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壹章

第八十 三章 自由飛翔
　　稍稍沈澱了下，張凡起身，以前所未有的恭敬，向著將他從幻象中喚醒的氣柱，行了個大禮。
　　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為什麽進階築基期只能獲準參修十日。
　　之前，心神壹入周天星辰圖，便瞬間被迷，墮入幻境，自此不可自持，隨波逐流，仿佛自身便是那只力抗天地，睥睨天下的三足金烏壹般。
　　畢竟沒有築基期的修為，即便是後來察覺不對，卻已無力掙紮，若無外力，必然會就此壹直沈迷下去，直到心力枯竭而亡。
　　好在這時候，氣柱間的元嬰老祖出言將他喚醒，而且言語之間，似有點化之意。
　　雖然壹時不能盡解，但對方的好意卻是明白無誤地感受到了，這個大禮，倒是誠心正意，毫無雜念。
　　受了他壹禮，氣柱紋絲不動，好似壹切都沒有發生過壹般，沈寂依舊。
　　張凡也不以為意，心意到了便是，隨即又向另兩個氣柱躬了躬身，便轉身退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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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後，壹個聲音忽然在沈寂的殿中地響起。
　　“鳳老怪，妳對這小娃娃挺好的嘛。”
　　聲音不見蒼老，反而有種幼 童的稚嫩在其中，聞之不辨男女。
　　少頃，之前出言相助的氣柱壹陣朦朧，露出了壹個盤膝而坐的身影。
　　此人看面相，不過青年，然兩鬢如霜，眉宇間見滄桑，又似耄耋老者。
　　他雙目平視，卻無焦點，就仿佛在看向無盡虛空中的某處，緬懷著什麽般，半晌之後，才緩緩出聲道：“畢竟是烈兒的後人”
　　此言似乎觸及到了什麽，先前出聲之人頓時默然不語，殿中也壹時間沈寂了下來。
　　就在壹切仿佛就此結束的時候，壹旁從未有過動靜的氣柱中，突兀地傳出了四個字：
　　“張烈可惜！”
　　沒頭沒腦的，卻語氣強烈，濃濃的惋惜之意毫無遮掩。
　　仿佛結論壹般，再無人接口，只有幽幽的嘆息聲響起，氣柱翻滾，很快重歸了平靜。
　　此時，張凡堪堪踏出傳承殿的外門，壹擡頭，便見東方泛白，陰暗退散，壹輪紅日躍出，瞬間光照大地。
　　微微瞇著眼睛，直視著初升的曦日。
　　天上，還是那個太陽，地上，卻已經沒有了那只金烏。
　　並沒有沈浸入感悟之中，張凡只是無可無不可地，以任其自流的態度，由著周身靈力緩緩運轉，漸漸產生了壹股暖意。好似萌芽壹般，十日參修枯竭的心力，也慢慢地回復著，直如大睡了壹覺，慵懶中卻又帶著清醒。
　　不知過了多久，日頭愈高，光線刺目，即便是將眼睛瞇成了壹條隙縫，也開始承受不住，漸生灼燒之感了。
　　“看來，以後每日要多個功課了。”感受著體內的靈力中，隱隱多出的絲絲活力，張凡嘆了口氣，自語道。
　　少頃，待眼中的灼燒感消失後，他壹拍乾坤袋，放出飛雲舟踏上，向自己庭院處飛去。
　　壹路上，張凡暗暗思索，只覺得，之前的所練的功法《炫火真經》誠然是壹部上等的功訣，但並不適合自己。
　　無論是師父韓浩，還是他自身，都將三足金烏法相定位於火，卻不知，此火非彼火，非僅火熱、燃燒之意，更有萬物生滅在其中，是寂滅之力，也是創生之功。
　　雖有領悟，但若說要自創功法，就直如笑話了。
　　此時不過煉氣期修為，繼續修煉炫火真經倒也無妨，至於築基成功後，倒要好好尋壹部更合適的功法才是。
　　尋思間，很快回到了居所。
　　也不停留，直奔靜室，他平時修煉閉關之所。
　　到了雲床前，壹把掀開蒲團，露出了其下的壹個坑洞。
　　看著裏面的東西完好如初，張凡終於長出了壹口氣，放松了下了。
　　坑洞中，擺放著壹個深黑中暗泛紅光的烏巢，內裏，又裝著兩個靈獸袋，壹顆圓滾滾的火紅色寶珠。
　　正是分別裝著牽絲蠶和墨靈的靈獸袋，還有九火炎龍珠。
　　不帶墨靈，壹是怕他幹擾自己修煉，二是怕它太過吵鬧，要是因此惡了元嬰老怪，那真是冤枉到家了。
　　而不將牽絲蠶和九火炎龍珠隨身攜帶，則是因為恐懼。
　　元嬰老怪的神通，除卻他們自身外，誰也知之不詳，甚至少有敢議論探究之人。
　　誰也不知道，他們是否能察覺到在體內蘊養的九火炎龍珠，或是透過靈獸袋，發現牽絲蠶？
　　無論是哪壹種，只要發生了，就是滅頂之災。
　　於是，張凡也只好將之放在居室之中，以烏巢遮掩其氣息，按說，這樣已經可保萬無壹失，但這幾樣東西對他實在太過重要，直有親眼見到它們安然無恙，才能徹底安心。
　　其實沒事的時候，誰會跑去搜查壹個煉氣期修士的居所？壹般而言，對修士重要的東西都是放在乾坤袋中隨身攜帶的，即便是洞府裏遭了賊，也無傷大雅。
　　張凡也是受了之前李師弟擅自放人入內的影響，下意識地覺得庭院內不安全，典型的關心則亂。
　　拿著這幾樣東西，猶豫了壹番，終於還是只把裝有墨靈的靈獸袋取出，其它各物連同烏巢，壹起放回了原位。
　　雖然在得到九火炎龍珠的時候，張凡便已經將其中的禁制破盡，可以說，即便是曾有人在上面留下手腳，此刻也早已蕩然無存了。
　　但是不怕壹萬，只怕萬壹。
　　九火炎龍珠畢竟在法相宗中傳承萬年，說不定便有什麽特殊的，可以感應到寶珠的秘術存在，為萬全計，還是時刻以烏巢隱蔽為好。
　　做完這壹切，張凡心中放松下來的同時，壹股濃濃的憋屈之感，再也抑制不住地泛上心頭。
　　先是紀芷雲找上門來，肆無忌憚地逼問，這還算是好的了。若非他畢竟是法相宗核心弟子，又剛立下大功頗有些名聲，決計不會如此客氣。
　　再來，傳承殿中，不得不百般謹慎，甚至連靈獸都不敢攜帶，生怕壹不小心得罪了別人，遭了無妄之災。這種生死握於人手而全無反抗之力的經歷，讓他渾身不自在，抑郁在懷，直有仰天長嘯的沖動。
　　最後，身有寶物，卻為了哪怕只有萬壹的可能性，而心懷忐忑，百般思量，惶惶不可終日。
　　不覺得，拳頭緊握，將骨節捏出了劈裏啪啦的連綿聲響。
　　這聲音，也將張凡從自身的思緒中驚醒了過來，隨即失笑，自己壹個人，在靜室中自怨自艾、咬牙切齒的，成什麽樣子，又豈是男兒所為？
　　信手將靈獸袋解開，放出了墨靈。
　　自破殼日始，張凡為了讓它熟悉金烏火焰，便很少把它收入靈獸袋中，而是時刻待在身邊。這次，在袋中壹呆便是十天，把還沒習慣過來的小家夥憋悶壞了。
　　壹出來，便上下左右壹陣亂飛，半晌之後，又立到張凡的肩膀上，把小腦袋埋入頭發裏壹陣亂蹭，時不時地叼起壹根根發絲輕拽著，發泄著它的不滿。
　　撫摩著它的羽毛，張凡像是對著墨靈說話，又似在自語，道：“悶了吧？想自由飛翔嗎？”
　　看著墨靈懵懂的眼神，他接著道：
　　“我也想！”
　　“想的話，就要快點變強，永無盡頭，壹直強下去。”
　　此時，日近正午，陽光從窗口射入，照耀在張凡的臉上，仿佛染上了壹層金燦燦的光輝，尤其那壹雙眼眸，璀璨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