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0章 董小宛侍浴

　　秦牧象打仗似的在沐桶裏擦洗了壹番，正準備起身穿衣，就聽到浴室外傳來黃連山的聲音：“大人，呂大器進城了，指名要見大人您。”
　　秦牧微微壹笑，壹下子又坐回了沐桶裏，揚聲對室外的黃連山說道：“妳就說本官得先沐浴更衣，以示敬重，讓他先在大堂歇著吧，對了，人家好歹是四省總督，記得上壺好茶。”
　　“是，大人。”
　　秦牧的壹舉壹動，大多出乎董小宛的意料之外，她捧著壹套幹凈的衣裳站在浴室裏，眼神復雜地看著閉目坐在沐桶中的秦牧。
　　在她看來，秦牧是個典型的異類，他傳出的詩詞，放眼大明朝，沒有幾個堪與之相比。但他的行為方式卻與時下所有的文人大相徑庭，至少離她心目中文人所應具有的溫文爾雅相差十萬八千裏。
　　“楞著幹什麽，還不過來幫我搓搓背，本官還真難得有些空閑呢。”秦牧趴在沐桶上許久，突然開口說話，把董小宛嚇了壹跳。
　　“過來呀。”
　　秦牧又催促了壹聲，董小宛輕輕放下捧著的衣裳，壹雙燦然的星光水眸中已湧滿熱霧，晶瑩的淚珠隨時可能滑落下來。好不容易走到桶邊拿起帕子，纖纖如玉的手指已微微顫抖。
　　秦牧見許久沒有動靜，回過身來看了她壹眼，董小宛的美給秦牧壹種很特別的感覺，她不象李香君壹樣，明麗奔放，愛憎分明。
　　她的美是壹種夢幻般的美，妳怎麽想象都不過分，但這種美卻很難形容出來，這讓她整個人顯得有些不真實，秦牧忍不住握住她細長圓潤的手指，手指在輕顫著，暖暖的溫度從指尖傳來，嗯，只有這時，秦牧才感覺到她是壹個真實的人，而不是壹個夢幻。
　　被秦牧握住玉手的董小宛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酥胸上下起伏著，秦牧雖然沒有碰過，但根據目測，她的雙峰不是很碩大，但絕對也不小，細細的腰肢有如初春的楊柳枝條，盈盈壹握。
　　“知道韓贊周為什麽費盡心機把妳送來給我嗎？”
　　這問題對董小宛有著強烈的吸引力，讓她暫時忘記了恐懼，手指也不再顫抖了，只是仍不開口，那雙星光水眸默默地看著他。
　　“因為我對韓贊周說過，我壹向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不明白是吧，想明白的話，先幫我搓背。”
　　秦牧笑著轉身趴回沐桶邊，董小宛玉腕舉起，放下，舉起，放下，終究是落到了他的背上，輕輕擦洗起來。
　　“妳董小宛雖然名動江南，但本官還真沒太當回事，而韓贊周把妳送給我的原因，妳美麗只是其次，主要是因為我向他說過那句話。”
　　“我與妳有何怨仇？”董小宛終於忍不住問道。
　　“妳沒有，但冒襄有，當初在南京，冒襄夥同侯方域，用見不得人的手段，想置我於死地，而他們用的方法正是去求韓贊周，給我放會昌知縣的缺，當時會昌山賊橫行，前兩任知縣都死於任上，冒襄和侯方域以為本官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去會昌定是有死無生，哈哈哈……”
　　“妳胡說！冒郎他不是這樣的人。”
　　“冒郎？呵呵……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侯方域是什麽貨色如今天下皆知，能與這樣的貨色打得火熱，妳那冒郎恐怕……嘿嘿，不是我瞧不起妳，我家香君比妳有性格多了，她愛恨分明，性格剛烈，寧死不屈；
　　知道她為什麽對侯方域由愛生恨嗎，正是因為得知侯方域和妳那冒郎用卑鄙的手段算計於我後，她才對侯方域的人品產生懷疑。告訴妳這些，本官只當是消磨時間，其實本官無所謂，妳就當整件事是本官垂涎妳的美色引發的好了。”
　　手帕落在水面上，輕輕飄散開來，董小宛呆呆地站在沐桶邊，兩滴晶瑩的淚珠無聲地滑落下來。
　　秦牧懶得理她想些什麽，起身自己穿戴，只是梳發髻壹直是困擾他的壹個難題，獨自擺弄了好壹會兒，也沒擺弄出個樣子來，說實話，秦牧越來越想念巧兒這丫頭了，這丫頭雖然笨手笨腳的，連盆水也端不好，不過有她在身邊，秦牧總能感覺到壹份家的溫暖，繁忙的工作之余，生活也多壹份樂趣，“唉，也不知這丫頭怎麽樣了？”
　　“公子。”
　　“啊！”
　　秦牧突然象見了鬼壹樣，手上的木梳“啪！”的壹下落在地上，雙眼圓睜看著被人推開的浴室門口。
　　門個探進來壹個小腦袋，壹雙燦若星辰的眼睛，壹張漂亮得不象話的小臉，壹……別壹了，先辯真假再說，秦牧呆呆地走上去，用力地捏了捏這張小臉。
　　“啊，疼……”
　　“真是巧兒，真是巧兒……”
　　“公子，妳弄錯了，是不是在做夢，人家都是掐自己的，妳幹嘛掐人家……”
　　“呃，本公子這不是在做夢嘛，不由自主，不由自主吶……”秦牧說完，擡手就是壹個暴粟，然後壹把將小丫頭抱起，兇神惡煞般唬道，“還不快從實招來，妳怎麽會在這裏？這是怎麽回事？”
　　“嘻嘻……哈哈……我就知道壹定能把公子嚇壹跳，嘻嘻……啊！公子，饒命，人家老實交待還不行嘛！”
　　“快說！”
　　“嘻嘻，人家是和芷兒姐姐壹起來的，在贛州的時候，我說我想公子了，問司馬先生公子什麽時候能回來，司馬先生說公子可能要很久才能回贛州，說我要是真想公子了，就和芷兒姐姐壹起來長沙找公子好了，然後司馬先生就安排兵馬，送我們來了。”
　　“楊芷？”秦牧喃喃自語壹句，心中不禁思索起司馬安的用意來，以司馬安的才智，能預判到自己將會留在湖廣很長壹段時間不奇怪，只是秦牧壹時想不明白，他把楊芷送來長沙是什麽意思。
　　“公子，這位姐姐是誰？”巧兒趴在秦牧的肩上，狡黠地問道。
　　“董小宛，大名人。走，妳芷兒姐姐在哪？快帶我去看看。”秦牧抱著巧兒徑直出門而去，剩下壹個董小宛怔怔地看著他倆的背影；
　　這短短壹剎那，她心目中對秦牧的印象再次被顛覆了，秦牧對巧兒的溺愛根本難以用語言來形容，從他每個細小的表情、動作都不難看出，那是壹種發自骨子裏的溺愛，這還是那個冰冷，強硬的秦牧嗎？
　　後衙的花廳裏，楊芷壹身素色釵裙，眼睛有些紅腫，見了秦牧，她默默地蹲身壹福，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芷兒姐姐，妳別哭，公子不是好好的嘛。”雲巧兒也是愴然欲泣，從秦牧懷中掙紮下來，想去扶楊芷，走到壹半，卻又回頭來輕喚秦牧，“公子……”
　　秦牧輕籲壹口氣，正想上去扶楊芷起來，門外卻來了壹個不長眼的侍衛，大聲並報道：“大人，呂大人請您快去前堂……”
　　“黃連山呢，本官不是交待清楚嘛，讓呂大器等著。”秦牧口氣不善，把那侍衛嚇得不輕。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實在是那呂大器說有什麽聖旨，讓……讓大人趕緊出去接旨，小的才不得不再來並報……”
　　“聖旨？聖旨怎麽了？接聖旨不更得沐浴更衣嗎？去，讓呂大器耐心等著。”
　　“是，大人。”
　　這時楊芷顧不得許多了，上前來壹邊把他往外推壹邊說道：“夫君，接旨是天大的事，妳怎麽能……夫君快去吧，妾身在這兒等著，等夫君接了旨，再回來處置妾身好了。”
　　“處置？”秦牧巍然不動，反而到椅子上坐了下來，指著茶幾另壹邊的椅子示意楊芷就坐，“妳說讓我處置妳？”
　　“夫君。”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妳若是還知道我是妳夫君，就老實聽我的坐下來再說。”
　　“芷兒姐姐快坐下，快坐，公子自有分寸的，妳別惹公子不高興，快坐嘛。公子，妳要喝什麽茶，人家給妳倒。”
　　小丫頭就象個和事佬，而且特殷勤，特討喜，特……秦牧特想給她壹個暴粟。“呀，公子，妳幹嘛又欺負人家？哼！”
　　小丫頭捂著腦門的委曲樣，不光秦牧心頭大樂，就連心事重重的楊芷，神情也不禁壹松。
　　“妳沒巧兒了解我。”秦牧對楊芷說道，說完神態中露出壹抹苦澀。
　　“夫君，對不起，妾身……”
　　“好了，妳沒什麽對不起我的地方，相反，我應該感激妳，當時妳能不顧自身安危，拼死相救於我，拋開與妳父親的恩恩怨怨不說，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秦牧說得很坦然，不管別人怎麽看，在他看來，壹個男人就應該恩怨分明，與楊廷麟的恩怨是男人之間的事，遷怒到壹個女人頭上，這氣量未免過於狹隘。
　　況且，楊芷確實沒有對不起自己的地方，她從壹開始就沒有幫著楊廷麟對付自己，反而拼死相護，再怪罪到她身上，這就不是個男人該做的事。
　　然而，楊芷似乎並不這麽想，她沒有坐下，而逶身跪了下來，流著淚說道：“夫君，是妾身對不起您，是妾身沒這個福份，請夫君休了妾身吧，妾身不怪夫君您，只望夫君能放過家父，讓他回老家安享晚年……”
　　“啊，芷兒姐姐，妳……妳怎麽能……公子，千萬，妳千萬別休芷兒姐姐……嗚嗚嗚……”
　　“丫頭，沒妳的事，壹邊去。”秦牧蹙起眉頭，淡淡地對楊芷說道：“妳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司馬安教妳這麽說的？”
　　楊芷壹愕，隨即搖頭道：“不是，這些話妾身已經想了很久，是妾身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