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五十三章 甄家

　　命由天定；
　　生死無常。
　　甄揚實力夠強，可惜運氣不好，死在了無憂山。
　　院中。
　　內墻邊有壹張石桌，四個石凳。
　　甄儀過去坐下。
　　盧通不知道甄儀來找他幹什麽，坐在對面。
　　典四兒送來茶水。
　　甄儀端著茶杯，問道：“師兄，妳認識我兄長嗎？”
　　“不熟。”
　　人、妖、半妖之間，天然就有隔閡。
　　史詠原本是修士，後來修行了化妖法術，也被修士排斥。
　　而他本來就是半妖。
　　再加上老不死的空承生，背後說了不少壞話。
　　盧通和鏡心麾下的其他人，沒有交情。
　　和甄揚，從來沒有說過話。
　　甄儀問過壹句，壹直坐著不說話。
　　盧通隨口問道：“師妹壹直在鯨舟上嗎？怎麽以前沒有見過。”
　　“我在紅天仙船，仙長派人通知我的。”
　　紅天仙船。
　　船上有壹叢紅火，把天空映得通紅。
　　此火尤其適宜煉器，因此聚攏了大批煉器師。
　　他壹連問了幾句。
　　甄儀簡單回應後，接著閉口不言。
　　片刻後，甄儀告辭離開。
　　盧通有些莫名其妙，問道：“四兒，最近客棧裏出什麽意外了？”
　　“沒有。”
　　當晚。
　　鏡心邀請盧通，壹起觀看水幕。
　　水幕下，三層小樓內。
　　幾人圍坐在桌邊。
　　除了鏡心、盧通外，甄儀也在，還有壹個長相古板的中年修士。
　　這三天，鏡心贏了六場。
　　三場築基、三場練氣，可以進入神界九天。
　　加上之前甄揚、盧通等人的勝場，已經湊夠了十五天。
　　只等賭鬥結束，便進入神界嘗試凝丹。
　　鏡心神色放松，隨口說些天南地北的趣事。
　　其他人有些拘謹，奉承著回應。
　　盧通對水幕、閑聊，毫無興趣，趁機請教了壹些功法上的疑惑。
　　兩場過後。
　　鏡心環視壹周，起身道：“妳們慢慢看，我還有些事情。盧通，跟我來。”
　　中年男人起身送別，眼神卻壹直看著盧通。
　　甄儀壹直低著頭。
　　盧通和中年男人對視壹眼，更加疑惑。
　　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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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棧深處，鏡心的住處。
　　兩人分別坐下。
　　鏡心道：“那兩個人是甄揚的叔公、二妹。”
　　盧通道：“今天早些時候，我見過甄儀。”
　　“甄家先祖是我師尊麾下壹個小藥童。後來年紀大了，在雲英城安家。我十四歲拜入師門，甄家開始替我效力，到如今超過兩百年了。”
　　盧通微微點頭。
　　雲英城的大家族，基本都是替壹頁宗的弟子、長老們奔走。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
　　鏡心為什麽突然說起這些東西。
　　鏡心自顧自地說道：
　　“壹百八十年前，我第壹次嘗試凝丹。當時年少輕狂，許諾甄家，讓他們選出壹名子弟，等我成丹後拜入壹頁宗。”
　　“當時甄家選中的就是甄儀這位叔公。”
　　“可惜壹連失敗兩次，白白耗費上百年光陰。九年前，我以為成丹無望，委托大師姐出面，讓甄揚拜入壹頁宗。”
　　“甄家投入了大筆心血，只等甄揚修有所成，帶領甄家崛起。”
　　“可惜，甄揚橫死。”
　　“甄家也因此元氣大傷，後繼無人。”
　　“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不管。”
　　鏡心說完，靜靜地看著盧通。
　　盧通小心問道：“此事，與我有關？”
　　鏡心笑了下，緩緩道：“妳心性頗佳，可惜草根出身，缺少勢力扶持。而甄家，勢力雖然不大，但也不算小，如今正好缺人。”
　　他猜到了壹些。
　　難怪甄儀突然上門，晚上又莫名其妙的坐壹桌觀看水幕。
　　“仙長，需要我如何做？”
　　“妳娶甄儀。甄家扶持妳修行，妳庇護甄家，對妳們都有利。”
　　《秘妖緣身功》，實力強橫。
　　鏡心對此十分清楚，這道功法大成之後，足可以保住甄家上百年。
　　百年無憂，對甄家也算有個交代。
　　盧通卻皺起眉頭。
　　家族，剪不斷、理不清。
　　外面看起來，家族都是壹家人。進去了才明白，裏面壹團糟。
　　壹個外人，僅僅娶個小姐。
　　就想家族上下，白白掏出金銀，扶持外人修行？
　　不可能。
　　尤其是，這家人剛在甄揚身上大賠壹筆。
　　更不可能。
　　他緩緩搖頭。
　　鏡心臉上的笑容斂起，道：“看不上甄家，還是想靠壹己之力修行？”
　　“都有。”
　　甄家不夠強，不值得貼上去。
　　他也沒那麽弱，需要壹個半吊子家族扶持。
　　不是壹筆好買賣。
　　鏡心端起茶杯，品了壹口，緩緩道：“大師姐麾下，有不少手下和妳壹樣，膽子大、敢拼命，可是沒有壹人活過百年。靠賭命，早晚會死。靠人助，才能長久。”
　　盧通沈默不語。
　　鏡心說得對。
　　小富小貴，可以用命拼出來。
　　大富大貴，壹半靠天生、壹半靠運氣，反正拼命拼不來。
　　他不在乎吃軟飯。
　　可是，甄家這碗軟飯，夾生了。
　　盧通低下頭，端起茶杯。
　　鏡心看出他的心意，嘆了口氣，道：“妳回去考慮壹下。”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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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兩天過去。
　　甄儀沒有再出現。
　　鏡心也沒有詢問。
　　上午。
　　盧通在院子裏提著壹根鐵棍，練習棍法。
　　臂猴留下的鐵棍，數千斤重。
　　灌入法力後，變為撐天巨柱，超過萬斤。
　　棍影掃過，風聲呼呼。
　　典四兒快步沖入院子，喊道：“老爺！罪號掛出來了，下午就審！”
　　盧通收起棍子。
　　“走。去找阿宇，問下能不能探監。”
　　……
　　半個時辰後。
　　第四層，某個巷口。
　　肥臉看守遞過壹件黑衣服、壹塊令牌，道：“四十七號門，別走錯了！進門用令牌開路，快進快出！”
　　阿宇笑著道：“胡大哥，您老安心，這位仙長是明白人。”
　　阿宇掏出壹張賭據，偷偷塞給看守，摟著看守離開。
　　盧通披上黑衣服，走進巷子。
　　巷內，黑磚、黑墻、黑頂。
　　刺骨陰風，順著腳面吹進衣袍，又從領口吹出。
　　兩側壹個個門形輪廓，上面掛著門號木牌。
　　門裏面被黑煙籠罩。
　　他找到四十七號，拿出令牌灌入法力。
　　令牌發出白光，門內黑煙被白光驅散。
　　盧通進入門內。
　　四周壹片黑暗，走了上百丈，前方終於出現壹點亮光。
　　壹盞油燈，三個鐵籠。
　　籠子裏，大憨在睡覺、二虎在罵人、三妞在罵二虎。
　　“弄死他們！狗東西，出去以後壹個不留……”
　　“笨二虎、蠢二虎、死二虎……”
　　盧通搖了搖頭，道：“看樣子，還能再關幾天。”
　　“頭兒！”
　　“老爺！快救我出去！”
　　“……”
　　他笑了下，道：“別吵了。等會兒黑白司審妳們，千萬別頂嘴，也別撒謊。就算上面人說得不對，也別開口。出了黑白司，再想辦法。”
　　黑白司，油水不進。
　　按照阿宇的說法，除了黑白司，無憂山其他事情都可以用賭據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