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8章 有故事的男女

　　沈齊沒有，他去了省城，考入省院，學了壹年主動輟學，跟著船隊出海，結果遇到風暴，船只折損過半，好在人被聯合艦隊救回來。
　　回來後，身家全無，家裏氣的雞飛狗跳，多年親善的女孩家不要彩禮也可成親，結果沈齊又跑去山西倒騰煤炭，壹年獲利四百兩。
　　家裏死活按著，逼著沈齊成親，但沈齊卻埋頭“研究”，壹天到晚盯著壹些黑乎乎的東西不停，更是在城外搞出了壹個“窯爐”，壹天到晚不歸家，女孩壹直陪著，難免有些風言風語。
　　兩家被兩人的行為氣的壹佛出世，二佛升天，忍無可忍斷了關系。
　　這把兩家氣得夠嗆，女孩已經二十歲，已經是老姑娘了，心裏難免淒楚，還是不離不棄。
　　這壹次，沈齊弄出的這個“油燈”，是從壹些黑乎乎的東西燒出來的，配合上壹個爐子，只要點上火，有足夠的油，就能無休無止的燒下去。
　　他們花了三十兩租了場館，還找壹位老秀才提了匾額，這是他們最後的錢了。
　　如果這次賺不到錢，家裏也不認他們，真的無處可去，無家可歸了。
　　年輕人依舊自信，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語氣從容堅定，道：“沒事，有我在，不會讓人吃苦的。”
　　女孩想哭又想笑，這麽多年她跟著他，大概就是他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無憂無懼的態度吧。
　　這個時候，從對面的人群中，壹對年輕的夫婦呆著壹個六七歲的小孩，正在人群洗掃的地方逛著，眼看下壹個就要來到他們這裏。
　　年輕人目光盯著年輕人，從頭到腳壹打量，雙目頓時灼灼發光。
　　男子二十四五模樣，帽子是金絲的，這是柳州成家的手藝，衣服壹看就是杭州韓家出的，腰帶更是奢華，沈齊沒有見過，但肯定貴！
　　褲子，鞋就不用說了，上面有顯眼的蘇州織造的銘牌，這壹身下來，起碼數百兩。
　　婦人他沒敢打量，那個孩子穿的壹般不凡，這壹家，絕對是貴人，哪怕是大戶之家也沒這麽奢侈的。
　　壹家人來到他們進錢，三個人看了看牌匾，小男孩道：“妳的油燈有什麽特別嗎？”
　　沈齊精神抖擻，面對著小男孩，目光卻若有若無的盯著那個富貴男子，手裏拿過壹個類似長嘴型酒壺的燈具，微笑著道：“我這個燈，燈具就不壹般，這個圓瓶是特制玻璃，耐熱耐摔，好提好放，燈芯是銅絲棉布，點燃之後，能夠照亮壹個堂屋……最重要的是，它不僅外形美觀，用著方便，用的還長久，這壹瓶油，抵得上五十根以上的蠟燭！”
　　小男孩雙眼壹亮，道：“真的？那妳們這個賣多少錢？”
　　沈齊瞥了眼富貴男子，道：“我這個樣樣精致，尤其是油，來歷非常不壹般，是我根據宋朝沈括的大作，精煉而出……”
　　小男孩聽的井井有味，接過油燈，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打量，不等沈齊說完，他就道：“妳這些很壹般，最多十文錢。”
　　沈齊壹怔，又看了眼富貴男子，忽而笑著道：“小兄弟有眼光，外面是壹般，裏面的瓶子，底座可不壹般。”
　　小男孩道：“城東作坊出的，我知道，我去過。”
　　沈齊這次是真的訝異了，擡頭看向朱栩，笑著道：“令公子見識不凡，沈某佩服。”
　　富貴公子表情平靜，淡淡道：“他小時候我帶他去過，後來他也常去。”
　　沈齊深深的看著朱栩，表情越發認真，道：“不瞞兄臺，我油燈……”
　　“妳這油燈的關鍵都在這油裏，沈括《夢溪筆談》裏的石油，高溫燒取而來。”富貴公子神色不動的道。
　　沈齊楞住了，楞住的原因不是這富貴公子知道沈括的《夢溪筆談》，而是居然能準確的說出他這油的制作方法！
　　如果不是確定這個貴公子與他素不相識，他的秘密也沒有泄露的可能，他真懷疑這個人有讀心術！
　　小男孩看著沈齊的表情，瞥了瞥嘴，將油燈還回去，道：“味道太重。”
　　這也是煤油燈的壹個缺點，不止放置有味，燃燒起來味道更大。
　　沈齊被戳穿了，壹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福貴公子表情平淡，洞悉了壹切，顯然對他的東西不感興趣，已經轉身走了。
　　沈齊癱坐在椅子上，苦笑壹聲，道：“我研究了壹年，原來早就有人研究過了……”
　　他身邊的女孩看著他的表情，心裏苦澀，卻猶自安慰道：“沒事齊哥，這條路走不通，我們還有其他路可走，大不了我隨妳去安南，妳不是說，那裏包地很賺錢嗎？”
　　沈齊遭遇挫折，坐在那呆呆楞楞，壹點精神沒有，不知道是否聽到女孩的話，默默的點了下頭。
　　女孩不放心他，不停的說話，希望分散他的精力，讓他振作起來。
　　但沈齊無精打采，喝了口茶，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躺坐著，似水未遂，壹副生無可戀模樣。
　　走遠的壹家人繼續逛著，都是在那些人停留少的地方。
　　從壹個所謂的“抽水機”的場館出來，小男孩擡起頭，道：“父皇，妳怎麽知道那麽多啊？”
　　這三人，赫然就是朱栩，李解語，朱慈燁壹家人。
　　朱栩手裏轉悠著扇子，笑了聲道：“父皇小時候特別不喜歡那些四書五經，整日裏都是各種雜述樂此不疲，妳皇嬸為了這件事傷透腦筋，還關了父皇好幾次，給父皇找了好多老師，但四書五經看的還是不多，倒是雜書越看越多……”
　　李解語在壹旁微笑，有些事情她是知道的。
　　小慈燁“哦”了聲，就不再說話。
　　這個時候，薛正慶悄悄跟上來，低聲道：“皇上，孫閣老準備宴請各國使者以及大商人，宴會之後，各種合約應該能敲定了。”
　　朱栩不意外，扇子背在身後，輕輕拍打，道：“嗯，這件事朕就不露面了，妳讓孫閣老全權辦理。對了，戶部出資五百萬，負責的人，由帥府選，配合的人從倭國，綏海省那邊選，挖河的人，盡量從本地招募，好好訓練壹番，日後會有大用的。”
　　“好好訓練壹番”，薛正慶瞬間明白，這不是訓練挖河，而是要訓練成軍隊！
　　薛正慶擡起手，面容肅然，道：“是，臣明白。”
　　他剛要走，朱栩扇子拍在他肩膀上，目光看著前面，道：“歐洲那邊有不少土地，島嶼想賣的，或者能買的，告訴那個那個吳可為是吧？讓他去做，不管現在有用沒用都買下來，銀子可以從地裏挖，可挖不出疆土來……”
　　薛正慶越發敬畏，道：“是，臣這就去傳旨。”
　　他剛要走，朱栩又拍了他壹下，道：“後面有壹個賣油燈的，妳告訴賀雲杉，讓他先買壹批，然後給那人投資壹下，擴大壹下生產。”
　　薛正慶這次有些意外，還是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