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3章 千裏傳音

　　“陛下，等等我，等等我。”
　　秦牧剛出蒹葭殿，便看到雲巧兒提著裙裾，壹邊喊，壹邊小跑而來。
　　嘖嘖，也就是這野丫頭了，宮裏哪個嬪妃敢這麽蹦啊跑啊，雲巧兒小跑到秦牧面前，喘著大氣兒，雙眼卻是亮閃閃的看著他：“陛下，妳要出宮是嗎，帶我去吧，帶我去嘛。”
　　秦牧看了看跟在她後面的四個宮女，大概是跟巧兒練出來了，壹個個氣定神逸，大氣不喘，有如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丫頭，妳來湊什麽熱鬧？”
　　雲巧兒憨態可掬地望著他不說話，但那對會說話的眼睛，盼啊盼的，什麽都說清楚了。
　　秦牧想想反正就是出午門右轉就到內監研發司，便道：“只許看，不許瞎添亂。”
　　“嗯嗯。”雲巧兒高興的猛點其頭。
　　秦牧壹轉身，她立即把韓贊周拉到壹邊，小聲問道：“韓公公，妳剛才叫什麽？陛下現在要去幹嘛呀？”
　　韓贊眉開眼笑地答道：“回湘妃娘娘，內監研發司剛剛研制出壹種電報機，奴婢這是來向陛下報喜來了。”
　　“電報機？這是什麽玩意兒？陛下要這個有什麽用？”
　　韓贊周壹五壹十地把電報機的作用給雲巧兒講解了壹番。雲巧兒聽完高興地追上秦牧，象只小黃鸝，剛在前後，又在身後，嘰嘰喳喳地說了壹通：“陛下，這回好了，以後妳巡幸西京，不帶上我的話，我就天天給妳發電報，嗯嗯，我要問妳用早膳沒有啊，再問妳用午膳沒有啊，再……”
　　秦牧順手在她額頭上輕輕壹彈，哈哈笑道：“妳是不是還要問朕上茅廁沒有啊？”
　　“嘻嘻……”
　　秦牧來到內監研發司，啥也不聽，自己先去親眼看了壹下那發報機和收報機，以前他沒見過這東西，想象中應該是比較復雜的；
　　結果壹看之下，忍不住就想笑，都什麽呀，壹根鐵棍，壹圈銅線，外加些零零碎碎，值不了幾個，這就是傳說中破為高大上的收報機了？
　　至於發報機，更不用說，實際上妳只要手巧點，原則上根本不需要什麽發報機，把電源線接上，斷開……如是反復，就可以發報了。
　　“就這個？”
　　“啟奏陛下，是的，這個就是收報機，微臣等正在改進皮帶轉輪，讓轉輪在收報時能自動勻速轉動。另外，微臣想過了，這個轉輪還是比較麻煩的，在不具備條件的情況下，不用這個轉輪也可以。
　　只要在這塊鐵片上面再裝個鐵釘帽什麽就行，發報時，電路接通，電磁鐵裏有電流通過，產生磁場，就會把上面的鐵片吸引下來。貼片與磁鐵碰撞，會發出‘嗒’的壹聲響。
　　松開按鍵，電流消失，鐵片彈回去，與上面的鐵釘帽碰撞，又發出‘啪’的壹聲響。只要把收報機放在壹個相對安靜的房間，這樣就可通過鐵片兩次碰撞之間發出的‘滴’和‘嗒’聲音間隔，區別出長音或短音，從而達到準確收發電報的目的。”
　　秦牧聽了，頻頻點頭，他關心的還是傳輸距離的問題，當即說道：“目前最遠能傳輸多少距離，現有的蓄電池所提供的電力有什麽問題？”
　　黃勝連忙收起笑容，謹慎地答道：“陛下，研發司目前所存的銅線不多，是以還來不及測距。不過微臣反復試驗過，發報時耗電應該不大。”
　　秦牧搖頭道：“朕雖然也不甚明白，但覺得這似乎不是壹個道理，耗電少，並不代表它的傳輸距離就壹定遠。理論上，鐵、銅等金屬，它們的電阻應該也是不同的；
　　而線路越長，所產生的電阻也會越大，電阻越大，發報機那邊接通電源，收報機這邊所產生的磁力應該也就越小，直至磁力無法把上面的鐵片吸下來。”
　　“陛下言之有理。”
　　啥也別說了，用實驗來說話吧。秦牧當即對韓贊周說道：“老韓，妳立即劃壹筆錢，用來采購銅線和鐵線，兩樣都要實驗壹下，看看它們的轉輸效果如何？”
　　“是，陛下。”
　　秦牧又當場看黃勝演試了壹次發報的過程，他都看得津津有味，雲巧兒就更別提了，那雙眼睛雪亮雪亮的，盯著收報機的小鐵片上下起落不定；
　　看她那樣子，估計已經在盤算著自己也做壹部來玩了，等電報發完，她又轉著秦牧看他怎麽對比電碼。
　　秦牧已經沒有韓贊周去匯報喜訊時那麽興奮，畢竟手機他都用過，加上親眼看到發報機是如此簡陋，還真不怎麽待見，也就能平淡看待這件事了。
　　但雲巧兒不壹樣，發報機不僅簡單，密碼對照也是壹看就懂，秦牧看她眼睛越發亮了，輕拍壹下她的後腦酌道：“丫頭，在琢磨什麽呢妳？”
　　“陛下，這個發報機我也想做幾個，可以嗎？”
　　“妳做來幹嘛？”
　　“裝在宮裏啊。”
　　“嗯？”秦牧忍不住瞪了她壹眼，這丫頭想法很神奇，該不會是想從她的寢宮拉兩跟線，連到金鑾殿的龍椅下，沒事就發個報問問：陛下妳下朝沒有啊？陛下，您尿急嗎……呃，反正只有妳想不到了。“胡鬧！”
　　“嘻嘻……陛下，好玩呢，又花不了多少錢，人家用自己的私錢做就是了嘛。”
　　秦牧哈哈壹笑，隨她了，妳若不讓她擺弄壹下，恐怕今晚她是睡不著覺了。
　　韓贊周的辦事效率自是不差，第二天開始，就找來大量的銅線和鐵線，開始從外廓的陸軍學院門前架設電線；
　　南京城裏不缺閑人，大批好事之徒聞風而動，前去圍觀，有人為了打聽到“第壹手消息”，甚至不惜搶著幫挖抗埋木竿。
　　秦牧還下旨讓劉猛調動兩千兵力，壹起幫著架設電線，這邊電線拉過去，那邊木竿也埋好了，進展的速度飛快。
　　黃勝昨晚回家洗了個澡，換上壹套嶄新的官袍，坐在陸軍學院前的壹把陽傘下，面前擺壹桌子，桌子上壹個發報機，旁邊壹個蓄電池。
　　起初電線每架設出五裏距離，他就試著發壹次報，很好，五裏，十裏、十五裏都沒有什麽差別，倒是差點把往來報信的戰馬累死。
　　壹天下來，電線拉出去五六十裏，在這個距離發報收報效果還是不受任何影響，這讓黃勝越來越興奮了，真恨不得連夜把電線架設出去遠些。
　　而在大秦宮裏，雲巧兒只用半個時辰，就從自己的寢宮，把電線架到秦牧的乾清宮來。
　　她玩得高興，惹得小明月跟她在後邊上串下跳，臉蛋通紅，連她的寶貝寵物大熊貓都不記得餵了。
　　宮裏的莫莫若若以及其他宮女，也爭著來看新鮮，好生熱鬧。
　　架好電線之後，雲巧兒又自編壹套密碼，然後和莫莫若若玩起了發報猜迷語，不亦樂乎。
　　秦牧懶得去管她，這丫頭也就圖個新鮮，這後宮的生活其實是挺沈悶的，讓她們玩耍壹下又有何不可呢。
　　到時黃昏，接到宮外稟報，說是電線架出去六七十裏，還沒有什麽影響，秦牧心中踏實了不少，他突然想起以看電影，似乎看過老式的發報機，其實用的就是壹對手臂粗的大電池而已。
　　現在的大型蓄電池，怎麽著也有120伏電力了，那也就是說那怕相隔千裏，可能也不會受到多大影響，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對控制西域、西伯利亞等地，將會有莫大的幫助，對此，秦牧充滿了期待？
　　隨後十天時間，電線架出了八百裏，依然可以正常使用，壹時間這件事頓時成了南京街頭熱議的話題，不過人們不叫它電報，也不知誰起了個別名，叫千裏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