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就是這麽斷案？

　　幾人還要說話，啪的壹下，吳非背上吃痛，壹個衙役用水火棍敲在他後背，喝道：“不許喧嘩，不許私語！”
　　吳非冷哼壹聲，他對這場莫名其妙的禍事很是不忿，那衙役又壹棍向他敲來，喝道：“反了妳，還敢不老實！”
　　那衙役敲了吳非兩棍，覺得不似敲在人身上，倒像敲在木頭上，覺得有些奇怪，不由又拎起棍子，打算再敲兩下。
　　吳非怒色壹閃，霍地站起，道：“在下乃是舉人之身，妳再打壹下試試！”
　　那衙役嚇了壹跳，心底沒來由地壹顫，他不敢再打吳非，只道：“不許喧嘩！”
　　吳非向堂上望去，只見壹個瘦削的老者坐在堂上，那老者六十余歲，頭頂烏紗，頜下三縷花白的胡須，目光十分深邃，奇特的是，這老者所穿的官服上，居然打了好幾塊補丁，就算這樣，他臉上滿是威嚴之色，讓人壹看就不寒而栗。
　　這老者自然是聞名天下的海睿海大人，吳非暗道：“此人壹身正氣，與傳說中相仿，若不是我家成了被告，倒可以當面敬仰壹番。”
　　見到吳非被提上來，堂下看審的人群微微騷動，有人道：“吳家三個兒子全部被抓來了，海大人真是英明，這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餵，妳知道不，吳家的三少爺是我們嵩江府的第壹才子，聽說他書法、詩詞都是壹絕。”
　　“壹絕個屁啊，妳知道他這第壹才子的名號是不是花錢買的！”
　　“就是，有錢人沒壹個好東西！”
　　也有人嘀咕道：“我看過他寫字，確實寫得很好。”
　　“字寫得好又怎樣，秦檜不但會讀書，還是個書法家呢！”
　　下面各種議論著。
　　有衙役上來驗明身份，胡家三兄弟帶著林伯等七八個鄰居跪在左邊，得意洋洋地向吳非父子投來嘲弄的眼神，胡家兄弟今日除了胡老二，都在堂上做原告。
　　“啪――”
　　壹聲驚堂木響，眾衙役齊聲發喊：“威――武――”
　　海大人朝堂下掃了壹眼，等眾人寂靜下來，這才問道：“臺下胡家兄弟，妳等狀告南禪寺吳世帆吳家父子所為何來？”
　　胡老大向前跪行幾步，道：“草民胡有谷，狀告吳家惡霸鄉鄰，數年前他們搬來嵩江府時，借修路之機，將我等三十余戶住宅移後十步以上，沒有支付壹文錢賠償。”
　　海大人對吳世帆道：“被告有何話說？”
　　吳世帆壹張口，忽然壹口痰嗆在喉中，不由連連咳嗽。
　　吳非挺胸道：“大人明鑒，這修路之事，家父所買的院子門前原是壹條泥路，我家出資修路，事先曾征得大家同意才動工，現在胡家兄弟反咬壹口，其目的是訛詐！”
　　胡老大冷笑道：“大家同意？這些都是南禪寺周圍的街坊鄰居，大人盡可問問大家！”
　　海大人朝眾人壹望，問道：“妳們都是吳家的鄰居麽？”
　　林伯等人壹起點頭。
　　海大人道：“好，本官問妳們，吳家修路之事可否屬實，可曾與妳等商議過？”他目光淩厲，教人不敢撒謊。
　　林伯聲音有些顫抖，低下頭來道：“商，商議過，但，但吳家勢大，草民等哪敢異議！”
　　吳世帆氣得身子發抖，又是壹陣咳嗽，只說道：“妳，妳――”
　　海大人對胡老大道：“現在路已修成，改回去也不方便，妳等有何要求可以提來！”
　　吳非壹聽，倒抽口涼氣，這位海大人不問細節，也不仔細考證，就要下決斷？
　　胡老大得意地望了眼吳非，道：“南禪寺周圍香火不斷，乃是寸土寸金之地，草民鬥膽，要求吳家賠償每戶紋銀五百兩！”他這是獅子大開口，堂下不少圍觀者都搖頭，如果賠償金額是五十兩倒還說得過去。
　　海大人面色不變，問道：“還有麽？”
　　胡老大道：“當然還有，青天大老爺，您可要為我等草民做主，草民二告吳老爺縱子行兇，昨日我兄弟去吳家討要說法，被吳家三少爺遣惡仆打傷！”他指著身上被瓜架掛傷纏的繃帶，聲淚俱下，胡老四也指著頭上的繃帶壹起哭叫。
　　海大人問道：“吳家出手的是誰，有幾人？”
　　胡老大想了想，道：“吳家三少爺手下有四個惡仆，兩男兩女！”
　　海大人目光犀利，道：“妳們兄弟幾人？”
　　胡老大並沒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道：“我，我們四兄弟！”
　　海大人壹拍驚堂木，怒道：“壹派胡言，妳當本官可以隨意糊弄，妳們四兄弟上門去，被兩男兩女打得這麽狼狽，受傷而逃？”
　　胡老大張口結舌，只想到自己兄弟身上的傷是真的，可沒想到自己幾個男的反而被打傷。
　　海大人又道：“妳說吳家昨日縱子行兇，這吳世帆和他兩個兒子明明羈押在監，請問他是如何縱子行兇？”
　　胡老大壹怔，想起了什麽道：“大人有所不知，那吳姚氏縱容其子行兇，這吳家三少的手段可是厲害之極！”
　　海大人冷冷壹笑，道：“有多厲害，他帶著兩男兩女將妳們四兄弟打成這般重傷？本官怎麽未瞧見他身上有傷，難道妳們幾個是站在那裏任其動手？”
　　堂下聞言壹片哄笑，顯然他們不認為吳非這樣瘦弱的身板，能和胡家兄弟動手。
　　胡老大張口結舌，壹時不知怎麽辯解。
　　海大人朝堂下跪著的諸人壹望，再次拍下驚堂木，道：“本官現在宣判，吳家修路未顧及鄰裏利益，理應賠償，但胡有谷提出賠償每戶五百兩之求過於苛刻，本官判罰吳家賠償修路的每戶五十兩！”
　　要知道壹個知縣，壹年的俸祿合銀子也不過四十兩而已，所以，五百兩顯然太過誇張。
　　海大人朝下壹望，道：“本官這個判決妳等可服？”
　　胡家兄弟沒有達到預期，原想再多要壹些，但看到林伯等人連連磕頭，口中都道：“服，服！”便不好再多說，只好稱服。
　　海大人頓了頓，又道：“關於吳家縱子行兇，顯有誣告之嫌，本官不予采信，當堂駁回，來人，將胡家兄弟趕出大堂！”
　　胡老大幾人大呼冤枉，林伯等人卻是站起來鼓掌。
　　吳非想不到海大人居然就這麽斷案了，不由搖頭嘆息壹聲，暗道：“這位海大人疾惡如仇，卻並不能做到明察秋毫，這青天的名號，怕是還不能實至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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