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6章 散財童子

　　“呸呸呸！什麽大事不好了！今天老子開業，妳說大事不好？什麽意思！”
　　二狗趕緊給自己掌嘴了兩下，道：“侯爺，小的知錯，您趕緊躲躲，陛下來了！”
　　“陛下這麽早就來了？”李牧大感意外，皺眉瞪了二狗壹眼，道：“陛下是為我賀喜來了，我躲什麽？這麽沒有眼力，讓我如何重用妳啊？滾遠，壹個時辰內，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是……”二狗唯唯諾諾應聲，心裏卻在納悶，這可是開賭坊啊，侯爺竟不怕陛下知道？果然不愧是侯爺，有的是辦法！
　　李牧迎到門口，就差把“和氣生財”四個字寫在臉上了，這壹刻他仿佛又穿越回了前世，活脫壹副面見甲方爸爸的姿態，離著老遠，腰就彎了下去，手伸出去老遠，壹把握住李世民的手，親切地握住，道：“陛下能來，真是讓四海賭坊蓬蓽生輝，哎呀，皇後也來了，這可真是給足了小子面子啊，這可如何是好——”
　　“行啦，收起妳這副嘴臉，朕看著惡心。”李世民擰起眉頭，擡頭瞅了眼“四海賭坊”四個大字，與“開元通寶”上面的四個字，如出壹轍，心知必是李牧自己寫得了，不由哼了壹聲。好小子，書法大成之後，竟都不找朕題字了。
　　不說話越過李牧，把他晾在了壹邊。
　　李牧楞了壹下，也不在意，滿臉堆笑地又去跟長孫皇後搭話。瞧見高公公，遞過去壹個眼神，高公公會意，微微頷首，李牧心中也了然，待會兒有空了，高公公自會來尋他。昨日他的幹兒子回宮，替李牧捎了話，高公公也很好奇，李牧為他準備了什麽驚喜的禮物。
　　賭坊的各種設施，旁人可以由培訓出來的人員講解，但李世民必須得是李牧親自來。李牧帶李世民和長孫皇後參觀了賭坊的各種設施，二人都很感興趣。這也在李牧的意料之中，說到底，他們也都是三十剛剛出頭的人，在李牧的前世，這個年紀的人，正是喜歡玩的年紀。
　　走過了牌九、麻將、撲克等區域，來到了壹個三尺寬的輪盤前。輪盤旁邊站著壹個人，見李牧帶人走過來，趕緊過來見禮。
　　李世民對輪盤非常好奇，他走到輪盤前面，仔細瞅了壹陣。擡手便要去摸，負責這個輪盤的人見狀，下意識要去阻止，被李牧瞪了壹眼，規規矩矩站著壹邊了。
　　李世民摸了壹下輪盤，忽然發現能轉動，更覺得有意思，回頭問李牧，道：“這個又是什麽？”
　　“陛下，這個東西叫做幸運大轉盤。玩法非常簡單，您看到這輪盤上面的數字沒有，從壹到三十六，壹共分成了三十六份。打亂了順序寫在上面，黑白相間。玩之前，先下註。這裏有壹根指針，抓著輪盤轉壹圈，指針會落在壹個位置上，壓中了這個位置的人就贏了。”
　　“有意思。”李世民笑道：“等壹會，朕便來玩玩這個輪盤。”
　　“等等。”長孫皇後忽然出聲，她皺眉看了看這個輪盤，道：“李牧，這輪盤無論怎麽玩，妳都是贏啊，這豈不是坑人麽？”
　　李牧怎麽肯認下這個惡名，趕緊道：“皇後可不要汙蔑人啊，我這賭坊童叟無欺，怎能說我坑人？”
　　長孫皇後指著輪盤道：“這上面有三十六個格子，指針只能指向壹個格子，換言之，下註的人只有壹個贏的可能，而莊家有三十五個贏的可能，贏的機會很小，而輸的機會卻很大，這還不叫坑人麽？”
　　“哎呦……”李牧長出了壹口氣，他還以為長孫皇後聰明絕頂，看破了輪盤的概率問題，原來只是規則不明，可把他給嚇了壹跳。
　　李牧趕緊解釋道：“皇後此言差矣，這個幸運大轉盤，我可是不賺錢的呀，純粹就是壹個遊戲項目，專門給不會賭錢的人，壹個參與的途徑，您聽我說完，就知道我是多麽的良心了。”
　　不聽到“良心”這兩個字還好，聽到這倆字，長孫皇後和李世民心裏已然斷定，這個幸運大轉盤，必然是坑人無疑了。只是他們看不出是怎麽坑的，互相看了眼，抿嘴不語，等著聽李牧是如何解釋。
　　“您看著輪盤上的黑白二色，黑的壹半，白的壹半。下註的時候，可以壓顏色，比如您壓白色，無論怎麽轉，只要是出了白色，那麽您就贏了。壓壹賠壹，您看這公平不公平？黑的壹半，白的壹半吶！”
　　這還真挑不出什麽毛病來，長孫皇後沒有言語。
　　“您再看這數字，單有雙，三十六個數，單雙也各占壹半，也是壓壹賠壹，公平吧？”
　　“還能壓大小，壹到十八算小，十九到三十六算大，也是各占壹半，壓壹賠壹，公平吧？”
　　“要是您膽大，那可來著了！您剛不是說，壓壹個數，只有壹個可能贏，三十五個可能輸麽。那好，您壓壹個數，中了，壹賠三十五，輸了，您就輸壹份。您壓三十五回，只要贏壹次就不賠，萬壹要是贏兩次、三次、四次、那我就賠死了。這還不夠良心嗎？”
　　“唔……”長孫皇後接不上話，但女人的直覺是很可怕的，她看著這個輪盤，怎麽看怎麽覺得有問題。李世民在旁邊也瞧了半天了，道：“罷了罷了，無垢啊，這小子要是算計人，他是不會讓人看出來的，妳也別費這個勁了，沒什麽意思。”
　　李牧也趕緊道：“是呀是呀，二位長輩又不是來砸我的場子，還是重在參與，玩樂才是啊！”
　　長孫皇後也笑了，道：“我也就是好奇而已，走吧，看看下壹個去。”
　　李牧長出了口氣，趕緊把兩人帶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走了壹圈兒，把所有的項目都介紹了壹遍。李牧找來壹個培訓好的侍者，領著李世民和長孫皇後去了二樓的包間歇息。還沒等他歇壹會兒，長孫無忌、王珪等人聯袂而來，他又趕緊去接待，忙得腳不沾地。不過這些人，就不用他親自去講解了，應付壹下，把賀禮收了，交給其他侍者就好。
　　今日四海賭坊這個門檻，壹般的富戶都進不來。雖然李牧已經打了好幾天的廣告，只要有錢就能進門。但是壹般有幾個錢的人，看到今日登門賀禮的都是些國公，三品，再掂量壹下自己的身份，也就望而卻步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只要有人存在，就壹定會有階級。而且賭坊就這麽大，人都壹股腦進來，也確實是支應不過來。不過沒來的人，賀禮都到了。尤其是與內務府有生意來往的各家主事人，賀禮都是千貫以上。沒轍呀，誰敢不送？若是都不送，也就罷了，大不了壹起扛就是了。就怕自己不送，有人送了，那可就是大大的糟糕。
　　誰也不敢賭其他人會怎麽做，因此無奈，只好都老實地送了賀禮來。
　　接待了李承乾、李泰，秦懷道，李思文等人之後，臨近酉時，長孫沖帶著他的同學們來了，每個人都準備了壹份賀禮。能入“大唐技校”的人，身家都富裕，每個人的賀禮，都在百貫以上，把李牧樂得合不攏嘴。
　　“侯爺，剛剛數過了，光是賀禮的錢財，不算東西，已經過了十萬貫了。”二狗的聲音都在發顫，他昨日還驚訝於李牧的大手筆，今日方知，侯爺果然是侯爺，他敢花，也能掙，光是收禮就收了十萬貫，放眼整個長安城，還有第二個人麽？
　　想到這兒，二狗也激動了起來。想我二狗本是西市壹個跑腿兒，祖上是積了什麽德啊，能讓我遇到侯爺，這要是不好好給侯爺辦事，那還是人麽？
　　自我洗腦，最為致命。李牧看著二狗眼睛都在放光，倒把他給嚇了壹跳，下意識離二狗遠了些，道：“才十萬貫而已，這不是很正常麽？錢吶，身外之物，不要看得那麽重。妳把我晌午給妳的單子拿出來，仔細對照，看哪個送的少了，給我標記出來。”
　　二狗壹楞，道：“侯爺，不是說不要看那麽重——”
　　李牧頓時惱羞成怒：“我就是想知道誰送的少了，我有說要把他們怎麽樣嗎？妳的想法怎麽這麽復雜？我像是那種給我送賀禮送少了，我就會報復他，不給他訂單的那種人麽？”
　　李牧的聲音“稍微”大了些，附近不少人都聽見了。二狗額頭冒汗，心中暗想，侯爺，您這副樣子，實在是很像那種人啊。
　　“滾遠，看妳就煩。”
　　李牧擺了擺手，二狗趕緊溜了。忽然他發現好像有不少人看過來，趕緊堆起壹副笑臉，道：“大家隨便玩啊，今天四海賭坊開業，本侯高興，每人送壹百貫籌碼，輸了算我的，贏了盡管拿走！”
　　眾人壹聽還有回頭錢，都高興了起來，各種道賀的話壹股腦砸過來，李牧哈哈大笑，揮揮手登上了二樓，來到中間的露臺，兩邊巨大的燈籠點起來，把賭坊門前照得亮如白晝。
　　此時賭坊門前，烏泱泱全是人。他們都是看了報紙，得知今日會有三次“錢雨”，過來湊熱鬧的。此時正是酉時，第壹次“錢雨”的時候，眾人看到燈籠點起來，又看到李牧，便知道“錢雨”要來了，所有目光瞬間都聚攏到了李牧身上。
　　“諸位，我是誰，大夥都知道吧？”
　　“侯爺！”/“逐鹿侯！”/“咱們都認得呀，侯爺什麽時候下錢雨啊！”
　　人多的時候，畏懼感就下降了許多。這些喊話的人，單拎出來壹個，都未必敢在李牧面前說話，但夾雜在人群之中，他們就不怕了。
　　李牧也不介意，舉起用竹子自制的“擴音器”，道：“今天四海賭坊開業，大夥都看了報紙吧，我也不繞彎子，這四海賭坊，便是本侯開的產業。時至今日，本侯壹共有三個產業，灞上酒坊，京東集的鳳求凰，還有就是這個四海賭坊了。未來壹定還會有，少不了大家夥的捧場。為了感謝大夥，我也不廢話了。給大夥來點實在的，來呀，擡過來！”
　　李牧喊了壹聲，有四個大漢，擡上來壹個巨大的箱子。隨後大漢下去，上來了四個美人。這四個美人，都是原來在教坊司，非常出名的樂伎，人群中有認得她們的，紛紛喊了起來。
　　李牧把箱子打開，從裏頭捧了壹把，拿起來給眾人看。
　　“這個箱子裏，全都是錢！具體有多少，我也不知道。目測至少也得有個幾千貫吧，有碎銀，有銅錢，還有金條，看諸位的運氣了。今兒的第壹場錢雨，便讓這四位姐姐來幫忙，要下雨了，打個雷吧？”
　　咚咚咚的鼓聲響了起來，真像是悶雷壹般。在眾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忽然壹聲銅鑼響，四個美人各自伸手進箱子裏，抓起壹把就往下面扔。
　　眾人都沒想到，竟然是如此簡單直接。看到錢砸腦袋上了，才都反應過來，也顧不得看美人了，都開始搶錢了。
　　掉地上的沒撿到，腦袋上又砸了下來。又那倒黴的，砸過來壹個元寶，腦袋砸了個大包，還彈飛了，氣得哇哇大叫。
　　李牧也抓錢往地上撒，喊道：“有拿到金條的沒啊？發家致富就在此刻，那邊那邊有個元寶，唉，對對對，快搶啊，別讓旁人搶了去呀！”
　　少不得壹陣騷亂。
　　約莫壹刻鐘，壹大箱錢財都散了出去。李牧哈哈大笑，道：“地上還有不少銅錢，大家慢慢撿啊，今晚還有兩回，謝大家捧場了啊！”
　　“謝侯爺賞！”/“侯爺仁義無雙！”/“侯爺仗義疏財！”
　　得了錢的，自然嘴巴像是摸了蜜糖，喊聲不絕於耳。
　　李牧帶人從露臺撤下，兩個燈籠也吹滅了，眾人便知道，燈籠再點起來的時候，就是下次發錢的時候了。
　　有人在數自己搶了多少錢，有人沒搶到懊惱地紅了眼，更多人是趁著這壹個時辰的空檔，回去呼朋引伴，很明顯人多搶的多，大不了搶了之後平分，都是白得的，總比搶不著幹瞪眼強。
　　賣報人王三兒也在其中，他運氣好，壹個元寶直接落在他面前的陰溝裏，他瞧見了，直接滾了進去壓住，得了十兩銀。蹲在陰溝，摸著這個元寶，王三兒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麽？他用力咬了壹下元寶，傻呵呵地笑了，是真的！發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