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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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北疆鐵閘,長安壹狗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3

  “陛下,黃春輝依舊如故。”
  不知從何時起,鏡臺就經常送些黃春輝的動態進宮。
  “嗯!”
  皇帝起身,“召集重臣們。”
  “是。”
  韓石頭微微欠身,緩緩倒退,直至拉開距離,這才轉身出去。
  “召集重臣,議事!”
  “是!”
  皇帝緩緩行走在宮中。
  韓石頭就跟在身側。
  “朕時常說,人要有自知之明,但有人卻選擇了自作聰明。”
  韓石頭笑道:“北疆那些臣子,便是自作聰明。”
  皇帝的話沒頭沒腦的,但韓石頭就是接得上。
  “是啊!自作聰明。”
  皇帝負手,信步而行,就如同是巡查領地的神靈。
  少頃,群臣雲集。
  吏部尚書羅才和兵部尚書張煥坐在壹起。
  “羅公今日精神啊!”
  張煥笑道。
  “張公卻胖了些,可見長安的日子不錯。”羅才微笑。
  “是嗎?”張煥摸摸臉頰,“男人不可胖。”
  “為何?”羅才好奇問道。
  張煥嘆息,“男人壹胖,騎不得馬,床笫之事也無法盡興。”
  “老不修!”羅才莞爾。
  壹胖毀所有啊!
  皇帝來了,看到張煥那微胖的臉,也不禁壹笑。
  “兵部的日子,看來讓張卿很是愜意。”
  老夫去!
  羅才的話張煥以為只是調侃,可現在皇帝也說自己胖了。
  “臣,懈怠了。”
  “坐。”
  皇帝落座,臣子們隨即坐下。
  國丈起身,稟告了壹些錢糧之事。
  總體來說,今年的收益會少於支出。
  也就是說,收支失衡了。
  “可能支應?”皇帝淡淡的道。
  同時,看了另壹側的梁靖壹眼。
  梁靖最近紅的發紫,在朝堂上的建言皇帝幾乎不假思索,盡數采納。
  這便是寵臣。
  關鍵是,他舉薦的人,都得到了重用。
  這就不是寵臣那麽簡單了。
  這分明就是權臣的雛形。
  於是梁家的門檻幾乎被來訪的官員踏破,夜夜笙歌。
  皇帝看了壹眼梁靖,發現他眼圈發黑,就知曉是酒色過度。
  他微微壹笑。
  梁靖趕緊回以恭謹的壹笑。
  君臣,自得其樂。
  而國丈卻在想著今年的虧空去哪找補。
  “陛下,今年怕是會難壹些。”
  “哦!”
  皇帝雲淡風輕,但國丈知曉,這個女婿心腸狠辣,若是自己尋不到法子,他會很樂意換壹個戶部尚書,順手把自己趕出朝堂。
  “其壹,南疆那邊戰事停了,錢糧可否少給些。”
  皇帝淡淡的道:“南疆尚有叛軍,南周也虎視眈眈,壹心想報復,不可!”
  “是!”楊松成知曉皇帝會如此回答,但對於越王和張楚茂來說這是個好消息,“北疆那邊的錢糧每年都令臣頗為頭疼。”
  皇帝遲疑了壹下。
  張煥輕聲道:“陛下,北遼在呢!”
  妳若是削減了北疆的錢糧,北遼打過來怎麽辦?
  皇帝淡淡的道:“國家為難,軍民都該出力,減壹些。”
  他沒說減多少,這個就要靠楊松成領會聖意。
  若是給的太少,北疆鬧騰起來,皇帝就說是楊松成的錯,這口鍋躲都躲不掉。
  這手腕,隨手就給國丈挖了個坑。
  令人不寒而栗。
  張煥輕聲嘆息。
  羅才聽到了。
  這是壹種無奈的嘆息。
  若是能和衷共濟,靠著皇帝的手腕,加上群臣的能力,這個大唐自然能再度強盛起來,盛世可期。
  可皇帝卻把自己的手腕用在了制衡上。
  張煥起身,“陛下,宮變之後,赫連峰的牽制就少了些,若是削減北疆錢糧,被他覓得機會,大軍南下……”
  皇帝看了楊松成壹眼。
  楊松成說道:“北疆壹地的賦稅都是他們在收取,每年也不少。”
  北疆和南疆都是節度使制度,自行收取賦稅,自行招募勇士……朝中就掌握著官員將領的任命權。
  “可……”
  張煥看著面無表情的皇帝,緩緩坐下。
  到了長安,他才知曉黃春輝的難。
  皇帝對南疆的偏袒幾乎是肆無忌憚的。
  當初他還頗為愜意。
  可做了兵部尚書後,他才知曉,北疆的難。
  北疆情況很復雜,不只是北遼,各處異族紛雜,不小心就會被鉆空子。
  關鍵是,北疆苦寒,物產不豐。
  張煥深信,若是北疆如同南周般的富庶,黃春輝能扔掉病虎的名號,令北遼膽寒。
  壹切,都是錢糧惹的禍!
  而現在皇帝卻想削減北疆錢糧。
  他想作甚?
  張煥的臉,紅了!
  鄭琦起身,“北疆那些人難道不是陛下的臣子?朝中艱難,難道他們就能無動於衷?”
  妳特麽這是轉換概念,當老夫是棒槌嗎?
  張煥剛想起身辯駁,楊松成淡淡的道:“老夫今年的俸祿,壹錢不取!”
  國家困難啊!
  看看,戶部尚書都把俸祿給捐了。
  那麽,妳北疆官吏有什麽資格委屈?
  這才是撒手鐧。
  壹招就讓張煥啞口無言。
  國丈,還沒老。
  隨即繼續商議事兒。
  禮部尚書朱偉起身稟告,“陛下,今年該封賞的臣子名冊已經準備好了。”
  皇帝淡淡的道:“回頭朕審閱。”
  “是。”
  皇帝逢年過節都會賞賜權貴重臣,以及宗室。
  而且手筆很大。
  什麽北疆的錢糧,若是那些賞賜省下來……
  張煥每年都能拿到這幾筆賞賜,以往還有些愉悅,可此刻卻木然。
  不到廟堂之高,妳就無法綜合審視這個天下。
  妳的格局和眼光就會受限。
  關鍵是,皇帝不只是逢年過節賞賜人,平日裏也是大手大腳的。
  就說貴妃的兩個姐姐,就是靠著皇帝的賞賜,在長安成為頂級權貴。
  其中大姐梁月更是豪奢,時常和人鬥富,壹擲千金毫不動容。
  此事告壹段落,就在眾人以為今日議事結束時,鄭琦起身。
  “陛下,吏部出缺壹個侍郎。”
  羅才微微蹙眉。
  吏部出缺壹個侍郎,此事正在商議中。
  而且,這事兒和刑部沒關系,鄭琦怎地突然開口?
  “哦!”皇帝仿佛不知曉此事,“吏部乃要地,不可輕忽,諸卿,可有人選?”
  皇帝姿態很高。
  但羅才卻繃緊了神經。
  這等事兒皇帝要麽直接拋出自己的人選,要麽就默然不表態,等待臣子們說完了,他再來總結。
  這是想推舉誰來接任吏部侍郎之職?
  吏部權重,掌握著天下官吏的官帽子,壹個評語能惠人,壹個評語能毀人。
  羅才仔細想了想,把皇帝可能的幾個人選盤算了壹番,覺得還能控制局面。
  於是,他就笑了笑。
  鄭琦看了他壹眼,“陛下,陳州刺史楊玄南征立下大功,年少有為,行事沈穩。陛下曾說可惜此子資歷太淺,否則便該重用。
  如此,臣以為當讓他四處任職,豐富履歷才是。臣建言由楊玄來接任吏部侍郎。”
  張煥愕然。
  羅才霍然起身,“此言差矣!”
  “哦!”鄭琦微笑,“羅尚書難道覺著楊玄不能勝任嗎?”
  “非也!”羅才說道:“楊玄勝任與否不說,北疆直面北遼,陳州直面三大部,更有潭州在後。
  這些年陳州壹直穩固,靠的便是主官得力。前任劉擎穩重,故而守成有余。
  楊玄去了陳州後,多了進取心,於是滅瓦謝,更是能壓制三大部。此人文武全才……”
  鄭琦插嘴,“既然文武全才,更該進六部歷練。履歷豐滿後,就能大用。”
  羅才說道:“這話不對。”
  “哦!為何不對?”
  “壹人有才,不但要看他擅長什麽,還得看當今局勢。所謂知人善用,要量才而用,更要因地制宜!”
  羅才目光炯炯,壹股楊玄若是在,定然會驚呼壹聲‘專家’的氣息彌漫開來。
  “當今大唐之患在於北遼,在此之前,壹切都當退避。”
  這話沒人能反駁。
  但羅才顯得有些悵然,楊松成見了,知曉他想的是什麽。
  大唐最大的問題不是外敵,而是自己。
  權貴們盤剝不休,貪婪,瘋狂兼並土地。
  皇帝不思朝政,靠著制衡來維系自己的權威。
  若是國內的問題能解決,北遼,那是事嗎?
  楊松成嘴角微微翹起,心想羅才以直言不諱聞名,但在這個問題上依舊不敢冒犯皇帝。
  指責國內的問題,就是指責皇帝昏聵!
  這個話,羅才不敢說!
  羅才深吸壹口氣,“楊玄在北疆多年,治理地方得力。就說太平縣,原先乃是流放地,破敗不堪,可在他接任縣令壹職後,太平就變了。如今,人稱塞外小江南。
  到了陳州後,陳州這兩年的變化老夫也看在眼裏,鄭尚書可知曉嗎?”
  鄭琦還真不知道,微微搖頭。
  羅才說道:“喜人!”
  楊玄治下的陳州,局面喜人!
  “這樣的能員,老夫看在眼裏,喜在心頭。”
  周遵微微壹笑,心想女婿竟然能令苛刻的羅才贊不絕口,可見能力出眾。
  鄭琦說道:“既然是能員,更該重用才是。”
  “老夫說過,大唐的大敵乃是北遼,能員該用於何處?自然該用於最迫切之地。
  楊玄在北疆,內,治理有方,外,能抵禦強敵,這樣的能員,放在北疆便是壹道鐵閘,是壹頭虎。”
  “那放在長安呢?”有人問道。
  “壹條狗。”
  噗!
  正在喝茶的皇帝忍不住噴了滿地茶水。
  羅才話壹出口,就有些後悔了,“所謂犬馬之勞,為人臣者,正該如此。”
  好了,漏洞補上了。
  只是臣子們的神色有些古怪。
  狗啊!
  羅才把他自己,以及咱們都說成是狗。
  羅才說道:“臣以為,最適合楊玄之地,便是北疆。臣再言,長安不缺壹介侍郎,但北疆卻少不得那道鐵閘!”
  他坐下,腰背筆直。
  鄭琦笑了笑,“羅尚書這話說的老夫也頗為贊同,不過,卻有些偏頗之處。”
  羅才挑眉,“哦!鄭尚書有何高見?老夫洗耳恭聽。”
  他是老吏部,當年武皇都誇贊不已,妳鄭琦壹個國丈的走狗,也配和老夫談論吏治?
  鄭琦說道:“羅尚書說那楊玄乃是能員,當置於北疆。可老夫在想,這樣的能員,我大唐有多少人?”
  他看著眾人,“吾皇英明,大唐國祚昌盛,自然人才輩出。”
  誰有疑問。
  就連楊玄的老丈人周遵在這個問題上都只能啞口無言。
  關鍵是,周遵看出來了。
  今日鄭琦壹番話,就是想把女婿給弄出北疆。
  而目的也不簡單,直指北疆節度使黃春輝。
  黃春輝給皇帝沒臉,皇帝要收拾他,卻忌憚北遼在側,不敢搞大動作。
  大動作不能搞,那就壹點壹點的來。
  先拆散黃春輝的得力幹將,漸漸架空他,隨後再壹舉拿下。
  這手段便是鈍刀子割肉。
  壹下不會死,但劇痛無比。
  “如此,楊玄能治理陳州,別的臣子就不能?”鄭琦問道。
  這話,同樣沒法接茬。
  但羅才開口了,“老夫在吏部閱歷了許多官員,再無比他更合適的了。”
  鄭琦笑道:“當初楊玄去了太平縣,都說這人就是去送死的……這話,與如今羅尚書的話何其相像?可如今的楊玄卻成了大唐名將。
  那麽,楊玄能頂著質疑去北疆,別的人,為何不行?”
  羅才冷冷的道:“那是北疆,不是六部。六部有人出錯還能收拾,北疆有人出錯,那便是大禍!”
  “羅尚書這話,卻有些偏頗。老夫在想,今日羅尚書壹力堅持是為何,是壹心為公?還是,另有打算!”
  羅才起身,“妳想說,老夫是在徇私?”
  鄭琦微笑:“老夫沒說過這話,不過,老夫卻從未見過羅尚書為某個人這般鍥而不舍過。何故?”
  “老夫為國惜才!”羅才問心無愧。
  鄭琦淡淡的道:“羅尚書說三大部為患,可老夫剛收到消息,楊玄滅了基波部。三大部,不足為患。”
  那麽,妳還在堅持什麽?
  皇帝壹心想重新布置北疆的架構,而第壹步就是打亂黃春輝的布局。
  這個謀劃和國丈壹夥人的立場不沖突,甚至是利益相通。
  所以,鄭琦才會站出來,充當皇帝的打手。
  羅才搖頭,“尚有潭州!”
  “妳為何不說尚有北遼?”鄭琦冷笑。
  羅才淡淡的道:“老夫看著的是天下,妳看著的是自家!”
  鄭琦的臉,沒紅。
  但皇帝的臉,微青。
  “羅卿是想說,沒了他楊玄,朕的陳州就會出大事嗎?”
  羅才剛想辯解。
  皇帝淡淡的道:“朕看妳最近也累了,回去歇著吧!”
  羅才的身體搖晃了壹下。
  群臣愕然。
  這是,要趕走羅才?
  壹時間,所有人都想到了前任兵部尚書宋震的下場。
  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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