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政院系受打擊

　　聽著孟兆祥的話，魏學濂壹怔，道：“妳還知道什麽？”
　　孟兆祥瞥了眼四周，壓低聲音道：“據我所知，吏部打算將所有政院系的官吏都輪調出京，老曹妳，老魏可能不會動，我估計會去鳳陽府。”
　　曹鼎蛟眉頭皺起，看著孟兆祥道：“真的是所有？”
　　孟兆祥點頭，肅色道：“我聽到的是這樣，吏部已經做好了，本來要送去督政院，現在是直接送入了內閣，只要內閣壹點頭，事情就算定了，明年二月發布調令。”
　　魏學濂心裏頓時不舒服了，道：“吏部是要做什麽？難道要將我們趕盡殺絕不成？我們怎麽說都算是畢閣老的門生，他們怎麽敢？”
　　孟兆祥看了他壹眼，道：“他們連老曹都敢動，其他人還算什麽？”
　　魏學濂嘴角動了動，沒有說話。
　　曹鼎蛟的背景確實硬的沒幾個人能比，還真沒有這群人不敢做的。
　　曹鼎蛟神色微沈，政院的生員這幾年畢業的約有七八百人，基本上都是底層的“吏”，如果是這樣都要打壓，豈不是他們再無出頭之日？
　　難道皇上就不管？
　　想到這裏，曹鼎蛟心裏壹動，道：“妳知道都調向了什麽官職嗎？”
　　孟兆祥微怔，想了想，道：“這個我倒是不清楚，不過按照規矩，調到外地要升壹到三級，我是府丞，其他人，應當是主簿，縣丞之類，若是考核的好，放壹任知縣也有可能。”
　　曹鼎蛟頓時會意，心頭透亮，笑著道：“不用想那麽多了，這多半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魏學濂，孟兆祥都是壹驚，怎麽又將皇帝扯出來了。
　　曹鼎蛟輕笑壹聲，道：“嗯，另外，今年政院聯考，通過的有近五百人，官位就那麽多，自然要騰出壹些來。”
　　魏學濂與孟兆祥神色微動，有些會意，孟兆祥在吏部日久，倒是有些敏感，道：“現在‘新政’推動的有些乏力，那些封疆大吏都如同陷入泥沼，進展遲緩，若是皇上有意再從下而上，倒是個好辦法……”
　　魏學濂思索了壹會兒，搖頭道：“怕還是難，我大明承平兩百多年，很多事情已經根深蒂固，地方上的勢力又盤根錯節，只是壹些小主簿，小縣丞，還遠遠不夠，等他們成長起來，起碼要十年二十年，太晚了……”
　　曹鼎蛟到底只是個書生，眼界還不夠，看得不分明，若有所思的點頭道：“老魏說的是，不過皇上的心思豈是我們能猜到的，年後想必還有其他動作……”
　　說到這裏，孟兆祥連忙道：“再給妳們透露壹點，明年有兩件大事，壹個是大廷議再次召開，各地巡撫，總督都要進京。另外還有就是皇上要大婚，各地的藩國使臣都會來。兵部那邊正準備在承天門外大演武，到時候允許百姓，百官前來觀看。”
　　魏學濂雙眼壹亮，道：“我聽說了，皇上在南直隸，福建都演武過，場面空前，很是盛大，震撼人心……”
　　曹鼎蛟微微點頭，道：“現在天下災情蔓延，流言蜚語到處都是，確實需要穩定壹下人心，震懾宵小……”
　　對於京城發生的事情，在坐的都清楚，聽著曹鼎蛟的話紛紛皺眉，面露厭煩，魏學濂道：“靖王已經入閣，督政院已經在行霹靂手段，最多兩天，京城就會清凈……”
　　督政院包含了以往都察院，六科等的權力，壹旦用起來，絕對是壹道利器！
　　孟兆祥已經感覺了，不少人都被督政院帶走，要求“坦誠以對”，其中很多人都沒能再回來。
　　“督政院抓的人，也會給大理寺判嗎？”曹鼎蛟突然問道，因為他想起來，政院的副院正汪喬年已經接任了大理寺卿。
　　“這個自然。”魏學濂道：“不過涉及的人太多，有些罪名不太好定，又年關將近，怕是年底審結不了。”
　　孟兆祥道：“嗯，吏部的任命也是明年，看來明年也安生不了。”
　　曹鼎蛟聽著兩人的話，輕輕點頭，忽然看著外面道：“那個是呂國公嗎？”
　　孟兆祥，魏學濂轉頭看去，只見街上壹個中年人帶著兩個隨從，都是便服，從西往東走。
　　“好像是。”魏學濂看著中年人，自語的道：“呂國公不是駐守在密雲嗎？沒聽說他回來啊？”
　　孟兆祥若有所思的道：“估計是為了演武的事，兩大營是我大明最精銳的士卒，理當是他們。”
　　曹鼎蛟心裏微動，若說大明最精銳的，應該是禁軍，都是百裏挑壹，只是不知道他哥與叔叔今年還能不能回京。
　　他這邊想想著，壹個隨從匆匆上來，在曹鼎蛟耳邊低聲道：“公子，那幾人堵在客棧，千萬別回去。”
　　魏學濂坐在曹鼎蛟邊上，耳朵尖，好奇的道：“怎麽了？什麽人堵妳的門？”
　　曹鼎蛟搖搖頭，道：“就是妳們剛才說的事，已經傳出去了，很多人都不願意離京，希望我找畢閣老陳情。”
　　孟兆祥聞言就皺眉，道：“他們是把妳當槍使，再說，畢閣老壹向持正，不會幫我們。”
　　魏學濂也點頭，神色微沈。
　　畢自嚴雖然是皇家政院的院長，可從沒有管過什麽事情，前壹次站出來說話，也顯得“公正”，並沒有庇護他們的意思。至於副院長汪喬年，當時並沒有什麽能力，哪怕現在是大理寺卿，在吏部面前也明顯的很是“渺小”，說不上話。
　　也就是說，他們這些政院系的生員是姥姥不愛舅舅不疼，被人欺負了也只得忍著。
　　曹鼎蛟看著兩人的表情，微笑著道：“不用這麽擔憂，畢閣老公正未嘗不是壹種庇護，再說了，不是還沒有決定。”
　　魏學濂看了眼曹鼎蛟，嘆氣道：“我要是有妳這麽看的開……混蛋！妳背景那麽厚實，當然不用擔心，我有靖王照著，倒黴的好像只有老孟啊？”
　　孟兆祥嘴角抽了抽，端起酒杯，心裏默嘆，交了兩人損友。
　　第二天壹大早，朱栩剛鍛煉完，拿著毛巾擦汗，曹化淳就風塵仆仆的從外面進來。
　　“奴婢參見皇上。”他來到屋檐下，連忙給朱栩行禮。
　　朱栩打量了他壹眼，笑著道：“這壹路累的夠嗆吧，先給朕說說，說完放妳三天假。”
　　曹化淳確實是連夜趕路從成都趕回來的，躬著身道：“謝皇上。”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壹封信來，遞給朱栩道：“這是秦總兵給皇上的親筆信。”
　　朱栩接過來，沒有打開，看著他，道：“說說妳看到的。”
　　曹化淳壹路上都想好了，這個時候還是斟酌著道：“是。從陜西到四川壹路上，奴婢見到的都是赤地千裏，災民盈野，天天都有人餓死，四川的情況更不好，十畝地出不了壹鬥糧，年年遭災，年年民亂，年年用兵。貴，州，四川等交界處更是如此，壹些土司聚眾成風，剿之不盡，為禍壹方……”
　　朱栩聽的直皺眉，這會兒他也分不清是曹化淳看的片面還是四川等有意瞞了災情，不過那裏不太平是肯定的，年年的征討軍費就有三百萬兩！
　　曹化淳看了眼朱栩，道：“奴婢以為四川等地的人口比預估的要多，災情也比奏本上的嚴重……”
　　朱栩微微點頭，道：“嗯，朕知道了，妳去休息吧，抽空將妳的所見所聞，想法寫個奏本給朕看。”
　　曹化淳輕輕躬身，道：“奴婢遵旨。”
　　等曹化淳走了，朱栩才拿起秦良玉的親筆信，想了壹會兒才撕開，抽出信。
　　是秦良玉的親筆信，他壹看字跡就知道。
　　秦良玉的信，前面是請求朝廷對幾個戰死的將領撫恤，中間是匯報了她對土司等的看法，認為必須清剿，否則尾大不掉，禍害四川等六省，最後又談及了“軍改”的壹些事情，對“裁軍”表示反對，她認為四川等六省必須有大軍坐鎮，否則難以穩定，必釀大禍。
　　朱栩看著這封信，右手在小桌上敲擊著，心裏推敲不停。
　　秦良玉在四川幾十年，沒有誰比她更了解四川，陜西等六省，她說的這些必然有更深次的考慮或者擔憂。
　　“皇上。”李解語端著三個剝好的熟雞蛋遞給朱栩，輕聲道。
　　朱栩擡頭看了她壹眼，點點頭，隨手拿壹個雞蛋往嘴裏送，心裏依舊在轉悠。
　　若是真如秦良玉所說，不止是兵部，甚至他都樂觀了，不是壹個移民就能解決陜西，四川等地的問題，裁軍計劃還得慎重。
　　朱栩咬了幾口雞蛋，又端起稀粥喝了壹口，想了想，轉頭向不遠處的劉時敏道：“待會兒傳孫承宗，申用懋，毛文龍到禦書房來見朕，還有，讓舅舅也來。”
　　“遵旨。”劉時敏微微躬身，派人去傳。
　　朱栩將秦良玉的信塞回去，又吃了壹個雞蛋，逗弄了下壹對兒女，這才擦了擦臉，與李解語交代幾句，起身向景陽宮走去。
　　禦書房內，孫承宗，申用懋，毛文龍都在等著了，他們此刻心裏都有些擔憂。
　　“大元帥府”，這個機構太可怕，將軍權都攬在壹身，對江山社稷是非常的不利，他們這幾天都在想著如何說服皇帝放棄這個念頭，甚至還想出了其他幾個替代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