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著述

　　將壹身神獸皮毛送給桑田無，這是吳升的孝心，無論如何，他只擔心自己給的不夠，絕不會有所不舍。
　　遇到這麽壹位從各方面替自己考慮的師伯，就算起先沒什麽感覺，後面的感覺也早就來了，何況人家壹開始便救了自己的命！
　　吳升自己留下的，是吉光那片潔白的尾羽，於他而言，真正適合自己的寶貝是這根神獸天馬的尾羽，這玩意兒能發極光，殺傷力極強，當時瞬息之間，那神獸只發出壹道極光，便直接穿透了法盾的防護，無視了吳升的銅皮鐵骨，重創了他的經脈，可見威力之強。
　　畢竟是神獸的天賦神通，堪稱神器的法寶！
　　九大分神固然戰力驚人，但隱藏的秘密太多，平時很難拿出手來，而且遇到世界之戰時，九大分神單獨作戰的作用更強，因此，自己迫切需要壹件趁手的神器法寶。
　　很顯然，飛鴻劍已經跟不上自己的進步了，之前沒有在其上附著分神，現在修為過了分神期，九大分神已經固定，此事再無可能。有了這片極光神羽，發射起極光來，那是颼颼的，不要太爽！
　　奉行們在地下洞府中待了三天，連叔和季鹹便先回學宮了，姜嬰和盤師又多待了兩天，始終沒有找到什麽神符和神器，也遺憾而去，不過盤師稍微好壹些，畢竟收到了壹些從沒見過的鹿角，也算稍有安慰。
　　桑田無急著回去想辦法煉制戰甲，也沒有多待，只剩陸通還在這裏沒日沒夜的耗著。
　　見沒有外人，陸通很是自來熟：“妳如今已然破境煉虛，有些話須得囑咐妳，丹道固然是妳修行根本，鬥法上卻也要抓緊。須知過去還有人可替妳出頭，今後再敢找妳麻煩的都是煉虛，煉虛啊，連出來幫妳的人都沒有。”
　　吳升謝過他的關切，問他：“此間今後如何處置？”
　　陸通道：“如其余上古遺跡壹般，要妥善保存，這個責任恐怕是要壓在妳揚州學舍頭上了。”
　　吳升道：“可惜沒有禹王留下的神器遺物，實在遺憾。”
　　陸通對此不敢茍同：“上古遺跡妳去得少，不懂，其實大多都被前人發掘過，或是幾百年前，又或是被掘已有千年、數千年。在凡夫俗子眼中，只見得到靈丹妙藥、法寶法符，但真正有價值的，卻視而不見。如這鐵門，如這神像，如這祭壇，如這方池，如這好似山川大地壹般自然生成的石筍石種，無論哪壹樣，都堪稱至寶，也只有站在這些寶物面前，才能真正感受到歲月的流淌，讓人如置身於那些波瀾壯闊的長河之中。”
　　吳升被他說得忍不住壹陣心虛，同時卻也為他的專業精神而心折，期盼道：“那就等候奉行完成著述的那壹刻了。”
　　陸通搖頭道：“禹王不似姑射山仙人，關於他的事跡有很多，我看妳這禹王廟中就有許多介紹，也不知是真是假，如此壹來倒要費壹番工夫了，反是姑射山仙人傳好寫壹些，畢竟事跡不多，來來去去就那麽幾個……孫五，妳幫我再找些竹簡來……對了，布帛也要壹些！”
　　從這壹天起，地下洞府中又多了壹位住戶，陸通以此為家，廢寢忘食，禹王神像下，竹簡和布帛越堆越多。
　　吳升就陪著他身邊，壹邊療傷壹邊打下手，頗為佩服的看著陸通專註於各種自己過去都沒註意過的東西，描繪著圖譜，撰寫著禹王神卷。
　　這壹日，陸通提筆寫完最後壹片竹簡，在另壹方布帛上勾勒完最後壹個圖案，整個人仰倒在地上，手腳並舉，抻了個大大的懶腰：“終於……妳看看，容我歇歇……”倒頭呼呼大睡。
　　為仙神作傳、繪制圖譜，整日思考的都是仙神事跡，眼中看到的都是仙神紋飾，冥冥之中自有感應，對神識的消耗極大，於陸通而言，也是壹種修煉方式。
　　吳升撿起地上散落的竹簡和布帛，仔細瀏覽著每壹行字、每壹個圖。
　　陸通的著述，總體而言采納了燕落山神廟前石碑上關於禹王神跡的描述，以此為框架結構全篇，豐富了其成神之前的傳說，擴展了成神之後關於神靈的部分。其中很多東西來自於學宮典籍，非世人所知，吳升看得津津有味。
　　當然，也有許多與事實不符之處，和禹王神格中的少許殘留明顯抵觸，就這些地方，吳升也作了批註，提出修改建議。
　　他是在禹王洞府中悟道破虛的，對禹王的認識自非旁人可比，也有壹定發言權。
　　由此，吳升也生出念頭，打算去壹趟臨淄，將神仙圖譜卷都借出來閱覽，看看別的的仙神是什麽情況，也許將來在虛空結界中碰到壹起也不壹定呢。
　　花了壹天時間批改，吳升開始服用奮脈丹治療經脈遭受的重創，經脈上的重創不是壹天兩天能夠修復好的，至少也是壹、兩個月，還是需要早壹點開始才好。
　　就這麽悠悠過了半個月，吳升以真氣帶動丹力搬運了三個大周天，初步將經脈中比較大的斷點重新粘合起來後，睜開眼稍作休息，看見陸通正在翻閱那些竹簡和布帛。
　　“這是妳閉關破境時的感悟？”
　　吳升回答：“是。禹王的道，在於山川地理，而祂對山川地理的理解，在於天下黎庶的生息，人心最重，故山川最重。”
　　“這裏對黎庶的理解，似乎不只在於人？”
　　“我以為，其實應該是天下生靈。”
　　陸通凝神思索片刻，點頭道：“也是，否則帝舜為何行禪讓之舉……”
　　正談論間，兩人同時望向鐵門外，有人進了地下洞府。
　　來者是羅淩甫。
　　吳升連忙起身相迎：“奉行來了？”
　　羅淩甫道：“來看看妳，聽說妳這裏發現了禹王洞府，因此閉關破境？得了消息，我自巫山趕來看看。”
　　陸通問：“子魚在巫山？他的傷勢如何了？”
　　羅淩甫搖頭道：“難……神識受創太重，至今未能蘇醒，辛真人說，只能慢慢調理。”
　　陸通又問：“淩甫，妳和子魚去東海，究竟在尋找什麽？”
　　羅淩甫遲疑片刻，終於還是道：“有人發現了龍首天神存世之跡，子魚大奉行和我壹起渡海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