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9章 光看架子不行

　　“芷兒……”壹聲動情的呼喚，陳氏望著拜倒的女兒，眼眶已被淚光浸滿。
　　“女兒不孝，讓爹娘擔心了。”
　　“妳如今身子重，快起來，快起來。”陳氏連忙去把女兒扶起，上下打量著，最後終是忍不住問出最關心的問題來，“芷兒，他待妳如何？有沒有給妳臉色……”
　　楊芷俏臉兒頓時就紅了，羞澀地低下頭去小聲答道：“娘，夫君他待女兒很好。”
　　“芷兒，妳有什麽委屈就跟娘親說，不必遮著掩著。”在陳氏看來，婚宴當天出了那樣的事，秦牧心中難免存有芥蒂，沒有休掉自己女兒已經是不錯了的，怎麽可能還待她多好。
　　就是高坐上首的楊庭麟，也不禁有些黯然，他就這麽壹個女兒，壹直視為掌上明珠，為了心中的大義，他等於是犧牲了女兒的幸福，心中豈能沒點愧疚。
　　經過半年調養，他的傷已經基本康復了，只是樣子看上去比原來蒼老了壹些，這半年來，他被軟禁在後衙之中，未能踏出後衙半步，與外界幾乎斷絕了聯系。
　　不過秦牧擊敗張獻忠，收復湖廣這樣的大事他還是聽說了的，這使得他心情極為復雜，照當時的情形，若不是秦牧，湖廣和江西極有可能被張獻忠全面占領了，叛軍若來，還不知又有多少生靈塗炭。
　　但張獻忠是趕走了，可湖廣和江西也儼然成了秦牧囊中之物，偏偏秦牧還是他女婿，而自己則成了女婿的囚徒，這其中的恩恩怨怨真個是剪不斷，理還亂。尤其此刻看到女兒回來，這情緒都就更復雜了。
　　這時楊芷亦喜亦羞地答道：“娘，您不必擔心，女兒真沒受什麽委屈，夫君他待女兒真的很好，他……如今他每餐都堅持親自餵女兒……”楊芷說到這，臉上燙得象火燒似的。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楊廷麟突然氣沖沖地喊道，也不知他是不是說楊芷讓自家夫君餵不成體統。
　　陳氏見楊芷壹臉嬌羞，不象作假，詫異的同時，壹顆心也終於落到了實處。楊芷聽父親連喊兩句成何體統，更加局促不安，倒時旁邊的莫莫和若若這對姐妹花忍不住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好了，好了，老爺您就少說兩句吧，芷兒這壹路翻山涉水，不知吃了多少苦頭，這又帶有身子，還是先讓她回房歇著吧，莫莫，妳快去讓廚下燉碗參湯，送到小姐房裏去。”
　　“娘，女兒沒事，女兒不想吃這些，爹爹身子還沒有完全康復，參湯留著給爹爹補身子吧。”
　　“胡鬧！”
　　“爹……”
　　“妳現在已嫁作他人婦，豈能象出閣前那樣任性胡來？這是由妳想喝就喝，不想喝便不喝的嗎？”
　　“爹，您別生氣，女兒喝就是了。”楊芷猶豫了壹下，拉過弟弟楊清平的手，小心地試探道，“爹爹，您身體還需要休養，大弟的學業又耽擱不得，女兒想讓大弟跟在女兒身邊，由女兒來照顧大弟，秦郎他重建了嶽麓書院，書院裏名師雲集，讓大弟去……”
　　“妳是嫌老夫教子無方嗎？”楊廷麟不等女兒說完，立即打斷她。
　　楊芷神色壹黯委身跪下扣首道：“爹爹恕罪，女兒不是這個意思，女兒是擔心爹爹身體……”
　　楊廷麟斬釘截鐵地說道：“此事不必多言。”
　　“老爺，芷兒剛剛回來，妳就給他臉色看，妳這是何必呢？”陳氏心疼女兒，連忙上前把楊芷勸扶起來，“芷兒快起來，萬壹動了胎氣怎麽辦？快起來。”
　　楊芷本來是想通過此舉緩和壹下父親和夫婿之間的矛盾，再者，弟弟楊清平去嶽麓書院就讀的話，事實上就等於進入了秦牧的體系，即使現在自己父親和夫婿之間的矛盾無法緩和，將來等楊清平長大，楊家和秦牧之間的關系也能得到改善，從長遠看來，這麽做是有利於楊家的。
　　父親的壹口回絕，讓楊芷心中很難過，深知要緩和夫婿和父親之間的矛盾不是那麽容易。
　　楊芷也沒再說什麽，今天她只是探探自己父親的口風，這些事急不來。
　　……
　　秦牧看完作坊，又去視察軍隊，出征前他讓向連城以原來的教導營為骨幹，招募新兵嚴加訓練，張獻忠肆虐湖廣時，大量難民湧入贛州，向連城從中招募了三萬青壯，如今已經訓練了半年。
　　現在秦牧手下連同水師在內，已整整擁有十五萬人馬，而這三萬大軍是除會昌的老兵外訓練時間最久的壹支人馬。
　　秦牧飛馬入營，但見軍容肅整，隊列整齊，士卒的年齡多在二十到三十歲之間，使得整支軍隊給人壹種英姿勃發的感覺。
　　秦牧壹登上點將臺，立即有將領引聲大喊，三萬士卒轟然立正，昂首挺胸齊擊胸甲，敬以軍禮的同時齊聲大吼起來：“拜見秦大人！”
　　三萬人的吼聲如萬虎齊嘯，氣摧山嶽，石破天驚。秦牧為這股氣勢所感，揚聲大喊道：“大聲告訴我，妳們的軍人誓詞是什麽？”
　　三萬士卒如同條件反射壹般，立即齊聲大吼起來：“堅決服從秦大人指揮，忠實地履行軍人義務，嚴守紀律、常備不懈、關心同袍、團結協作。熱愛百姓、熱愛民族、不怕犧牲、寧死不屈。不出賣同伴、不向敵人告密，牢記自己的職責、榮譽、以及忠誠。”
　　嗯，還不錯，至少表面上不錯，但光看架子可不行，得來點實際的。秦牧對向連城吩咐壹聲，向連城哪敢怠慢，立即讓三萬士兵操練起來。
　　當初秦牧將他留在贛州招募士兵加以訓練，這是秦牧對他的信任，把他看成心腹嫡系，才把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他；
　　這半年來，他和原來的教導營可沒有敢懈怠壹天，就象當初秦牧訓練他們壹樣，把三萬士兵往死裏練。生怕辜負了秦牧的信任。
　　另壹方面，隨秦牧出征的將領在壹次次大戰中，個個立下了赫赫戰功，他們留守後方，若是幾萬士兵都訓練不好，還憑什麽去和別的將領爭壹席之地？
　　現在秦牧要檢驗他們訓練的成效了，能不能得到秦牧的認可，對他們來說至關重要，當初他們還是秦牧教出來的，在秦牧面前，向連城可不敢玩虛的。他讓所有士卒負重六十斤，先跑十裏，然後三萬人馬立即分為六股，兩兩捉對激戰。
　　大家剛剛負重跑了十裏，都很疲憊，但這次演練的就是行軍過程中的遭遇戰，在真實的戰場上敵人是不會等妳休息好了再發起進攻的，所以要求每個士兵不管再累，也必須立即投入戰鬥。
　　校場上壹時棍影翻飛，煙塵漫漫，吶喊聲震耳欲聾。曠野裏就象是幾支軍隊在激烈廝殺，韓剛、李辰等人無不是身先士卒，拼命地斬將奪旗。不但表現得相當英勇，而且指揮得法。
　　點將臺上的秦牧看了暗暗點頭，總體而言，目前大明的軍隊普通缺少訓練，而象張獻忠那些軍隊更加不用說，大多是剛拉起來的難民，打仗時都是憑借人多，要嘛用浩大的聲勢嚇得官軍望風而逃，要嘛用人海戰術將對手淹沒。很少有象秦牧這樣，讓軍隊完全脫產專心訓練的。
　　秦牧對向連城點點頭說道：“還不錯，若是對付張獻忠那樣的叛軍，拉出去便能取勝了。”
　　壹聽這話，向連城心中不禁咯噔壹下，暗道壞了，連忙單膝跪地，大聲請罪道：“屬下練兵無方，請大人責罰。”
　　“起來吧，妳訓練得確實不差，就算我親自來，也不過如此，我之所以說他們只能對付張獻忠那樣的叛軍，不是因為妳訓練得不好，而是壹支軍隊訓練得再好，沒有見過血都不能稱得上強軍，繼續吧，不可懈怠，過了年，我再找機會讓妳們出去見見血。”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