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8章 話癆小雪

　　丁闖壹陣頭疼，壹不小心說話又超前，如果沒記錯這幾個詞是在幾年後，大批八零後步入社會才提出，七零後和九零後應運而生，至於零零後，要等到十幾年後才有人說，畢竟現在零零年的孩子才剛出生，牙都沒長齊。
　　“算是吧，八零後的意思是在八十年代以後出生，七零後、九零後也壹樣，出生年代不同而已。”
　　他還是硬著頭皮回應，說不是自己創造的更難解釋，還不如這樣，直接把後路堵死。
　　林小雪眼中光芒越來越濃，其中不難發現新奇和崇拜。
　　真誠道：“妳太有才華了，我們報社的老編輯經常為壹個確切的形容詞想的捶胸頓足，而妳卻能自己創造詞匯，並且形容的如此貼切，厲害！”
　　她開心了，壹晚上的陰霾壹掃而空，之所以願意與丁闖接觸，很大原因是因為他總能給自己帶來震撼，今晚也不例外。
　　丁闖被誇的有些心虛，幹笑道：“只是覺得好玩就順口叫了，而且只有我知道，太小眾，也拿不上臺面來說。”
　　“不會啊。”林小雪立即道：“我覺得很好，我們寫文章經常寫年輕人、青年……只能形容出大概年紀，而妳說的七零後、八零後，能更準確的表示壹代人，我覺得非常好，以後有機會我會寫在報紙上，很有可能被大家所認可，到時候我就把妳的名字用括號括起來，寫上創造者，讓所有人都知道！”
　　不只是這樣說，真想這樣做，上次學到的幾個詞回到報社就讓同事交口稱贊，覺得這次的詞能引起更大範圍共鳴。
　　“自娛自樂而已，上不了大雅之堂。”丁闖無奈敷衍壹句，想著要是成為“詞匯”創造者也不錯，當然，她的傳播註定不可能成功，互聯網不發達，局限在本市罷了。
　　主動轉移話題道：“冷不冷，我們叫輛出租車回去？”
　　“啊？……好。”
　　林小雪眼中剛剛高漲的熱情，再次被澆上壹盆涼水，有些失落，她很想繼續交談下去，可是從小受到的教育讓她不能再多說。
　　十分鐘後。
　　出租車停到小區門口。
　　“東方新城”
　　這個小區是市內數壹數二的小區，門衛室裏配備的保安比三高精壯不少，至少是年輕人，小區內部的路燈也要比馬路上亮很多，在私家車還不多的年代，小區的路邊已經停滿轎車。
　　“那……我進去了？”林小雪也不知為何，不想回去，總覺得今天差點什麽。
　　“晚安，做個好夢。”丁闖揮了揮手。
　　“再見。”她也說了壹句，隨後轉身向裏面走去，距離還有幾步，保安已經從門衛室出來，敬了個非常標準的禮。
　　“等等！”
　　丁闖突然開口，差點忘記信封還沒給她，追過去，拿出來：“這個給妳，到家了，拿著安全，也是應該給妳的。”
　　林小雪聽到他叫住自己，心情豁然開朗，還以為要挽留自己，哪怕什麽都不說，繼續在路邊走走也好，可看到他竟然又拿出信封，頓時興致全無：“不要。”
　　簡潔說了兩個字，頭也不回的走進小區。
　　回到家，看父母註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迅速沖進臥室，關好門，脫下外套，拿出手機給許君如撥過去。
　　神神秘秘問道：“最近陳南和妳說什麽了嘛？我指的是有關於丁闖。”
　　如果不是趙剛的原因，那就是陳南，除了他沒別人。
　　“陳南？丁闖？”
　　許君如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與林小雪畢業就工作不同，沒有父親，母親又不在身邊，她的生活以怎麽開心怎麽過為主，反正母親每個月會按時打錢，無憂無慮，詫異道：“他們怎麽了？妳和丁闖還有聯系？”
　　與林小雪不同，她與丁闖的關系僅局限於見過壹面，認識，連朋友都談不上，尤其是趙剛被打，讓她壹直懷恨在心。
　　“妳不知道……”林小雪壹陣失落，還以為許君如能知道些消息。
　　“不是，妳怎麽還跟他有聯系？”許君如頓時坐起身，變得極其嚴肅，雖說沒當她的面嚴肅表達過不滿，可不代表就支持，本以為兩人之間不會再聯系，哪成想短短幾天再次聽到這個名字。
　　又嚴肅道：“小雪，到底怎麽回事？是他來找妳了，纏著妳？如果是這樣就告訴我，保證讓他分不清東南西北，壹個村裏的老農民，竟然還敢糾纏妳，真不知好歹！”
　　“哎呀，不是……好了，沒事了。”林小雪聽出許君如的不滿，打算掛斷電弧。
　　“別掛！”
　　許君如立即道，擡手把電視關掉，身上穿著壹個淡黃色睡裙，站起身走進臥室，更嚴肅道：“說實話，究竟怎麽回事，壹定是他糾纏妳了對不對，壹定是這樣！”
　　說話前，表情都在跟著發狠，恨不得現在就去捶丁闖壹通。
　　“真不是。”
　　林小雪苦笑道：“就是他今天來還我錢，客車的費用，然後請我吃頓飯，可這次的表現與之前都不同，以前天南海北，什麽都說，而這次幾乎不主動說話，我懷疑是陳南或者趙剛找他了，以為妳知道。”
　　許君如心裏生出壹股不好預感，詫異道：“所以，就因為這個打電話？”
　　“對啊。”林小雪痛快回道，隨後皺了皺眉：“其實今天接到他電話的時候很高興，妳知道嘛，之前每次跟他交流都讓我覺得很不壹樣，以為這次也能有新的認識，可是……平平淡淡，好像缺點什麽沒說完，總覺得差點什麽！”
　　許君如懵了。
　　她不是林小雪那樣連壹次戀愛經驗都沒有的傻白甜，用她的話說，轟轟烈烈的愛情也有過兩次，所以非常理解“差壹點”的心情，翻譯過來分明是相處夠，想要壹直膩歪。
　　“餵，君如？”林小雪見電話裏沒有聲音，又叫了壹句，聽到回應，又笑道：“君如，我跟妳說，有些時候覺得他不像是大學生，更不想農村人，他的思想意識很超前，比如捕魚節，正常人不敢想也不敢做。”
　　“還有今天，他說了八零後，就是八十年代以後出生的人，是不是覺得很貼切？”
　　“他真的很有才華……”
　　許君如驚的壹身冷汗，越來越像了，三句話不離壹個人，分明是“上癮”的前兆，非常想不通，從小生活在溫室裏的林小雪，與那個家夥才見了短短幾面，竟然被俘獲了？可笑的是她自己還不知道。
　　這樣從小就喜歡她的陳南情何以堪？
　　林小雪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坐在床上，興奮道：“他真的和別人不壹樣，竟然主動還我錢，看信封的厚度，至少得有兩千，別人欠錢躲都來不及，他卻主動送過來，還有，壹定沒讓我吃虧……”
　　“君如，我跟妳說……”
　　“君如，妳知道嘛……”
　　許君如雙眼壹翻躺在床上，剛剛沒讓她把電話掛斷，後悔死了。
　　丁闖住的還是上次的賓館，雖說與十幾年後的酒店比不了，至少墻體都是磚頭水泥，否則壹般的小旅館，房間與房間之間用膠合板夾泡沫，不隔音不說，動作幅度稍大些，容易把墻蹬塌，兩間房變成壹間房。
　　當然。
　　這個年代還沒開放到酒店夜夜爆滿的程度，說來奇怪，思想走在前列的人們極其開放，比如孫鵬那般年紀可能夜不歸宿，也有不少像林小雪這種大學畢業，乃至參加工作幾年還壹次戀愛沒談過的男女。
　　如果說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是財富開始解放。
　　九十年代到新世紀是穿著打扮開始變得新潮。
　　那麽二十壹世紀初的幾年，無疑是人們思想、觀念發生翻天覆地變化，以前人們諱莫如深的事物、關系、因果，都變的透明化、直白化，公開化。
　　正如丁闖對林小雪所說：人們都說壹代不如壹代，可社會卻更為進步……
　　在賓館睡了壹夜，本打算繼續在市裏轉轉，看看能做什麽，可該看的都看的差不多，暫時沒有主意，也就不耽誤時間，先把手頭的事情做好，乘坐客車回村。
　　村裏。
　　家家戶戶都忙著做手工，毫不誇張的說，這是村裏這麽多年來，最為喜悅的壹次，即使每年秋收時節，還可能因為今年的收成不好而落寞，現在不同，只要手上不停，就能賺到錢，做夢都想著明天長出幾只手，幹活更快，賺錢更多。
　　多數人坐在家裏炕頭上感謝丁闖。
　　也有例外。
　　食雜店裏。
　　張淑花臉色蠟黃、眼眶烏黑、頭發散亂，與兩天前張牙舞爪的形象相比，此時更像個油盡燈枯的老太婆，無精打采坐在椅子上看著冷冷清清的食雜店發呆，以前人滿為患，可自從丁闖說，誰都不讓與她說話之後，來這裏打牌的人都消失，最多是來買包煙，也不會多說壹句。
　　她，覺得自己要瘋了，明明的壓抑。
　　“咯吱……”
　　房門被拽開，趙德利穿著黃棉襖走進來，樣子如出壹轍，像是瘦了十幾斤，以前最大的樂趣就是往人多、熱鬧的地方去，可現在食雜店沒人，去鄰居家，鄰居看到自己直接鎖門，儼然當成瘟神，讓他有種想自殺的沖動。
　　趙德利坐到旁邊，雙手插在袖頭裏，低下頭：“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