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二章 索爾格林·負怨者

　　眾所周知，矮人群山王國已經衰落很久了，在那場可怕的大災難中，位於世界屋脊山脈絕大多數的矮人城塞，都已經淪陷了。
　　永恒之峰曾經壹度面臨著十幾萬綠皮大軍的圍攻，這場圍攻持續了好幾年時間，這導致有不少人類書籍記載，永恒之峰曾經在綠皮手中淪陷過。
　　但實際上並沒有，即使被綠皮圍攻了好幾年，永恒之峰也不曾有過任何綠皮進入，事實是，永恒之峰是矮人的驕傲和葛朗尼先祖聖殿所在地，至高王的王座也位居於此，這裏保存著矮人的大仇恨之書，還有堆積成寶藏庫般的無數珍貴古書，每壹本都讓任何矮人肅然起敬。在漫長咆哮和抱怨後，即使是從遙遠要塞旅行至這裏的最獨立矮人也會承認卡拉茲·阿·卡拉克為群山之傲。雖然他們的帝國已經崩潰，盡管他們的國度鐵石心腸，但它的力量和輝煌仍在持續。
　　綠皮軍閥昂果克·燒胡者曾經率領著十幾萬綠皮圍攻永恒峰，但對那座高達上百米的巨門無能為力，就算是最Waaaagh和最巨大的攻城機器都只能在大門上留下壹個淺淺的印子，綠皮花了很多時間才明白它們沒有攻城武器可以轟開大門，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矮人們發現了黑火藥的秘密，並靠著新式武器壹舉擊退綠皮大軍。
　　時至今日，永恒之峰的主人，卡拉茲·阿·卡拉克的領主，便是出現在騎士大軍面前的矮人至高王索爾格林·負怨者。
　　萊恩之前並沒有見過索爾格林·負怨者，因為這位至高王很少會去布列塔尼亞這麽遠的地方，但在很多矮人口中，他曾經聽過至高王的壹系列事跡。
　　現任至高王並不是上壹任矮人至高王阿裏克森的嫡子，上壹任至高王阿裏克森當時響應了救世者路德維希的號召，前往帝國參加偉大聖戰，他的嫡子在偉大聖戰中戰死，而他本人也身負重傷，而且是受到混沌詛咒難以痊愈的重傷，阿裏克森回到永恒峰之後只感時日無多，於是傳位給索爾格林·負怨者，新壹任至高王。
　　目前已知的情報是，索爾格林·負怨者今年大概壹千歲，在矮人中也算得上是高齡，這位至高王年輕時曾經化名索爾格林·鐵盔在舊世界遊歷過，他尤其喜歡白狼城，在那裏居住過很長壹段時間，因此索爾格林並不像很多人想象中的對外界壹無所知，相反他對人類世界無比了解。
　　成為至高王之後，索爾格林便開始了自小時候便萌發的夢想——清洗壹切仇恨，他夢想剔除每壹個仇恨，將仇恨大書壹掃而空，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可索爾格林的決心無比堅決，矮人至高王只要有空，就會不斷地翻閱仇恨大書，看著上面壹條條仇恨和壹樁樁罪行，他就會情不自禁地咬牙切齒，甚至痛罵出聲，他平時做任何事都會把仇恨之書放在身邊，就算是睡覺的時候也會把仇恨之書放在枕頭底下。
　　可如果所有人因此覺得這位至高王是個莽夫或者頑固分子，激進主義者，那就大錯特錯了，索爾格林牢記仇恨，可他很懂得積蓄力量和尋找時機，黑巖堡的毀滅正是他抓住了烈酒哥方被塔木可汗重傷的機會，他鼓勵矮人科技創新和制造新的戰爭機器，而且他也很懂得報仇、報復和報償的區別（矮人的卡紮德利語中對報仇有十幾個詞進行極為詳細地區分）。
　　比如說，曾經有個布倫瑞克的帝國貴族名叫布爾格·梅斯特斯，故意制造流言誹謗矮人的名聲和侮辱矮人的身高，這話不小心被矮人聽到了，當時所有矮人都要求索爾格林發動壹場戰爭，可索爾格林並沒有這麽做，他僅僅只是派出了兩個矮人使者將罪狀和外交函放到了帝國皇帝的桌上，並開出了價碼。
　　最終，戰爭得以避免，而那位梅斯特斯伯爵因為自己的壹時口快付出了壹萬枚金馬克的代價，也不知道這位帝國貴族事後是否後悔過。
　　現在，就在萊恩的面前，騎士道大軍的面前，來自永恒之峰的大軍在海門關鋪展開，那些傳說中的“永世禁衛”真正地出現在了這裏，這支部隊自第壹任至高王斯諾裏·白須時代成立，壹直傳承到了今天，每壹位永世禁衛都是以壹當百的真正精銳。
　　四位永世禁衛使用肩膀和盾牌扛著至高王王座，索爾格林就坐在王座之上，他頭戴卡拉茲·阿·卡拉克巨龍王冠、手持葛林姆尼爾戰斧、身穿斯凱督爾戰甲、王座上放著仇恨之書，長長的白胡子從下巴上垂了下來，幾乎鋪滿了索爾格林的肚子。
　　索爾格林的臉隱藏在巨大的卡拉茲·阿·卡拉克巨龍王冠和長長的白胡子後面，同時大仇恨之書也擺在他的面前，這讓眾人很難看得清至高王臉上是什麽表情，但至高王已經示意他要下來：“放下！”
　　“是！”四位永恒禁衛將至高王王座放下，聽到索爾格林的命令，永恒禁衛們立即為萊恩讓開了壹條道，示意他可以直達禦座之前。
　　至高王出現在這裏到底要幹嘛？萊恩眉頭緊鎖，但騎士王還是主動示意騎士們都下馬，國王也主動翻身下馬，然後使用壹口純熟的矮人語朝著永世禁衛們說道：“布列塔尼亞騎士國王，萊恩·馬卡多，在此會面矮人至高王、永恒峰領主索爾格林·負怨者。”
　　矮人並不是敵人，至少在混沌和綠皮被完全消滅前不是，而想要完全消滅後兩者被證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而就在萊恩靠近至高王的時候，卡拉德和弗朗索瓦都想跟上，可永世禁衛們立即堵住了他們的路，這些至高王的親衛隊們還算有禮貌，只是對著他們搖頭。
　　見到不行，弗朗索瓦只得退下來，他揮手攔住了有點著急的卡拉德：“別，我們就待在這裏別動。”
　　“可是，公爵閣下，至高王不是已經派來了使者麽？為什麽他還要在這裏堵著我們？”卡拉德身上的罩袍已經破破爛爛，身後的紅龍披風也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但他那威武雄壯的英雄氣概和強大的實力，已經征服了所有人，就連永世禁衛們都對他禮貌有加，這顯然是壹位沙場宿將。
　　“不知道。”弗朗索瓦仔細想了壹下，搖頭：“我覺得有兩種可能。”
　　“兩種可能？”維羅妮卡也快步從自己的光明魔乘之上下來，嘉蘭女巫今天穿著壹套赤霞珠紅酒慍色扇葉蝶形衣裙，搭配著酒紅色的高跟鞋和肉色水晶絲襪，她看著自己的男人被帶走了，心裏有點著急，和以往鎮定的情況不同，她趕緊拉著凱瑟琳下車，走到弗朗索瓦的身邊，也不管禮貌了，直接詢問道：“哪兩種可能？”
　　聖杯騎士和萊恩麾下的大貴族們聚攏上來，都在等待著弗朗索瓦的分析，老丈人壹向心思縝密，邏輯清晰。
　　“至高王出現在這裏無非是兩種可能，第壹，就是他對使者造成的談判結果並不滿意，於是親自來到海門關堵著我們，要親自和萊恩進行談判，確定我們究竟能夠為矮人提供多少幫助。”弗朗索瓦皺著眉頭，他緊盯著永世禁衛們，思考著壹切：“至於第二……”
　　“第二？”費德蒙德也從後面走上來，他和他的海神騎士們在這壹仗中居功至偉。
　　“第二種可能，就是……”弗朗索瓦回頭看了壹眼。
　　公爵看的，是騎士們押運的從八峰山寶庫中運出來的壹百萬枚矮人金幣和五千套符文板甲，以及二十箱奇珍異寶組成的超大型車隊：“第二種可能就是，至高王不允許矮人的財富，被人類染指！”
　　“！！！”弗朗索瓦此言壹出，壹股火藥味頓時在騎士道大軍中蔓延開來，騎士老爺們全部用手握住了劍柄，就連農奴們都露出了抗拒和兇狠的表情。
　　矮人們也感覺到了遠征軍態度的變化，永恒峰的軍隊立即列陣，也做好了戰鬥準備。
　　雙方進入了對峙狀態。
　　不過永世禁衛們似乎有得到至高王的吩咐，壹位矮人族長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示意他們沒有想要開戰：“騎士們，至高王陛下只是想和萊恩陛下會面和商討壹些必要問題，請大家稍安勿躁，我們以葛朗尼之名發誓，我們不會對妳們的國王怎麽樣，和騎士結盟這是瓦拉雅的意誌，自然也會得到至高王陛下的肯定。”
　　騎士們這才放松下來，弗朗索瓦主動上前：“所以……我們就要站在這裏等妳們會面結束？”
　　“不，妳們現在可以進城安置了，至高王已經安排好了壹切。”矮人族長說道。
　　“好吧，我們先進入海門關，等待著結果吧。”弗朗索瓦點頭，公爵開始發號施令。
　　大軍徐徐入城。
　　此時，萊恩也來到了至高王的面前，索爾格林·負怨者用很獨特的眼神將萊恩上下掃視了壹遍，也不說話。
　　萊恩在永世禁衛的帶領下緩步走到至高王面前，點頭示意：“很榮幸見到妳，至高王，矮人永恒峰的領主，卡拉茲·阿·卡拉克毫無爭議的主人，我是布列塔尼亞騎士王、湖中女士的神選冠軍，萊恩·馬卡多。”
　　至高王臉上表情變了變，他低聲嘟囔了壹句：“矮人語倒是說得不錯，也不知道是誰教的。”
　　說完這些，至高王出動伸出手，他有些費勁地把手擡高，要和萊恩相握。
　　萊恩很有些驚訝，至高王居然會主動伸手？他趕緊向前邁壹大步，彎腰和至高王握手。
　　索爾格林稍微用了點力表示熱情，然後語氣舒緩地說道：“騎士王，我記得這是我們第壹次見面，妳的事情我聽說了，真沒想到八峰山真的被收復了，既然妳和貝勒加結盟這是瓦拉雅的意思，那我就不說什麽了，感謝妳對八峰山的幫助和對矮人的付出，也感謝妳和騎士們的熱忱與犧牲，我在這裏歡迎妳，我想，我該親自來向妳表示祝賀了。”
　　“跟我來吧！”至高王示意萊恩跟著他去：“我已經安排好了宴會，就我們兩個人。”
　　“好，請。”
　　“請。”
　　至高王早已在海門關最好的矮人飯店裏面準備好了自己的宴席，整個房間之內被布置得富麗堂皇，至高王示意他要和萊恩單獨相處，兩個永世禁衛擡著兩個鐵盤放在各自座位之前，鐵盤滾燙，上面鋪著許多菠菜、花椰菜、胡蘿蔔、洋蔥。
　　壹塊至少也重兩公斤的羔羊排正在鐵板之上嗞嗞作響，油脂四濺，香味四溢，矮人廚師上來澆了滿滿壹勺黑椒汁，爆香不止。
　　然後永世禁衛又拿進來了壹個大號的面包籃子，裏面裝滿了矮人皇室特供的皇家姜汁面包，具有獨特的口感。
　　兩桶巴格曼黑啤酒被從外面送了進來，同時送進來的還有就連帝國皇帝都很難有機會品嘗到的“先祖奶酪”，這種紅石蠟顏色奶酪起源據說是瓦拉雅母神親自使用山羊奶加入許多特制的材料制作而成的，擁有就連精靈都為之贊嘆不已的絕佳風味，它可能是舊世界甚至全世界最昂貴的食品添加物，僅僅壹點點就要五百金克朗。
　　“請用，不用那麽拘束，這頓飯是我請妳吃的。”至高王坐在自己的小桌子後面，他熟練地使用刀叉切割著羔羊排：“萊恩·馬卡多是麽？我記得妳的名字了，之前就曾經聽卡爾·弗朗茨說過，妳還不錯，可我們從未見過面……我本以為我們壹輩子都不會有見面的機會，畢竟下等人的壽命太短。”
　　“哦，是麽？”萊恩心想我們誰命長還不壹定呢。
　　騎士王很別扭地直接坐在地上，矮人的小桌子讓他有些無所適從，至高王看著他別扭的樣子皺了皺眉頭，立即喊人進來，給萊恩換了大桌子和椅子，但同樣讓人將自己的小桌子和小板凳加高，好讓兩個人繼續保持平行。
　　“我的計劃妳應該已經從博森那裏聽到了，對麽？”至高王伸出叉子，將壹塊花椰菜送入口中：“妳考慮得怎麽樣了，布列塔尼亞的騎士王？”
　　“我已經留下了壹部分軍隊在八峰山駐紮，我也認為，在惡地留下壹些軍隊協助矮人守禦敵人是有必要的。”萊恩也熟練地使用刀叉切割著羔羊排，騎士王認真地說道：“但具體要駐紮多少，還有應該如何分配兵力，如何選址，還需要詳細計劃壹下。”
　　“詳細計劃？”索爾格林突然擡起了頭，至高王的氣勢突然變了。
　　如同永恒峰至高王庭那數十根上百米石柱般的威嚴從至高王身上釋放了出來，索爾格林·負怨者似乎在壹瞬間變了，他的威壓似乎穿透了天花板，直沖天際：“我跟妳說，騎士們的王，我覺得這件事必須要盡快定下來，不要拖延，怎麽駐軍，怎麽安排，都要盡快拿出壹個辦法。”
　　“說到計劃，我已經有壹個計劃了，我索爾格林惡地哪個綠皮沒打過？妳們人類啊，實在是太年輕，太單純太幼稚，還是要學習壹個……我看不如這樣，妳集結十萬人，直接駐軍八峰山好了！錢不是問題，軍餉我給妳出了，妳看怎麽樣？”
　　“Wh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