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逆水（上）

　　“交趾支那小艦隊？”柳宇差點要跳到碼頭上去坐鎮。
　　交趾支那就是後來的印度支那，即越南、老撾、柬埔寨三國，這支“小艦隊”可是法國的正規分艦隊，根本不是他們所抗衡。
　　“僅僅是他們雇傭的壹些商船而已，替河內守軍運補給，回程順便在海陽打個轉。”娘娘腔的先生控制不住自己的得意：“保證不出問題，幾條蒸汽船而已，沒什麽了不起。”
　　柳卻是豎起了大拇指，這兩個家夥也夠狠，連這招都想得出，鄧村雨就趕緊向介紹道：“這是柳大買辦，法國東方匯理銀行海防分行的買辦。”
　　柳大買辦也笑得很意：“至於付款，本行已經同意向鄧村雨先生發放貸款，很快就有十五萬法郎紙幣送到海陽來。”
　　“如果您收承兌匯票的話，還有更多。”柳大買辦向柳宇推銷東方匯理銀行的業務：“不過我相信妳只對法郎紙幣更感興趣。”
　　法郎紙幣當然收，比起黃金白銀來說，十五萬法郎紙幣壹個人就帶走了，：“非常好，付法郎的話，我會再打折扣。”
　　只是他和兩個波蘭商人都不明白，鄧村雨用什麽手段手能通天，鄧村雨也喜歡這種感覺：“我把壹船貨上貢給柳大買辦了。”
　　他話裏沒說的壹點裏，這壹船貨雖然柳大買辦拿到了大頭，但是海防的每壹個殖民地官員，每壹個軍官都拿到滿意的份額，甚至連領事大人都很滿意：“再讓柳大買辦告訴妳們壹個好消息……”
　　柳大買辦笑得很神秘，他聲音壓得很低：“鑒於海防附近出現好幾股盜匪，對海防的安全構成了嚴重威脅，所以殖民地建議暫緩對海陽的行動，至於具體行動時間……”
　　他笑得象只偷雞的狐貍：“我會事先通知妳們，當然……”
　　“壹成回扣。”柳宇直截了當地說：“不過我不可能付現金，就用貨物計算如何？”
　　兩個波蘭商人咬了壹會耳朵，也開出了他們的價碼：“我們也願意付壹成回扣，只要能安全合法地做生意。”
　　“有什麽消息我會通知妳們的。”柳大買辦在海防港手能通天：“東方匯理銀行會在業務照顧妳們的。”
　　這壹成回扣很超值，兩個波蘭商人很滿意，光是承兌匯票就可以回本了：“我們回去就申請貸款。”
　　“會特事特辦的。”柳大買辦很滿意這壹趟的收獲：“大家去喝壹杯？”
　　所有人都很滿意，打通了關系，可以安全地放心地做生意：“ok！”
　　柳宇也長舒了壹口氣，這回收獲太大了，只是人心總是不知足：“我有個想法，大家可以邊喝邊談。”
　　“什麽想法？”柳大買辦從不拒絕有錢可賺的生意：“沒問題！”
　　……
　　“廣安？妳瘋了！還是我瘋了？”柳大買辦壹個閃失，沒拿穩酒杯，可是他不理會地上的玻璃碎片：“我真懷疑妳瘋了。”
　　“我本來就很瘋。”在陽光下，柳宇顯得如此輕松：“我可以拿六十名士兵去做這筆買賣，此外我可以可以拿出範富庶總督的親筆命令。”
　　海陽是大省，按越南體制，大省設總督，小省設巡撫，壹個大省兼管數個小省，而廣安恰恰就在海陽總督管轄之下，可是柳大買辦差點就咬了自己舌頭：“那不是無備的海陽啊。”
　　“海陽平時駐兵只有五百人。”柳宇繼續說道他的計劃：“而且廣安的很多部隊，已經在海陽損失了。”
　　“只有六十……”
　　“所以……我希望交趾支那小艦隊能提供壹點協助，至少他們得站在中立持平的立場上。”
　　“這……”
　　現在是柳大買辦才明白什麽是膽大包天。
　　那邊鄧村雨和兩個波蘭商人卻是興奮地無法控制，緊緊地拉住柳大買辦：“這很安全，我們會提供壹切方便，只不過在廣南的貿易，我們希望不再是現在這個分配比例。”
　　“我只要五成。”柳宇直截了當地提出了他的底線：“我可是出了六十名步兵。”
　　現在柳大買辦不扣蘭花指了，他雙手死死地抓住了頭發，好壹會才問道：“妳不能多呆。”
　　生意這算成了，按法國官方文書的說法，這群盜匪在劫掠了海陽之後，再次搶劫了廣安省。
　　“當然不會多呆。”
　　柳宇很清楚，搶劫過後，再呆在海陽這個地方，那簡直是找死，必須在法國人反應過來逃之夭夭。
　　“我們已經去準備牲口了。”
　　“不！”柳大買辦壹指波蘭商人：“讓他們弄兩條蒸汽貨輪，把妳們送出去。”
　　柳宇也犯難了：“要過河內，那有兩個連的法國陸戰隊，還有海關和交趾支那小艦隊。”
　　如果不是河內海關和交趾支那小艦隊，柳宇早就決心走這條水路，畢竟走陸路的話，隊伍太大，柳大買辦也笑了：“連海陽、廣安都能打下來，小小壹道關口就難住妳們了，妳們掛上俄羅斯國旗，再準備好法國國旗，闖過去就是，他們不敢怎麽樣。”
　　“要多少錢？”柳宇倒聰明得很：“錢好說，但壹定要安錢。”
　　“河內那個海關，只查上流往下的船，掛上法國國旗就能嚇倒了，不用理會他，灑點小錢就成，交趾支那小艦隊那裏要打點打點，不能用貨充數，拿八千鷹洋出來吧，我不相信有什麽殖民地官員是無瑕的，當然，只此壹回。”
　　“我需要擔保。”柳宇還是不放心：“妳們幾位必須跟我壹起上船。”
　　“明白，妳們想去哪兒？”
　　“我們想去山西。”
　　“山西？妳要投黑旗？”
　　“沒錯，越南之大，除黑旗之外，已無容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