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平壤。旅順

寒禪

歷史軍事

壹種更痛的痛 孫中山曾回憶說:“特達之士多有以清廷兵敗而喜者。往年日清之戰,曾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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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1894。平壤。旅順 by 寒禪

2018-5-28 06:01

第二十八章 殺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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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習慣依然未變,平民之劣根性依然無異於往昔。他們用語卑屈,對人低聲下氣……其順從之摸樣,猶如家中之犬,無半點骨氣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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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陣陣細雨下,嶽冬獨自坐在楊字營陣地裏的壹個角落。近二百具屍體就放在嶽冬前面,旁邊挖了個大坑。
  上百個附近的村民在陣地外圍觀看著,當有勇兵往他們看時,他們總是低下頭。要是有勇兵靠近點,他們便紛紛離去。但當避無可避時他們又是多麽的友善,對於勇兵要借他們的板車去運屍體他們都慷慨地答應了。
  從未和敵人如此妳死我活廝殺的嶽冬,此時滿身汙垢,身上沾了不少血汙,號衣又臟又破,手臂、大腿各被砍了壹刀,繃帶還滲著血,細的傷口不計其數,雙手擱在膝蓋上,壹手拿著碗水,茫然地看著眼前堆得似山的屍體。
  看著這些屍體,壹個叠著壹個,壹層叠著壹層,手腳淩亂,衣衫破爛,清澈的雨水沖擦過屍體後都變成臟水和血水,有的腸子也流了出來,發出陣陣腥臭,嶽冬此刻只覺得,人命真他*媽*的脆弱,也他*媽*的賤。再想到他們如此不要命的只是為了口飯,也隱隱覺得,他們不過是壹堆肉,不管是死後,抑或在生前。
  “怎麽了?壹個人如此寂寞?”壹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嶽冬眼前。
  “都護……”嶽冬的思緒被打斷,擡起頭雙目無神的看著慕奇。
  慕奇向嶽冬遞個饅頭,見嶽冬茫然地搖頭,便問:“發什麽楞了?”
  “沒什麽……”
  慕奇坐在嶽冬身旁,順著嶽冬的目光看著前方的屍體,咬了口饅頭說:“死幾個人就這樣子,妳怎麽去朝鮮?”
  嶽冬怔了怔:“我要去朝鮮了?”
  “對,朝廷已經命妳的左叔叔去朝鮮了。咱們這幾天就得解決趙西來,之後妳們就馬上入朝。”
  “妳不用去?”
  “我要留下鎮守旅順。”
  嶽冬點了點頭,又回復剛才那茫然的神情。
  慕奇見狀,拍了拍嶽冬的肩膀道:“對!妳小子今次剿匪厲害!每次都不要命似的!我回去就馬上跟左回子說,拔妳當外委!”
  嶽冬終於有點反應,眼睛骨碌壹下,臉上閃過壹絲笑意:“謝謝慕都護……”但馬上又鎖著眉頭:“但日本人……是不是真的如左叔叔所言,比趙西來還要厲害多了?”
  慕奇知道嶽冬擔心什麽,安慰道:“別擔心,經過這幾個月的磨練,那些日本狗崽子肯定不是妳的對手!”又道:“這可是立功的好機會呀!我想去也去不了!”但臉上還是閃過壹絲的不自然。
  只見嶽冬還是眉頭深鎖,出神地看著地上,心中顯然牽掛著某個人。畢竟,如此難得才拔為外委,但頃刻又要遠赴朝鮮,就算這次能平安回去迎娶蘭兒,但再去朝鮮也不知能否回來。
  突然身後有人力竭聲嘶地喊叫:“狗賊!*操*妳*祖宗!……哇……”但距離太遠聽不清楚。
  嶽冬站起了身,往身後山坡下遠處的空地看去。
  人都像螞蟻般小。嶽冬只勉強看到有二十多個人跪著,全都被勇兵按住身體,辮子被往前扯著,壹個劊子手則在幹活。
  無論他們如何掙紮,如何喊叫,他們的頭,始終壹個壹個地離其身體。
  余下的,開始連喊也放棄了,認命似的跪著,或許在盤算,早點投胎是否更劃算。
  沒人喊了,壹切都歸於寂靜。
  頭,繼續悄無聲息地落地。血,像捏破柚子肉所噴出來的那丁點的汁液。壹切,仿佛都是可有可無。
  沈默的,還有嶽冬。
  慕奇看了看身後,又瞥了嶽冬壹眼,像是有點不屑他的婦人之仁,看著遠方的屍體說:“妳不用可憐他們。他們是賊,當賊就是這下場。”
  “他們……不是都投降了嗎?”嶽冬聲音嘶嗄地說著。
  “投降就不是賊了嗎?幾百人哪!要是都把他們都關進大牢,誰給他們飯吃?”咬壹口饅頭又說:“何況,他們是趙逆的人,壓根不可能有活路。”
  “但殺了他們,以後還有誰會投降?”
  慕奇不以為然,但略帶感概道:“但不殺死那些想吃飽的……以後還有誰願意乖乖的挨餓啊?”接著把最後壹口饅頭放進嘴裏,放眼遠方在看熱鬧但又呆若木雞的百姓。
  嶽冬楞著。聽了左寶貴說“保家衛國”這麽多年,嶽冬並不覺得自己真的為這四個字做了些什麽。現在聽慕奇這麽說,卻隱隱覺得,“保家衛國”,原來是這麽回事……**************************************嘚嘚嗒嗒。
  雨還沒有停下。
  旅順口。左軍門府。書房。
  雖然下雨,但由於正值中午,雲層又薄,是以從室內往外看,仿佛門外掛了匹耀眼的白布。陽光從前方的花格門窗射入,奪走了所有景物的顏色,只余下它們黑色的輪廓。
  案頭前坐了個身影,穿著武官官服,呆呆看著門前的雨花,久久未動。
  是左寶貴。
  勞碌了壹個早上,左寶貴終於有時間想想自己最惦記的人,想想沒有自己的照顧,她今後的生活如何?又想想心中的安排,她會否接受?最後想到,和她相處的日子,突然間已是屈指可數了!想到這兒,左寶貴瞇起了眼,嘴巴不自覺地抖,而眼眶也不自覺地濕了。
  上壹次和親人如此難舍難離的時候……大概……是目送武蘭離去的時候吧?
  “爹!”心蘭在門外敲門。
  左寶貴馬上擦擦眼,上前開門:“怎麽了?”
  只見心蘭端著碗羊肉泡饃,擔心地說:“兩點了,妳還未吃午飯呢!先吃飯吧!”
  左寶貴忙了壹個早上,也不知道已經兩點了,現在見自己最惦記的女兒親自端著自己最喜歡吃的羊肉泡饃來,連忙說:“好!先吃飯!”
  心蘭把羊肉泡饃放在桌子上後坐下。這時光線落在父親的臉龐上,見父親臉容憔悴,眼睛還紅紅的,心蘭驚問:“爹!妳哭了?!”
  左寶貴忙道:“哭什麽哭!?”揉壹揉眼睛說:“我昨晚睡不好,眼睛又有點癢……”接著拿起了筷子吃了起來。
  見父親邊嚼著邊看著自己,心蘭又問:“怎麽了?”
  左寶貴笑道:“看看我的好女兒不行嗎?”見心蘭還是皺起眉頭,咽壹口又道:“妳看妳!越來越漂亮了!……也越來越像妳娘了……”
  “爹……”心蘭黯然道:“妳是舍不得女兒吧?”
  左寶貴強作歡笑:“我啥時候也舍不得我的寶貝女兒吧?”
  “妳是擔心自己……壹去不回吧?”心蘭越說越悲傷。
  “別胡說!”
  “妳之前說的……都是騙我的吧?”
  “我說什麽了?”
  “日本人很容易對付!”
  左寶貴無奈地笑了:“我騙妳幹嘛了?幾個月見不著我的好女兒,我當然舍不得吧?對吧?”
  看著父親這牽強的笑容,心蘭也不知道父親有沒有騙自己,因為她也理解,父親畢竟年事已高,而且這是他自帶兵以來最大規模的動員,還要是首次帶兵出國對抗外敵,所以他擔心也是自然的。當然,她也只能這樣盼望了。
  左寶貴又吃了幾口,過了片刻終於吃不下,放下了筷子說:“明亮呢?怎麽這幾天沒見他呢?”
  “妳不吃了?”心蘭見還剩下很多羊肉泡饃。
  “不吃了。”
  “妳沒事吧?”
  “沒事……”左寶貴這時仿佛搖頭也很費勁,話也說得很慢:“明亮呢?”
  “問他幹嘛了?”心蘭見父親還是等待著自己的答案,呆了壹會說:“人家也要打理他的生意,哪有這麽多時間呢?而且很多時候是妳忙,不是他忙!”
  “啊……他……還是每天去醫院找妳吧?”
  “別亂說!沒有每天!”
  “那妳說說,他最長幾天沒去醫院找妳了?”
  心蘭想了想,不太願意又有點尷尬地說:“三天吧……”
  “沒時間還是抽時間去見妳……其實……人家對妳的意思已經再清楚不過了,妳……對人家又是什麽意思呢?”接著瞥了女兒壹眼。
  “什麽意思?”心蘭很是疑惑,開始感到父親是想跟自己說些什麽。
  左寶貴低著頭,繼續道:“明亮他人品好,相貌不凡,又見義勇為……而且又能經商,生活過得不錯……最重要的,就是他對妳細心體貼……”
  心蘭開始有所明白……
  “如果……妳能嫁給他……”這時左寶貴才鼓起勇氣慢慢地把目光移向女兒:“妳說多好?”
  壹副蒼白無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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