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腐爛職場

　　客來公寓的辦公大廳裏，時不時人來人往。
　　上百個工位坐落其中，大半工位都空著。
　　作為負責外部資源的員工，陳鋒並不用經常來辦公室報到。
　　但公司規模夠大，工位夠多，幾乎每個人都會安排自己的工位，陳鋒也不例外。
　　他平常摸魚劃水，靠的就是用工位上的電腦上網。
　　此時陳鋒正站在辦公大廳裏，雙手插兜很是不爽的看著前方。
　　壹個陌生的年輕人正坐在他的工位上，滿臉茫然的看著他。
　　“新來的？誰讓妳坐這裏的？沒人告訴妳這是我的工位？”
　　陳鋒鼻子裏哼出壹聲。如此問道。
　　這年輕人搖頭，“是前輩嗎？林經理說這個工位空著，讓我坐這裏的啊。”
　　“他沒告訴妳這是我的位置？”
　　年輕人點頭，“沒，真沒。”
　　就在這時候，林德過來了。
　　他笑瞇瞇的，“怎麽？被批評了還不知道反省，跑這兒欺負新員工了？”
　　陳鋒反問道：“什麽叫欺負新員工。這我工位！”
　　“什麽妳的工位，都是公司的！我這當經理的，難不成連安排個工位的資格都沒有？別人小唐剛來，我讓他離我辦公室近點，方便我經常帶他。至於妳，從現在開始，妳的工位到那邊去了。”
　　林德指了指遠處壹個角落。
　　陳鋒伸長脖子壹看。
　　傳說中的CRT顯示器，透著股古舊氣息的十年前的聯想品牌電腦。
　　這破機子他知道，以前辦公室裏用來連打印機用的，別說上網沖浪了，估計開個QQ都卡。
　　林德擺明了就是惡心他。
　　陳鋒也沒心思去開電腦了，轉身就走。
　　不遠處壹直偷偷打量這邊的周雲波掩嘴偷著樂。
　　自己出的這點子，夠陳鋒喝壹壺，惡心不死妳！
　　最好的結果是陳鋒覺得受氣，接連幾天都不來辦公室報到，那林德自然能順理成章的，再拿出公司制度直接開除他。
　　不曾想，陳鋒剛出門，工位在過道裏的唐霜便猛的站起來，追了出去。
　　周雲波壹口老血堵在心窩，難受之極。
　　他真想不明白，這陳鋒究竟哪裏好了。
　　其實如同周雲波這般人，永遠都揣摩不出來問題真正的核心所在。
　　不是陳鋒好，是他周雲波太差。
　　“妳沒事吧？”
　　電梯門前，唐霜拍了下陳鋒的後背，問道。
　　陳鋒回頭，“沒事，反正在公司也沒什麽事，我去走訪壹下租客。”
　　“林胖子是有些過分了。”
　　唐霜嘴裏幫他打抱不平。
　　陳鋒無所謂的聳聳肩，“林子大了，自然什麽鳥都會有，我不奇怪。”
　　“那妳準備怎麽辦啊？妳總不能壹直不來公司吧？”
　　陳鋒想了想，“大概每隔兩三天過來報個到就行，至於接下來怎麽辦？”
　　他沒說出口，只是有壹搭沒壹搭的和唐霜東拉西扯著。
　　他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壹方面，他還要等《乏味》正式發布，見到成效，那麽自己便沒了後顧之憂。
　　另壹方面，他決定反守為攻，主動出擊。
　　從現在開始，陳鋒將會嘗試著收集證據，爭取找到林德的把柄。
　　正好現在唐霜轉了公司策劃組，高新區大大小小的活動策劃，都會經她的手，說不得她那邊能搞到些資料。
　　“對了陳鋒，實在不行的話，妳幹脆轉崗吧？最近策劃組副組長孫姐可能要休產假，總監的意思是想把我提成副組長。”
　　“那我的崗位就空缺出來了，到時候我幫妳爭取爭取，妳自己也和總監那邊打個招呼。妳要轉到策劃組這邊來，林德手再長也管不著妳。”
　　陳鋒正盤算著怎麽開口合適，唐霜卻主動提出這事。
　　“但是我對策劃方面的業務不熟悉啊。”
　　“不礙事，我這裏有最近這兩個月公司的幾個策劃案子的詳細資料，回頭我都發給妳，妳多看看找找感覺。但妳可千萬不要說出去。”
　　“我懂。”
　　陳鋒回到家時，唐霜已經把文件包整個發了過來。
　　他大體看了下，頓覺眼前壹亮。
　　之前他作為公司基層業務員，因為崗位的限制，所以他是沒機會接觸到公司高層機密的。
　　但策劃組卻不同，但凡是公司裏有任何變化，基本都要經過策劃組來謀定而後動，這壹份份的策劃書，牽扯到公司的方方面面，並且能從中分析出公司接下來的重要走向。
　　其中最讓陳鋒在意的，是壹份代言人營銷活動策劃。
　　他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必然，可能這就是命吧，被他撿到個重要情報。
　　公司新聘請了壹個形象代言人，正是前段日子在漢州活動的女歌手何家琪。
　　雙方的簽約時間就是陳鋒去賣歌被拒絕的前後兩天。
　　簽了代言人，自然就要用。
　　下周客來公寓將會在高新區的尚華廣場舉辦壹次大型品牌營銷活動，屆時何家琪將會出場唱五首歌。
　　這份詳盡的活動策劃裏，包含了從會展，到藝人食宿安排，到人員安排，再到演藝公司協調等諸多方方面面的內容。
　　最重要的，卻又是因為營銷活動放在了高新區，所以裏面不少涉及到金錢進出的項目，都由林德經手。
　　陳鋒想了想林德那大腹便便的肚子，又想了想林德最近手上剛換的那塊兩萬多的表，心頭了然。
　　林胖子肯定沒少從這項目裏撈錢！
　　這次營銷活動的完整預算高達壹百二十萬，每個環節左右都得花錢。
　　陳鋒不相信林德沒從裏面撈好處，就像世上壓根就沒有不收回扣的采購，壹樣的道理。
　　這是約定俗成的行規，是人人都知道，但卻沒人願意承認，老板也懶得去追究的潛規則。
　　陳鋒只要捅破這層潛規則，林德不死也得脫層皮。
　　幹壞事的人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其實沒想過，如果有心人要搞他，那處處都是漏洞。
　　但陳鋒的調查不能太明目張膽，接下來幾天，他都只是通過自己的資源，又或者自個打電話去試探那些中標了的供應商，測試對方的報價和策劃書裏的報價差異。
　　不得不承認，林德這人雖然討人嫌，但還真有兩把刷子，做事很周密。
　　這些供應商面對他這匿名客戶報出來的價格，與策劃書裏誤差不大。
　　那麽林德能夠拿到的回扣，就還要藏得更深壹些了。
　　時光荏苒，不知不覺整整壹周過去，陳鋒這邊的調查還沒見到成效，另壹頭，他卻終於接到了馬天華親自打來的電話。
　　“陳先生，今天中午十二點，鐘蕾的《乏味》正式發布。妳可千萬別忘了關註。”
　　以馬天華的江湖地位，親自打這個電話，只有壹個意思。
　　他要向陳鋒和鐘蕾表達自己對這首歌的重視。
　　在這壹周時間裏，Q音內部審核部門的諸多同事幾乎每個人都慕名而來的聽過壹遍，並提前寫好樂評。
　　Q音對待《乏味》的態度，是越來越重視。
　　幾乎所有鑒賞能力在水準之上的專業評論員都斬釘截鐵的表示，這首歌要不火，天理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