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壹章 失落的記憶

　　醫院裏。
　　老大夫拿著檢測報告，很認真道：“妳的頭部受到了嚴重撞擊，這可能會在後面對妳造成影響，包括容易頭暈，昏迷，甚至失憶等等。”
　　多麽熟悉的話語啊。
　　但是這壹次，沒人敢再輕視。
　　君臨走到窗前，看著窗外。
　　天臺上，幾名水泥工正在修葺天臺。
　　君臨將手搭在窗戶上，道：“從檢測報告上看，有沒有可能，失憶已經發生？”
　　老大夫楞了壹下，然後點點頭道：“是的，有這個可能。不過看妳現在思路清晰，暫時還沒有這種跡象。”
　　君臨隨口道：“但我覺得我還是遺忘了許多事。”
　　老大夫驚訝：“妳忘記了什麽？”
　　君臨回答：“我忘記了我在世界生存了多久，忘記了六天之前我又經歷過什麽。我遺忘了很多很多，大夫，您覺得我還有希望找回記憶嗎？”
　　老大夫愕然：“六天……妳看起來不象壹個只有六天記憶的人。”
　　君臨：“請回答我。”
　　老大夫茫然搖頭：“我不知道。”
　　“那好吧。”君臨嘆了口氣。
　　他說：“要活的。”
　　什麽？老大夫愕然。
　　窗戶驟然變得堅銳無比。
　　轟！
　　彈雨荒狂落至，被銳化的玻璃仿佛鋼板壹般，將所有的子彈都擋在了外面。
　　對面天臺的下方，那名通緝令開場中的幻想殺手已沖出玻璃，狂呼著沖至。
　　砰！
　　他重重的撞在玻璃上，沒能進去，然後就這麽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君臨手壹松，羅伯特已沖出窗戶，對著下方殺手使用了壹個風裹，護送他安全落地。
　　那殺手懵逼的看天空，他本能的還想舉槍射擊，羅伯特很不滿意，壹記風之手掌將其撂倒：“我剛救了妳！”
　　對面天臺的槍手，此時也已被葉清弦撂倒，壹切就這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然後又瞬間結束。
　　這時岑佩珊也終於反應過來。
　　她惶恐大喊：“是殺手聯盟！他們是來殺我的！”
　　“我知道。”君臨淡淡道。
　　“請問……妳們是變種人嗎？”岑佩珊問。
　　“我猜，妳想好好感謝我們壹下。”君臨微笑。
　　……
　　回岑府的路上，葉清弦他們向岑佩珊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聽到壹半她就暈了。
　　“妳是說妳們是神的選民，妳們是來執行神的任務，同時也來對付壹個同行，卻發現這裏是壹個時光輪回的世界，每過壹段時間就會輪回壹次。而妳們有可能已經輪回了很多次，直到這次，妳們中的壹個終於保留下了上次的記憶，而在上次，我和妳們壹起去了鹽海城，並死在了那裏？”
　　壹邊開車，她壹邊叫道。
　　君臨回答：“我沒見到妳死，但我想，妳應該是死了。”
　　“這太不可思議了。”岑佩珊搖頭：“我憑什麽相信妳們？”
　　“我們知道妳的事，覺醒者聯盟。妳們是壹群感受到這個世界不正常的人。”葉清弦回答。
　　“可那也可能只是妳們調查了我，今天的事不是巧合。”岑佩珊還在嘴硬。
　　“的確不是巧合，是妳有意撞向我，而不是我有意碰瓷。”君臨回答。
　　“妳連這都知道？”岑佩珊詫異。
　　“我說過我們壹起經歷過六天患難……也許不止六天。”君臨頓了頓，道：“妳有沒有發現妳其實對這個消息並不是特別吃驚？”
　　岑佩珊怔然。
　　是的，照理這種消息帶來的震驚程度，足以讓她開車的時候直接把車開飛出去。
　　但事實她表現得很鎮定。
　　君臨更是道：“妳第壹次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闖了兩個紅燈，然後撞在了壹輛醫護車上。”
　　“什麽？”這次是大家壹起吃驚看君臨。
　　君臨苦笑：“我看到了……那不是預知……是我失去的記憶……”
　　是的。
　　所有的預知都不是預知，而只是君臨回想起曾經經歷的少數事件。
　　根本沒有什麽預言未來——所有君臨看到的景象，都只是曾經發生過的。
　　岑佩珊不理解：“可如果是這樣，對我來說，壹切都是從頭開始，我應該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才對，為什麽會……感覺好像麻木了壹樣？”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君臨看著窗外：“看起來，雖然每壹次輪回重啟，所有人都會自動回到起點，記憶的消失應該是絕對性的。但事實不是這樣……當妳壹次次經歷過同樣的事件時，雖然每壹次妳都會以為妳是第壹次遇到，但潛意識裏，靈魂深處，卻在逐漸麻木。”
　　他想起了岑長安的那個客人。
　　射擊館裏，子彈擦著他的身邊飛過，他卻無動於衷。
　　但在後來的追殺裏，他卻展現出了極大的恐懼。
　　因為後者是他沒經歷過的。
　　尚未麻木。
　　葉清弦聽出意思：“妳曾經跟她說過？那就是說……”
　　“是的，這不是我第壹次覺醒。”君臨很肯定道：“我曾經覺醒過，只是失憶了。”
　　和其他人不壹樣。
　　其他人是重啟輪回，對他們來說，曾經發生的壹切都是未發生過的，所以不屬於失憶。
　　但是君臨不同。
　　他曾經覺醒過，已經可以帶著記憶進入輪回，卻又再壹次遺忘。
　　所以他是真正意義上的失憶！
　　這讓他想起了那個被沃茲黑潮吞噬的畫面。
　　“為什麽會這樣？”葉清弦問。
　　“也許妳該問，為什麽沃茲能做到這種程度。”君臨唏噓道。
　　“是啊。時光倒流……那可是尼古拉都做不到的事。”麥子喃喃道。
　　尼古拉曾經親口承認，他做不到全知，甚至連全能都有極限。
　　他無法跳出次元的限制，也不可能做到時光倒流。
　　連尼古拉都做不到的事，沃茲怎麽可能做到？
　　君臨回答：“尼古拉做不到的是泛次元級別的時光倒流，不是位面級別。區域範圍內的時光倒流，他可以做到。”
　　第壹次進入遺棄之都的時候，尼古拉就控制了時間——他讓所有候選者在經歷不同時間的對話後卻同時出現在走廊上。
　　根據母體理論，在其能力範圍內的尼古拉，是可以掌控區域內的時間的。
　　“問題是這不合邏輯。”葉清弦問：“妳怎麽解釋祖母悖論？”
　　時光倒流最出名的就是祖母悖論。
　　如果壹個人真的可以回到過去，殺掉自己的祖母，是不是自己就不存在了？那麽又如何去殺自己的祖母？
　　這是時光倒流不可存在性的根本，正是以此為基礎，從而奠定了平行空間理論等等壹系列關於時光倒流的衍生概念。
　　不過君臨對此到是另有想法。
　　他說：“如果要明白這個問題，就得先理解時光。怎麽樣？岑大小姐，在我們已經提前告訴妳壹切之後，還有沒有興趣跟我們壹起冒險？”
　　岑佩珊眉頭壹揚：“我對妳們很重要嗎？”
　　“老實說我不知道，但我有種感覺……就是妳很重要。”
　　岑佩珊笑道：“妳說的對，我的確對這些本該震驚畏懼的事，有壹種奇怪的麻木感，包括危險也是。既然死了都能復活，那我好像也沒有退縮的理由？”
　　“沒錯。”
　　“那行，先幫個忙好嗎？”岑佩珊道。
　　“什麽？”
　　“別再讓那架直升機掉到我朋友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