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神婆

　　丁二苗端起酒杯，敬了勞家老爺子壹杯，又問道：“那您可知道，賀家堂屋的大梁下，為什麽要砌壹個立柱？”
　　“那不是當時的大梁不結實嘛，所以賀兵擔心大梁斷裂，房子垮塌，所以就用柱子給它撐起來。”勞家老爺子不假思索地說道。
　　丁二苗微微壹笑，不置可否。
　　“怎麽，這裏面有問題嗎？”勞士初擰著眉頭問道。
　　“妳說呢？”丁二苗想了想，道：
　　“反正我是想不明白的。既然大梁有斷裂的風險，說明底下的四間平房，質量很差。既然質量很差，就不應該在上面再起壹層。勞隊長，妳以為如何？”
　　勞士初認真地想了想，點頭道：“有道理！不過我不明白，妳怎麽會關心起賀家的房子的？難道，他家的房子有問題，容易招邪，所以家裏才發生悲劇的？”
　　“可以這麽說吧。”丁二苗點點頭，繼續吃菜喝酒。
　　知道兒子要討論案情，勞家老爺子簡單喝了兩杯酒，便離席而去，回自己房間休息。
　　見老爺子走了，丁二苗這才壓低聲音，對勞士初說道：“勞隊長，賀家的柱子下面，有問題！”
　　“有什麽問題？”勞士初問道。
　　“那下面，十之八九……壓著壹個死人！”丁二苗說道。
　　“啊？”勞士初猛吃壹驚，差點握不住手裏的筷子。
　　不僅僅是勞士初，就連顧青藍和季瀟瀟也很吃驚。
　　家裏放著壹個死人，想想也夠惡心的。上次在甘家祠堂，雖說抱柱七小鬼的屍骨，也被壓在柱子下，但那畢竟還是前面走廊的位置，不在室內。
　　而且，祠堂裏本來就是供奉牌位的地方，平時不住人。
　　良久，勞士初才擦了壹把冷汗，道：“丁老弟，這件事可不是鬧著玩的。妳會不會弄錯了？都是壹個村子裏的人，賀兵，我還是比較了解的，老實巴交的壹個莊稼人。”
　　“妳不信就拉雞、拉……拉到。”丁二苗壹挑眉，又道：“我問妳，賀兵是不是會壹些歪門邪道的法術什麽的？”
　　勞士初茫然搖頭，道：“沒聽說過。”
　　丁二苗想了想，揮手道：“妳還是把老爺子請出來吧，我想了解壹下賀兵的歷史。”
　　於是，勞家老爺子被再次請上桌。
　　“關於賀兵，其實也是苦命的孩子。”老爺子喝著茶，慢條斯理地說了起來，道：
　　“他的爺爺，本是這裏有名的財主，後來家產充公，接受批鬥。壹起被批鬥的，還有賀兵的母親。她的母親，卻是這方圓壹帶的巫婆，會跳大神招亡魂什麽的。”
　　原來如此！丁二苗微微壹笑，想必賀兵的邪法，是他母親留下來的。
　　“賀兵的母親是神婆？我怎麽不知道？”勞士初問道。
　　現在勞士初終於相信丁二苗的話了。老娘是神婆，兒子會壹些歪門邪道的小法術，就不難理解。所以剛才丁二苗說，賀兵可能會法術。
　　他老子壹瞪眼，道：
　　“妳才多大？賀兵母親死的時候，妳才剛剛出生，小貓壹樣的抱在妳媽懷裏……那壹年，賀兵也就十五六歲。唉，他壹個人，掙下這份家業，也不容易。本來以為他晚年可以享享福，誰知道，又發生這樣的事！”
　　丁二苗打斷了勞家老爺子的絮絮叨叨，說道：“老爺子，妳就說說，二十五年前，賀家蓋新房前後的事吧。”
　　“那時候啊……？”老爺子想了想，說道：
　　“那時候……整個村子裏，就屬賀兵夫妻倆最能幹。他們是村子裏，第壹家蓋平房的，而且壹蓋就是四間，村子裏，看見賀家的新房，誰不羨慕？不過……”
　　“不過什麽？”丁二苗問道。
　　“不過，賀兵為了蓋這幾間房子，當時也欠了很多債務。新房還沒蓋好的時候，就有很多人上門要債。”
　　難道是謀財害命？
　　丁二苗沈吟了壹下，又問道：“老爺子還記得，他家大梁下的立柱，是什麽時候砌起來的嗎？房子蓋好以後多久，才砌的立柱？”
　　“年底，我記得。”老爺子想了壹下，肯定地說道：“他的房子上梁，是在冬天。然後同年年底，就在大梁下面砌了柱子。”
　　“那個柱子，是請別人來砌的，還是賀兵自己砌的？”丁二苗又問。
　　老爺子點頭，道：“是他自己砌的，他本來就有瓦匠手藝。”
　　“那麽……賀兵蓋房子欠的債務，最後怎麽樣了？大約還了多久？”
　　老爺子搖頭，道：“這個卻不知道，關於錢的事情，不好打聽。不過據我看，沒過壹年吧，賀兵也就翻身了，因為看不到要債的人上門了。”
　　丁二苗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賀婷的事，先擱壹邊，現在說說那根柱子的事。”飯後，丁二苗把勞士初叫到壹邊，道：
　　“其實這個事兒挺簡單的。也就是賀兵當年蓋房子，因為經濟拮據，所以見財起意，殺了壹個有錢的人，將屍骨埋在地上，然後在上面砌了壹個柱子。”
　　“這麽肯定？毀屍滅跡有很多方法，為什麽賀兵要把屍體藏在家裏？”勞士初問道。
　　丁二苗壹笑，反問道：“妳是刑警隊長，妳說為什麽？”
　　“除非……他家裏就是第壹案發現場，所以就地掩埋屍骨，這樣的話，所暴露的線索也就最少。”勞士初思索著說道。
　　丁二苗點點頭，道：
　　“這是壹點。還有壹點就是，這樣的屍體處理方式，也算是壹種邪法。柱子直通大梁，等於用大梁的重量壓住了死者。可以使死者的魂魄無法逃離，無法去陰間告狀。這樣的話，殺人者就可以在陰陽兩界，都逍遙法外。”
　　頓了壹下，丁二苗又說道：“賀兵的邪法，壹定來自於他的神婆老娘。”
　　勞士初像是在聽天方夜譚壹樣，滿臉都是不相信。
　　良久，他才說道：“雖然那根柱子有些奇怪，但是妳的推測……玄而又玄，空口無憑，實在不敢相信。”
　　丁二苗翻了壹個白眼，道：“妳叫上幾個兄弟，把那柱子推到，挖下去就知道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