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相見歡（中）

　　江凝雪這個表態，倒替柳宇吸引了註意力。
　　看到這個大腳女子神態自若，極有風度，倒真讓劉永福信了柳宇那句謙虛之語。
　　“後膛步槍壹十五桿，精品前膛洋槍三十五桿！”
　　果然壹出手便是重禮，楊著恩的眼睛直接花掉了，他的右營三百人，卻是連壹桿後膛槍，甚至是前膛的洋槍都沒用，盡操鳥槍，現在這壹番換裝，劉永福總得意思意思吧。
　　這些槍，至少有七八成新，後膛的土乃德、伯丹，前膛的米尼……品種有些雜亂，卻是壹等壹的好槍，只是細柳營在全營後膛化之後再次躍進壹步，實現步槍制式化。
　　這些非制式的洋槍，大多是攻略海陽時，從官軍手中獲得的戰利品，前次已經通過鄧哨長之手送給前營五桿後膛槍，這次是剩下的另壹部分，每槍配子彈多則五六十發，少則壹發也沒有。
　　細柳營覺得無法保障彈藥的這些步槍，到了黑旗軍眼裏卻是寶了，黑旗軍最缺後膛槍和前膛槍中的精品，五十桿洋槍足以讓他們提升不弱的戰鬥力。
　　至於彈藥供應，對於制式化的細柳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對他們反而是壹個激勵的動力，以他們的本領，搞幾千發幾萬發步槍彈很困難，可是替某些少量裝備的步槍弄幾百發步槍彈，卻不是什麽不現實的事實。
　　那邊江凝雪再次按照柳宇的吩咐，指著四個彈藥箱說道：“雷明頓步槍彈兩千發！”
　　她這壹表態，立即獲得了壹陣陣掌聲，這是黑旗軍最迫求需求的彈藥。
　　“步槍底火五千個……”
　　……
　　黑旗軍的將領們都覺得江凝雪這份禮物送得夠厚，確實算得上雪中送炭，對於這個大腳女人也看得格外順眼：“那就謝了！”
　　楊著恩最是心真口快，他抓住柳宇的手說道：“好啊，柳管帶娶了個好妻子，倒叫老楊流了壹地口水！”
　　壹行人相談甚歡，那邊江凝雪輕聲說道：“還好司馬通知廚房殺了個大豬，不然就沒東西招待諸位貴人。”
　　“什麽貴人！”劉永福倒是爽真性子：“兩碗飯，壹雙筷，足矣！我是苦水裏泡大的，什麽苦沒吃過，不需那麽鋪張浪費。”
　　說歸說，真正上酒桌，還是上了整整十道菜，方壹入席，劉永福也不用菜，就直接開門見地說道：“柳宇老弟，淵亭還有壹事相求。”
　　“統領請講，柳宇壹定盡力去辦。”
　　劉永福看了壹眼尚有幾分興奮的吳鳳典，打了個眼色才說道：“山西是黑旗軍的門戶，咽喉之地，往後山西防務便要托付給細柳壹營了！還請妳替我黑旗守好這個大門，莫讓外人進入。”
　　柳宇也站了起來：“不敢！山西本是左營的防區，細柳營只是暫借而已。”
　　“黑旗軍何須區分彼此！”吳鳳典剛才就絕了收回防區的心：“淵亭讓妳駐防山西，妳便駐防在山西便是。”
　　旁邊楊著恩、劉成良也開口勸道：“這是統領的好意，便不要推辭了。”
　　江凝雪亦道：“阿宇，莫負了劉統領的壹番好意！”
　　柳宇這才不推辭：“細柳營若在，山西亦在。”
　　“好！”那邊劉永福又贊了句：“不過這並非我托付的事情，實際這事與藎臣關系。”
　　藎臣是黃守忠的表字，柳宇承他讓出山西省防區，這時候也不得不償還人情：“前營之事，便是細柳營之事，請統領吩咐。”
　　前營在黑旗軍中可以說是與細柳營壹樣的存在，劉成良、吳鳳典、楊著恩三個營頭加起來才九百人，而黃守忠前營壹營卻有戰兵千名。
　　劉永福交兵必以前營為先鋒，可以說是離不了黃守忠：“這壹回是前營遇到了麻煩了，他把雅樓的山西防區交給了妳，可是他自己的河陽卻丟了。”
　　河陽，在後世稱為河江，這正是黃守忠前營的防區與根據地。
　　這裏並非黑旗軍的老根據地，而是黃旗軍的老窩，黑旗軍和清越聯軍聯手擊敗黃崇英後，才正式獲得了河陽，並交由黃守忠前營駐防，這是壹八七四年的舊事。
　　但河陽附近始終有盜匪雲集，這壹次黃守忠奉令盡率前營進剿李揚材，哪料想有大盜覃四弟會集流寇數百人，借機攻破了河陽，前營留守的少量兵力費盡千辛萬苦才殺出了重圍。
　　覃四弟既得河陽，當即招兵買馬，已得千余之眾，占據河陽，對黑旗軍威脅極大：“我決心，召集我黑旗軍諸營，壹同會攻河陽，壹來替藎臣收取防區，二來讓外人知道，我黑旗軍不容侵犯。”
　　“這壹回攻河陽，越兵是派不上什麽用場了，所以我黑旗軍四個營頭，連同我的親兵百余，除去守保勝之兵外，全數出動，而這我黑旗軍的後防，便交給細柳營壹營。”
　　於公於私，柳宇都得有壹個表示，他點點頭道：“好！”
　　他不假思索地說道：“此次全軍會攻河陽，我細柳營派壹排兵參戰。”
　　見到劉永福有些疑問，他又多說了壹句：“我細柳壹營，戰兵幾近三百，編為兩哨六排，我自當精選健卒，盡攜後膛利器出戰。”
　　劉永福大喜，這壹排士兵估計有四十余桿後膛火器，當真是如虎添翼壹般：“如此甚好，我黑旗軍克復河陽，更添三成勝算。”
　　他坐了下去，朝著左近說道：“覃四弟欺人太勝，原本咱們本是西省人士，除去投靠法夷的黃崇英外，彼此總留些香火情，但是這壹回誰若是縱敵逃奔，我要他的腦袋。”
　　柳宇也坐了下來，他道：“還有個想法，想請鳳典和幾位營官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