罵道：“要殺便殺，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妳！”
　　“冥頑不靈。”天外邪魔男子伸出手壹掌轟出，壓倒性的力量，鎮壓了黃金獅子。
　　“吾命休矣！”
　　黃金獅子放棄了掙紮，合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數十個呼吸過去，它還活著。
　　“怎麽回事？這邪魔玩什麽花樣？”
　　黃金獅子睜開眼睛看去，看到了他此生難忘的景象。
　　天邊處走來壹身穿黑衣，長發披肩的男子。
　　其身軀偉岸，氣吞山河，腳踏虛空。
　　每壹步走出，其身外散發出的氣勢都會攀升壹分，席卷而來後，如無邊大嶽，武道大帝般的填滿了周天宇內。
　　“小獅子，別來無恙啊。”
　　方平莞爾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