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九章 飞越绝境(上)
　　”活捉一名共匪，奖大洋一百、官升一级！“
　　钱昆为人虽心狠心辣，不过赏罚倒分明，因此，听到如此高的奖励，之前快跑断腿的囯民党军士兵们一下子如同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着拼命向上爬。
　　根据山势，钱昆不断调整兵力布置。
　　奋力翻上山坡，见苏烟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拼命喘气，知道她体力已到极限，宋炎华便让大伙休息几分钟，然后和赵大全观察起敌人的动向。
　　”咦，这群白狗怎么又跑这么快了？“见囯民党军士兵如同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快，赵大全吓一跳，明明之前还和他们一样跑一阵歇一会！
　　”不仅快了！“宋炎华也皱起了眉，”白狗好像并不急于追上我们，而是想让我们改变方向！“在宋炎华提醒下，赵大全也看出了其中的问题，一伙囯民党军士兵正斜插向西侧山腰，”白狗不想让我们从那边下山？“答案是明显的，可为什么？宋、赵两人虽发现敌人的拦截十分奇怪，但也没深想，事实上，除非万不得已情况，他们绝不会从半山腰向下跑，因为那意味着自己的后背任由敌人射击！
　　宋炎华他们没有想到，也不可能想到，就在西侧山脚下的一条山道上，红34师正在行进。如果知道的话，就是被敌人的枪口顶在背后，也会不顾一切朝那个方向跑！
　　可惜永远没有如果！
　　等苏烟缓过气，一行人继续向远处山顶爬去，囯民党军士兵也不再射击，就在后面闷头拼命追赶！
　　”白狗没子弹了？“小虎忍不住问道。
　　牛壮朝看着自己的小虎白白眼，”你见白狗什么时候缺过子弹的？“小虎老老实实地回了声没有，缺枪少弹的一向是红军。
　　赵大全推了把停下的小虎，沉声道，”白狗想要抓活的！“”想得美！“小虎一听火了，扭头向山下呸了声，”我们红军宁死也不当俘虏！“”说的好！“赵大全表扬了一句，手抹了把脸又郁闷地哼道，”可你小子也别唾我一脸呀！“在众人嘻嘻声中，小虎脸一红，手脚并用麻利地继续向上攀登。
　　又爬了会，赵大全突然听到后面的宋炎华低呼了声不好，转头一看，只见对方眼光直愣愣地看着一侧，忙问，”宋排长，怎么了？“”悬崖！“宋炎华的声音如此绝望。
　　”悬崖？“赵大全浑身一颤，忙看向边上，果断，远处陡峭的如平面似的山壁映入眼帘，再向上看看，山峰在急剧收拢，慌了手脚的他又向下看去，囯民党军士兵已将两侧完全遮断！
　　”怎么办？“赵大全的声音在颤抖。
　　”向上吧！也许山那边有路！“说这句话时，宋炎华一点把握也没有。
　　只能听天由命了！
　　宋、赵两人苦笑着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决然。
　　放下望远镜，钱昆一脸得意，没想到歪打正着，原本是想将这几个红军逼向东面山区，以兔他们和山道上的红军汇合，没想到对方偏偏径直向上，现在根据两边的地形来看，不出预料的话，这座山应该是三面绝壁！
　　不过一想到红军的刚烈，钱昆又乐不起来，现在他的目标是俘虏这几名红军，特别是那个叫苏烟的电报员，再加上之前俘虏的女红军，他绝对有把握从她俩嘴中掏出所有的秘密！
　　”告诉弟兄们，动作慢点，别将共匪逼急了！“、”没我命令，谁也不许向上冲，更不许开枪！“随着钱昆一声令下，士兵们放缓了速度，不紧不慢地逼向山顶！
　　第一个爬上山顶的是苏烟，见山头竟十分平整，感叹之余，娇喘几步就走到对面，顿时脸色苍白，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怎么了？“随后上来的牛壮紧张的边问边冲过去，接下来也是瞪大双眼，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
　　然后是小虎，三人望着垂直的山壁，脸上都是绝望。
　　”到两边去看看！“
　　”好的！“
　　”别去看了，也是绝壁！“宋炎华叫住了牛壮和小虎，见两人一脸不甘心，只得挥挥手。
　　果不其然，飞奔而去的两人又垂着头一步一摇着返回。
　　走到崖边，宋炎华见下方二三十米处就是山坡，眼睛一亮，不过当注意到山壁几乎平整如镜后，最后一丝侥幸也都没了。
　　”快看山下，有支部队！“
　　众人随着苏烟的手指望去，远处的山间，一长串小人影正挪动着，不过根本分不清是哪方的部队！
　　”红旗！“
　　小虎激动地叫了起来，其他人忙瞪大眼睛，果然，队伍中高擎着一面旗帜，可没人能分辩出到底是什么红色。
　　在宋炎华等人怀疑之时，赵大全小声解释，”小虎的眼力非常好！“终于看到了自己的部队，众人却高兴不起来，被困在山顶，上面的人下不去，下面的人又上不来！
　　想清楚这点，所有人都沉默了！
　　”准备战斗！“
　　随着宋炎华的低吼，除了小虎看着山壁发呆，其余人都默默检查起枪支弹药。
　　”要不我们开枪，同志们听到枪声说不定会派人来救我们？“苏烟弱弱着提了个建议。
　　”没用！“宋炎华连想也没想，就一口否定。
　　见宋炎华没的继续说的意思，赵大全只得向一脸不解的苏烟和牛壮解释，”一来，下面的同志分不清我们的身份，二来，就算派人来救，要绕那么一大圈，没两三个小时上不来！“不要说两三个小时，凭他们现在的实力，敌人要是不计伤亡强攻的话，估计半小时也撑不住。
　　”唉，早知道就不把子弹丢了！“牛壮检查完弹药，心疼地连连摇头。
　　之前的奔跑中，为了减轻负担，缴获的武器装备，除每人留下一支步枪、三十发子弹和两枚手榴弹，其它的只得全扔了！
　　”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
　　宋炎华坚毅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当看到苏烟时，停了数秒，等到对方回了个惨淡的微笑才点下头又看向还在呆望山壁的小虎。
　　”小虎！“叫了几声，都没反应，最后被赵大全推了一把，才回过神。
　　”为了苏维埃流尽最后一滴血！“
　　在宋炎华带领下，众人庄严起誓。
　　就在大家准备去敌人最后一战时，小虎怯生生地道，”宋排长，我们可以爬下去！“”什么？“宋炎华和其他人震惊地看着小虎。
　　”小虎，胡说什么呢？“赵大全第一个不满地吼道。
　　”真的！“小虎委屈地叫了起来，”我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经常到悬崖峭壁采摘山药！“”也就是说你能爬下去？“宋炎华眼睛一亮，忙追问。
　　”报告宋排长，刚才我仔细看过了，山壁上有落脚地方，应该可以下去！“小虎说的很婉转，不过从表情来看显得把握十足。
　　”那就好！“宋炎华兴奋地直哆嗦，”牛壮，去监视白狗！“”是！“等牛壮离开，宋炎华然又朝苏烟道，”苏烟同志，你把保管的东西给小虎，让他带回去交给首长！“”对不起！“苏烟坚定地摇摇头，”宋排长，根据首长的指示，任何时候都不能离身！“”苏烟同志，那也得看实际情况！“宋炎华如同一只愤怒的狮子咆哮起来，”现在除了小虎，我们都没那本事爬下去！“”不行，首长给我的是死命令！“苏烟根本不为所动。
　　”苏烟同志！“
　　就在宋炎华准备再劝说时，那边和小虎小声交流的赵大全哈哈笑着过来道，”宋排长，别急，小虎说有办法让我们都下去！“一个又一个刺激，宋炎华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承受不住了。
　　原来，小虎发现下面的山坡上长满滕曼，他先下去，用滕曼打一条绳索，再爬上来，众人就可以吊下去！
　　人真能在绝壁上爬上爬下？宋炎华感觉脑子快不够用了，不过，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宋排长，赵排长，我准备下去了！“
　　”注意安全！“宋炎华拍拍小虎单薄的肩膀，犹豫了下又道，”小虎，下去后，如果难爬上来的话，千万别冒险！“见小虎想说什么，赵大全抢先道，”小虎，听宋排长的，真不行的话，就去找主力，告诉首长，我们没有给红军丢脸！“眼睛一红，小虎没再说什么，庄严地敬了个礼，就走向崖边。
　　宋炎华正要跟过去，另外一边传来一道声音，”上面的共军弟兄听好了，你们已无路可逃，长官说了，只要放下枪，就保证你们的安全！“紧接着是呯的一声枪响，然后只听牛壮开始骂骂咧咧，”白狗，老子就在上面，有本事上来抓！“担心牛壮过分刺激敌人，宋炎华忙跑过去，后面传来赵大全的声音，”宋排长，小虎说至少要十五分钟！“同时又响起苏烟的惊呼声。
　　跑动中，宋炎华扭头看了下，已不见小虎的影子，而赵大全和苏烟趴在崖边向下看。
　　”牛壮，别开枪！“ 宋炎华及时制止了又准备开枪的牛壮，小心的透头一看，囯民党军士兵都趴在几百米远的山坡上，最前头的一名士兵躲在一块石头后动也不敢动。
　　”让你们当官的上来说话！“
　　在牛壮惊讶的目光中，宋炎华运足气力喊道。
　　正束手无策的钱昆一听来了精神，象之前，一上来就开枪，连谈判的机会也不给，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辙。
　　眼光看向一众军官，所有人都垂下头，除了暗暗鄙视下，钱昆也没发火，就算是有军官敢上去，他也不放心，没受过专门训练，只会将事情弄的更糟糕外没有第二种结果。
　　猛地站起，钱昆在军官们敬佩的目光中向前走去，同时大声道，”共军弟兄别开枪，我是第96师政训部主任钱昆，这儿我做主！“”是个中校！“牛壮兴奋地移动枪口。
　　当见到枪口移向自己时，神经紧绷的钱昆都准备趴下了，一只突然出现的手将枪声压下，在大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对劝降这几个红军充满信心。
　　”排长，难道你……“
　　一脸困惑、震惊、愤怒交织的牛壮恶狠狠瞪着用手按住步枪的宋炎华。
　　来不及解释，指指后面，宋炎华向下面喊道，”好的，你一人上来，我方保证不开枪！“与此同时，牛壮也明白是怎么回事，配合地将步枪收起来。
　　见状，钱昆在军官们小心的提醒中，表面轻松，实则肌肉紧绷着走到前面，让那名士兵退下去，自己躲在石头后，只露出半个头。
　　”不知这位共军弟兄尊姓大名？“
　　”宋炎华！“
　　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人物，宋炎华大方地报阳名字。
　　是名排长，钱昆将这名字和中尉的得到的信息一对照，确定了对方的身份，而且根据挑夫所说，宋炎华是这伙红军领头的，看来，对方的确是诚心谈判！
　　根据接受的训练，钱昆得出一个自以为是的结论，然后信誓旦旦喊道，”宋兄弟，现相信我们的诚意了吧，只要放下枪，我保证你们的安全！“”真的？“宋炎华用惊喜又带有怀疑的口气回应。
　　”请相信我的话，你我就是普通军人，打仗只不过是奉命行事，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仇恨，你们放下枪，我们间的战斗就结束了！“听着钱昆极具诱惑力的话，警卫营的一众官兵要不是十分清楚他对红军的手段，还真以为长官会放这几个红军一马。而宋炎华和牛壮见过太多的惨状，当然更不会相信。
　　宋炎华继续演戏，”钱主任，你的话说的很好听，不过我怎么听说你们的蒋委长好像说过对红军要斩尽杀绝的呀？“眼珠子一转，钱昆反应很快，”宋兄弟，蒋委员长的命令是针对拿着枪的红军，你们只要放下枪，就不在此例！“见对方如此能扯，反正要拖延时间，宋炎华就打起精神和钱昆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