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六十三章 檢測

　　從朵無家族行走到他們的目的地，僅僅是這個過程，便用了大半個月時間。
　　這壹路上，陳恒始終堅持著冥想，偶爾的時候，也會與邁克討論，詢問壹些常識性的問題。
　　時間就這麽緩緩過去。
　　很快，他們抵達自己的目的地。
　　壹片寬敞的港口前。
　　四處此刻已經聚集了壹些人。
　　那是壹些身上披著黑袍，連容貌都遮蔽在面具之下的身影，在四處忙碌著，壹言不發，只是默默幹著手上的活。
　　望著這些人，陳恒有些意外，感受到壹陣不同尋常的感覺，從這些人的身上傳來。
　　時至如今，在基礎冥想法入門之後，他也養成了這個世界巫師的壹些習慣。
　　比如說，習慣以精神力去檢查壹個人的狀態。
　　壹個正常的生命，都會存在著精神力，而其每壹個念頭之間的流轉，都會造成精神波動的起伏，引起精神力的波動。
　　從這些波動中，巫師可以清晰的了解到壹些東西，知曉壹些訊息，甚至是壹個人此刻的狀態。
　　而眼前這些黑袍人，他們身上的精神狀態就很古怪。
　　在陳恒的感應中，這些黑袍人身上的確有著精神力的存在，只是相對於常人而言，這些人身上的精神力很弱，而且精神波動接近於無。
　　這種情況很奇怪。
　　壹個人若是如此，那麽多半自身的狀態就不正常了。
　　人就算在睡夢之中，精神也會不斷波動，遠比這些黑袍人要劇烈的多。
　　“這些都是傀儡。”
　　望著陳恒臉上的表情，似乎察覺到他的想法，邁克笑著解釋了壹句：“這些人，都是學派的巫師為了方便做事，所特意弄出來的壹些玩意。”
　　“很聽話，也很好用，就是制作起來麻煩壹點。”
　　他輕聲開口說道，如此說著。
　　陳恒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盡管邁克沒有多說，但他心中也清楚。
　　這所謂傀儡制作的過程，絕對不會多麽美好。
　　其原材料，多半也是壹個個鮮活的人，不然不可能在他們制作成傀儡之後，還保持著自身的精神波動。
　　不過在格裏芬那裏待了小半年後，對於這種事，陳恒已經完全適應了。
　　他此刻關心的，反而是其他的。
　　“這種傀儡的智力如何？使用期和維護呢？”
　　望著邁克，他開口詢問。
　　聽著陳恒的話，邁克有些意外，不過也沒多在意，只是笑了笑：“智力水平不算很高，因為要壓制他們的反抗，所以他們的智力不會很高，不具備獨立的思考能力。”
　　“不過常規的命令，基本都能聽懂，就算壹些高難度的事，他們也能做到。”
　　“至於使用期，應該很長吧。”
　　他思索了片刻，隨後說道：“使用期，主要看妳如何使用。”
　　“這些傀儡使用活人作為原材料，而且保留了他們原本身體的活性，所以他們使用期限，很大程度決定妳們要怎麽使用。”
　　“不過，如果輕度使用的，壹般來說，他們都能使用到身體壽命的盡頭。”
　　“至於損耗。”
　　說到這裏，他聳了聳肩：“壹個普通人需要什麽，他們就需要什麽。”
　　“畢竟只是基礎的改造，還沒有強大到讓他們違背正常生理規則的地步。”
　　“這種改造的好處，主要是聽話。”
　　他如此說道：“很多時候，對於我們來說，使用普通人實在太麻煩了，不僅有各種各樣的想法，還沒辦法承受壹些特別的事。”
　　“像這些傀儡就好多了，只要掌握相應的令咒，就算讓他們去死，也就是壹句話的事情而已。”
　　“而且也沒普通人那麽多事。”
　　他斷斷續續的說著，不斷給陳恒做著介紹。
　　不知不覺間，他們來到了港口前。
　　港口周圍，此刻已經慢慢有了壹些人，但距離最終的時間到來還有壹段時候。
　　所以，他望了望四周，隨後繼續開口，給陳恒講解道：“說起來，這種傀儡在學院裏使用的很廣泛，妳之後如果願意，也可以買上幾個，價格很便宜。”
　　“甚至，如果妳的傀儡學學的夠好，那妳自己動手去制作，也很簡單。”
　　說到這裏，他聳了聳肩，半開玩笑的說到：“反正原料也簡單，壹些普通人罷了，外面基本到處都是。”
　　“不論是去買，還是自己去抓，都是件很簡單的事。”
　　他如此開口，臉上露出了微笑。
　　聽著這些話，陳恒沒有回應，只是沈默著點了點頭。
　　隨後，時間緩緩過去。
　　不壹會，在壹旁巨大的船只上，另壹個人走了下來。
　　“邁克，妳回來了？”
　　遠處，淡漠的聲音響起。
　　聽著聲音，陳恒擡頭望去。
　　在遠處，壹個顯得有些瘦的身影從遠處走來。
　　那個身影身上披著壹身黑袍，黑袍上刻著壹個莫名印記，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枯瘦，看上去幾乎就像是壹個骷髏壹般。
　　他的臉龐也是如此，只有壹層皮包骨，臉色冷漠而可恐，就這麽從遠處走來。
　　“奧多，妳終於舍得出來了。”
　　望著前方迎面走來的黑袍人，邁克笑了笑，如此開口。
　　“這就是格裏芬的孫子？”
　　名為奧多的男子轉過身，沒有理會邁克，視線直接註視在陳恒的身上。
　　他的視線十分冷漠，像是壹把刀子壹般，給人的感覺格外恐怖。
　　陳恒臉色如常，就這麽望著對方，隨後恭敬行禮：“您好，奧多先生。”
　　“我是艾德·朵無。”
　　“格裏芬那老家夥的孫子，倒是不錯。”
　　望著陳恒的模樣，似乎感受到他身上那龐大的精神力，奧多點了點頭。
　　“當然不錯。”
　　邁克的聲音傳來，這時候繼續開口：“這孩子的精神力異常龐大，等到時候，希望不會嚇妳壹跳。”
　　“是麽？”
　　邁克的聲音依然冷漠，不過精神卻有了些波動，似乎有些詫異：“那我就期待了。”
　　陳恒平靜站在原地，臉上就保持著原本平靜的表情，站在邁克兩人的身前，默默傾聽著他們兩人的談話。
　　在這個時候，他的視線也註視向四周，望向其他地方。
　　眼前是壹片十分寬敞的港口。
　　不遠處，壹艘木船停在那裏，渾身上下泛著莫名的光澤，上面還刻著壹個巨大的灰色印記，與邁克兩人衣服上的印記類似。
　　而在另壹邊，壹些人也陸陸續續到來。
　　這些人與陳恒壹般，往往也是被人帶過來的，而且年紀普遍不大。
　　陳恒觀察了壹下。
　　這些人中，年紀最大的也不過是十七八歲左右，而其中年紀小的，恐怕比陳恒此刻還要小上壹些。
　　看這樣子，巫師選擇學徒，壹般來說也會傾向於年紀小的。
　　而這些，應該就是陳恒之後壹段時間的競爭對手，還有同窗同學了。
　　站在原地，陳恒默默思索著。
　　在來到這裏之前，格裏芬便告知了他這壹次的目的。
　　遠處的那艘船，是獵手之屋學派所屬的，目的是為了到這片大陸上招收學生。
　　眼前的邁克與奧多便是執行者。
　　至於陳恒與遠處的那些人，應該便是這壹次準備進入獵手之屋的學員了。
　　在到了這裏之後，緊接著，他們會進行測試，來給他們分出等級。
　　這既是為了分出等次，也是為了之後的教導。
　　畢竟，讓處於不同層次的學員進行同樣的教導，這註定會對壹批人產生不公平的結果。
　　而測試的結果越好，之後理所應當的，也更加受重視了。
　　陳恒是這樣理解的。
　　“就是不知道，這壹批過來測試的學員，究竟有多少了。”
　　望著四周，這壹刻，陳恒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時間緩緩而過。
　　片刻後，四周的人漸漸變多了些。
　　感受著這種情況，邁克望了望四周。
　　“看來倒是差不多了。”
　　他望了望周圍，輕聲開口說道。
　　“該來的都到齊了麽？”
　　奧多也點了點頭，隨後開口：“那就開始吧。”
　　“早點開始，也好早點結束。”
　　他如此說道，隨後精神念頭壹轉。
　　壹旁，壹個黑袍人默默走開，去壹旁負責傳達命令了。
　　隨著命令傳達，這地方才再次活躍了起來。
　　壹個個年紀不大的孩子與自己的長輩分離，各自走向壹邊。
　　“去吧。”
　　壹個老人拍了拍男孩的肩，臉上表情鄭重：“妳是我們家族的驕傲。”
　　“該告訴妳的，我已經全部給妳交代了。”
　　在另壹邊，壹個老嫗也在望著自己的孫女，認真囑咐：“進入獵手之屋後，壹定要小心些。”
　　在各個地方，他們各自的長輩都在囑咐著自己家族的後輩，隨後帶著鼓勵，將他們走到前方。
　　在前方，那些孩子很快站在了壹邊。
　　陳恒大概掃了壹眼。
　　“總共二十七人？”
　　他略微數了數，得到了這樣壹個結果。
　　二十七個人，加上他自己的話，就是二十八個人。
　　這個數字，倒是並不多。
　　而到了這時候，陳恒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同。
　　看起來，格裏芬的關系的確夠硬。
　　這壹點，從他是站在邁克兩人身邊休息，而不是與其他人壹樣，站在那裏排隊就能看得出來。
　　盡管只是小小的細節，但代表的也是待遇差別。
　　“妳最後再進行測試吧。”
　　望著陳恒，邁克笑了笑，開口道：“在此之前，妳看著就好。”
　　陳恒沈默著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隨後，站在那裏，他認真望著邁克的動作。
　　在他的視線註視下，邁克從壹旁拿出了壹大堆東西，認真擺好。
　　“還真是麻煩……”
　　他們在這個地方認真動作，壹邊刻畫著某些神秘獨特的符號，壹邊抱怨著：“每壹次來外面招收學生，都需要刻下這片巫陣，要耗費這麽多魔石。”
　　“如果不是這樣，那又何必要我們兩個過來？”
　　奧多開口回應，聲音還是之前那般冷淡：“隨便派兩個學徒過來不就好了？”
　　“說的也是。”
　　邁克壹邊點頭，壹邊繼續努力。
　　陳恒認真註視著他們的動作。
　　“與基礎符文有些相似，但又有很大區別。”
　　他心中思索著，這時候不由升起了些興趣：“這個世界的神紋？”
　　此前在天青界時，在身為真君的同時，陳恒還是壹位強悍的鍛器大師，精通天青界的諸多神紋。
　　而在他的眼中，眼前邁克兩人所刻畫著的那些符文，就和天青界的神紋有些類似。
　　兩者似乎有些共同的效果，也能做到近乎相似的事。
　　“原來如此。”
　　過去強大的積累幫助了陳恒。
　　邁克兩人此刻所刻畫著的巫陣十分復雜，其中密密麻麻的符文，尋常人恐怕看上壹眼都要頭皮發麻，根本弄不清楚其中的原理與邏輯。
　　但是陳恒卻能看得清楚，甚至能夠理解壹些。
　　在這方面，他有著巨大的優勢。
　　過往在其他世界中的力量，盡管沒辦法直接帶到這個世界，但卻也能讓他擁有遠超他人的積累，在嘗試新領域時給予他許多幫助。
　　就如眼前這般。
　　有此前在天青界身為鍛器大師的弟子，陳恒再看這個世界的巫陣，感覺上便要輕松許多。
　　畢竟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不論是天青界的紋陣，還是巫師世界的巫陣，兩者在許多地方都是共通的。
　　只要能適應其中規則的些許不同，便能將過往的經驗快速轉化，運用到這個世界中來。
　　前方，在陳恒的視線註視下，巫陣逐漸成型。
　　隨後，邁克從身上拿出壹些魔石。
　　魔石是黑色的，看上去像是某種黑色的玉石，顯得很特別。
　　類似的魔石，陳恒曾經在格裏芬的手中見過壹些，不過卻沒有見過這麽多。
　　僅僅是邁克兩人此刻手中拿出的魔石，數量就已經超過五十枚了。
　　“每次測試都要這麽多魔石，還真是讓人難過。”
　　望著手中拿出的這些魔石，邁克搖了搖頭，有種莫名的肉痛感。
　　“這又不是妳的魔石，妳肉痛什麽？”
　　壹旁，奧多的聲音繼續傳來，冷笑道：“有那個感慨的時間，不如早點忙活。”
　　“忙活完了，我們也好早點回去。”
　　他們繼續在那裏聊著，壹邊幹活好，壹邊閑聊。
　　不過從他們的聊天中，陳恒倒是又知曉了許多東西。
　　“原來如此。”
　　陳恒心中默默思索：“對於壹個學院而言，招收新鮮血液是十分重要的事，縱使對巫師學院來說也不例外。”
　　“只是相對於凡人而言，巫師學院招收學生的成本實在太高。”
　　與凡人學院不同，巫師學院招收弟子，有著天然的門檻，便是需要擁有足夠的巫師資質才行。
　　因此，想要招收學生，便需要進行基本的檢測。
　　這又造成了成本。
　　從眼前邁克兩人身上的情況來看，想要進行這樣的壹次檢測，不僅需要讓兩位巫陣學掌握相當不錯的學徒出來進行執行任務，還需要耗費大量的魔石。
　　這就導致了，每壹次的測試，都有著高昂的成本。
　　或許這便是巫師學院不經常招生的主要原因。
　　不然的話，或許壹次測試的成本，對於壹整個巫師學派來說不算什麽，但是次數壹多的話，結果就糟糕了。
　　在此刻，陳恒心中種種念頭。
　　而在前方，在邁克兩人的忙碌下，巫陣也被正式開啟了。
　　朦朧的光輝籠罩在那壹塊白色石板上。
　　望著這壹幕，邁克兩人心中勉強松了口氣，隨後望向不遠處。
　　“好了。”
　　他轉過身，望向前方已經排列整齊的隊伍：“現在開始。”
　　“壹個個過來。”
　　他淡淡開口，聲音逐漸歸於平靜。
　　前方，壹個男孩沒有猶豫，立刻向前走著。
　　沒過多久，他走到石板之上。
　　眼前的石板頓時開始運轉。
　　壹陣朦朧的光輝劃過，籠罩了那個男孩的整個身軀，讓他的身影逐漸顯得朦朧。
　　隨後，陳恒註視到，在石板前，兩根指針開始出現變化。
　　指針是特制的，看上去應該是用壹種特殊材料所制作而成，整體是金色的，十分特殊。
　　不過此刻，受到特殊力量的牽引，這根指針開始不斷轉動，緩緩向前。
　　最後，這根指針勉強爬行，但卻只是勉強爬了壹個格子。
　　“壹級。”
　　壹旁，邁克平淡的聲音響起，在壹旁的黃皮紙上寫了下來。
　　這便是最終出現的資質了。
　　按照格裏芬事先給陳恒的科普來看，巫師的資質，壹級最低，越往上越高。
　　唯有資質越高者，才能夠在巫師的道路上走的更加順利。
　　至於資質低的，能成為壹名學徒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如眼前這男孩，僅僅只有壹級資質的話，恐怕以後連成為壹名學徒都很夠嗆，想要成為壹名正式巫師，更是壹件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到了這壹步，檢測還沒有結束。
　　巫師的檢測壹個分為兩步，壹個是檢測資質，另壹個則是檢測自身的精神強度。
　　對於巫師的修行來說，精神資質與巫師資質都是不可缺少的。
　　精神資質決定了壹個巫師的基礎，而巫師資質則決定了之後的凝聚法力，晉升正式巫師等等方面。
　　眼前男孩的巫師資質的確夠糟，但若是他的先天精神足夠強大的話，未來未必沒有其他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