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揭開真相
有壹種愛情叫兄弟 by 十八子墨
2022-9-17 19:19
(A)
師姐的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但是師姐的精神狀態肯定需要不止20天的時間來恢復。我和小諾去市內那個開招聘會的工人文化宮找工作,那個時候,找工作的人還沒有這個。
時候多,絕對達不到人山人海的程度,要是這樣總結的話,現在找工作的人會說:靠,還是餓得輕了。文化宮的人三三兩兩的,招聘公司的人也很懶散,問話有氣無力的,不過沒有幾家招兼職,招兼職的都是中介,填表等通知,是要收費的。我和小諾在招聘大廳裏面轉了好幾圈兒,感覺非常的失望,小諾失落的說:十八啊,這要是我們真的畢業了,我們能做什麽啊?妳看人家招聘的條件?我連掃地的大姐都不如。
其實我心裏也很沒譜兒,不是要這個工作經驗就是要那個工作經驗,畢業的工作開始在我的心裏長成了小山,慢慢的擴大著,就那樣了,我還安慰小諾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走壹步算壹步吧。
中午,北京八月份的天氣熱度,完全可以讓馬路面上漂浮起壹層軟軟的熾熱流,我和小諾找了壹個肯德基外面的路邊長椅坐著,小諾跟著我久了,也學的開始摳門,我們兩個每人買了壹個統壹企業的軟包冰紅茶飲料,每人壹個面包。面包的包裝紙發出清脆的聲音,小諾擔心的問我:十八,妳說我們將來畢業以後,會不會餓死啊?
我看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嘆氣:不能吧,妳看那麽多人呢?他們都沒餓死,我們就餓死了?這麽說有點兒玄了,應該不會餓死。
小諾點頭:也是,女人再不濟的時候可以嫁個男人,直接就說餓死有點兒虧本了,十八,我們兩手抓吧,壹手抓找男人,壹手抓找工作的事兒,妳讓小淫多賺點兒,將來好養著妳。
小諾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裏偷偷笑了,小淫養得起我麽?我吃的可不少?小諾聚著統壹冰紅茶的軟包裝看著:十八,妳可以寫這個征文啊,壹等獎壹千塊呢?
我也開始低頭看著軟包裝,側面有征文啟示,大概意思就是看過電影《泰坦尼克》後對於酷有什麽感覺,請將這種感覺寫出來,加上標點不超過三十個字用信封郵寄到統壹企業的總部,我想起看《泰坦尼克》那場電影的那個晚上,那些溫柔的時光,還有小淫在公交車上顫著手臂攬住我的腰,那晚公交車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溫熱的呼吸,還有我和小淫身體碰觸那個瞬間的悸動,我的思維開始發呆,直到小諾啪的打了壹下我,我才清醒過來,惱火的看著小諾:可惡!!妳幹什麽啊?
小諾哼了壹聲:妳有病啊?偷偷摸摸的笑,走了,這麽熱的天妳想在這兒烤肉幹?
我瞪了小諾壹眼,看了看統壹企業那個征文的截稿日子,小心的把軟包裝折疊好裝到隨身的背包裏面,我想好好的寫寫那晚的感覺。
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鐘了,我去看了師姐,師姐能吃能喝能睡的,除了精神頭兒不是很濟,其他的壹切好像都萬事大吉了,我幫著師姐整理著散亂的女生用品,師姐傷感的看著我說:十八,記住,當妳想把身體給壹個男人的時候,先要知道那個男人是不是有擔負著妳的能力,有錢沒有錢已經不是很關鍵了,關鍵是,哪怕是去做流產,他都能陪著妳去,在妳身邊照顧妳,知道嗎?
我折疊著手裏的東西沒有說話,師姐說得這些對我而言還非常的遙遠,我從來沒有想過那麽草率的把自己給誰,擔負這個詞兒對我而言,多半就是吃飽飯而已。回到宿舍的時候,小諾跟我說朱檀打電話找我了,我估計是關於去北戴河的事兒,後天就要出發了,我的形狀還沒有整理呢,今天壹定要逼著小淫把時間定下來,不行就直接跟那個小子說北戴河套票的事兒,這麽大的便宜他還推三阻四的?
在女生樓下,我看到了阿瑟,阿瑟不停的用手撓著頭發,皺著眉頭,壹副非常為難的樣子,我奇怪的走過去拍了阿瑟壹下,還把他嚇了壹跳,阿瑟壹楞:十十八,妳,妳幹什麽?
我說要去朱檀哪兒,阿瑟咬咬嘴唇,看著我:十八,我有件事兒想跟妳說,妳晚上抽個時間,我們聊聊,我覺得這個事兒需要跟妳說壹下,不然我真的要憋的發瘋了。
我疑惑的看著阿瑟:到底什麽事兒啊?現在不能說嗎?
阿瑟遲疑了壹下:現在,現在我還沒有想好怎麽說,晚上吧,晚上咖啡廳見,我想和妳聊聊,到時候再說,好不好?就這麽著了,晚上八點,我在咖啡廳等妳,壹定要去啊,行了,妳先去朱檀哪兒吧,不耽誤妳了。
說著阿瑟撓著頭轉身走了,我更加奇怪,到底什麽事兒啊?怎麽搞得這麽神秘?還要晚上說?我非常困惑的壹邊往朱檀家走壹邊想著阿瑟在樓下跟我說話的語氣。
朱檀為這次北戴河的旅遊準備的非常充分,防曬的遊泳的遮陽帽等等,壹比較,我才發現,我對於旅遊什麽經驗都沒有,在我的印象中旅遊只是帶點兒好吃的好喝的,朱檀拍了我的腦袋壹下,說:笨蛋,妳那個是郊遊,咱們有套票的,吃的喝的統統不用準備。
我忐忑不安的看著朱檀:套票真的那麽管用嗎?那我們會不會住到壹半的時候,他們再收錢?
朱檀瞪著我:怎麽可能?他們要是敢那樣,我把北戴河的招牌給拆了,十八,妳太沒有安全感了,對了,妳那個小男朋友準備的怎麽樣了?
我這才想起應該追問小淫,隨手抓起朱檀家的電話,呼了小淫,朱檀歪著腦袋看著詭異的笑:十八,妳們倆,恩?會不會有什麽啊?
我臉壹紅,惱火的看著朱檀:什麽啊,怎麽會那樣,我們都還是學生啊……
朱檀湊到我身邊:學生怎麽了?學生也是成年人啊……
電話響起,朱檀家的電話是來電顯示,我有些奇怪,來電顯示的電話號碼是阿瑟租的房子的電話號碼,我疑惑的抓起電話,傳來的聲音是小淫,小淫嘻嘻笑:十八,妳找我?
我奇怪的問小淫:妳現在在哪兒?
小淫吃吃笑,聲音小小的:我能在哪兒?傻瓜,我在宿舍,編程序啊?妳想我了?
我的思維亂亂的:小淫,上次跟妳說的出去玩兒那個時間妳安排好了沒有,後天我想出去玩兒壹個星期,去海邊兒……
小淫打斷我:我想了啊?後天,後天應該沒有什麽特別大的問題,我明天給妳準確答復哦,這段時間我的程序活兒忙的也差不多了,就是忙的厲害,哦,不說了,我要出去壹下,晚上找妳吃飯,記得六點在女生樓下等著妳哦,不多說了,掛了……
電話筒裏面傳出掛斷電話的嘟嘟聲,我心不在焉的看著窗戶外面,朱檀碰碰我,笑:十八,妳還說妳們不會怎麽樣?壹個電話都讓妳神不守舍了……
我的腦子開始亂,小淫為什麽要說他在宿舍呢?可是電話明明是阿瑟租的房子號碼?難道是我看錯了?我開始低頭檢查來電電話,小淫用的電話號碼確實是阿瑟房子的,我的手開始發抖,小淫這段時間的表現象電影壹樣在我的腦子裏面回閃著,阿瑟說話的言不由衷?左手問我小淫最近忙什麽?難道是我多心了?
從朱檀家回學校,我的心怎麽都平靜不下來,想著那個電話號碼的事兒,路過阿瑟租的房子,我呆呆的看著上面的窗戶想了好壹會兒,心裏壹動,轉身進了小區,我想我還扔在阿瑟哪兒壹本參考書,朱檀的稿子就差那麽點兒內容了,把參考書拿回去吧,阿瑟的女朋友也不會說什麽的。
上了樓,我本來還想著拿鑰匙開門,但想到裏面有可能會有人,我還是小心的敲了敲門,不壹會兒就聽見壹個女孩子的聲音:等等,來了!
門被拉開,壹個長頭發的女孩子笑嘻嘻的探出頭:咦?怎麽又回來了?妳不是有鑰匙麽?哦,妳是……
我也是壹楞,友好的笑:是這樣的,我是阿瑟的朋友,之前把參考書忘在這兒了……
女孩子表情好看的皺著眉頭:阿瑟?誰是阿瑟啊?
我更加的奇怪:妳,妳不是阿瑟的女朋友嗎?
女孩子攏攏頭發,突然壹笑:哦,知道了,阿瑟就是那天去火車站接我的男生吧,小淫說他們的關系挺好的,妳們都認識吧?
我的腦子嗡了壹下,結結巴巴的看著女孩子:妳,妳,不是阿瑟的女朋友?
女孩子拽著我的手臂把我拽進房間,笑:不是啊,我是小淫的女朋友哦,進來吧,別客氣,我總是讓小淫帶著我去妳們學校看看,他總是說白天很忙,每次都是晚上帶著我去校園裏面轉,晚上能看什麽啊?黑糊糊的,對了,妳什麽拉這兒了?要我幫妳找嗎?
我感覺自己的腿都軟了,呼吸變得極其的不協調,我看見女孩子身上穿著的是小淫和我壹起買的那個情侶衫,我盡量變得平靜,苦笑:我們的衣服,好像壹樣的?
女孩子開始嘿嘿笑:哦,真的壹樣哦?我沒帶多少衣服過來,所以找小淫的衣服穿,妳們都是小淫的朋友吧,我是小淫的高中同學,在華東政法上學,我們兩家還是前後院的鄰居呢?對了,那小子在妳們學校花不花啊?有沒有女朋友?我問他,他才不會說呢?妳告訴我唄,我請妳吃東西好不好?
我強忍著自己的心突突的跳著,轉身去找我的參考書:我,也不知道,我們不是很熟。
女孩子開始咯咯笑:那就是沒有了,我就說那小子不敢麽?他媽媽從小就跟我們家定親了,雖然是玩笑話,但是我們還真是談了好幾年戀愛的,我這次來啊,也是突然襲擊,看看那個小子有沒有騙我,哼哼,果然,還算聽話……
(B)
在茶幾上,我看見朱檀給我那本參考書,我迅速抓起參考書,感覺自己的眼淚都要掉了下來,我半低著頭:哦,這個就是我要找的參考書,走了……
女孩子隨手抓起什麽東西塞給:吃東西啊?再坐壹會兒吧,每天白天我都特別的無聊,他總是說事兒多,過不來,晚上才過來,都快悶死我了……
我看見那個女孩子塞給我的零食,竟然是我買給小淫的那些吃的,我自己都不舍得買來吃的東西,小淫用來把這些東西給我眼前得女孩子吃??我感覺自己委屈的不行,多待壹分鐘我都會發瘋,我推開女孩子,冷冷的說: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女孩子在我身後喊:有時間壹起吃飯吧。
我踉踉蹌蹌得象喝醉了酒似的跑下樓,我的腿像是跑完了壹千米壹樣的僵硬和疼痛,我甚至感覺自己無法呼吸了,還差點兒被小區的樓梯絆倒,我跑出小區,恨恨的看著手裏拿著的參考書,看看路邊都沒有人,我狠狠的把參考書摔在地上,喘著粗氣,好壹會兒,我才慢慢彎腰去撿被我摔在地面上的參考書,在我的手觸摸到參考書的壹瞬間,我的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下來,怎麽都止不住,我覺得自己委屈的跟被搶走了翅膀的天使壹樣,呼啦啦的從天空中摔了下來,地面上的參考書怎麽都撿不到手裏。
參考書被人慢慢的揀了起來,我擡頭,看見左手和方小刀模糊的臉,左手輕輕的吹了吹參考書上的灰塵,慢慢遞給我,方小刀那個死胖子,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憐憫,我惱火的瞪著左手:妳啊,說妳了,妳,還有妳,妳們是不是壹早就知道??是不是啊?
方小刀打了個哆嗦:哎,哥們兒,我先走了,妳照著看吧。
我惡狠狠的盯著左手的眼睛,就是我的眼睛不能噴火,左手往肩膀上順順背著的吉他,避開我的眼神,淡淡的說:知道了又能怎麽樣?我有去唱酒吧的,晚上回來的時候,碰到過他們壹起……
我惱怒的猛的推了壹下左手:妳不是我朋友!!妳們都不是!!
我抓起參考書,往學校方向跑去,被左手壹把拉住,左手冷冷的看著我:就算我當時說了,妳會相信嗎?
我生硬的甩左手,左手的手緊緊的抓著我的手臂,很疼,我憤怒的看向左手:妳放開!!
左手淡漠的搖頭:十八,妳別亂跑了,這會兒妳看看妳自己!都成什麽樣子了?妳要是真的這麽難過,那妳直接去揍小淫好不好??妳這樣折騰妳自己有用嗎?
我的眼淚又開始不爭氣的流著,我胡亂的抹著眼睛,從口袋裏面掏出那兩張北戴河的旅遊套票,強硬的塞給左手:妳啊!!每張票給我1000塊,我賣給妳了,妳和葉小連壹起去北戴河玩兒吧,給錢!!快給錢啊!!
左手楞楞的看著我:這是什麽啊?就給,錢啊?我……
我抹了壹把眼淚:朱檀給的旅遊套票,反正我也去不了了,妳和葉小連去吧,但是妳得給我錢,我賣給妳了。
左手看看手裏的套票,看看我:賣給我?也行啊,可是我身邊現在沒有那麽多錢的,能不能改天……
我生硬的打斷左手:不行,就現在給我,我再也不能相信妳們男人說的話了,要就給錢,不要我拿走賣給別人,妳要不要??
左手看了我好壹會兒,嘆了口氣:十八,我請妳喝酒吧,今晚酒吧該給我結錢了,到時候把這個套票的錢直接給妳好不好,這個票我要了,真的。
左手從口袋裏面拿出壹小包面巾紙,塞給我,我感覺自己在左手面前哭挺丟人的,接過面巾紙,忿忿的看著左手:是妳說的要請我喝酒的,我壹分錢都不會給妳的!
到了酒吧,左手敲著吧臺對裏面的服務生說:哎,這是我朋友,今天她要什麽酒妳就拿什麽酒,都算我的。
左手轉臉看了我壹眼,放低聲音:哎,幫著看壹下,她今天心情不怎麽樣。
我心裏壹熱,挺感激左手這麽說的,吧臺裏面的服務生朝左手笑:知道了,妳去忙吧,我看著她,丟不了。
左手拍拍我的肩膀:十八,妳慢慢喝,我去後臺準備了,今晚就兩首歌,沒多會兒就完事兒了。
我扭頭看著左手的背影,遲疑:左手!
左手回頭,疑惑的看著我:怎麽了?
我點頭:謝謝妳!
左手泯了下嘴唇,轉身朝後臺走去。
吧臺的服務生給我倒了杯啤酒,笑:哎,喝這個,既涼快又不會醉,妳啊,千萬別喝醉了,壹會兒客人多了,我真不見得看得過來,哎,妳和左手什麽關系啊?左手在我們這裏可是紅人,好多大姑娘小媳婦都喜歡他呢?
我皺著眉頭喝了壹口啤酒:哎,妳怎麽那麽羅嗦?
服務生接著笑:得,妳自己慢慢喝,看來今天妳的心情真是不爽,客人是上帝,妳要是真的不爽,妳隨便罵兩句,不管罵誰都成,我見過的多了……
我腦子混亂的轉著,握著啤酒杯的手也在發抖,我感覺自己的牙齒也在上下打顫,炎熱的大夏天我竟然感覺到了冷?不知道是不是啤酒的冰鎮效果我不停的想著,小淫為什麽要這樣做?難道那個女孩兒是他的備胎,就像易名把我當備胎壹樣嗎?阿瑟這幫家夥也跟著小淫壹起騙我,還是兄弟呢?我想起阿瑟說晚上八點約我在咖啡廳見面的事兒,這會兒我也變得聰明了,估計阿瑟說的也是這個事兒,現在才跟我說?我惱火的抓起吧臺上的電話,嚇了服務生壹跳。我撥打了阿瑟的手機,好壹會兒阿瑟才接聽:餵?怎麽這麽吵啊,餵?哪裏啊?
我本來想跟阿瑟發火,電話接通後又不知道怎麽發什麽火兒了:阿瑟,是我!!
阿瑟嚷著:餵?餵?十八嗎?妳哪兒怎麽那麽吵啊?妳在哪兒?
我平靜了壹下:阿瑟啊,晚上我過不去咖啡廳了,這邊有事兒……
阿瑟著急的聲音:不行啊,十八,妳得過來,我有事兒找妳,真的有事兒找妳的!!
我想點破,問阿瑟是不是小淫的事兒,但是我竟然懦弱的連這樣幾句話都說不出來,我有壹肚子的怒火兒,但就是不知道如何發泄出去,壹旦見了小淫我估計真的能拿刀劈了他,我也會很懷疑我會不會氣的壹句話都說不出來,小淫,都這個時候,我要對妳說什麽?妳想我對妳說什麽?我盡量委婉的對著阿瑟說:阿瑟,我晚上真的過不去,以後,再說吧。
在阿瑟的餵餵聲中,我掛了電話,扭頭看見左手正在臺上調著吉他,壹邊調著,壹邊看向我這邊,我朝左手的方向點點頭,吧臺服務生又給我拿了杯啤酒,笑:左手酷吧,這樣的男孩子招人著呢,就是那家夥冷冰冰的,要是稍微帶點兒微笑什麽的,那就更招人了。
我嗤笑了壹下,男人也好女人也好的,就是不能長得那麽招人了,太不省心,小淫不就是嗎?我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走進他的心裏?才能不這麽傷心?才能放下惴惴不安的難過和隱忍?我和小淫之間,難道我就不想走得更近嗎?小淫,妳知不知道,我剛剛才感覺到妳的肩膀是我唯壹可以依靠唯壹可以信賴的地方?
想著這些的時候,我的眼淚又開始沖出來,我不想讓服務生看見,低著頭轉著手裏的啤酒杯子,吧臺的電話響了起來,服務生禮貌的接聽:餵?誰?剛才,剛才打電話的人?哦,妳稍等哦……
服務生把電話遞給我:哎,剛才妳打的手機吧,有壹男的找妳。
我慢慢拿過電話,裏面傳出阿瑟焦急的聲音:十八,妳在哪兒了妳?我去找妳吧,我今天壹定要找妳,妳快說妳在什麽地方啊?怎麽這麽吵?
阿瑟的焦急更加劇了我的難過,我不敢吭聲,因為我壹吭聲就會忍不住哭出來,我只是不停的恩著,我深呼吸了壹下,放低聲音:阿瑟啊,我今天真的沒有時間,改天吧,我現在跟朋友在壹起呢,不太方便,改天我找妳好不好……
阿瑟著急的打斷我:十八,妳晚上回來麽?我等妳,多晚都行,好不好?
我硬著心腸:我晚上去朱檀家過夜,不回去了,改天吧,我想放松兩天,掛了!
我掛了電話,聽見身後傳來掌聲,左手已經唱完了壹首歌,然後我聽見左手對著麥克風的聲音:下壹首,張信哲的《過火》,謝謝。酒吧裏面響起音樂,左手安靜的彈著吉他。
……
是否對妳承諾了太多
還是我原本給的就不夠
妳始終有千萬種理由
我壹直都跟隨妳的感受
讓妳瘋 讓妳去放縱
以為妳 有天會感動
關於流言 我裝作無動於衷
直到所有的夢已破碎
才看見妳的眼淚和後悔
我是多想再給妳機會
多想問妳究竟愛誰
既然愛 難分是非
就別逃避 勇敢面對
給了他的心
妳是否能夠要得回
怎麽忍心怪妳犯了錯
是我給妳自由過了火
讓妳更寂寞
才會陷入感情漩渦
怎麽忍心讓妳受折磨
是我給妳自由過了火
如果妳想飛
傷痛我背
……
我突然開始有點兒恨左手,為什麽要唱這樣壹首歌?小淫為什麽要這樣對我,跟我說句他以前的女朋友要來了有那麽難嗎?就算跟我說不喜歡我了又能怎麽樣?為什麽我總是最後壹個知道消息的人?是不是男人都這樣,關鍵的時候都不說話,把選擇的權利丟給女人,女人選擇什麽就是什麽嗎?那好,這次由我來選擇。
左手提著吉他過來吧臺的時候,我還在精神恍惚的想著要怎麽收場我和小淫的事兒,吧臺服務生遞給左手壹杯啤酒,左手小心的看著我:十八,跟妳商量個事兒。
我半低著頭,看著啤酒杯,沙啞著聲音問:什麽事兒?
左手停頓了壹下:十八,妳的那個旅遊套票,我真的要了,但是葉小連回家了,她不在學校,我就算買下了,也,也只能去我壹個人的,不還是浪費了壹張票嗎?
我有點兒心不在焉:找方小刀吧,他不是閑著嗎?
左手撓撓頭發:他?他不閑著的,這幾天就去市內找他女朋友了,真的會剩下壹張票的,挺可惜的……
左手交叉著雙手,迅速的看了我壹眼:壹千多的套票,人家酒店管吃管住的,還在海邊兒,嘖,真是,可惜了……
我把口袋裏面的兩張套票遞給左手:給錢!!票給妳,錢歸我……
左手掏出錢包,遲疑的看著我:十八,要不,要不我請妳去吧,我找不到人的,而且這票是朱檀給妳的,我要是帶著別人去,朱檀也不幹啊?說不定妳要是不要,人家還想著送給別人的……
我瞪著左手:妳是說,妳把套票的錢給我?然後再請我去?妳沒病吧妳?
(C)
左手開始數錢:這票妳已經打折扣了,我,我這些天也沒什麽事兒。
我腦子中閃現著惡毒的計劃,好啊,小淫,妳不是喜歡跟我躲躲藏藏麽?我也會躲躲藏藏,我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離開壹個星期,咱們彼此彼此,回來我再跟妳算帳!!不就是分手麽?我倒要看看沒有男朋友我會不會活不下去了。左手把兩千塊塞給我:給,這是票錢!
我把錢重新塞給左手:給,票錢我不要了,我們壹起去北戴河,但是妳要負擔全程的車費,還有吃喝開銷。
左手楞楞的看著我:十八,可是,票的錢,其實……
我惱火的看著左手:要麽按我說的去做,要麽妳買走兩張票找別人去,妳自己看著辦吧!
左手的喉結動了壹下,看了我好壹會兒,點點頭:好吧,我負擔全程的交通費用,十八,可是這樣妳是吃虧的,這票其實很……
我摸著手裏的套票嘆了口氣,自言自語:本來,這張票,是留給小淫的,現在不用了……
和左手壹起從酒吧回學校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我喝得迷迷糊糊,但是意識卻非常的清醒,左手背著吉他,和我壹起晃悠在學校外側的馬路上,路過阿瑟租的房子,我停了下來,看向三層的窗戶,裏面竟然還亮著燈光,我想,這樣散漫的夜晚是適合兩個人壹起喝喝酒聊聊天的,是適合依靠著讓自己感覺安全的人放心的睡去的,只可惜,那個窗戶裏面的燈光跟我沒有什麽關系了。我的手不自覺的捏著啤酒罐,發出哢哢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裏無比的落寞和空曠。
我不自覺的把手裏已經空了的啤酒罐砸向讓我恨的咬牙切齒的那扇窗戶,左手壹把抓住我的手臂,奪下啤酒罐,低聲說:十八,妳瘋了嗎?
我是瘋了,我無法忍受小淫和我的情侶衫穿到別的女孩子身上,我也無法忍受我花錢買的那些吃的,被小淫拿去給別的女孩子吃,那些東西是不值錢,可是那都是我買來的!!我更是無法忍受小淫白天找我晚上找別的女孩子的事實!!
左手生硬的拽著我的手臂,壓低聲音:走了,大半夜的妳幹什麽啊?非要喜歡小淫不可嗎?給妳自己留點兒自尊好不好?
我踉蹌著被左手拖回學校,左手放開我:回去吧,其他的事情我準備就好,早點兒休息。
女生樓的大門已經鎖上了,我有氣無力的拍著大門,好壹會兒才聽見阿姨睡眼惺忪的聲音:誰啊?來了!!
阿姨打開門:妳啊,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姑娘家家的,又是大半夜的,出了事兒怎麽辦?以後早點兒。
我附和著進了女生樓,不想回自己的宿舍,我怕見到小諾之後不知道說什麽好,想來想去,慢慢騰騰的爬到師姐的宿舍,昏黃的女生樓道裏面,墻壁上拉長了我寂寞的影子,腳步聲還帶著回音,那壹刻我覺得自己像個幽靈。我懶散的倚靠著師姐宿舍門墻壁,嗓子嘶啞的叫不出聲音,我只好輕輕的拍著門,好壹會兒,才傳來師姐的聲音:誰啊?
師姐披著睡衣拉開宿舍門的壹瞬間,我順著墻慢慢的蹲到地上,有氣無力的說了句:師姐,是我。
師姐攏攏亂的頭發,吃驚的拽著我:十八,妳怎麽了妳?怎麽喝那麽多的酒,出什麽事兒了?倒是出什麽事兒了?
在被師姐拉起來的那個瞬間,我抱住師姐,開始大哭,我抱住這個跟我壹直都沒有什麽朋友交情的女人,開始痛哭流涕,師姐輕輕的拍著我的後背:十八,別哭了,什麽事兒把妳難為成這樣了?跟我說說,恩?
我哭哭唧唧的把小淫和那個姑娘的事兒跟師姐說了,師姐嘆了口氣:十八,不是我說妳,小淫壹直很招人的,妳幹嗎要喜歡上他啊,從我認識他那天開始,他就沒消停過,唉,我還以為妳運氣挺好的呢?得了,這事兒妳就當個教訓,以後別招小淫了,妳倆,不合適,算了吧,妳得找佐……妳得找踏踏實實的。
人生真是奇怪,很多時候,在自己最受傷得時候,在自己身邊的往往卻不是自己最想看見的人,所以我們才會覺得更加的委屈,委屈的感覺天真的會塌下來。我和師姐兩個人,唉聲嘆氣了壹夜,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兒,本來不怎麽相幹的人,偏偏都以為對方要比自己更可憐,師姐說雖然她身體受到了重創,但是她並沒有投入過多的感情,所以她比我要好的多。我嗤笑,都這個時候了,誰比誰能好多少呢?天知道。
這壹夜,我幾乎沒有睡,我翻來覆去的想,翻來覆去的委屈,每次都委屈的不行,我在想,我到底有多不值錢?小淫才會這樣對我,每次委屈我都要深深的喘口粗氣,猶如窒息壹般的難過,我真的很想拿刀劈了小淫,要不劈了我自己也行。
第二天上午,我回到宿舍的時候,小諾睡的壹塌糊塗,口水流到毛巾被上,頭發比鳥窩還亂,我苦笑,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小諾是多麽的幸福,原來沒心沒肺是這麽的幸福。我開始慢慢整理形狀,洗漱用品、換洗的衣服,小諾翻了個身,迷糊的看著我:十八,妳昨晚去哪兒了?小淫找妳快壹百遍了,電話都打爆了,我被吵的根本就沒睡好,唉,妳幹什麽?收拾東西去哪兒啊妳?
我把整理好的東西裝到旅行袋裏面,木然的回頭看著小諾:小諾,要是阿瑟和小淫再找我的話,妳告訴他們我去同學哪兒了,壹個星期之後才能回來。
我看看身上穿的情侶衫,想到小淫的那件穿在某個女孩子身上,我忽然壹陣惡心,我迅速的把情侶衫脫下來,換上襯衫,心裏還是不解氣,用牙咬用手撕扯,終於把那件情侶衫撕扯了個稀巴爛,壹條壹條的,比抹布還難看,我喘著粗氣看著這堆布條,忽然有說不出的解恨,我把那些布條扔到床上,惡狠狠的看著小諾:哎,小淫要是找我的話,妳把這個給他,妳就告訴他,我覺得這個東西好臟啊,臟死了……
小諾忽的坐了起來:十八,妳,妳倆怎麽了?是不是?
我惱火的拎起旅行包:妳別管,妳就這麽說吧,我走了,電腦妳隨便玩兒吧,別搞壞了就行。
我匆匆忙忙的下了女生樓,我怕小諾看見我哭,在樓下的公用電話,我打了左手的電話,讓他自己去火車站,我到時候和朱檀他們壹起過去再會合,左手在電話裏面遲疑的問:十八,妳沒事兒吧?
我嗤笑:我能有什麽事兒?挺好的。
到了朱檀哪兒,朱檀正在比劃著泳衣,問我那個款式更好壹些,朱檀的老公正在調試相機,示意我和朱檀壹起照張合影,我有點兒笑不出來,朱檀看著我:十八,妳怎麽了?妳都那個小男朋友呢?
我努力裝出壹種無所謂的笑臉:哦,沒什麽啊?他忙,換人了,反正票歸我啊,我帶誰去,妳也不會管吧……
朱檀復雜的看看我,把要帶的東西扔給她老公,示意他去別的房間收拾,朱檀拉著我進了她的書房:十八,怎麽回事兒,到底發生什麽事兒?妳的情緒不對。
我忍著眼淚,嘶啞著聲音看朱檀:朱老師,妳告訴我,如果,如果妳愛的男人背叛了妳,妳會怎麽做?妳教教我,我真的……
我轉過頭看著窗外,感覺自己的眼淚,終於再次滴答了下來,打濕在嘴角,有點兒鹹,好壹會兒,朱檀長長的嘆了口氣:十八,妳別這樣問我,這個世界沒有如果,我也不知道自己會怎麽做?除非妳問我的問題真真切切的發生在我身上了,那麽,我會告訴妳我怎麽做,妳現在別問我怎麽做?妳想想妳自己想怎麽做?不是我不幫妳,感情的事兒,別人都幫不上忙的,這個妳懂!!
朱檀輕輕的撫摸了下我的頭:別這樣,別讓妳自己都看不起妳自己,恩?我們這就出發,好好玩兒,然後再想這件事兒,至少也要讓妳自己看得起妳自己,懂嗎?
進了火車站站臺,在臥鋪車廂的站臺,我遠遠的就看見左手背著壹個大大的旅行袋,靠著水泥柱子低著頭慢慢的抽煙,壹只手抄在破舊的牛仔褲口袋裏面,眼神看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麽。朱檀碰碰我,笑:十八,跟妳同行的是左手哦?我挺喜歡這孩子的,妳說好好的孩子,家裏生活也挺好,怎麽就願意穿破舊的牛仔褲呢?搞得跟流浪漢似的。
我和朱檀還有朱檀的老公走過去,左手也看見我們了,掐滅了煙,把旅行袋往肩膀上順順,朝我們走過來,左手身手拿過朱檀手裏的背包:朱老師好。
朱檀拍拍左手的肩膀,笑:這孩子,真懂事,十八,這下好了,這壹路上我們不用拿東西了。
朱檀老公拿出提前買好的臥鋪票開始剪票,我碰碰左手,放低聲音:哎,壹會兒妳把車票錢給人家哦,別忘了,票是朱檀給的。
左手楞楞的看著我:知道了,我有那麽不識趣麽?
在臥鋪車廂亂七八糟的整理完畢,我和左手識趣的爬上上鋪,把下面的兩個下鋪給了朱檀和她老公,朱檀不大老實的開始逗她老公,不是偷摸兒的掐人家壹下就是踢人家壹腳,朱檀老公厚道的嘿嘿笑,有時候就沖到朱檀下鋪,然後我在上鋪就能聽見朱檀咯咯笑的聲音,甚至還有輕微的尖叫聲,我挑著嘴角笑了壹下,扭頭看左手,左手雙手枕著腦袋,看著列車天花板,傻呆呆的想著什麽。
當火車發出逛蕩的壹聲,我知道火車開了,我把頭扭向車窗外面,窗外的畫面慢慢的移動著,現在還是白天,我就要離開北京了,可是為什麽我的心裏是那麽的空蕩蕩?小淫,妳究竟想讓我怎麽做,才不會用謊言來騙我?非要這麽做嗎?小淫,妳知不知道,這壹次,我有多麽想跟妳壹起去北戴河,我多麽想左手躺著的位置是妳,這樣我就可以安心的看著妳。
我木然的放下窗簾,轉頭,看見左手看向我的眼神,很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