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戰利品（下）

　　司馬泰這麽壹嚷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這邊來了，大家都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壹回事。
　　壹看到這，司馬泰的臉越發繃緊了，甚至有些發青了，他只覺得自己對不住柳字營，膝蓋壹彎，就要對柳宇行叩頭大禮：“對不住諸位啊！”
　　現在可連柳宇都不知道怎麽壹回事，還好江凝雪平時倒也同道上的朋友打過壹些交道，壹看到這，她趕緊朝司馬泰施了壹個大禮：“司馬義士，您這又是何必了？”
　　柳宇也反應過來，扶住了司馬泰雙手道：“司馬義士，有話好好說！”
　　只是柳宇和江凝雪越發熱情，那邊司馬泰越覺得對不起他們：“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沒有細細察探情形，就誤傳流言，現在官軍大隊還在海陽城內，不曾出動！”
　　諸人立時神色壹變，司馬泰也知道替柳字營惹來了天大禍事，只是他雖然愛惜羽毛，卻也是個敢作敢當的硬漢子。
　　“只為我壹番莽撞，替柳字營惹來了天大禍事，我剛才細加察問了，這些越兵是護送鴉片去海陽城的，和柳字營並無沖突，真對不住各位了。”
　　他說到這，柳字營眾人也有些慌張了。
　　不管經過情形如何，這仇是結下了，越南官軍雖然柔弱可欺，可畢竟是壹國的經制之兵，隨隨便便都可以動員起上千可用之兵，還可以請來大清官兵源源不斷助戰。
　　因為司馬泰的莽撞行事，令柳字營無端招惹上越兵，以後恐怕麻煩不斷了。
　　倒是江凝雪壹向溫和，看到柳宇口瞪目呆，仍未有所反應，連聲開口相勸道：“司馬義士何必過謙，這急公好義之心，我柳字營上上下下感激不盡，以後有何差遣，請只管吩咐壹聲。”
　　司馬泰被說得淚水都下來了，卻聽得少當家猛然壹聲大叫：“妳說什麽？鴉片？”
　　這兩個字開口，眾人都是為之壹震。
　　方才因為開罪了越國，以致大夥兒沒反應過來，現在司馬泰都回過神了：“對啊！他們押送的是鴉片啊！”
　　這鴉片，不但是毒品，而且還絕對是好東西啊！
　　越南鴉片開禁已有十余載，始終處於官府控制之下，但無論鄉下還是城中，鴉片已漸趨流行，以致於成為和黃金、白銀等同的第三種流通貨幣，信用度極高，只要拿出鴉片，妳就可以當現金用。
　　某些荒山野嶺之中的部落，幹脆連黃金、白銀都不認，妳要想和他們交易，不外乎三種選擇：鴉片、布匹、鹽巴。
　　現在風向大變，柳字營壹行人都在七嘴八舌地問道：“有多少黑貨？有多少？”
　　司馬泰剛才是急糊塗了，現下壹下子興奮起來：“我問過了，是壹大宗！整整兩千掛零！兩千兩！”
　　有若峰回路轉壹般，所有人的心思都變了。
　　柳宇的眼神帶著無盡的興奮，這可是他收獲的第壹桶金！
　　他強自鎮定，可是呼吸還是不受控制地粗重起來，無數念想在心頭浮動著。
　　經世易帶幾個人蹦過去找到了擔子，他們壹邊翻著壹邊叫著：“沒錯，是黑貨！大好的大煙土”
　　而那個有點見識的越南小軍官跪在地上大叫起來：“幾位！幾位，有事好商量，這是我們管奇大人的私貨，我們幾百人的軍餉可都指望在上面了。”
　　“幾位！幾位，我做個主，妳們取三成，給我們留個活躍吧。”
　　“那……那，妳們拿四成，對半也成……也成……要不，妳們拿六成，給我們留四成，這都是幾百弟兄的血汗錢啊！”
　　他手抖個不停，壹邊哭著壹邊哆嗦：“給我們留三成吧，剩點渣子吧！”
　　“呯！”柳宇就是壹槍托過去，把他給打暈了：“既然得罪了，那就得罪幹凈吧！”
　　而柳字營這邊，所有人都興奮得要在那裏做著白日夢。
　　自打退入越南以後，他們也確認苦夠了。
　　兩千兩大煙土。這可是壹份巨額財富啊！
　　加上司馬泰，這裏統共才二十個人，每個人都分到厚厚的壹份。
　　“好！這回終於可以弄兩身新衣裝了，爽！就是爽！”
　　“哥，別急，咱們還是先把柳三叔他們三個的份額給留好。”
　　“這話對著，這回兄弟還可以給老營留下壹份。呵呵，我家婆娘早想弄點胭脂水粉，這回終於有錢了。”
　　“兄弟我前天挨了洋人的槍彈，今天還跟著凝雪姑娘沖在最前頭，是不是得給我多分點。”
　　“行啊，兄弟這麽拼命，大家都看得見。”
　　“終於有這麽壹天了，明天弄頭大肥豬，大夥兒斬了好吃了喝！”
　　就連江凝雪都幻想著自己最喜歡的那身新衣，那邊司馬泰也作出高風亮節的表示：“好！只要我這兩個兄弟不能少就和，至於我就隨便了！我們快撤吧，省得官軍追上來！”
　　官軍的俘虜都是綁得牢牢的系在壹棵大樹上，他們身下撒了壹大把銅錢作為他們資遣的路費：“不為難妳們了，這些錢當妳們的路費！”
　　這場面都是熱騰騰的，幾個人自告奮勇就擡起了裝鴉片的兩副擔子，倒也不重，就準備撤回老營，只是這時候卻聽得柳宇發話了：“等會！”
　　整個隊伍都停住了，經過這麽壹場勝利，他的威信在整個隊伍裏可就不壹般，那邊司馬泰已經熱情招呼他：“怎麽了？柳老弟，咱們就快點撤啊，再不撤，官兵就要追來了，這鴉片就保不住了。”
　　柳宇自言自語地說道：“咱們是不是有錢了？”
　　司馬泰為人四海：“當然了！兩千兩黑貨，怎麽都夠花銷壹陣子了！”
　　可是柳宇卻有自己的想法：“有了錢該幹什麽？”
　　大家心中都有自己的念想，可是剛才已經宣泄過壹回，現在總覺得說不出口，只有江凝雪說了：“自然替咱們的小家想想了！”
　　“可只有兩千兩大煙土，夠花多久？”柳宇在後世可不是沒見過暴發戶，他這壹回整個腰都彎下來了：“有件要事，想要麻煩司馬義士！請司馬義士務必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