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特工隊長
決戰朝鮮 by 遠征士兵
2018-8-23 10:09
我是在等壹個機會,很明顯,那名隱藏在草叢裏的偽軍特工也在等機會。(頂點小說手打只不過我們等的機會不同。
我等的,是他放松警惕的機會。至於是生擒還是擊斃,對我來說不是很重要。壹來我知道我們很難從這些偽軍特工嘴裏打聽到什麽,而且對於嘴裏藏著毒藥的他們來說生擒的機會不大。更重要的,是我感覺到了他的危險。當壹個人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就不會在乎是不是生擒套口供了。我自然也不會例外,我感覺到自己在他的準星裏,只要他輕輕壹扣扳機,我就要與這個世界告別了。
據說M1步槍子彈的射速是超過聲音的速度的,那也就是說,我在聽到槍聲的時候,很有可能子彈已經在我腦袋裏了。或者說我臨死的時候,都聽不到打死自己的那聲槍響。這想法讓我頭皮壹陣陣發麻,不由自主地咬緊了牙關。但還是盡力表現出壹點放松的姿態,因為我不能讓對手查覺到我已經發現他了,否則的話,他就只有拼個魚死網破這壹個結局。
偽軍特工等的機會,則是我們越過他的藏身地侍機逃跑。這也是他潛伏在這裏的目的,我得承認這的確是壹個好辦法,最好的逃跑方法不是像其它特工壹樣朝各個方向奔跑,那只會成為我們的靶子,而是潛伏在草叢裏等我們走過去。在我們所有的人都把註意力集中到逃跑的特工身上時,他就可以從容不迫的從我們身後逃走了……
只是可惜的是,他選擇的位置不對,他不該選擇離我太近的草叢潛伏。如果他離我遠壹點的話,他還真有可能用這種方法逃脫了。
我盡力不去註意他的位置,努力把他忘掉。
要做到這壹點很難,因為我明明知道離我幾米遠的地方正潛伏著壹名危險的敵人,而且還拿著槍指著我。但我不得不逼著自己做到,因為我心裏很清楚,如果做不到,那麽等著我的將會是壹發子彈。
雖說這名偽軍特工也要為此付出代價,胡祖弟他們肯定會把他打得身上連壹塊完整的肉都找不到。但那又有什麽用呢?我已經看不到那壹切了,而且我也不想用自己的生命去驗證這些。
近了,更近了
我很無奈的發現,自己的行走路線剛好要穿過他身邊。壹種本能使我想避開他,但壹想這樣的動作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於是只得硬著頭皮往前走,就像是明知道草叢裏有壹條毒蛇,壹條隨時都有可能用它的毒牙朝著我狠狠地咬上壹口的毒蛇,但還是不得不朝他壹步步靠近
更困難的,是要在這種強大的心理壓力之下,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我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身旁的戰友們,他們依舊把註意力集中在那些邊打邊逃的偽軍特工身上,依舊把壹發發子彈射向敵人,完全就沒有註意到我的危險。
而事實上,我也知道這時誰也幫不了我,只能靠自己了。
“砰砰……”我扣動步槍的扳機,用槍聲來掩飾自己內心的驚慌,終於鼓起勇氣跨出了最近的壹步。
大慨還不到壹米遠,我都在擔心會不會踩著他的手或是腳,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再也沒有辦法裝作沒發現他了。
我幾乎就能感覺到他的呼吸,當然,這只是我的想像。這時潛伏在草叢裏的那個家夥肯定也緊張得要命,做為特工的他,是不可能會讓我感覺到他的呼吸的。據說在心理作用下,有時沒有的東西也會變成有了,我想此時此刻的情況應該就是人們常說的心理作用吧
我承認自己很緊張,被人用槍指著隨時都有可能壹命嗚呼,在這種情況下我想任誰都會緊張的,即使是像我這樣的老兵
又跨出了壹步……
他沒有查覺到什麽,我的心稍稍定了定,我正在遠離危險。
我知道,潛伏在地上的那名偽軍特工不能動。他壹動就會把自己的位置暴露在所有的誌願軍戰士面前。所以,我只要再跨出幾步,就可以走到他的身後,他的槍也不可能再對準我了,除非他會柔術或者用腳趾頭開槍。
又跨出了壹步
那種被人鎖定的感覺正在慢慢消失,我知道自己已經走出了他的視角,渾身不由壹輕,暗暗松了壹口氣。我想,這時松壹口氣的不只是我,還有趴在地上的那名偽軍特工。
這個想法讓我覺得有些好笑,不是妳死就是我活的兩個人,卻在同壹時間松了壹口氣……
不過這並不是我最佳的進攻時機,因為我才剛剛走到他的側面,偽軍特工的警惕也才剛剛放松,壹旦他發現了危險只要稍稍調整下武器的角度,就可以在我發難之前對準我。我沒有把握能搶在他之前將其擊斃。畢竟我要轉身,畢竟他是躲在草叢裏……雖然近,但是我只知道他大慨的位置,不敢正眼觀察使我並不知道他的要害在哪裏。
於是,我就打定了主意等走到他身後時再動手。那時趴在地上的他,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時間應對我的進攻。
可就在這時,我愕然發現位於我右側的林雪卻有意無意的向我x攏,而她行走的路線,正好就要經過那名偽軍特工的潛伏地。
我感覺到了這壹點,趴在地上的偽軍特工也從林雪沙沙的腳步聲感覺到了這壹點,於是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不能再等了,這名特工很快就會把目標轉向林雪,我不能讓她有什麽危險
打定主意後,我也不再多想,猛地壹個轉身就朝偽軍的藏身處沖去。
我也想過是不是該用手中的步槍胡亂的朝偽軍特工藏身的草叢打上幾槍,但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這時我步槍的槍膛裏只有兩發子彈,萬壹沒能打中偽軍的要害,那麽我和林雪就只有等死的份
在這壹刻,我看見林雪驚愕的朝我望來,她不明白我為什麽會突然轉身面向她,並用槍指著她的方向。但我顧不上這麽許多,用最快的速度朝偽軍特工的藏身地跨上了幾步……
“沙……”的壹聲,面前的草叢傳來了波浪般的顫動,就像是壹陣風吹過壹樣。我當然知道那不是風,而是偽軍特工將武器轉向我而帶起的動靜。
對那是他的槍
我想也沒想,就將步槍伸了出去,對準那道波浪狠狠往下壹壓……
“噠噠……”壹連串的子彈緊貼著我的臉頰、我的手臂往下打,後來我才發現那些棉衣上多了幾個洞。
當然,當時的我自然不會去在乎自己的棉衣。我只知道死勁把步槍往下壓,不讓它轉到我的面前,否則那些子彈就會把我打成篩子。
林雪迅速把槍指向了我這個方向,但她不敢開槍,敵人離我太近了,她的子彈很有可能會誤傷到我,於是只能端著槍壹路朝我這個方向跑來。其它的戰士顯然也發現了我這邊的危險,立時就有幾名戰士搶過來增援。
這時我已經發現了對手的腦袋,壹個沾滿了泥漿和雜草的腦袋,這樣的偽裝在黑夜的草叢中的確很難被發現。但我還是從那雙充滿殺氣的眼睛分辯了出來,於是槍口壹低,就頂在了他的腦袋上
趴在地上的偽軍特工掙紮了壹下可能想反抗,但壹看我拿槍的架勢就嘆了壹口氣,乖乖地手中的沖鋒槍丟在地上舉起手來投降了。
那是壹把波*莎沖鋒槍,這不奇怪,要裝著誌願軍戰士嘛用我們的武器也是很正常的,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家夥還好整以暇地甩了甩嘴角沾的草葉,平靜地說出了壹句標準的中國話:“同誌,繳槍不殺啊”
林雪和其它誌願軍戰士很快就趕了上來,林雪在第壹時間就撿起了地上的沖鋒槍,並抽去了偽軍特工腰間的手槍,用稍顯慌亂的眼神瞄了我壹眼,輕聲問道:“沒事吧”
“有事還能站在這嗎?”我笑了笑,但笑得有些勉強,天知道我剛才冒了多大的險
其它的戰士很快就圍了上來,其中有壹個就是王新合,他壹個徑步沖了上來也不多說,“砰”的壹聲就給了他壹個槍托,偽軍特工慘叫壹聲就跌倒在地上。
“王新合”我及時制止了王新合進壹步的動作,因為我了解王新合,他不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還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腳
“啐”王新合粗魯的在偽軍特工臉上吐了壹口唾沫,狠狠地罵了壹句粗話,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退到旁邊。
“崔團長沒受傷吧”鄭信海壹路小跑到我的面前,有些手忙腳亂的拿過腰間的急救包。
鄭信海也是我們冷槍部隊的成員,但因為父親是壹名赤腳醫生,從小耳孺目染之下也粗通醫術,所以很自然的就成為了冷槍部隊裏的醫護兵。
我搖了搖頭,眼睛始終盯著面前的那名偽軍特工,手裏抓著步槍還是沒敢放松。因為我發現,在鄭信海叫我壹聲“崔團長”的時候,他臉部的肌肉狠狠地抽*動了兩下。他輕輕擡眼望向我,正好和我的眼光接觸,如同兩條火鏈壹碰。他連槍都沒看壹眼,很快又轉移了視線低下頭去。
直到戰士們把他的雙手給綁上後,我才松了壹口氣放下了戒備。暗道這偽軍特工還真可怕,要不是他查覺到我隨時都有可能壹槍崩了他的殺氣,說不準這會兒又會鋌而走險玩他“滲透戰術”的那壹套了。
話說我們這麽多人圍在壹起,他要是能抱著任何壹個人任何壹條槍,都很有可能對我們造成不小的傷亡和混亂。而我們卻因為步槍的穿透力而不敢隨便亂開槍,這就給了他混水摸魚的機會。
我朝戰士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繼續追擊其它的偽軍特工。接著就蹲下身子給他遞上了壹根煙,想想他的雙手已被綁在了後面,就送到他嘴裏並為他點上。
他也不拒絕,張開被王新合打得腫得跟饅頭似的嘴角接住,然後就“叭滋叭滋”地抽了起來。
“妳的中文很好”我說道:“是從哪裏學來的?”
其實,我壹直奇怪的是他為什麽到這時候還沒有服毒自盡。但我問俘虜的方式,通常都是顧左右而言它,先緩解壹下對方的心理壓力後再像聊天似的慢慢說出來。
事實證明我這種盤問方法也是很有效的,因為這樣的盤問幾乎就不能算是盤問,俘虜們並沒有那種出賣國家、出賣戰友的感覺,雖然他們事實上是這樣做了。
他輕輕地抽*動了嘴角笑了笑,因為臉上的腫塊和嘴裏的煙而笑得十分不自然。感覺到他想說話,我就幫他把嘴裏的煙取了下來。
“我是滿洲國陸軍官校畢業的”他說:“以前在河北的時候跟八路軍打過仗,中國話就是在那時候學的”
“唔”聽著我就知道自己抓住了壹條大魚。
以前在滿洲國陸軍官校畢業,也就是在小日本侵華的時候就當兵了,而且還用跟中**隊作戰的經驗,再加上壹口流利的中文,這樣的人才想不當官也不成了。
後來我才知道,他其實就是負責這次行動的南朝鮮王牌特工白安憲隊長。他也是這次的特工作戰中,誌願軍抓住的唯壹壹個活口。其它偽軍特工,不是被我們打死了就是被服毒自盡了。只是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做為偽軍特工隊長而且還是王牌特工的他,卻選擇了壹種比部下都“聰明”的作法,那就是投降
“在奇怪我為什麽投降嗎?”白安憲從鼻孔裏哼出壹些氣,那是他的苦笑。
從這壹句話來說,我就知道他是絕對是個聰明人,因為他已經知道我這麽拐彎抹角的意圖。
“我好奇心比較重”我回答道。
其實對於這場戰鬥來說,我更需要知道的應該是他們的藏身處,更需要知道他們是怎麽躲過範進清警衛營的搜查的。這樣我們才有可能在下壹次有所防範有所準備。但我偏偏就是對他為什麽沒有自殺更好奇。
白安憲很平靜地說道:“妳們中國有句話,叫做好死不如賴活,會自殺的那些人都是傻子,他們太相信報效祖國那些騙人的鬼話了”
聽著這話我不由沈默了,我很難相信這些話是從壹個金牌特工而且還是特工隊長的人嘴裏說出來的,但事實就是這樣。
“要求部下在被俘時自殺,是妳的命令嗎?”我反問了壹聲。
“是”白安憲點了點頭,接著又補充了壹句:“也可以說不是”
雖然我白安憲沒有解釋,但我卻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做為壹名特工隊的隊長,他說的那些話其實也是身不由己的。所以他這壹句明顯矛盾的話,卻似乎是真理,也是事實。
“打仗的事我是見得多了,不過就是利用我們替他們拼命而已”
白安憲像是有所感慨似的說了壹句沒來由的話。但就是這句沒來由的話,卻讓我突然明白也理解了他選擇投降的原因。
他至少替兩種政權打過仗,壹個是日軍,在日軍的領導下和中**隊打,另壹個,就是現在的南朝鮮。
我想,他會有這麽麻木的愛國主義思想,多半是在日軍服役時產生的。做為壹名朝鮮人,在本國還在日本帝國主義的鐵蹄下呻吟的時候,他卻要替日本人打仗,替他們殘殺幾乎就可以說是同胞的中國人(當時有相當多的朝鮮人,認為朝鮮是中國的壹部份)如果他還保留著那份熱血澎湃的愛國主義,還像那些自盡的部下那麽“傻”,那麽我想,他在日軍服役期間不是瘋了,就是讓日本人給殺了。
“但是妳別想讓我告訴妳什麽有價值的情報”白安憲似乎感覺到冷,緊了緊身上的棉衣說道:“我知道妳們中**隊優待俘虜,也知道妳們很快就會交換戰俘,所以我沒有必要把情報告訴妳們”
“如果我不優待俘虜呢?”我眼中殺機壹閃。
做為壹名戰士的話我還不敢說,但是做為壹名團長,我相信拷問壹名俘虜的權力還是有的。就算我把他殺了,上級最多也就是壹個口頭上批評下,做做表面功夫罷了。誌願軍優待俘虜的最終目的,還是為了能讓更多的敵人成為我們的俘虜。所以在特殊情況下,還是會特殊對待的。
“我知道妳有這個能力妳是個團長”白安憲感覺到了我的殺機,輕輕壹笑:“但妳覺得我像是那樣的人嗎?我可以不忠於我的國家,但卻絕不會出賣自己的戰友”
白安憲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很平靜,也很穩定,所以我相信他會做得到。這是壹個很奇怪的人,把戰友看得比國家還重,但我卻似乎能理解他。
“崔團長”這時壹名戰士將壹個背包帶到我的面前,手裏拿著壹根拇指粗的白色塑料膠管來到我面前報告道:“我們搜到了這個”
白安憲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我突然明白偽軍特工是用什麽方法躲過範進清的搜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