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節 再施壹計

　　第二天，葉之然的情況匯報交給顧松林後，松林書記細細推敲，修改了兩遍，交由秘書打印，然後請馬秘書送到葉之然辦公室簽字。
　　葉之然拿到手壹看，呵！漢字果然神奇無比，雖然改動的地方不多，但意思已經大變。不過，他的大局意識強烈，總不能讓省委高層領導看到紹安市委存在兩種不同的聲音吧？爽快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晚上，章立人到他家串門，臉色不豫地說道：“小葉，松林書記讓韓書記把抓的人都放了。”
　　“啊？什麽理由？”
　　“粉刷太平的需要。”章立人壹直在公安戰線工作，養成了嫉惡如仇的品性，這起事件明眼人壹看就是紹安的地下黑幫組織起來的，抓都抓了，上頭壹個指令都得放了，調查都還沒結束呢。
　　“不是有五個人不是在馬橋村、北橋村租房的嗎？”
　　章立人點點頭，說道：“這五人在我強烈要求下，仍在拘留中，不過韓書記說了，最多給我兩天時間。”
　　其實，這些人即使在這兩個村租房，但這樣鼓動當地群眾鬧事，也是可以追究責任的，從道理上講，政府動遷只和土地和房屋的所有人發生關系，租房的人如果在租期未到，也應該和房東談判，沒有和政府談判的資格。
　　況且，這些人絕大多數是開富公司的職工，開富公司是個什麽性質的組織，葉之然和章立人心裏都很清楚。
　　葉之然說道：“這事沒這麽簡單，松林書記背後，還存在其他利益集團的影響力。下午，靜語書記打電話給我，說諸周市委副書記孟超請假去紹安，顯然也是為了這件事而來。”
　　章立人突然說道：“小葉，聽說了吧，孟超和諸周的盤小萍關系不正常。”
　　葉之然壹楞，問：“關系不正常，妳指哪方面？”
　　“還有哪方面？”
　　“嗯？不會吧，盤小萍年紀比孟超大許多，至少十歲吧？”
　　章立人哈哈笑道：“那只能說明孟書記趣味與眾不同。”
　　葉之然擺擺手說道：“別拿這事說孟超，很可能是因為有人見盤小萍靠向孟超，造謠中傷。官場上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事例太多了。”
　　章立人說道：“孟超如果是為了這件事來找松林書記，多數出於盤小萍的授意。那女的可是紹安本土幹部中的活躍分子，以前就是周山的死黨。”
　　葉之然沈吟片刻，說道：“這件事，從出事經過來判斷，周廳長應該事先沒有參與，從懷辛巖的反應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
　　“那麽，這件事可能只和‘杜’有關。”
　　葉之然點頭說道：“那天開常委會，杜是唯壹持反對意見的人，而且，前前後後反應有些異常。”
　　章立人拍了拍扶手說道：“小葉，怪只怪現在妳還不是市委書記，否則，別說現在這件事，當初的紹諸公路案、顧武彬案都是很好的突破口，早把周山等人壹鍋端了。我感覺到紹安工作之後，心理始終壓抑得很。”
　　葉之然笑道：“立人，事緩則圓。如果我們真的壹味猛沖猛打，把那些人全部揪出來，上頭也會責怪我們不成熟，沒有大局意識。把他們都揪出來，痛快是痛快了，引起的震動會非常大。”
　　“那怎麽辦？周山調走了，李善跑路了，剩下的人依然過得很滋潤。”
　　葉之然沈思片刻，說道：“整肅官場哪有這麽容易？有時候即使知道某些人存在問題，也只能分步解決，先調離，先掛起都是正常的途徑。這樣，到時候找他們算賬，才不會引起連鎖反應，這是政治需要。”
　　章立人拿起茶杯，猛喝了壹大口茶，說道：“我就是為了這點感到憋屈。想當初我們在水門，形勢不比紹安好，但該抓的抓，該處理的處理，多麽爽快？”
　　葉之然笑道：“立人，妳現在已經是正處級幹部了，如果再往上走就是廳級幹部，但這個脾氣不改，即使上去了也會四處碰壁。官當到壹定層次，最忌諱的就是蠻幹。那是不成熟的表現，很容易把局面搞得不可收拾。要柔中帶剛，剛中帶柔才算是個合格的領導幹部。”
　　章立人嘆口氣說道：“道理是這樣，但我總是感覺憋屈。妳說說看，紹安官場怎麽怎麽混亂？明知是貪官，下手前還要想壹想是否會激起什麽變故。”
　　葉之然說道：“我們的制度設計還存在某些漏洞，怎麽把制度建設搞好，才是我們應該認真考慮的問題。”
　　“是啊，如果貪官汙吏層出不窮，那就不是人的問題了，而是制度設計中存在漏洞，讓他們有機可趁。”
　　葉之然說道：“我在水門縣工作的時候，推出了幹部任前公示制度，就是為了彌補幹部選拔中的某些漏洞。看來，我們還要在制度設計上多動腦筋。”
　　章立人點點頭，說道：“想到這起事件，我如論如何也不願意就這樣息事寧人。小葉，妳說我有什麽辦法，可以將他們壹軍？”
　　葉之然說道：“按照我們的推斷，周山那幫人並沒有參與到這個事件中，如果只有‘杜’壹人在策劃，我們可能還有機會，‘杜’這個人，看起來城府很深，又有笑面虎的稱號，其實能力比周山差多了，而且沈不住氣。”
　　章立人很快跟上葉之然的思想脈搏，說道：“小葉，妳是說，不妨假裝對開富公司動手，嚇唬嚇唬他，看他會不會亂了陣腳，自己出昏招？”
　　葉之然笑道：“妳覺得可以試壹試嗎？”
　　章立人緩緩點頭，說道：“值得試壹試。我們動手直接抓了黃敬，如果他心裏有鬼，肯定會出招，就看他出什麽招了。”
　　葉之然點頭道：“不管他出什麽招，我們見招拆招，這要比跟著他們的節奏走要主動多了。不過，妳要想個很好的理由。”
　　章立人說道：“看守所裏不是還有5個開富公司的骨幹嗎？他們請黃敬配合調查，師出有名，而且名正言順，只要將黃敬請進來兩天，那邊和可能就會急的跳腳，沒準會做出什麽傻事來。”
　　葉之然笑道：“這個行動對我們來說，立於不敗之地，可以試壹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