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卷 不可說 第五四章 九靈力

　　太乙天尊見悟空三人皆是太乙金仙的修為，亦不敢稍有懈怠。他施展身法，左閃右躲，口中呵斥不止，而悟空三人只來了個充耳不聞，卻叫太乙救苦天尊摸不著頭腦，不知這三人是何方神聖。
　　牛魔王打得性起，將那鐵棍丟了，卻現出了本來面目，千八百丈壹只大白牛，如壹座山峰壹般朝太乙救苦天尊頂來。太乙救苦天尊但覺此時九靈元聖亦在猛力掙脫，若要閃躲，但恐降他不住，於是八卦鏡祭出，橫在身前，只等牛魔王來破。
　　通風大喝：“不可！”他伸手入懷壹探，壹桿黃色小旗飄出，頃刻變大，遮天蓋地，正好擋在牛魔王與八卦鏡中間，牛魔王去勢不減，帶著這桿黃旗撞在了八卦鏡上。
　　只聽“哢”地壹聲，這八卦鏡硬生生被頂出壹道裂紋，壹道紫光自那裂紋中射出，卻是散了其中造化。
　　這道紫光恰好遊到悟空身前，悟空福至心靈，不知使了個什麽法術，將這紫光完完好好吸入口中，壹絲也不曾漏掉。
　　太乙救苦天尊顧不得心疼那八卦鏡，只手指著那桿黃色小旗，語聲發顫，似是極為恐懼的樣子，問道：“這……這黃色寶旗，妳，妳自何處得來？”
　　通風不答，壹招手便將這黃旗收了。再見牛魔王，這壹下雖有了小黃旗為他防護，卻也撞了個頭昏眼花，那八卦鏡乃是太乙救苦天尊的防身之寶，何等堅固，居然被他壹下撞裂。
　　太乙救苦天尊鎮靜下來，收起了八卦鏡，又將拂塵壹抖，便將九靈元聖放了出來。
　　他眉頭緊皺，似是再做什麽決斷，片刻後，他終於道：“既然妳等要救這獅猊，今日之事……唉，便當我沒有來過。”說完之後，也不等眾人答話，轉身飛離此地。
　　悟空見太乙救苦天尊見了那小黃旗後，居然這麽好說話，也是十分不解。
　　但見通風壹躍上了牛魔王的頭上，連拍帶打喝道：“妳這不知死的老牛，我若沒有這旗子，此刻妳已是壹只死牛了！”
　　牛魔王尚自混混沌沌，腦袋裏像是煮了壹鍋粥，嘴裏不住念叨：“這琉璃鏡子，卻足足比我那鐵棍硬上三分。”
　　通風又是好笑又是生氣，太乙救苦天尊何等人物，他的貼身防護法寶豈能是凡品？這老牛不知深淺，只壹頭撞去，還真是不要命的打法。
　　牛魔王緩了壹陣，晃了晃腦袋，變回真身，只見九靈元聖懸在空中，早已收了九顆頭顱，先前飽滿的身軀不知為何變得幹癟枯黃，顯得蒼老了許多。
　　九靈元聖過來道：“幸有三位相助，解我今日之厄難，此恩終身銘記在心，”
　　先說悟空，八卦鏡中紫光射出，被他壹口吞下，壹下子楞在了半空中。只瞬間功夫，這紫光遊走而下，絲毫不受自己控制，徑直進入了丹田。丹田處，幾團造化平日裏如同世界初萌，似動似靜的狀態居然有了改變，這道紫光於丹田中繞了壹圈，就像盈歲孩兒見到父母般親切，投到了《道德經》那團造化當中。
　　頓時，這團造化如吹氣球般膨脹起來，內中乳白色的絲絲縷縷隱隱現出了淡紫色痕跡。而丹田並非無限，這氣團脹大到極處，便與《逍遙遊》那團造化有了接觸。兩團造化壹大壹小，緊緊挨在壹起，便再無動靜。
　　悟空等了壹會，見這紫光也無甚別的用處，不知是福是禍，便也不再管它。
　　通風將九靈元聖引至悟空跟前，彼此介紹壹番，九靈元聖名字竟叫“元聖”，令悟空意料不到。
　　悟空見九靈元聖壹場大戰耗了不少精氣，便道：“元聖兄先莫急勞神敘話，暫尋個僻靜處運氣療傷為善。”
　　九靈元聖點點頭，道：“運氣倒不必，只是初來我這豹頭山，便教幾位恩人站著說話，卻是我禮數不夠了。”
　　他於是引悟空幾人落在地上，地上眾多小妖見祖翁無恙，皆大聲歡呼起來，黃獅、雪獅帶著幾百只同族攔住悟空三人，納頭便拜，再擡頭時大多喜極而泣，性情流露。
　　悟空看了九靈元聖壹眼，道：“這卻使不得了，彼此皆為妖類，壹切順理成章，再客氣卻顯得小氣了。”
　　九靈元聖見悟空說得豪放，低喝壹聲：“還不下去布置些待客之禮！”眾妖聽祖翁發話，個個歡天喜地，雀躍奔走而去了。
　　悟空見了這些小妖與九靈元聖情深意重，亦想起了花果山的猴子猴孫，心中甚是欣慰。
　　四人來到洞中落座，各類美酒佳肴、山珍海寶流水價端了上來，悟空見九靈元聖只走了這壹段路的時間，先前萎靡的神態已經壹掃而空，渾身毛發也重現之前的光澤，不禁對他的修為佩服至極，便道：“元聖兄，妳修的什麽功法，怎麽這壹會功夫便好了許多。”
　　九靈元聖道：“實不相瞞，我既能生出九顆頭顱，便是九靈玄功大成，上至九天，下至地府，凡那無主的仙靈鬼怪皆能驅使，療傷亦然！”
　　悟空大驚，這本事真是逆天，若是與誰打起架來，誰能有他的幫手多？九靈元聖見三人皆面露驚色，又解釋道：“話雖如此，這法術卻有許多限制，施展壹次要耗費許多造化，非到性命危急時刻，我也不會輕易施用。”
　　悟空點點頭，厲害的法術向來如此，若是可以無條件使用，那才叫真的逆天呢。他又問道：“不知方才那人是誰，又如何與他起了沖突？”
　　提起方才壹戰，九靈元聖悲憤交加，恨道：“我也不知那道人是誰，顯是對我圖謀已久，便趕在我修煉的緊要關頭來襲，我倉促迎戰，卻吃了大虧。”
　　悟空想了想，試探問道：“可是元聖兄身上……有什麽寶貝？”
　　九靈元聖壹楞，然後笑道：“這普天之下，我恐怕是最窮的妖怪了，莫說寶貝，就連兵器都無壹個。”
　　悟空詫異道：“那這道人拼死拼活，卻是為何？”
　　通風聽悟空這壹問實在太過幼稚，代答道：“悟空，妳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元聖兄便是普天下最難得的寶貝了。”
　　啊？這九靈元聖居然是壹件寶貝？悟空看了看九靈元聖，九靈元聖毫無否定之意，嘴角含笑，靜待通風下文。
　　通風道：“試想，元聖兄能號令九天仙靈，地府惡鬼，這戰力暫且不提，單單這些仙鬼帶來的造化，卻有多大？若能將元聖兄收為己用，自是修煉不愁，這個寶貝天上地下，還有第二個嗎？”
　　悟空有些明白，卻仍是隔著壹層雲霧壹般模模糊糊，只待通風吹散，方能徹底了悟。通風見悟空癡癡樣子，嘆了壹口氣道：“悟空啊，妳聰明伶俐時，我拍馬也追不上，若是呆起來，亦是讓我望塵莫及。”
　　牛魔王卻忍不住了，大聲道：“有何不解之處，這天庭上至三清四帝菩薩，下至竈神雷公土地，哪壹個還靠自己修煉，不都是借著他人之力。閑暇時到凡間走走，那些凡夫俗子、愚夫愚婦堂上供奉的、壁上掛著的、日夜朝拜焚香獻禮的，哪個不是赫赫有名的神仙。每拜壹次，每供壹天，這信力便多了壹絲，造化亦與日俱增，現下妳可明白了？”
　　悟空終於恍然大悟，怪不得神仙終日逍遙，只盡情享樂，原來紅塵萬丈，自有無數人為他們獻出造化，哪裏還用自己打坐熬磨，受那寂寞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