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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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壹場初雪。雖然下雪勾起了思鄉之情，但不知是否伊之緣故，在此愁緒中仍藏有淡淡喜悅。然而，伊今天還是壹臉愁容。當孩童皆跑上街耍雪時，伊卻從房間裏慢慢步出，漫天雪花下獨自在秋千上晃著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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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嶽冬壹臉認真說：“我的心不僅有妳，而是……只有妳！”接著向心蘭靠前壹步。
　　“妳心裏只有妳的兄弟！”心蘭知道嶽冬又要耍他的嘴皮子，但心底裏還是願意看看他這次是怎樣的壹個耍法。
　　只聽得嶽冬又道：“我的心哪盛得下那麽多人？妳不是老說我小心眼嗎？妳說得對，我的心確實小了點，小得只盛得下壹個人……那就是妳啊！”
　　心蘭雖知嶽冬的意圖，但最後壹句“那就是妳啊”還是讓她怦然心動。
　　嶽冬再踏前壹步：“這三個月來我每天都想著妳呀！在我被劫的時候，他們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當時我想到的人不是爹娘，也不是左叔叔……而是妳呀！……當夜裏又冷又餓的時候……我也是……也是想著妳……才能熬得過來呀……”
　　說到這兒嶽冬自己竟然也有點兒難為情，低下頭不敢直視心蘭，雙手玩弄著打算送給心蘭的布袋。
　　心蘭也感覺到，這壹刻的嶽冬並有點不像平時的嶽冬，他不像在逗自己，而是在──真情流露。
　　這時兩人相距只有壹尺。冷清的月光映在嶽冬瘦削的臉上，心蘭看見其左邊臉上多了條血紅色的疤痕，雖然不深，但再看他壹身破舊的衣服和散亂的頭發，令人感受到他這三個月的確實是歷盡艱辛。
　　心蘭低下了頭，雙唇緊合，試圖忍著快將溢出的淚水。
　　嶽冬這時才明白，心蘭是被自己的說話感動了！但更令嶽冬感受深刻的是，心蘭是如此的擔心自己，而且越想就越覺得，自己回到家後最後壹個才見她是對她的壹種莫大的傷害！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惦記自己！
　　這時嶽冬不禁說了聲：“對不起啊……”
　　心蘭的熱淚也緩緩地淌下。
　　嶽冬看見心蘭壹副惹人可憐的樣子，心底裏就有壹股勁兒想把她壹摟入懷。但他也深知，如果摟了被人發現了，自己就不知道要拿多少個時辰的大頂了。再說，根據他過往的經驗，當他有類似的企圖的時候，不論四周本來是多麽的渺無人煙，往往也會殺出壹個程咬金的。所以嶽冬始終按兵不動，兩手垂直，繃緊地緊握雙拳，呆呆地站在心蘭前面。
　　果然，這時從後傳來壹人的喊聲：“冬兒快來食塊喜餅吧！妳剛才食得很少哪！”
　　嶽冬轉身壹看，正是是楊大媽。心蘭看見則趕緊擦掉眼淚。
　　嶽冬的位置正好擋在心蘭前面，加上光線微弱，所以嶽冬這壹轉身楊大媽才看見後面原來還有個心蘭，而且兩人僅有壹尺之距，從楊大媽看來兩人仿佛正在幹什麽似的。
　　楊大媽呆了壹呆，不好意思地道：“沒礙著妳們吧？”
　　“說實話，是有的楊大媽。”
　　這麽直接的答案讓滿眶熱淚的心蘭哭笑不得。
　　“哦……沒什麽，就是拿點喜餅給妳吃！”楊大媽笑著說。
　　“誰成親了？不會是妳吧？”嶽冬仍是壹本正經。
　　雖然淚痕未幹，但心蘭還是撲哧笑了。
　　“呸呸呸！妳小子心眼真壞！好心拿東西給妳吃妳卻跟我開這種玩笑！”楊大媽雖然口是這麽說，但心裏壹點怒氣也沒有。
　　“對不起呀楊大媽！我剛才吃飽了！妳剛才做的炸回頭……嚄！那味道也別提有多香，害得我差點連舌頭都咽肚子裏去！看來我這輩子也只能吃妳做的菜了！”嶽冬見心蘭轉嗔為喜，又開始耍起嘴皮子來。
　　楊大媽受不了嶽冬，說：“妳小子就是這樣！壹句罵人壹句逗人，不知道哭好呢還是笑好呢！”
　　“那妳就先把喜餅拿回去再決定是哭好還是笑好吧！”
　　“好！我早知道妳小子沒良心！就是嫌楊大媽嘴碎！”楊大媽有些動氣，轉身便走。
　　這時心蘭拉壹拉嶽冬的衣服，輕聲說：“我有點餓……”
　　嶽冬雙目壹瞪，忙扭頭向楊大媽喊：“留步呀楊大媽！”
　　楊大媽略略壹停，沒回頭壹直走。
　　嶽冬把手上的布袋交給心蘭，追到楊大媽跟前，雙手拉著她的袖子，擠眉弄眼地說：“我的楊大媽！喜餅就留下吧！蘭兒她肚子餓……”
　　楊大媽故意刁難嶽冬：“我忙著哪！我還要決定哭好還是笑好哪！”
　　“這個容易！我替妳拿主意，就笑好嘍！”
　　楊大媽鼻子吭氣道：“妳小子就是這樣！沒正經！拿著！”接著把喜餅遞給嶽冬，嶽冬則連忙謝過。
　　楊大媽看了看心蘭，又看了看嶽冬，湊過去輕聲道：“蘭兒這三個月等妳等苦了！每天就坐在秋千上晃來晃去的等妳的信兒！妳小子最好給我好好的哄她，不然就唯妳是問！”見心蘭害羞的低著頭，又道：“妳左叔叔像是心軟了，妳小子懂事的話明天就給我打狠點兒，到時候拔妳壹個外委不就萬事大吉了唄！”
　　楊大媽就像長輩壹樣訓斥著嶽冬，而嶽冬則拿著喜餅唯唯諾諾的應著，但卻是出神地看著心蘭。
　　楊大媽見嶽冬好像沒什麽反應，訓斥壹聲：“聽見沒有！”
　　嶽冬連忙打千道：“喳！”又等到楊大媽說了聲“去吧！”嶽冬才乖乖地回到心蘭身邊。
　　兩人坐在後院的石階，向著後園的竹子，皓月下乘著涼風吃著喜餅。
　　“楊大媽跟妳說什麽了？”心蘭剛才見楊大媽看著自己跟嶽冬說話，早已猜到她和嶽冬大概說了些什麽，但仍是故意問問。
　　“她說喜餅不夠吃，叫我想個法子。”嶽冬嚼著喜餅，身子前後的輕輕晃著。
　　心蘭壹時聽不明白：“喜餅不夠吃？”
　　“對！妳說，我有什麽辦法令左府上下的人都能吃得上喜餅呢？”
　　心蘭終於知道嶽冬想說什麽，訕訕的避開其目光：“這話可不像妳說的！”然後低頭含笑啃了口喜餅。
　　“我看呀！是妳爹終於心軟了……也可能……是妳爹老吃人家喜餅覺得磨不開，想請人家食壹回吧！”
　　心蘭聽見又撲哧笑了。
　　“究竟是誰家嫁女兒了？”
　　“馬家唄……不單是馬老先生的千金出嫁了，尹家的千金下月也出嫁了……”
　　“尹家不是有兩個女兒嗎？”
　　“妳忘了？大的那個早就成親了，妳不在時候還生了個女兒，現在嫁的是小女兒。”心蘭把最後壹口喜餅放進嘴裏，然後雙手抱膝，把下巴擱在膝蓋上。
　　嶽冬知道心蘭心裏想些什麽，把最後壹口塞進嘴裏，拍了拍手，說：“呵！下個月嘛……那咱們還有機會！……這次如果順順利利的話，而妳爹又夠痛快的話，咱倆比她早幾天成親也是可以的！”
　　心蘭瞟了嶽冬壹眼：“想得美！”又道：“爹能成全咱們已經很不錯了！”
　　嶽冬也沒在意心蘭說什麽，豎起食指繼續說：“不光咱們要比他們先成親，而且還要比他們先……”接著拿起心蘭身上的布袋：“生孩子！”
　　“誰跟妳生孩子了？”心蘭臉上倏然壹紅。
　　“我看是妳吧？……妳不願意？”
　　“羞不羞妳！”心蘭把頭側到壹邊去。
　　“有什麽羞的？”嶽冬把頭靠過去：“妳不願意我找別人也行啊！”
　　“妳敢？！”心蘭馬上瞪著嶽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