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欲成仙，需立功德

　　這“領罰”的話音壹出。
　　徐行霎時間就感覺壹道強橫法力降臨在他身上，欲要將他帶往天門宮內殿。
　　不過這強橫法力的主人卻也不霸道。
　　緊接著又支會了他壹句，傳音入耳，讓他不要抵抗。
　　“弟子明白。”
　　徐行點頭，壹攬手，將懸浮在空中的巨劍道君牌符，以及象征壹等真傳的紫綬金章緊接抱入懷中。
　　先前沒取這兩件物事。
　　是因為處理陽紹這心患更重要。
　　此時這強橫法力的主人，應該是“巨劍道君”或者他人，那麽他將這牌符和紫綬金章拿在手中就很有必要了。
　　但凡上位者，都喜歡看下位者為他們拋出來的小利，打生打死。
　　當然，這其中還要矯飾許多“道貌岸然”的理由，顯得溫情。但究其根本，是大差不差的。
　　壹個恍惚，仿佛穿越了重重空間。
　　失重感襲來。
　　徐行就已來到了天門宮內殿，差點踉蹌倒地。
　　也幸好他的根基紮實，又苦學過“壹葦渡江”和“飛鴻步”這兩門先天級別的步法，下盤穩固，這才沒有輕易摔跤出醜。
　　穩住身體之後，徐行擡頭，打量了壹眼面前坐在殿內主座的二人。壹個身披金袍，魁梧雄壯，雙眸若金，熠熠生輝。另壹人則穿練白箭衣，面闊長須，渾身精氣內斂，若在凡俗，只會以為此人是壹武士，而非仙者。
　　位於主座的兩個宗門前輩都沒開口。
　　只是靜靜打量著徐行。
　　氛圍陷入了詭異的僵持之中。
　　“是在考我的臨場應變能力？”
　　“是了！”
　　“剛才巨劍道君將牌符和紫綬金章給我之時，意思就很明顯了。是讓我拜師。可我當時並未立即下拜，而是先殺陽紹。”
　　“這壹點，不至於讓巨劍道君生氣……不然給我的懲罰，就不會那麽輕了，幾近於無。入殿後，巨劍道君和另壹位道君不語，就是想看我該用何種方法能成功拜師。”
　　“直接跪下，口稱師父，就是下下之道了。”
　　徐行納悶片刻後，恍然頓悟。
　　如果按照正常的拜師，自然無須這壹步驟。
　　然而到了元嬰道君這壹地位，往往率性而為。能約束他們的宗規俗約很少很少。行事多看自己的興趣。
　　而給他牌符的是巨劍道君，那麽顯然，坐在巨劍道君身旁的，亦是壹位道君。就是不知道是魁門道君，還是其他的道君。
　　……
　　先前徐行未直接領牌符，表現了自己的沈穩心性。
　　這點，巨劍道君等人自然欣賞。
　　只是光有沈穩，而無機巧。這沈穩，就不足為道了。
　　因沈穩……直接“錯失”拜師的那壹機會、緣法……
　　就是徐行的不是了。
　　換言之，巨劍道君等人不討厭沈穩心性之人，
　　只是僅有沈穩，而無變通。這等人走不長遠。
　　當然，他們也未到因此而不收徐行為徒的地步。
　　這入殿的噤聲，就是對徐行隨性而起的壹個考核。
　　……
　　“弟子拜見兩位宗門前輩。”
　　徐行不慌不忙，先對二人施禮。
　　待兩位道君微微頷首之時，他頓了頓聲，做出了壹副仔細斟酌言辭的模樣。緊接著，他就說出了令兩位道君大跌眼鏡的話。
　　“第十四重天門陣，弟子……有把握破除。”
　　“還請兩位前輩放弟子回三十六重天門陣。泮宮傳言，走到第十五重天門陣的時候，魁門道君就會親自降臨，收入十五重天門陣的仙基境弟子為徒。”
　　“弟子雖不才，卻也想著試壹試。”
　　徐行刻意低了低腦袋。
　　所謂的泮宮傳言……是他給自己和巨劍道君找的壹個臺階。事實上，到了第十五重天門陣的時候，基本上，魁門道君就會親自降臨現身收徒。根本就不是什麽傳言，而是慣例。
　　盡管他不認為自己的資質到了巨劍道君非收不可的地步。
　　但很明顯，巨劍道君已經看中了他。
　　故此，他只要說話不至於使巨劍道君心生反感，這時候表現的沈穩、機巧，就是對他的加分項。
　　此外，他的話，也並非是胡謅亂說。
　　而是破三十六重天門陣的慣例。
　　“行事得體，好謀善斷，慣借勢壓人而奪利……”
　　壹身練白箭衣的巨劍道君微微頷首，念出了玉牒上宗門對徐行心性的評價，“以魁門立下的規定破題，妳倒是有幾分聰明和膽識。”
　　“不過……”
　　說到這，巨劍道君又面色嚴厲了些，“妳區區仙基境界，面對道君，怎敢猖狂厥詞？好大的膽子！”
　　衙門告狀，甭管有理沒理，先打壹頓殺威棒。
　　修仙界也差不多。
　　不管小輩有理無理，都得伏低做小！
　　聞言。
　　徐行立地，保持原樣，緊閉口舌，不答巨劍道君的話。
　　這壹番姿態之下。
　　巨劍道君瞬間明白，他搖了搖頭，“難怪妳入殿後聲音低弱，不像質問陽紹時，慷慨激昂，同時又故意做出壹副低首模樣……”
　　聰明人無須說二番話。
　　徐行此等行徑，意思很清楚了。
　　因他和魁門道君為宗門前輩，此先又表露了收徒意向，所以其才敢出言打破沈寂。但若他和魁門道君乃是別宗的道君，徐行就會和他所說壹樣，保持緘默，伏低做小，不敢出壹言。
　　徐行仍不答，只是比剛才，又彎了壹下腰。
　　這彎腰，是懇求。
　　又是逼迫。
　　懇求巨劍道君放徐行入三十六重天門陣，好讓他去闖關，得魁門道君青睞。也是懇求巨劍道君重提收徒的“緣法”。
　　其外，逼迫巨劍道君去下決心。
　　到底是放，還是留！
　　看似伏低做小，卻鋒芒盡露、借勢壓人……
　　……
　　……
　　靜謐了片刻。
　　巨劍道君啞然失笑，他看向魁門道君，“此弟子，善縱橫捭闔，權謀之術，他日去坐壹下任元瑞的位子，想來也不難矣。”
　　他對徐行的處事，贊不絕口。
　　不莽撞，也不怯懦。
　　極為果斷！
　　好謀而善斷！
　　任元瑞，即飛羽仙宮的宗主，隸屬於師徒壹脈。任元瑞和巨劍道君都是元嬰道君。只是巨劍道君資歷老，在任元瑞還未成長起來，巨劍道君就已是道君了，輩分上，比任元瑞大了數輩。
　　叫任元瑞姓名，並非倚老賣老。
　　畢竟入了師徒譜系，他們是正兒八經的長輩、晚輩身份。
　　不同於普通弟子以境界論身份高低。
　　“妳是有意扶徐行壹把了？”
　　魁門道君目光壹閃，傳音問起巨劍道君打算，“師徒壹脈中，如今首座有七，皆是驕子。修為至少都在還丹以上……若扶持徐行，以妳壽元，恐怕撐不到那時，到時候徐行孤立無援，妳們巨劍壹脈……”
　　巨劍道君的道號為巨劍，此道號是繼承巨劍壹脈的道號。
　　非是巨劍道君以前的道號。
　　魁門道君亦是。
　　“還未到那壹步。”巨劍道君搖頭，“宋刀身具人王體，三百年間就能走到道丹境界，徐行人皇體，應該更快。當年宋刀拜師淩霄……繼承了淩霄壹脈，淩霄身死之後，宋刀還不是過的好好的。”
　　師徒壹脈的七大首座中，宋刀就是其中之壹。
　　“宋刀……”
　　魁門道君冷哼壹聲，“淩霄身死之後，宋刀沒了道君的仰仗，妳不回宗門時間長了，是不知道。宋刀為了凝壹品道丹……甘願為萬歸那廝效勞百年。淩霄人走茶涼，妳今後恐怕也是。”
　　倘若巨劍道君身死，徐行有事求他。
　　若小事，他惠而不費，隨意幫之。
　　但要是大事，他就會猶豫了。
　　沒有道君幫扶，就是這麽殘酷。
　　“此話有理。”
　　巨劍道君點了點頭，“不過是否要爭，這由不得咱們。當年淩霄估計也對宋刀這般說過，宋刀執意要爭……”
　　首座的利弊，淩霄道君當年不可能不知道。
　　但仍扶持了宋刀上位。
　　那麽只有壹個可能，就是宋刀想要爭這個首座之位，進而壹窺飛羽仙宮的宗主之位。
　　兩個道君神思交流極快。
　　外界只過去了短短的壹瞬間。
　　“徐行……”
　　“本道君雖意在收妳為徒，但有壹件事必須先告訴妳。”
　　“妳為二等預備真傳，入了內門靈隱峰……倘若妳的主修功法未選擇《長青道經》，妳可知，現在的妳，應不會出現在封魔泮宮。”
　　巨劍道君沒忙著收徐行為徒，而是先道出了這件事。
　　若他收徐行為徒，算是搶了靈隱峰的弟子。
　　入內門的普通弟子還好，各峰不會在意。但很明顯，徐行這【人王體】加【明王體】絕對被靈隱峰看重。只要徐行“浪子回頭”，靈隱峰絕對不會拒絕徐行入靈隱峰的師徒譜系。
　　即使不能拜在道君門下。
　　可真君……不難矣。
　　“徐行當日入靈隱峰是為了遵守世俗約定。”
　　“既然是靈隱峰放棄了徐行，那麽徐行也不算違約。”
　　魁門道君補了壹句。
　　涉及上層的利益爭奪，徐行不論怎麽開口，都有些不合適。
　　徐行聽此，暗道壹句果然，靈隱峰對他的處置，和他的猜想差不多。是自己選了《長青道經》為主修功法後，惹的禍。
　　以前，他受限於自己地位低，對於宗門各種事情看不清晰。如今看來，他成為駐外修士，就意味著靈隱峰已然放棄了他壹次。
　　至於在靈隱峰的上等待遇……
　　仔細思來，除了三畝靈田和《大日真經》是直接能拿到手的好處。另外的閑缺和壹枚上品定光法符……估計得到他轉修《大日真經》後才能拿到。
　　是靈隱峰開出的空頭支票。
　　而如今背叛靈隱峰，轉投在巨劍道君門下。
　　這也不算背約。
　　畢竟徐行已經按照約定，入了靈隱峰。靈隱峰自己沒看上徐行，這又能怪徐行什麽事。
　　君擇臣，臣亦擇主。
　　“只是可惜了壹枚上品定光法符。”
　　徐行暗嘆。
　　這等定光法符，屬於珍惜之物。論價值，不比他服下的千年芝果差。能縮短他在“玄光顯符”這壹境的修行時間，同時能增添他的底蘊。
　　“多謝兩位道君對徐行的維護之恩……”
　　徐行對巨劍道君深深壹揖後，話頭壹轉，說道：“道君願收徐行為弟子，徐行萬分感謝。只是靈隱峰曾饋贈弟子好處，弟子壹走了之，委實心中難安。”
　　巨劍道君收他為徒，不可能連壹聲招呼都不給靈隱峰打。
　　對靈隱峰肯定會有所補償，以免結仇。
　　因而，徐行此刻說這般話，也只是意在讓巨劍道君明白，他非什麽背信棄義的小人。
　　“此事簡單……”
　　巨劍道君頷首，“宗門早有先例，本道君依此而處理就是。”
　　野有遺才。
　　於飛羽仙宮是很常見的壹件事。
　　只要未入師徒譜系，或世家壹脈，截胡，並不算違例。
　　見此，徐行立即心領神會，當即下拜，並稱巨劍道君為師。
　　此時不同彼刻。
　　當時在三十六重天門陣中，雖眾人看出了巨劍道君想要收他為徒。可這種事只是臆測，而非既定的事實。但剛剛巨劍道君親口承認了自己願意收他為徒。那麽徐行再執拗，就是拂了巨劍道君的美意了。
　　“為師壹生中收過四個弟子。”
　　“可惜……皆未能凝道丹成功，身死道消。”
　　“妳雖為五弟子，卻也算是為師唯壹的弟子。”
　　巨劍道君看了徐行壹眼，感慨壹聲道。
　　先天壽兩百。
　　仙基壽四百。
　　還丹壽八百。
　　道丹壽千五。
　　元嬰壽五千。
　　這壽元並非恒定，但與之也差別不了多少。還丹只是擁有八百壽元。還不到元嬰道君的五分之壹。白發人送黑發人極為常見。而巨劍道君亦是快要臨近大限的元嬰修士，膝下無壹弟子，並不難理解……
　　……
　　……
　　接下來。
　　三跪九叩大禮。
　　給師父敬茶。
　　賜輩分。
　　等等諸事做下來之後。
　　已到了半日之後。
　　“壹萬兩千年前，飛羽仙宮玄誠祖師欲要飛升上界為仙，豈料上界壹道天雷打下，直接斷了玄誠祖師的飛升，玄誠祖師被迫為散仙。”
　　“後歷代祖師尋覓上界為何斷我等飛升之路……”
　　“直至七千年前，清凈道君無意在壹秘境中找到壹本道藏，這才知道了如何才能成仙。”
　　“妳且記住了。”
　　巨劍道君俯視跪在地上的徐行，傳音道：“此經名為《太上感應篇》，經文曰：‘欲求天仙者，當立壹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當立三百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