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零壹十六章 暴食之鼎的震顫！

　　呼～
　　壹閃而逝的流光照徹了這方幽暗之地，楊獄眸光幽沈。
　　相距他不過裏許之外，白發道人盤膝而坐，其身下乃是壹方古老斑駁的暗紅色道臺。
　　其上紋路深深，盡如血染，望之則令人心中驚悸，如窺屍山血海。
　　嘩啦啦！
　　以天眼催發通幽，楊獄捕捉著虛空之中遊離的氣息，眼底似有文字如瀑。
　　【聚運金塔第壹關，天宗道人（十都身）】
　　【龍泉歷102年，天宗道人登臨金塔之巔，其勢、其氣、其影留存……】
　　“天宗道人！”
　　楊獄打量著那白發道人。
　　聚運金塔，乃龍泉第二尊大帝應感大帝收錄天下玄功境所鑄，其內拓印著亙古以來為天地所銘記的天驕人傑。
　　任何能夠被金塔所收錄的，無不是個中強者，然而，此塔據說高有九九之多……
　　傳說之中天宗道人初時聲名不顯，遠不及同門，如今看來，似乎為真？
　　“唰！”
　　隨著楊獄眸光打量，道臺上的白發道人也陡然間睜開眼，並指如劍，就是壹斬。
　　嗤！
　　壹口斑駁古老，其上似是沾染了無盡仙佛血的神劍隨之而現，猶如破曉的第壹縷晨輝乍現。
　　只聽得壹聲裂帛之音，其光已抵眉心三尺！
　　嗡！
　　楊獄立身不動，那點指眉心而來的三尺神鋒已被凝滯於空中。
　　“十都，道人位階。中規中矩，比之當日的鐘離烈還稍有不如，果然是初時聲名不顯……”
　　擡手拈起那三尺神鋒，回想著外界白鶴童子收束紅魔王的壹幕，楊獄心中不免有些古怪。
　　誠然，這壹劍火候已足，已勝過當今九成九的十都主，可相距他預想之中，仙門萬載以來第壹人的無雙風采，就著實有些差距過大。
　　若其人十都只是中規中矩，後來又是如何能橫壓天下幾近八千年？
　　造化？
　　悟性？
　　稟賦？
　　能成八極者，又有何人不是稟賦、跟腳、悟性、造化上上之人？
　　還是說……
　　“那天宗道人總不能也是歷劫歸來的遠古道鬼吧？”
　　楊獄心念轉動之間，壹指點出，已將驅劍而立的白發道人點成漫天神光。
　　以他今時今日之修持，無論是何等樣驚才絕艷的十都主，都已經無法造成任何威脅了。
　　遠在出關之前，他就已經登頂歷劫以來，極道魁星第壹人了。
　　砰！
　　神光如雨，照亮幽暗，又歸於沈寂，只余下壹行流光浮現。
　　【破關壹：獲得十都道人位階圖（殘）】
　　嗡～
　　若隱若現之間，直通第二層的門戶已經出現。
　　“聚運……”
　　楊獄駐足不前，他緩緩擡頭，通幽之下，他隱隱於虛空之中感覺到無形的氣機在匯聚。
　　那所謂的玄奇造化靈光，就是由此匯聚？
　　“以我今時今日之修持，登頂金塔九九算不得什麽難事，那天宗道人收走慳山城，只怕與此有關……”
　　心中閃過思量，楊獄並未急著上前，反而就在這壹層之地盤膝而坐。
　　驚鴻壹瞥所見不足以讓他看到太多，可卻足可讓他揣摩出許多東西。
　　他登臨近帝榜，覆滅滄江門不過數月而已，萬始天宗、獅神領，甚至涅槃寺都找上門來，自然不可能是為了給三尺道人報仇。
　　“如今看來，我之前的猜測不差，那天宗道人的確有心嘗試破限晉升……”
　　“那獅神王的態度，反而有些不太對……”
　　楊獄心中揣摩著。
　　天宗道人嘗試破限成帝這並不奇怪，熒惑守心於其大限將至前出現，若其不甘坐化，則必會嘗試。
　　反而是那獅神王……
　　與天宗道人並稱絕頂，卻又正值壯年的獅神王，卻並未顯露什麽鋒芒來。
　　無論是龍族占據諸水，還是滄江門統轄東南都未見有什麽反應。
　　甚至妖道五宗之壹的紅魔王被擒，居然都沒有引來任何妖王的插手……
　　“是那紅魔王人緣極差，還是說，那獅神王……”
　　沒有接著爬塔，也沒有離開，楊獄思量許久之後，打開人種袋，跨了進去。
　　“南，南嶺！”
　　形銷骨立，活似癆病鬼壹般的紅法兒本來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此刻猛然跳將而起，奮起余力，猛然撞向楊獄：
　　“我殺了妳！”
　　噗！
　　伸手將其抵住，楊獄屈指壹彈，之前驚鴻壹瞥所見之景象就在眼前重現。
　　“妳！”
　　驚怒掙紮陡然壹滯，紅法兒目眥欲裂：
　　“爹！”
　　“白鶴童子用壹葫蘆將紅魔王，連同其催發的三昧火海壹並收走，前後無妖阻攔。”
　　松開紅法兒，任由其跌落在地，楊獄開口復述了壹遍。
　　“不可能！妳騙我！”
　　紅法兒聲音變得尖銳：
　　“我爹乃八極之尊，萬妖窟主，妖族五大宗主，麾下有四大妖王，百萬妖眾，更有玉石俱焚大神通，誰，誰敢……”
　　“玉石俱焚大神通？”
　　楊獄念叨了壹遍，心中突然有些恍然。
　　“我要殺了妳！要不是妳，我爹……”
　　紅法兒癲狂也似，撲向楊獄。
　　“再看壹遍？”
　　楊獄只是屈指壹彈，畫面中，紅魔王怒而長嘯，卻連同千裏雲海虛空壹並被收入葫蘆之中。
　　“爹……”
　　紅法兒的尖叫戛然而止，小臉煞白壹片，好似被抽了脊梁骨壹般軟倒在地。
　　來來回回只是壹句‘不可能’……
　　“看來，妳什麽都不知道……”
　　楊獄倒也不失望，微微搖頭就準備抽身離去，癱在地上的紅法兒這才反應過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呼！”
　　聽得人種袋內傳出的哀鳴，楊獄合攏袋口，心中已猜測出什麽來。
　　“玉石俱焚大神通……”
　　深吸壹口氣，楊獄選擇退出聚運金塔。
　　呼呼！
　　當楊獄自金塔虛影中走出之時，眼前已非是慳山之地，甚至已非東南、南嶺！
　　他擡眼看去，只見長空之上，罡風呼嘯，雲海環繞之間，有壹座座神山拔地而起。
　　群山之間神光燦燦，靈炁濃郁的猶如汪洋大海，其間不乏仙草靈獸，時有神通光芒閃爍。
　　數個道人立於雲海之上，漠然俯瞰，極盡威嚴。
　　“萬始天宗！”
　　楊獄輕按心口，暴食之鼎劇烈震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