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章 蜜月

　　在鐵嶽市的任何地方，只要壹擡頭就能看到那棵高聳入雲的神木種。光是仰望著這棵神木，就能感覺到那浩瀚無濤的神氣湧出，現在還沒有人察覺到，但是他卻知道，那棵神木開始改變了……不，這樣說不對，應該說在他註意到以前，這棵神木就已經被“至源”眷顧著了，而忽略了這壹點的他，讓部下去做了壹件愚蠢的事情……
　　他站在鐵嶽市壹棟高樓的頂部，身材削瘦，披著類似神袍的白衣，最引人註目的是他臉上帶著的白銀假面，使得原本柔和的輪廓反射出冰冷的光線。
　　“喲，老板，妳在這裏啊！”身後傳來開朗的聲音，鐵無道翻身躍上屋頂，揮手向他打招呼。“不好意思，妳交給我的事情辦砸了，遇上了不得了的大人物啊……”
　　雖然這樣說著，但聲音中卻沒有絲毫愧疚的味道，而聽到鐵無道的話，他不禁輕笑出來。“沒關系，畢竟這裏是被至神守護著的大地，在行動前就做好了失敗的準備，不過只是沒有想到會招來‘至源’的註意……”
　　“至源……那果然是……”鐵無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抹了壹把額頭的冷汗，吐出壹口長長的涼氣。“呼，老板也真是壞心眼，竟然讓我去面對那種怪物，那可是有幾條命都不夠用啊……”
　　“抱歉，這件事是我的疏忽，因為沒想到至源會親自降臨到我等的世界。”他歉意似的搖搖頭。“不過不必擔心，就跟我們等待的‘那位’同樣，這邊的至源也還沒有蘇醒，因此計劃還不需要變更，但得加快速度了……對了，教父呢？”
　　“好像是遇到過去的故人，現在應該在敘舊吧？”鐵無道聳聳肩膀。
　　“這樣啊……”他沈吟片刻，隨後決定著。“那我就親自去那國家壹趟吧，反正這邊的事情也暫時告壹段落了……不過話說回來，想起來還真是不公平啊，明明是同樣被選中的代言人，為什麽那小子就可以帶著老婆去悠然度蜜月，而我就非得四處奔波才行啊……”
　　註意到鐵無道那愕然的目光，他把視線轉到旁邊。“什麽？”
　　“不，沒什麽，只是沒想到老板妳也會有凡人般的感慨……”鐵無道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著，似乎在苦苦抑制著笑意。
　　“……笑出來也沒關系。”他無言地聳聳肩膀，自暴自棄似的說著。“我本來就是凡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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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壹時間，奕豪也在鐵嶽市的機場仰望著那棵神木。
　　那天在蓬萊看到莫名其妙的幻像，然而旁邊的青龍卻似乎毫無察覺。本來他打算找皇龍商量，但趕到行宮時皇龍卻已不在，據朱雀說是突然心血來潮到虛無之境去散心，估計壹時半會回不來了，不過也是很平常的事情。玄武則打著哈欠說是要回凝霧冰河去好好睡壹覺，短則兩三天，長則數百年，奕豪也只有苦笑著向她說聲晚安。
　　至於路西法，這前來參加婚禮的地獄之王，帶著凝重的神情匆匆離開，同時邀請奕豪有空到地獄來看看莉莉絲，當然奕豪也只能含糊著回應。雖說是前世的因緣，但他也有好好補償莉莉絲的打算，不過相比其靜雨和鐵蘭來，這件事的優先度就排到了後面。
　　結果到最後也還是沒搞清楚那天的幻像究竟是什麽，當然也就不能以此作為推遲蜜月的理由。畢竟上至蓬萊下到鐵門，都在殷切期盼著他和靜雨、鐵蘭的愛情結晶，再加上太夫人早就為他們安排好了壹趟浪漫的瑞士之旅，若再以這種莫名其妙的借口推遲的話，那在世界的崩潰到來前他大概就會先行崩潰……在以上種種原因下，奕豪在新婚後即刻踏上了蜜月的旅程。
　　“呼啊……”仰望著神木的奕豪不由得嘆了口氣，但這卻招來了旁邊某人的不滿，踮起腳尖努力扯著他的頭發。“哎？啊痛痛痛痛！乙姬，放手啦！不要拉我的頭發，妳已經不是那時的小仙靈了，不能帶妳去啊……靠！葉蓮，妳不要學乙姬！給我放手！”
　　“好啦好啦，子君這次是去辦大人的事情，妳們就乖乖待在這裏等著吧……對了，若是表現好的話，子君會給妳們帶禮物回來的，沒錯吧？”朱雀壹手壹個把兩小鬼提了起來。
　　“嗯，沒錯，乖乖在家裏呆著，我會給妳們帶禮物的。”奕豪點點頭，向朱雀露出感激的笑容。
　　“……為什麽？”被朱雀提在手中的葉蓮，帶著強烈不滿的表情質問著。
　　“妳問為什麽……”奕豪攤開手，裝作無奈地聳聳肩膀。“妳也知道乘飛機是要飛機票的吧，但飛機票只有三張啊，所以就沒辦法帶上妳們。”
　　“唔……”不得不感謝林道學院那半吊子的現代常識教育，葉蓮露出苦悶的神情，竟然就此接受了下來，而旁邊的乙姬看到她的模樣，也有學有樣地停下了掙紮。
　　“那就回頭見啦，小鬼們。”奕豪豪爽地壹擺手，拉著鐵蘭兩人進了登機口。
　　因為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有不少都是國外趕回來，而在婚禮結束後又得立刻趕回去的緣故，機場內呈現出相當熱鬧的景象，不過奕豪倒不必擔心沒有座位，天府專門提供了壹架特別改裝的空中客車作為少帝的私人專機，而相對的，此次奕豪蜜月旅行的全部費用就由鐵門承擔，據說這是兩家豪門在私下達成的妥協。
　　“從來沒想過會這樣去度蜜月啊……”登機後，看著機內奢華到極致的環境，奕豪不由得苦笑起來，不過靜雨卻靠了過來，拉著他的手撒嬌似的說著。“是嗎？郎君可是站在紅世巔峰的人物，這點待遇是很平常的。”
　　“沒錯，打起精神來，奕豪。”鐵蘭也走過來，鼓勵似的敲了敲他的胸膛。“雖然謙虛是好事，但妳確實擁有接受這種待遇的資格，所以就挺起胸膛也沒關系。”
　　“既然鐵蘭姐都這樣說了，那也沒辦法……”奕豪搖搖頭，歡呼壹聲蹦到了前面的沙發上。“唔！到瑞士前還有差不多壹天的時間，在到達前就先好好享受壹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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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靜雨提議去泡澡的時候，就連奕豪也不禁感動天府的用心良苦。無論如何，在壹架客機上硬是開辟出差不多壹塊遊泳池大小的空間作浴池，或許還加了仙術陣法在裏面，實在有些超過想象的奢華。不過既然木已成舟，那他也就只好省下抱怨的功夫，安心享受了。
　　大概是少帝專機的緣故，浴池裏面並沒有分隔男女（移動後宮啊，吐血羨慕中……），雖然這是相當體貼人心的設計，不過在奕豪來說卻是壹件不大不小的煩惱……男女共浴，早就熟悉彼此味道的靜雨當然不會介意，然而鐵蘭，到面前為止還沒有過肌膚之親的幽姬，卻對靜雨的提議顯出頗為遲疑的模樣。
　　於是到最後，奕豪只能展現身為男人的寬容，苦笑著把使用浴池的機會讓給了那兩人……
　　“呼……”緩緩流動的溫暖摩挲著皮膚，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鐵蘭卻只覺得煩惱不已，緩緩沈了下去，半個腦袋都浸進了水裏，就連那壹聲長長的嘆息也化成升騰的氣泡消散在水霧中。
　　“蘭姐，我可以下來嗎？”這時候沐浴完的靜雨走了過來。
　　“嗯，當然。”鐵蘭仰頭看著她。帶著淡淡粉紅的肌膚，有著連身為女性的她也不禁心動的曲線，男性都喜歡靜雨這般的身體吧？而相對來說，她的身體……想到這裏，鐵蘭禁不住禁不住又是壹聲嘆息。
　　“蘭姐，妳在煩惱嗎？”靜雨在鐵蘭身旁坐下，卻以趣味盎然地目光看著她。
　　“唔……唔，我在想著，是不是有些對不起奕豪呢，本來妳們兩人可以進來的。”不擅長說謊的鐵蘭把目光偏到壹旁。
　　當然，這太過明顯的表現躲不過妖狐的視線，靜雨偏頭看著她，以理所當然的語氣說著。“說什麽啊，蘭姐妳不也是郎君的妻子嗎？那時候三人壹起進來不就好了？”
　　“話、話雖如此，但我和奕豪還沒有……還沒有過肌、肌膚之親，卻壹下子就要同浴，實在太唐突了……”鐵蘭顯得相當困窘，聲音也結結巴巴的。
　　“唐突？不，我想郎君不會這樣想的，或者應該說，反倒會相當期待。”看到這樣的鐵蘭，靜雨不禁覺得相當可愛，並且禁不住生出稍稍捉弄壹下的念頭。“不過話說回來，郎君現在壹定很失落吧？好不容易娶了兩位妻子，別說擁抱了，就連同浴都沒辦法……”
　　“真……真的嗎？”鐵蘭聞言馬上顯出緊張的模樣。
　　“嗯，絕對沒錯。”靜雨湊到鐵蘭面前，顯出好奇的模樣。“蘭姐，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妳到現在都還沒有讓郎君抱過妳吧？為什麽？妳們不是從小就壹起長大的嗎？”
　　“這……這個……”鐵蘭低下頭，勉強分辯著。“我……我並沒有拒絕奕豪擁抱的意思，只是這種事情……果然還是要結婚時再做的好，但那晚奕豪又喝醉了過去，所以就……”
　　“就壹直拖到現在？”靜雨替鐵蘭下了結論。“不過，剛剛不是很好的機會嗎？蘭姐為什麽又要拒絕郎君呢？若顧慮到妾身的話，那妾身可以把這段時間讓給蘭姐的。”
　　“那、那個，並不是……”鐵蘭被靜雨逼到了死角，倉促之下道出了心聲。“因為……因為我的身體並不像靜雨這樣……柔軟，都是僵硬的肌肉，而且……還留下不少傷痕……這樣的身體，奕豪是不會喜歡的吧……”
　　“啊，原來如此。”總算搞清楚了鐵蘭的心結所在，靜雨愉快地壹拍手。“蘭姐是怕郎君不喜歡啊，不過這樣不對吧？想想看，郎君之所以迎娶蘭姐，難道是只是因為窺視妳的身體嗎？”
　　“不，奕豪不是那種人！”鐵蘭立刻回答著，但跟著卻露出煩惱不已的神情，下意識地咬著手指，似乎也對放不開的自己感到生氣。
　　看到她這模樣，靜雨輕笑起來，湊到鐵蘭的耳邊，輕輕說著。“我悄悄告訴妳，蘭姐，別看郎君平時溫和的模樣，其實可是意外支配欲相當強的人哦！而且常常蠻橫不講理，明明人家都沒力氣了，卻還……”
　　似乎踏進了聞所未聞的領域，鐵蘭的臉瞬間就紅了起來，口楞目呆地看向靜雨。“呃？被……被像洋娃娃那樣隨便擺來擺去，戴、戴上項圈……唔唔，還在荒郊野外……這些事情……奕豪他怎麽……”
　　“啊呀，那只是愛人間的情趣啦，情趣！若是身心投入的話，其實也蠻舒服的哦！”靜雨掩嘴輕笑著，而鐵蘭則露出被嚇到的神情躊躇不語，看到她這模樣，靜雨竊笑起來。“不過放心吧，若對象是蘭姐的話，郎君應該會溫柔對待的。再說就算郎君突然變身成野獸，以蘭姐的力量也可以輕易制服的，壹定沒問題！”
　　“靜雨……”鐵蘭困惑地看著妖狐。“妳其實應該比我還厲害吧？”
　　“啊呀，才沒有這種事情，人家可是弱女子呢，壹被郎君抱住就什麽力氣都沒有了。”靜雨輕笑著站了起來，後退壹步隱入了虛空，只留下帶著高揚笑意的聲音。“請蘭姐稍等片刻，妾身這就去把郎君叫來。”
　　“靜雨！等、等等！”鐵蘭慌慌張張地站起來，正待追出去的時候周圍卻突然被迷霧籠罩，那是靜雨在那壹瞬間以神力布下的結界，而沒有帶著斬魔劍的她根本就無計可施。
　　“啊啊啊……”鐵蘭發出不知是苦惱還是不安的嘆息，從剛剛起就未曾褪下的紅潮愈加紅艷，她蹲下去，把全身都縮到浴池裏面，咕噥咕噥翻騰的水泡似乎湊成模糊不清的話語。“若奕豪過來的話……那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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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靜雨從虛空中蹦出來的時候，奕豪正在外面的沙發上翻著報紙，而靜雨就這樣直接落到了他的懷中，赤裸的嬌軀還帶著熱騰騰的蒸汽，看著水滴沿著那誘人的弧線滑下，從天鵝般優美的粉頸，到渾圓豐盈的胸部，再到潔白光滑的小腹……奕豪不自覺吞了吞口水，似乎天底下再沒有比眼前更誘人的美食了。
　　“靜、靜雨！”在心中某種東西拉斷前，奕豪猛地蹦了起來，壹把扯過旁邊的飾巾披到靜雨的身上。“妳這樣子成何體統！這裏可是客機上，又不是家裏！”
　　“不必擔心啦，郎君，剛剛妾身就已經確認過了，這架飛機上可就只有妳壹個男人。”靜雨說著，在奕豪額頭上輕輕壹吻。“好啦，蘭姐在浴池等著妳呢，可不要太粗暴了啊……”
　　“呃？”當那小惡魔的神情映入眼簾的時候，奕豪的視界即刻被白茫茫的水汽充盈，然後在下壹瞬間落入水中。
　　“咳！咳咳！”毫無準備的他被嗆得咳嗽不已，好不容易從水裏站起來，壹把抹去臉上的水露，視界跟著慢慢清晰起來，不過也在同時楞住了。
　　“奕、奕豪？”在他眼睛是同樣吃驚的鐵蘭，正彎腰去取旁邊的浴巾，從奕豪的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到鐵蘭的側面，那是和靜雨截然不同的魅力，沒有絲毫贅肉的弧線，宛如壹柄研磨到極致的太刀，凝結周圍的霧氣，化成水滴沿著刃鋒滴下來。
　　“啊啊啊啊！”似乎還是初次聽到鐵蘭的哀鳴，奕豪幾乎下意識地轉過身去，慌慌張張地道歉著。“抱、抱歉！”
　　然後，碩大的浴室整個安靜了下來。雖然想著趕快離開是最好的選擇，但奕豪卻發現自己很難邁出腳步，鐵蘭就在身後觸手可及的地方，只要壹伸手就可以把她擁在懷中……這樣的想法給予他前所未有的勇氣，奕豪深吸壹口氣，緩緩轉過身子，將身後的愛妻納入視界。
　　讓他驚訝的是，鐵蘭並沒有逃避，就站在原地，手放在大腿兩側，肩膀微微顫抖著，似乎在竭盡全力抑制著想轉身逃跑的念頭，如此迎接著丈夫的目光。
　　“奕豪……不，夫、夫君，”鐵蘭開口了，強烈的羞澀與更強烈的不安混合的音色，就像壹張尚調弦的素琴，讓人怦然心動。“我……我的身體……那個，或許並不像……不像靜雨那般舒服，但是若妳希望的話……我願意接受……夫君的愛寵……”
　　“鐵蘭姐……”看到這樣的鐵欄，奕豪覺得喉嚨裏好像有什麽東西燒了起來，就連說話好像都變得艱難了，他下意識地伸手過去，想溫柔地摟住鐵蘭，然而卻在觸碰到那滾燙嬌軀的同時，心中有什麽東西驟然繃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