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廠當縫屍人那些年

九色長蟲

歷史軍事

睜開眼。
壹顆血淋淋的人頭擺在桌案上。
陽九嚇得壹屁股坐在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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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屍語

我在東廠當縫屍人那些年 by 九色長蟲

2023-9-10 21:02

  陽九拎起朱小姐的腦袋,道:“她跟正常的僵屍不壹樣。”
  說話間,朱小姐猛地張開嘴巴,想要咬陽九。
  屍身也是在同壹時間跳出石棺,在地上來回走動,雙手亂舞,似乎在找人。
  “我的孩子怎麽會變成這樣?”朱老爺是又心疼,又害怕,內心無比糾結。
  陽九抓著腦袋不松手,環顧四周,問道:“朱老爺,妳這墓室是誰建的?”
  “是個遊方道士。”朱老爺道。
  當時愛女突然暴斃,死得蹊蹺,正好有個遊方道士登門,直言若不好好安葬,朱家將會有滅門之災。
  朱老爺本來是不信的,奈何那道士說得有鼻有眼,朱老爺最終還是信了,故而愛女的墓是那道士壹手在操辦。
  當墓室建好後,朱老爺親自看過,非常滿意。
  朱小姐下葬後,那遊方道士便離開了這裏。
  此後的日子,朱家的生意真的越來越紅火。
  朱老爺始終認為是愛女的在天之靈在佑護。
  哪怕後面城中出現僵屍傷人的事,朱家也沒遭受什麽損失,再往後僵屍也沒了,壹切如常。
  只是朱老爺做夢都沒想到,如今七八年過去,愛女的屍體非但沒有化為白骨,甚至跟剛離世時壹模壹樣,還變成了吃人的僵屍。
  這壹切太不真實,朱老爺真的不敢相信。
  “陽大人,這屍體都被斬首,還是動個不停,可如何是好?”陳念滿臉驚恐。
  自他懂事以來,還沒見過如此恐怖的事。
  陽九道:“只能燒了。”
  “不能燒。”朱老爺聞言大急。
  陳念道:“朱老爺,屍變成僵後,基本上都是這麽處理的。”
  “我就這麽壹個寶貝女兒,不能燒啊。”朱老爺趕緊跪下,朝陽九磕頭。
  他知道只要陽九點頭,愛女的屍身就能保住。
  “陽大人,除了焚燒,就沒別的法子了嗎?”陳念覺得就這麽將屍體燒掉,對朱老爺又是壹次重大打擊。
  陽九道:“那容我再想想。”
  在朱小姐的頭顱和身體都貼上鎮屍符後,屍體總算是不動了。
  將其腦袋砍掉,對朱小姐的損耗無疑很大。
  如果再將腦袋縫回去,陽九不確定朱小姐會不會復原。
  看朱老爺傷心欲絕,只能暫時答應,再想想辦法。
  實在不行,只能將這屍體燒了,不讓朱老爺知道便是。
  陽九嘆了口氣,道:“陳大人,讓朱老爺先去休息吧。”
  墨舞打開墓門,陳念攙扶著朱老爺離開。
  他們從沒覺得,外面的空氣竟是那般香甜。
  這樣的經歷,反正陳念是不想再來壹次了。
  “九爺,應該沒辦法吧。”墨舞低聲問道。
  陽九笑道:“等天黑後,我將她的屍體縫上,再看看情況。”
  墨舞只覺頭皮發麻,要是剛將屍體縫好,屍體就出手攻擊陽九,也太可怕了。
  墨舞感覺陽九這麽做,真的是嫌自己命太長。
  陽九這麽做,自然不是為了幫朱老爺,而是想要看看,那遊方道士究竟對朱小姐做了什麽。
  這墓地的風水倒是極佳,墓室裏面的布局,也很巧妙,的確能夠佑護家人。
  結果卻是朱小姐屍變成僵,經過王阿蛋的飼養,甚至都進化成了綠僵。
  綠僵實力不俗,剛才交手,陽九總感覺朱小姐沒有展露出全部的實力。
  朱小姐有實力,可能就是不知道該如何將這實力發揮出來。
  二人離開墓室,外面烈日炎炎。
  朱老爺坐在傘下,正在喝茶。
  他的氣色非常差,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倒下昏睡。
  “陽大人,可想到辦法了?”朱老爺聲音發顫。
  就這壹會兒的功夫,他也仔細想過了,要是真的沒有別的辦法,那也只能將屍體燒掉。
  他的閨女天性善良,要是知道死後她的屍體會變成僵屍,跑出去傷害眾多無辜,肯定會很難過。
  陽九道:“入夜後,我先將朱小姐的屍體縫上。”
  “陽大人真要親自縫屍?”朱老爺還是不敢相信。
  陳念笑道:“朱老爺,陽大人可是咱大夏最出色的縫屍人。”
  朱老爺點點頭,滿臉都是感激。
  陳念派重兵看守墓穴,眾人則是來到朱宅。
  朱老爺非要擺宴,眾人沒有推脫的必要,畢竟還有壹些事需要說清楚。
  朱老爺心情低落,但該有的禮數,壹點都不會少。
  酒菜豐盛,禮數周到,誰都喜歡跟這樣的人打交道。
  酒過三巡,陽九輕聲問道:“朱老爺,那個遊方道士的相貌,妳可還記得?”
  “當然,在祠堂裏,還有那道長的畫像。”朱老爺看陽九不解,隨後解釋。
  那遊方道士離開後,為了表達謝意,朱老爺請人將那道士畫下來,供奉在祠堂裏。
  這些年朱家順風順水,朱老爺覺得這當中也有那道長的功勞。
  朱老爺早就吩咐過,無論發生什麽事,那道士的畫像必須掛在祖祠裏,絕不能取下。
  吃過飯後,朱老爺帶著眾人來到祠堂。
  看到那道士的畫像時,陽九壹臉懵。
  那不是算死仙嗎?
  本來陽九以為朱小姐會變成僵屍,全是給她入葬的道士所為。
  算死仙雖然滿嘴胡言,好像還沒有這個實力。
  “陽大人可是認識無名道長?”朱老爺察言觀後問道。
  那道長當年並沒有留下姓名,故而在這畫像上才被稱為無名道長。
  陽九並不戳破算死仙的真面目,笑道:“看著很眼熟,就是壹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了。”
  “道長雲遊四海,見過的人必然很多。”朱老爺對算死仙非常尊敬。
  陽九笑著點點頭,現在就等入夜後,將朱小姐的屍體縫上,到時候就能知道在朱小姐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這半天的時間,過得異常緩慢。
  朱老爺從不午睡,結果強迫自己睡著後,醒來時也不過過去小半個時辰。
  陽九倒是很放松。
  不管怎麽說,只要將朱小姐的屍體處理掉,這件事就算是徹底解決了。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陽九早早進入墓室。
  朱小姐的屍體還躺在石棺中,身首分離,壹動不動。
  墨舞聽從陽九的命令,就守在墓門外,無論裏面傳出任何聲響,都不可放人進入。
  縫屍的時候最怕的就是有第二個活人闖入,這對縫屍人而言是致命的。
  在鎮屍符的鎮壓下,朱小姐的屍體紋絲不動。
  但當縫天針刺進她的皮肉,她的身體頓時顫抖起來。
  伴隨著屍體的顫抖,皮肉表面更是有綠色的黏液滲出。
  抓在手裏,粘乎乎的,非常惡心。
  陽九屏住呼吸,總感覺這黏液必然有毒。
  但朱小姐的屍體,除了顫抖和分泌黏液外,再無過激的舉動。
  陽九也不浪費時間,快速縫屍。
  縫好前面後,他將屍體翻過去,又開始縫腦後。
  縫天針刺進腦後的皮肉裏,朱小姐頓時發出無比銷魂的怪叫。
  陽九很是無語,明明是個不經人事的富家小姐,死後怎會變得如此放蕩?
  只是怪叫而已,陽九又不是沒經歷過,手底下繼續快速縫屍。
  但在墓室外的人,聽到那怪叫,都是面紅耳赤,呼吸急促。
  尤其是墨舞,她就站在墓門口,聽得最是清楚。
  朱小姐每叫壹聲,她的心就砰砰亂跳幾下,不知不覺間,雙頰、耳根和脖頸後都是紅如晚霞,燙得嚇人。
  “陳大人,這……”朱老爺聽到那聲音,頗為著急。
  陳念道:“陽大人絕不會……”
  “這我相信,就算會,我的孩子也是死人啊……”朱老爺的意思很明確,就是死人還能發出那種放蕩的叫聲嗎?
  剛開始聽的時候,陳念也覺得心跳加速,可聽到最後,心頭除了恐懼,又還剩下什麽?
  朱老爺敢肯定那石棺裏躺著的不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絕不是這種人。
  屍體縫好後,怪叫也跟著停下。
  不過那種綠色黏液,卻是越來越多,聞著無比惡心。
  《生死簿》隨即出現,開始記錄朱小姐的生平。
  朱小姐單名壹個“柔”字,生來就跟水壹樣柔弱文靜。
  從小她就很聽話,爹娘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哪怕這事是她不喜歡的,她也會努力去做到最好。
  然而別看水是柔靜的,但當遇到大風,也能掀起驚天巨浪,吞噬掉壹切。
  朱柔在很小的時候,就殺過不少兔子。
  每次她感覺自己快撐不住時,就會偷偷將親自餵養的兔子虐殺,手法極度兇殘。
  事後她的心情就會平復,將兔子屍體埋掉後,她又能變回爹娘眼中的那個乖乖女。
  隨著慢慢長大,這種分裂絲毫不見好轉,甚至愈發嚴重。
  可以說,長大後的朱柔,壹半是天使,壹半是惡魔。
  在人前,她能將惡魔的那面掩飾得很好,從不暴露。
  但在人後,她的惡魔面無比猙獰。
  第壹次殺人時,朱柔絲毫不覺得內疚。
  被殺死的是她家的壹個下人。
  這下人是餵馬的,長得很清秀,年齡不大,比朱柔大不了多少。
  朱柔想盡辦法,想要跟那下人偷嘗禁果。
  但那下人好不容易找到這麽好的糊口工作,如何敢越雷池?
  朱柔氣不過,便將那下人捅死,將屍體丟進了家裏的壹口枯井裏。
  往後的日子裏,只要心頭有郁結,虐殺兔子再也滿足不了她,只有殺人才是正道。
  家裏的下人有減少,朱老爺不會往朱柔身上想,以為是下人偷了家裏的什麽東西,然後跑路了,再找幾個新下人便是。
  朱柔殺人的手法,也是越來越高明。
  然而在壹個夜晚,朱柔剛躺到床上準備睡覺,突然聽到外面有響動。
  她來到窗前,看到居然有人從那口枯井裏爬了出來。
  爬出枯井的還不是壹個人,而是壹群人。
  月光明亮,待看清那些人的面容,朱柔滿臉驚恐。
  只因那些人正是被她所殺的那些下人。
  那些排著隊,壹跳壹跳,徑直朝她的屋子跳來。
  饒是朱柔的內心已經徹底變成惡魔,此刻也是滿心驚懼,急忙過去查看門閂。
  但那門閂,根本擋不住僵屍的壹拳。
  壹拳下去,門閂斷掉,整扇門都被砸爛。
  所有屍體全都進入了朱柔的房間,直直撲到了朱柔的身上。
  朱柔被壓在最下面,幾乎無法喘息。
  那些屍體身上帶著壹股腐臭味,惡心至極。
  但她之所以能殺了這些人,全因她是朱家小姐,這些不過是朱家的下人,對她毫無防備。
  但在此時此刻,朱柔拼盡全力,也無法將那些屍體從身上推開。
  倒是直接壓在她身上的那具屍體,也就是最先被她殺掉的那個餵馬的小夥,不知怎的,壹晃就侵入了朱柔的身體。
  那壹瞬間,朱柔想死的心都有。
  不過她的意識,也在此刻變得模糊,直到昏睡。
  差不多有壹個多時辰,那些屍體才從她的身上離開,蹦蹦跳跳又回到了那口枯井裏。
  等到朱柔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
  她睜開眼,看到身上臟兮兮的,那股腐臭味仍很濃烈。
  若非如此,她都會覺得昨晚的遭遇就是壹場夢。
  感覺身體好像沒什麽不舒服的,她讓下人弄來熱水,沐浴更衣。
  床鋪上的東西全都換成新的。
  伺候的丫鬟都是覺得好奇,在私底下猜測小姐昨晚究竟去了哪裏。
  陽光很好,朱柔想出去走走,好轉換壹下心情。
  誰知剛踏出屋門,陽光落到身上,身上頓時傳出火燒壹般的疼痛。
  她趕緊回到屋子裏,滿臉驚恐,根本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直到很多天後,她才知道,其實在那個晚上,她已經死了。
  只有死人才不敢見陽光,活人哪個不喜歡陽光?
  朱柔不知道該怎麽辦,在壹個晚上,她來到枯井邊,探頭朝裏面看。
  只見枯井裏,那些下人都是仰頭向上看,看到她的臉上,全都發出燦爛的笑容。
  朱柔也笑了。
  第二天丫鬟叫她起床時,看到的只是她冰冷的屍體。
  最為詭異的是在她的臉上,糊滿了汙泥。
  朱老爺悲痛欲絕,以為閨女是被人殺的,急忙派人報了官。
  縣衙的捕快和仵作同時趕來。
  仵作查看之下,嚇得說不出話來。
  在那捕快的逼迫下,方才說朱柔至少在半個月前,就已經死了。
  所有人都很懵。
  這半個月裏,朱柔就跟正常人壹樣在生活,只是感染風寒,沒有出屋子而已。
  朱老爺不信,但要確認這點,需要驗屍。
  朱老爺想想作罷,驗屍的話,愛女的屍體就會變得不完整。
  停喪期間,算死仙來到了朱宅。
  算死仙手頭沒有盤纏了,在街頭擺攤,又沒有生意上門。
  思忖之下,他決定到朱宅碰碰運氣。
  聽聞朱家小姐死得蹊蹺,算死仙覺得這就是他的機會,不出意外,這次能夠賺足盤纏。
  憑借三寸不爛之舌,算死仙徹底說服了朱老爺。
  朱柔的後事,全權交給了算死仙。
  算死仙倒也懂得壹些這方面的知識,從定穴到修墓,再到入葬,他都全程參與,期間好吃好喝不說,臨了還得到了壹百兩黃金。
  算死仙甚至都不知道,朱老爺還請人將他畫下來,當菩薩壹般供奉在自家祠堂裏。
  朱柔在下葬前,其實就已經變成了僵屍。
  到了墓穴,她更是進化得極快。
  第壹個盜墓賊進來時,她想盡辦法,想要吃掉那盜墓賊。
  結果那家夥聽到棺蓋的響聲,跑得比賊還快。
  後面出現的盜墓賊都是如此,直到王阿蛋出現,壹切才算步上正軌。
  有王阿蛋的餵養,朱柔什麽都不用想,就安心躺在棺材裏,慢慢進化,終有壹天會變得非常強大。
  結果王阿蛋在那小鎮出了事,連帶著將陽九引來,朱柔的計劃算是徹底泡了湯。
  “死而復生,哪有那麽容易?”陽九看完朱柔的生平,輕輕搖頭。
  就算朱柔最後真能做到死而復生,也在建立在萬千人慘死的基礎上。
  對付這樣的惡魔,陽九向來都不會手軟。
  【縫屍四百具,獎勵宿主屍語。】
  這屍語不是說屍體會說話,而是擁有屍語者,自己可以跟屍體對話。
  想不到從朱柔的屍體上,竟然能得到這麽好的東西,陽九著實感到意外。
  看著朱柔紋絲不動的屍體,陽九也很迷茫。
  就這樣將朱柔放在石棺裏,再將墓室封上,當真可以?
  要是朱柔再次屍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陽九想了半晌,最終還是決定將朱柔的屍體徹底摧毀。
  在那之前,陽九先拿出《生死簿》,選擇摧毀朱柔的靈魂。
  陽九本以為朱柔很可憐,看過生平才知道,這家夥就是披著羊皮的狼。
  選擇摧毀朱柔的靈魂後,《功德簿》也是隨即出現。
  宿主鏟除惡靈,獎勵五十點功德,目前剩余功德點數為三百壹十。
  就這麽點功德值,萬壹有個緊急情況,什麽都兌換不了。
  等回到長安城,必須抓緊縫屍,抓緊賺取功德值。
  走出墓室,陽九將想法跟朱老爺壹說。
  “那、那好吧。”朱老爺其實早就想通了。
  他的閨女是這世上最善良的人,死後卻變成僵屍出來害人,他絕對不會容許這種事發生。
  朱老爺命下人趕緊準備,好將朱柔的屍體火化。
  焚燒屍體最怕的是靈魂會變成厲鬼,現在朱柔的靈魂都已飛散,自然不用擔心這點。
  最後,朱老爺將朱柔的骨灰放進了石棺裏。
  將墓穴重新封好後,朱老爺心裏莫名覺得踏實,只求愛女在天之靈,不要怪他。
  “太好了,這件事總算是徹底解決了。”陳念非常開心,打算做東,請陽九等人好好吃壹頓。
  陽九道:“這件事還沒完。”
  朱柔的屍體都被火化了,這事還沒完?
  詢問之下,朱老爺承認在朱柔居住的小院裏,的確有壹口枯井。
  陽九笑問道:“朱老爺,難道就沒有屍體從裏面爬出來?”
  “屍體?哪來的屍體?”朱老爺詫異。
  陽九笑笑,沒有明說,畢竟這事若是說出來,朱老爺肯定會很傷心。
  在他心目中,朱柔永遠都是最善良最溫柔的閨女。
  忙活壹天,朱老爺早就困了,決定回家睡覺。
  “陽大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在朱老爺走後,陳念低聲問道。
  陽九道:“朱宅失蹤的那些下人,其實都是被朱柔給殺了。”
  “這、這不可能吧?”陳念不敢相信。
  陽九道:“我們趁熱打鐵,現在就去那枯井打撈屍體。”
  那些屍體都已成僵,非常危險。
  今晚將朱柔的屍體火化後,陽九擔心那些屍體會爬出枯井,再次傷人。
  將屍體打撈上來後,立即運出朱宅,全都燒掉。
  做完這些,陽九才覺得這件事算是了了。
  此刻東邊的天空已經出現了魚肚白,陳念本來還有事想跟陽九說,想想先作罷,明天再說也不遲。
  陽九本打算壹大早就上路,結果壹大早就被衙差請到了縣衙。
  陳念再次備下酒菜,說是給陽九的送別宴。
  不過陽九看得出來,陳念心事重重,明顯是有求於人。
  酒過三巡,陽九笑著問道:“陳大人,可有心事?”
  “這件事吧,我都不好意思開口……”陳念聲音低沈。
  墨舞笑道:“陳大人都這麽說了,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那我就直說了,陽大人,能否幫我縫壹具屍體?”陳念低聲問道。
  縫屍?
  陽九倒是沒想到,同時很生氣,要縫屍的話,昨晚就該說。
  現在開口的話,不是要讓陽九再留壹天?
  為此事,已經耽擱太久了,陽九現在就想回到長安城去。
  看看妻兒後,或許他還會趕去吐蕃。
  只要祿東河雅還活著,大夏帝國就不能棄她不管。
  陽九沒有表露出厭惡,笑著問道:“是什麽屍體?”
  “她是我的亡妻……”陳念的聲音愈發低沈。
  只要回憶起此事,他就心痛如絞。
  關鍵是好多年過去,他也找了不少縫屍人,都是沒能將屍體縫好,反而害死了那些縫屍人。
  再往後,陳念再沒找過縫屍人。
  而他本來有機會可以升遷離開此地,就因亡妻,他選擇堅守。
  墨舞聽得很是疑惑,問道:“為何不送去長安?”
  陳念只要將屍體送到長安,相信他亡妻的屍體,肯定早就縫好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陳念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隱。
  其實他是害怕,害怕在將亡妻的屍體送往長安後,他們此生再無相見之日。
  陽九倒是能夠理解,稍作思忖,道:“那我就再留壹天吧。”
  “多謝陽大人。”陳念大喜。
  陽九道:“這樣吧,陳大人,妳將需要縫的屍體全都找出來,若過了今晚,明天我斷不會再留。”
  “好。”陳念立即命人去安排。
  但凡縣衙裏的縫屍人縫不了的屍體,今晚都送過來,由陽九來縫。
  難得閑下來,正好逛逛這小城,看看有沒有稀奇的小玩意兒,也好買回去當禮物。
  墨舞陪著陽九逛了壹天的街,看到陽九買了那麽多的東西,非常羨慕。
  “墨舞,接下來妳有什麽打算?”陽九順便問道。
  墨舞想了想答道:“我想去吐蕃看看。”
  “為什麽要去吐蕃?”陽九愕然。
  墨舞笑道:“聽說吐蕃國很好看啊。”
  “確實好看,去看看也不錯。”陽九笑道。
  時間在逛街和閑聊中流逝,吃過晚飯後,陽九便開始準備縫屍。
  陳念打算讓陽九縫的屍體,壹共有六具,其中壹具是他的亡妻。
  “會不會有點多?”陳念心裏也沒底。
  縣衙裏的縫屍人,壹晚上頂多能縫三具普通的屍體。
  縫屍極耗心力,壹晚上縫得屍體越多,越容易出問題。
  在陳念看來,壹晚上六具屍體,已經是非常多了。
  縣衙裏的縫屍人目前縫不了的屍體,就六具,正好陽九在,若將這些屍體都解決了,倒也能省去不少麻煩。
  陽九聽後頗為失望,問道:“真的只有六具?”
  “陽大人這是什麽意思?”陳念更為懵逼。
  墨舞笑道:“他是覺得太少了。”
  “太少?”陳念大為吃驚。
  墨舞對此也很好奇,直接問道:“九爺,妳的記錄是多少?我是說壹晚上縫屍的記錄。”
  陽九道:“也就幾十具吧。”
  陳念聽得頭暈目眩,不敢相信。
  但他相信陽九沒有吹牛,而是真能做到壹夜縫屍數十。
  若非如此,陽九又跟別的縫屍人有什麽區別?
  陳念給陽九準備的空屋子,比縣衙的縫屍鋪要好得多。
  墨舞還是不放心這地方,親自在外守候。
  陽九所縫的第壹具屍體,正是陳念的亡妻。
  陳念的亡妻姿色出眾,看年齡不會超過三十,身材的曲線也很完美。
  陳念能娶到這樣的女人,也算是艷福不淺。
  至於這女人是怎麽死的,陳念並沒有說。
  陳念不說,並不代表這秘密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
  陳念讓陽九來縫他亡妻的屍體,至少會讓陽九知道壹切。
  陳妻是胸口中刀。
  這壹刀直直刺進了她的心臟,可以說是壹刀斃命。
  但除了胸口的傷口,在她的後背也有壹道傷口,足足有壹尺長,幾乎是劈開了後背。
  陳念說過,先前給他亡妻縫屍的縫屍人,都是心臟被抓爛。
  陳念雖沒有明說,陽九也知道抓爛那些縫屍人心臟的正是陳妻。
  陳妻壹拳砸出,能夠破入縫屍人的心口,壹把捏爆他們的心臟,足見這壹拳的力道之強。
  故而陳念此刻也呆在外面,神情緊張。
  陳妻只會出拳的話,陽九倒是壹點都不在乎。
  洗把手,點燃香,他便過來縫屍。
  陳妻安靜地躺在縫屍桌上,就像是睡著了。
  陽九輕輕拉下她的衣衫。
  難怪陳念會對她念念不忘,說實話,她的身體太過完美了。
  “得罪了。”陽九將目光從不該看的地方收回,拿著縫天針輕輕刺進那細嫩的皮膚裏。
  陳念壹直將亡妻的屍體存在冰窖裏,故而保存得很好。
  因今晚要縫,白天的時候他就將屍體搬出來。
  冰凍融化後,屍體的皮肉也是變得軟軟的,這點就很奇怪。
  畢竟將屍體冰凍,跟存在寒玉棺中大不相同。
  縫天針剛刺進皮肉,陳妻緊閉的雙眸,霍然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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