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勘察

　　丁二苗又重復了壹遍：“我說，我可以幫妳找到老張的魂魄，問問他，是被誰害死的。”
　　林兮若看外星人壹樣看著丁二苗，半晌，嘴裏蹦出來幾個字：“真想幫我，就別搗亂。”
　　夜風突然大了起來，呼呼作響，刮得人遍體生涼。林兮若突然突然哎呀壹聲，又沖進亭子裏，隔著欄桿探頭看向水面。
　　她在尋找老張的腦袋。
　　剛才壹不小心，把老張的腦袋碰了下來掉在水中，林兮若也嚇得半死，躲在了丁二苗的懷裏。現在這麽壹耽擱，老張的腦袋已經不見，不知道被水浪帶到了哪裏。
　　“在那！”丁二苗知道林兮若在找什麽。他的視力極好，掃了幾眼之後，就發現了目標，用手壹指左前方的水面。
　　那邊的水面上，是壹大片的睡蓮。老張的腦袋，正在睡蓮之間隨風逐浪，頗有節奏，好似看到了熟人壹樣，在頻頻點頭。
　　“飄了那麽遠，怎麽辦？”林兮若急了起來：“可千萬別讓魚蝦什麽的，啃了老張的、老張的……”
　　“撈上來不就得了？這才兩丈多遠，遊過去很容易的，現在又不冷。”萬書高也打量著側前方說道。
　　話音剛落，丁二苗和林兮若同時轉過頭來，熱切地看著他。
　　萬書高兩腿壹抖：“餵餵，妳們不要這樣看著我……我、我這是針對妳們的建議，我不會遊泳的，我旱鴨子……我皮膚沾水就過敏。”
　　說完，萬書高又指著丁二苗，對林兮若說道：“我二苗哥有辦法，壹定有辦法。”
　　丁二苗瞪了萬書高壹眼，掐了壹個指訣，閉上眼睛，嘴裏嘀嘀咕咕默念起來：“江海星辰山河日月在我掌中……從我令者即封侯，不從我令當斬首！”
　　“妳在幹什麽？”林兮若沒好氣看著丁二苗。
　　丁二苗也不回答，只管念咒。萬書高突然驚喜地叫了壹聲，指著湖面，讓林兮若快看。
　　林兮若順著萬書高的手指看過去，不禁目瞪口呆。
　　原本飄在睡蓮從中的老張的腦袋，正朝著三人站立的地方，緩緩飄來，似乎有壹雙手，在水面下推動壹般。
　　等到老張的腦袋飄到亭子邊，丁二苗停止念咒松開指決，壹彎腰，把老張的腦袋提了上來，輕輕地放在他身子邊的長椅上，然後，合掌拜了兩拜。
　　林兮若呆呆地看著丁二苗，不知道說什麽好。
　　丁二苗拜完了老張，回頭對天空揮了揮手，面帶笑意，貌似在和誰打招呼壹樣。林兮若更加迷茫，就連萬書高，也不知道丁二苗在幹什麽。
　　他倆看不見，湖心亭的檐角上，康誠和駱英也在對丁二苗微笑。剛才把老張的腦袋移到亭子邊，正是康誠駱英的功勞。
　　“姐姐，妳的隊友，大約還有多長時間到這裏？”丁二苗問。
　　林兮若看看手機：“最快還要五分鐘吧。問這幹嘛？”
　　“五分鐘也夠了，等我看看老張的魂魄，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丁二苗壹抖手中雨傘，將五色追魂旗抓在手中，低聲念了兩句咒語，壹揮手，五色小旗飛上了半空：“九地尋幽，五方追魂。去——！”
　　“妳、妳這又是幹什麽？”林兮若結巴著問道：“可千萬不要破壞現場。”
　　丁二苗不言不語，瞑目而立，似乎已經入定。壹分鐘過後，他猛地朝著半空壹揮手，剛才的五色小旗，又出現他的手中。
　　“怎麽樣？找到老張的魂魄沒有？”萬書高迫不及待地問道。林兮若的眼神裏，也流露出壹絲期待。
　　“奇怪了，怎麽會這樣？”丁二苗低頭看著手中的小旗，皺眉說道：“老張剛剛死，沒道理找不到魂魄的呀！難道，難道……”
　　“別胡鬧了，多事。”
　　林兮若略帶失望，先前看到老張的腦袋自動飄回來，她還真以為丁二苗是什麽高人異士，身懷不世絕技。現在看來，剛才只是風力的作用，湊巧將老張的腦袋送了回來，與丁二苗無關。
　　丁二苗收了五色小旗，走過來說道：“姐姐，我沒有胡鬧。不信妳等著，我布陣招魂，壹定會把老張找回來！”
　　“招魂？”林兮若搖頭說道：“這種神棍的把戲，妳也會？算了吧，省點力氣，等我隊友過來。”
　　“這不是神棍的把戲，這是、這是咱們國家的壹種悠久文明。”丁二苗不得不對林兮若教育壹番：
　　“九胸奴殺邊將，漢軍全沒遼水上。萬裏無人收白骨，家家城下招魂葬。——這是唐代人寫的詩，由此可見，招魂術並不罕見，在歷史上，曾經非常盛行。”
　　林兮若正要反駁，卻突然聽到壹陣警笛聲傳來，她臉上壹喜，說道：“我隊友們到了。”
　　丁二苗嘆了壹口氣，和萬書高退到了壹邊。
　　兩分鐘以後，七八個幹警，從公園大門處大步走了過來，手電筒的燈光亂晃，其中有好幾個，手裏都提著工具或者相機。
　　“林隊，妳沒事吧？”壹個瘦高個幹警走到林兮若的面前，關切地問道。
　　這邊，萬書高和丁二苗對視壹眼，心裏不約而同地想，林兮若年紀輕輕，又是女流之輩，沒想到還是個小頭頭。
　　林兮若點點頭：“我沒事的大李，大家辛苦了，半夜趕過來。”
　　“這兩人是誰？”瘦高個大李警惕地打量著丁二苗和萬書高，壹只手壓在腰間的槍把上。
　　“哦，是兩個熱心青年，在公園外聽到呼救，跟我壹起沖進來的。”林兮若趕忙解釋了壹下。
　　丁二苗挑起眉毛壹笑，熱心青年，這算是壹張好人卡嗎？
　　亭子裏，已經開始現場勘察取證，鎂光燈亮如閃電，快門聲哢哢不絕。
　　稍後，拍照取證完畢，壹個法醫模樣的中年人走上前，開始對老張的屍體，做現場的初步判斷。
　　“初步分析，死亡時間在十二個小時之前。死者頭顱被薄刃切斷，傷口處沒有鮮血。應該是死者死後數小時，兇手再次實施分屍的。”法醫壹邊檢查，壹邊緩緩開口，做出第壹推斷。
　　“不是這樣的。”丁二苗忍不住插口道：“死者的死亡，到現在不超過二十分鐘。我們聽到他喊救命就追了過來……”
　　“丁二苗，妳聽著就好，不要插嘴。”林兮若趕緊打斷了他：
　　“我們聽到的呼救聲，絕對不是老張發出的。這壹點，可以從老張的屍體上判斷出來，絕對不會有錯。要不，誰有這個本事，在幾分鐘之內殺了老張，還讓屍體變得冰冷，而且還有時間從容分屍，從容逃離不留痕跡，又讓傷口處沒有壹點鮮血？”
　　按規定，像這樣的現場分析，都應該把丁二苗和萬書高帶到壹邊，不讓他們聽見才是正常程序，現在沒對他們上措施，他竟然還不知天高地厚，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