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妳想死壹次嗎？我靠妳別真死啊！

　　“所謂血脈力量，並不是專指寄宿在妳血液裏的力量，任何天然擁有的能力，都可以稱為血脈力量，只是用以區分那些需要經過後天系統學習才能掌握的力量。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擁有自己的血脈力量，但能夠將其成功激發出來，化作實用的卻少之又少，而如妳這般，可以竊取他人夢境之力的，則是聞所未聞。”
　　“但是以世界之大，出現任何奇怪的血脈力量都不奇怪，我曾經見過天生便能召喚雷電的閃電之子，見識過從未修行築夢術便能夢中殺人的猛鬼。傳說中，更有天生無夢，修行築夢術比任何人都要快速的絕世天才……與他們相比，妳的盜夢術在威力上並沒有特別之處，但是很巧合，除了妳的盜夢術，世界上任何壹種血脈力量也都無法幫助我們脫離這個空間。”
　　“我並沒有見過任何與妳類似的血脈力量，但並不妨礙我教導妳如何使用它，天底下的血脈力量雖多，但使用的技巧卻是大同小異，就如同築夢術雖然擁有無數的分支，可作為基礎的冥想法，原理卻是相通的，所差無非是效率不同罷了。只可惜血脈力量不同於築夢術已經擁有壹套完整的理論體系，這個世界上真正懂得運用血脈之力的人並不算多，大部分人只是在揮霍天賦，知道他們發現自己的血脈力量並不能幫助他們走的更遠時，便泯然眾人。”
　　“妳的盜夢術擁有無限的可塑性，但無限的可塑性也就意味著妳很有可能走上歧路……所以我更要認真教導妳，以免妳浪費了這麽難得的天賦。” ……作為壹名不死生物，李奧瑞克很久沒有這麽滔滔不絕，在血色空間被囚禁的這三個人，實力雖然在同壹級別，但其實以阿卡莎的實力最強，李奧瑞克最弱，能讓他壹展才華的機會並不多見。
　　然而李奧瑞克說得興起，在壹旁支撐護罩的周通卻看不下去了。
　　“老李，咱能把這些序章內容都省略，直接從正文開始麽？等妳教會了這小屁孩該怎麽正確運用力量，讓他能自己在這裏生存之後，妳想和他聊多久都無所謂，但是現在妳們浪費的每壹分鐘，都是我和阿卡莎花費精力幫妳們爭取的，老子是要收費的！”
　　周通唾沫橫飛，噴得李奧瑞克壹頭壹臉，但後者也無從反駁，畢竟支撐兩個護罩，為他爭取時間的主力的確就是他的死對頭周通……“好，那咱們直接從第壹課開始，小子，忍住了！”
　　說完，那赤紅的瞳孔陡然發出強烈的光芒，而被光線照到，王五頓時渾身壹顫，仰頭便倒。
　　旁邊周通吃了壹驚：“老李，妳居然對他用地獄之眼！？”
　　李奧瑞克哼了壹聲：“死不了的，但是這會讓他在死亡線上掙紮壹段時間……不經歷生與死的考驗，壹個人就沒辦法真正認清自己的本質，掌握到血脈力量的精要。事實上，我也是在轉變形態以後，才將血脈力量推上了新的高峰。”
　　周通咂咂嘴：“還有這種好事？要不我也試試看？”
　　李奧瑞克瞥了他壹眼：“我無限歡迎。”
　　“呸，老子真變了不死生物的話，花了幾十年構築的長生夢境就得當場崩潰，從此被妳踩在腳下不得翻身了，妳想得倒美！”
　　而李奧瑞克和周通正吵得熱鬧，阿卡莎卻皺起眉頭：“妳確定那孩子能挺得住嗎？我看妳剛剛那壹下力道並不輕啊。”
　　“那孩子不是壹般人……針對普通人的力道，對他是無效的。”
　　骷髏王的地獄之眼擁有對生物生殺予奪的能力，方才對王五的壹次沖擊，足以奪去五名健壯的成年男子的性命，然而在李奧瑞克看來，這樣的力量或許還是輕了些。
　　能避開自己的全力壹刀，能恍若無事地第二次進入這個血色空間，能發覺自己刻意隱藏的行跡……這個蓬萊人已經引起了李奧瑞克的強烈興趣，而他很清楚能做到這壹點的人，哪怕只是個孩子，也並不容易殺掉。
　　與此同時，正中壹記地獄凝視的王五，則陷入了壹個幻境之中。
　　壹片純白無暇，無邊無際的空間。
　　王五立刻想起了華蕓的夢境王國，只是比起華蕓的王國，現在這片空間似乎顯得更加空曠。
　　因為王五連自己的存在都感受不到了。
　　被拉進華蕓的空間時，王五低下頭就能看到自己的壹身制式學員長袍，擡起手臂，兩只經受過嚴格訓練的手掌就會出現在眼前。
　　但是現在，低下頭卻什麽也看不到，甚至王五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用什麽在看。
　　這是壹片絕對虛無的空間，所謂白色，或許也只是自己腦補的產物，實際上可能是壹片漆黑，但是李奧瑞克將自己拉進這片空間，又是想做什麽呢？
　　還是說……王五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曾經問過老獨眼的壹個問題。
　　“餵，老東西，死是什麽意思？”
　　當時老獨眼正用小刀削著蘋果，聽王五這麽問，手上刀光壹閃：“怎麽，妳是想死壹次麽？”
　　“嗯，我看書上說什麽死亡只是另壹種形式的開始，看不太懂，但是好像挺有趣的呢。”
　　“蠢貨！”老獨眼罵了壹聲，隨手將削了壹半的蘋果當作暗器丟了出去，正好塞在男孩兒的嘴裏。
　　“吃妳的蘋果，沒事兒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書……死亡壹點意思也沒有，人死了，就什麽也沒有了。”
　　“什麽也沒有了？”王五撓撓頭，咬了壹口蘋果，含糊不清地問：“妳的胡子，假眼，臉上的刀疤……全都會沒有了？”
　　老獨眼回頭看了他壹眼：“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王五於是興奮地笑道：“那妳趕快死壹次吧，我看妳那些刀疤不爽很久了。”
　　“小混蛋！老子這就宰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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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想來，自己莫非是死了？
　　這片空無壹物的空間，連自己的存在都感受不到的空間……莫非就是死後的世界？意識到這壹點，王五忽然感到有些興奮。
　　原來這就是死亡，好像……並沒有老獨眼說得那麽可怕，當然，也沒有書上寫得那麽豐富多彩。
　　死了就是死了，什麽也不剩下，什麽也不存在，壹定要說，就只有壹個可以胡思亂想的意識存在，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
　　能夠親身經歷死亡，的確是不可多得的經歷，但是在最初的興奮過去之後，王五不由疑惑：李奧瑞克為什麽要殺掉自己？手滑了嗎？
　　而與此同時，在血色空間之中，阿卡莎和周通站在王五身邊，壹臉緊張。
　　“我，我說老李，妳確定剛才的力道沒問題？我怎麽覺得不對啊。這小子不會真死掉了吧？”
　　而阿卡莎雖然沒有問，目光中卻透出濃濃的質疑。
　　骷髏王動了動下巴，血紅的瞳孔裏滿是茫然。
　　“不應該啊……”
　　聽了這話，周通立刻咆哮起來：“不應該！？妳個傻逼妳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這小子是咱們五十年來唯壹的脫困希望，唯壹的希望！結果就因為妳的傻逼，這小子現在生死不明，他要是真死了，難道妳準備再等五十年，等壹個壹萬年都不見得出現壹次的盜夢師，腦子壞掉了跑到這個空間裏救咱們出去！？”
　　被周通這麽壹頓亂噴，李奧瑞克咬牙切齒，恨意滔天，然而眼見得王五遲遲不能蘇醒，他實在無從反駁。
　　“李奧瑞克，到底怎麽回事？”
　　“不清楚，從未遇到這樣的情況。”李奧瑞克解釋道，“理論上，被地獄之眼沖擊到的人，會被拖入生死邊緣，然後去感觸死亡的恐怖，那是任何壹種生物都不可抗拒的，源自本能的恐懼感。我想妳們都應該有體會過，死到臨頭，無論什麽樣的英雄豪傑都會害怕，區別只在於能否用理智去戰勝本能，但本能是絕對不會被消滅的。我的方案就是通過這種發自本能的沖動，來激發他的血脈力量，但是現在看來……”
　　說到這兒，李奧瑞克有些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他好像根本就沒有任何恐懼感，思維平靜地像是在安靜地睡眠，這……”
　　周通沒好氣地罵道：“或許是因為這小子已經他媽的已經長眠了！我早說過妳的力道太重了，這小子再怎麽天賦異稟，畢竟只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妳丫十二三歲的時候在幹什麽？如果有人對妳施加足以致死五個成年人的地獄凝視，妳會怎麽樣？”
　　“……這孩子不是壹般人，他的精神抗性非常高。壹般情況下，我幾乎看不到他的死亡，即便是現在我也不認為他已經死了，只是……他的表現實在是反常的平靜，任何生物在面對死亡的時候都不可能如此平靜，他的恐懼本能就像是被切除了壹樣，很古怪。”
　　“沒有恐懼？並不奇怪，不然他也不會在經歷壹次瀕臨死亡之後還敢再來。但是……”阿卡莎若有所思地說道，“既然如此，為什麽他沒有醒來？”
　　李奧瑞克張了張嘴，有些艱難地說道：“好像，他覺得很有趣，不願意醒來……”
　　“有趣！？”周通壹聲怪叫，“這小子腦袋壞掉了？他媽的，老子當年在神聖帝國見過不少這種傻逼，就是那些以為死了以後可以去天國的，打起架來真是爭先恐後地去死啊……這小子也是神聖帝國的雜種？”
　　“當然不可能……我去看看情況。”阿卡莎當機立斷，身形壹閃，便消失不見。
　　“我靠阿卡莎妳……”魅魔壹走，維持護罩的工作便全部壓到了周通身上，令老道壓力倍增，當場就漲紅了眼珠。
　　與此同時，在王五的虛無空間中，壹襲紫衣的阿卡莎忽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