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章 齐聚全州
　　追上叶晓晓后，方明只得及问了声怎么办，就不得不闭上嘴。在三名上面派来的特务贴身”保护“下，阴沉着脸的叶晓晓与方明纵马向全州城驰去。
　　此时的全州城，各城门口军警林立，出城的人几乎个个被严密盘查。北门附近一幢清雅的客栈房间中，赵大全正在苦口婆心地劝着苏烟。
　　”苏烟同志，我们不能冒险，就是能混出去，也十之八九会跟宋排长他俩错过！“”那我俩不想办法出城，宋排长肯定会按约定进城，到时我们四人不是都要困在城里吗？“面对苏烟的反驳，赵大全沉吟了会才道，”宋排长看到城门口状况，就知道情况不对，应该……“说到这儿自己停下了。
　　苏烟撇了撇嘴道，”赵排长的意思是宋排长不进城？“见对方沉默不语，又道，”假设宋排长和小虎真的不进城，我俩又出事了，他们只能去找主力，对吗？“”对！“接下来两人谁也都没再说话，目光都盯着桌上一张报纸，上面赫然写着红军主力攻占贵州镇远城！
　　话还得从昨日说起，赵大全和苏烟化装成夫妻，穿着光鲜，轻松地混进全州城就住在这间客桟。
　　状况是从下午开始的，先是赵大全从客桟一张食客遗留的报纸上看到红军主力西进贵州的消息，然后是全州城门突然紧闭，大量军警全城搜索。
　　好在这间客桟背景雄厚，来搜查的人也就做做样子，之后，赵大全才听说是在抓共匪。今天城门虽开放了，但对出城的人盘查非常严密。
　　权衡再三后，苏烟接受了赵大全的意见，继续等待！
　　午后，叶晓晓和方明进了戒备森严的全州城，被直接带到囯民党全州县党部。一名来自广西省党部的官员向叶晓晓宣布了南京方面的命令，暂停一切职务，在全州等待任命。
　　在一间休息室，叶晓晓两人边闲聊着边仔细搜查，没有发现异常后，方明压低着声音快速将昨晚在仙人塘匪寨的真正经过叙述了一遍。
　　听完，叶晓晓马上做出判断，那两个偷偷上山的黑影肯定是宋炎华四人中的两个！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方明点点头。
　　”如果换成你是宋炎华的话，还会从黄沙河渡口过江吗？“叶晓晓的话让方明眼晴一亮，”你的意思是……“没等他说完，叶晓晓突然指指窗外，站起来大声道，”方明，我们上街转转，不是说有\\\'’共匪‘进城了吗？“方明马上配合地回应，”好像是的，可是组长，我俩被停职了呀！“”身为党囯军人，岂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再说，我俩又不是关禁闭！“叶晓晓大义凛然地说着打开房门，正好见到一个人影在拐角闪过。
　　”是！“
　　叶晓晓和方明大摇大摆地走出党部大院，果然没有人阻拦，而且连预料中的盯梢也没有！
　　叶晓晓松了口气，看来自己和方明并没有真的暴露，而是那个程长进打小报告，引发高层势力间相轧又僵持不下，才被暂停了她的职务。
　　发现自己没有真的危险后，叶晓晓带着方明凭借证件横冲直撞，很快就从一名警察局副局长处得知，之所以全城警戒，是一名叛变的地下党交待，地下党组织帮助一名红军潜进了城内！
　　得知只有一名红军后，叶晓晓和方明便失望地掉头返回党部。
　　仙人塘山区，搜索前进的各民团进入山匪的设伏区，也就是说他们的目标不见了！钱昆不得不承认四名红军又一次逃出了他编织的包围圈。
　　在民团和山匪一股脑扑向黄沙河渡口时，钱昆却在对着地图发呆。
　　换成是自己，在明知敌人已有准备的情况下，还会一根筋地直往向前吗？没有任何犹豫，钱昆就给出了否定的答案，而宋炎华也绝不是一根筋，否则也不可能一而再地逃出他的手心！
　　那么这四人会向哪个方向逃呢？或者说哪个地方是他没有注意的呢？钱昆巡视着地图，突然盯着一个地点不动了。
　　这个地点正是全州城！
　　自追杀宋炎华四人以来，无论是对方，还是钱昆这方，都没有将大城镇当成隐藏地和搜索地。原因很简单，囯军党军在大城镇有绝对的控制力！
　　但万事都不是绝对的，最危险的地方也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你的敌人也绝对会想不到你会躲到那！
　　现在的局势很明了，宋炎华四人继续向黄沙河渡口前进的话，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落入敌手。在这种情况下，隐入全州城是最好的选择！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越大，钱昆也是果断之人，命令连长率两个排去黄沙河渡口以防万一，自己带一个排赶赴全州城。
　　与此同时，程长进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将指挥权交给上面派来的一名特务后，自己带着两名手下骑马奔向全州城。
　　不过，程长进的目标却是方明和叶晓晓。原来，在蒋余荪卖力表现下，那名与方明一起设卡的小队长被找了出来。程长进一问话，就发现了问题，当日，方明得到信息后，并没有立即去向叶晓晓汇报调动兵力，而是骑马朝全州城方向而去。再一细问，那几名挑夫的事也被程长进挖了出来，人数和袭击者差不多。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程长进脑中形成，方明是共匪，认出了化装成挑夫的共匪，之后就是去追赶他们，提供武器袭击民团。
　　程长进越想越激动，他发现这假设成立的话，那么武器来源、袭击的时机也都有了合理解释，进而又联想到红军俘虏逃脱一事，当时他就感觉是内部人所为，只不过没有证据而已，假如刘明是共匪的话，那又说得通了！
　　那么叶晓晓是否也是共匪呢？程长进又想起一件事，女共匪俘虏刘云离奇自杀，突然意识到，叶晓晓当时与对方也有过接触，完全有机会将刀片给她！
　　这就是真相！狂喜过后，程长进冷静下来，对于叶晓晓是共匪完全是基于假设，以对方在高层的背景，是绝对没用的，只有真材实料才能一举拿下她。
　　为防打草惊蛇，程长进没有向上汇报方明是共匪一事，而是决定亲自监视两人！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针锋相对的敌对双方纷纷赶往全州城！
　　当天下午，钱昆一行进入全州城，通过关系与警察局和民团司令部联络上。以协助捕捉共匪为由，钱昆命令四名特务各带三名士兵分散到城门口，盘查力度进一步提高。
　　第二天上午，叶晓晓和方明又上街”闲逛“，这一次很快就发现有人跟踪，不过对方也十分老练，始终没有露出面目。
　　”甩掉还是查清楚？“方明小声地问。
　　”查！“叶晓晓的回答十分干脆。
　　在一个拐角，两人停了下来，略一观察，方明加快速度冲进一个小胡同，而叶晓晓仍以之前的速度不紧不慢走向胡同对面的一间布庄。
　　当叶晓晓刚走进店门，跟踪的两个人转过拐角，正好看到叶晓晓背影，便找了个地方盯着。
　　方明小心翼翼地从胡同口探出头，看了几眼就认出是程长进的手下。
　　带着不解，方明匆匆赶往布庄后面的小巷，左右瞄了下，见没人，用力一跳，扒住围墙，再一用力翻了过去。穿过后院，在店员迷惑的目光中，方明与叶晓晓又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
　　”是程长形的人！“
　　”怎么回事？“叶晓晓也同样迷惑不解。
　　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路，方明苦涩地笑道，”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我暴露了！“叶晓晓一点也没惊讶，看来她也想到了这点，而且明白对方之所以没对方明下手，是想收集她的证据，再将两人一网打尽。
　　”怎么办？“
　　”确定宋炎华他们没在城内，我们就撤！“
　　拿定主意，叶晓晓和方明又轻松地带着两根”尾巴“到处”闲逛“。”不知不觉“中，两人到了南门，发现对出城人的盘查更严了，而且看到了一个绝不可能在这的人。
　　”你怎么在这？“看着迎面走过来的钱昆，叶晓晓张大了眼睛。
　　”晓晓，你不也在这么？“钱昆无奈地苦笑。
　　”你认为宋炎华四个有可能躲在城内？“
　　”你难道不这么认为？“钱昆还是反问。
　　叶晓晓气呼呼地哼了声，又用郁闷地声音道，”就算在，只要他们躲在城内，也找不出来！“见钱昆露出神秘地笑容，叶晓晓心中一跳，装着生气就要走，果然对方马上解释了。
　　”正好城内发现共匪地下党活动，警察局和民团司令部准备一次大规模地排查，到时他们就是想出去也没机会了！“看着得意洋洋的钱昆，叶晓晓心沉了下去，宋炎华四人在城内的话，人生地不熟，根本不可能逃过全城排查。
　　”晓晓，你怎么了？“见叶晓晓脸色不对，钱昆关切地问道。
　　揉揉太阳穴，叶晓晓皱眉道，”可能是累着了！“顿了下问道，”什么时候开始行动？“”明天晚上六点开始宵禁！“”那我也去准备下！“看着叶晓晓渐远的背影，钱昆笑了，这次局面完全被他掌控！
　　城门口，一支来自下面乡镇的民团预备役中队正在进城，还有更多的预备役中队在赶来途中，他们将是明晚搜查的主力。
　　”连他们人在哪也不知道？怎么帮？“回到宿地后，方明烦躁地不停转圈。
　　”走一步算一步！“叶晓晓也没了一向的冷静。
　　不过，有的准备还是要做的，两人商量了下，由方明设法出城，在湘江边隐密处准备一艘小船备用。
　　午后一时半，一身有钱人打扮的赵大全和苏烟在店小二恭送中走出客桟。
　　”走吧，轻松点！“
　　在赵大全紧张的声音中，僵硬地挽着苏烟手臂汇入人流，不时停下，在路边小摊买点小吃什么的。不得不说，现在两人的穿着打扮，根本不会让人联想到红军。
　　路口的民团士兵或警察不时将衣着寒酸的行人拦下检查，而对走过的这两人，除了用色咪咪的眼神盯着苏烟外，没有任何其它举动。
　　就这样，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赵大全和苏烟也在忐忑不安中一步一步走近南城门。
　　其实，宋炎华和小虎早到了南城门外，此时两人化身为贩卖绸布的商贩。推车和上面的绸布，都是路上高价用匪寨缴获的金条向真正的商贩换的。
　　看看另一边排成长龙的人流和仔细检查的军警，宋炎华皱起了眉头。
　　”喂，有什么好看的，快走！“一个警察朝停下假装擦汗的宋炎华走来。
　　”是是是！“
　　宋炎华忙推车却又被士兵拦下。
　　”你俩进城干什么？“
　　”老总，我们是外地来的，给祥福绸庄送货！“宋炎华说的是从那名商贩套来的信息，当然没问题，果然，警察哦了声也不再问什么，而是羡慕地摸摸车上冰滑的绸缎。
　　”老总，我俩就是送货的，绸缎少了可陪不起，只能这点小意思！“说着，宋炎华将早藏在手中的两块大洋塞到警察手中。
　　没想到这两人出手这么大方，警察笑嘻嘻着说可以进去了。就在这时，对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两名士兵将一名壮汉按在地上，还有几支枪口对准他的脑袋。一名少尉扳着壮汉的右手厉喝，”你食指上这么多老茧，到底是做什么的？不说实话就地枪毙！“”长官，我坦白！“壮汉求饶起来，”我是第96师的，掉队了就想干脆回老家！“”第96师？“少尉和边上的士兵都愣了下，忙问具体长官。
　　见壮汉熟练地说出几名师团长名字，少尉让士兵将人带下去。
　　”老总，这怎么回事？“宋炎华装着好奇地问那名警察。
　　”哦，说城内有共匪！“也许是收了两块大洋，警察看了下边上，小声道，”两位是外地人，要出城的话可不方便！“”没事，我哥俩就在城内多呆几天！“宋炎华用无所谓的口吻道。
　　不屑地哼了哼，警察神秘地道，”告诉你们，明晚全城就要大搜查，凡是外乡人要一个个过堂！“”那怎……怎么办？“这次宋炎华真的是慌了。
　　警察拍拍胸膛，”你们早点还这出城，到时我帮你俩说几句好话！“说完，手指拈拈。
　　宋炎华心领神会地又送上两块大洋，换来警察保证没事的承诺，然后茫然的和赵大全推着车进了城门。
　　人群中，两名戴着礼帽的青年看到逃兵被抓一幕悄悄地挤到路边，其中一人右手不停捏松着。
　　宋炎华和小虎刚过城门，就见苏烟和赵大全正惊喜地看着他们。
　　”三掌柜，你们怎么亲自来接货！“怕那名警察生疑，宋炎华随口编道。
　　赵大全反应也很快，马上应道，”这不是等着要货吗？“说着就和苏烟过来，然后一起向城内走去。
　　没有人对这一幕生疑，不对，那名不停捏松右手的青年却突然停止了动作，盯着宋炎华四人的背影愣了会，和同伴耳语几声，两人就跟了上去。
　　”有人跟着我们！“拖后的小虎发现异状，低声发出警告。
　　”跟我来！“
　　赵大全上前一步，领着队伍走向住过的客桟后巷，那是一条偏僻的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