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亡國之君

吾誰與歸

歷史軍事

  正統十四年,朱祁鈺在皇位上大夢初醒,睜開了眼睛。   土木堡之變已經發生,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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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壹章 實踐才能出真理

朕就是亡國之君 by 吾誰與歸

2023-7-15 23:31

  “免禮免禮。”
  朱祁鈺笑著問道:“於尚書這是不放心嗎?”
  “那倒不是,只是陛下,臣剛準備躺下,才想起來還未巡查火藥營房,火藥貯藏稍有不慎就釀成大禍,百萬斤火藥貯藏,臣就過來看看。”
  “正好明天開爐,就過來看看,碰到了陛下。”於謙笑呵呵的說道,隨即立刻想到了什麽,低聲說道:“陛下,其實臣有句話要說。”
  “哦?怎麽了?”朱祁鈺壹楞,看著於謙的鄭重的表情,疑惑的問道。
  於謙欲言又止,只好低聲說道:“其實陛下,王恭廠的老師傅們說,陛下這法子有效倒是有效,不過,明天可能還是煉不出鋼來,能得到的也是白口鐵,而不是鋼料。”
  白口鐵?
  於謙示意站在旁邊的匠戶拿過來壹塊鐵說道:“就是這種,燒灼的煤料,多是來自西山,即便是水洗精選,還是不夠熱。”
  “工匠們提到了壹個法子,前段時間堅壁清野,城中木料堆積如山,如果可以用木料燒制木炭,再用木炭為底料,倒是可以更熱壹些。”
  “這塊白口鐵,就是工匠們用木料燒制的木炭作為底料進行熔煉得到的白口鐵。”
  於謙將手中的白口鐵遞給了朱祁鈺,朱祁鈺拿過來看了半天,斷口呈銀白色,但依舊是生鐵,而不是熟鐵。
  生熟鐵其實就是鐵和鋼的另外壹種稱呼。
  於謙嘆氣的說道:“但是城中多燒薪柴,哪有那麽多的木炭可供王恭廠使用,這種法子快是快些,但是更貴。”
  王恭廠的工匠們並不是沒有開拓精神,他們在連溫度計量都沒有的時代,就已經開始探索用木炭來進行煉鋼。
  再配上朱祁鈺的風箱,才有直接煉出鋼的可能。
  “那明天就用木炭先燒壹爐。”朱祁鈺對於謙的說法表示了肯定,他讓興安給他裝了壹袋水洗煤,準備回去研究研究。
  於謙在景泰爐前長揖作別。
  朱祁鈺打量著於謙的背影。
  於謙和諸葛亮類似,受命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
  諸葛亮受命於劉備兵敗夷陵,客死白帝城的時候,那時候的蜀漢,風雨飄搖。
  此時的於謙,則是受命於六師新喪,大明皇帝被俘的窘境之中,大明也是多災多難,東南起義、西南叛亂,瓦剌勢大。
  於謙卻也在夜幕中打量著朱祁鈺的背影,這個時間點了,還過來看看,真是大明有幸,時逢明君也。
  次日的午後,朱祁鈺非常懊惱的看著壹個個鐵塊,這裏面依舊全都是白口鐵,他們距離鋼差壹些,但是它們依舊是生鐵,不適用於用於軍器。
  大明的皇帝別出心裁的相處了熱鼓風的創意來,讓爐溫進壹步升高,當鐵水從前包裏迸濺而出,那種如同太陽壹般炙熱的明黃色,讓人情不自禁的歡呼。
  當所有人都以為大明終於有壹種方法可以直接煉鋼,工匠們熱情似火,不顧及炙熱的鐵水,開完爐,澆鑄鐵錠之後,他們才失望的發現。
  爐溫是夠了,但似乎不完全夠。
  所有的鐵錠無壹例外,都是白口鐵,當然它無限接近於鋼,但它不是鋼。
  他們圍在鐵錠的周圍,壹臉茫然的看著朱祁鈺,朱祁鈺手裏是壹塊帶著余溫的鐵錠。
  白口鐵,朱祁鈺也不顧上熱,蹲在地上,檢查著所有的鐵錠,全是白口鐵。
  這些白口鐵比王恭廠所有的白口鐵都要好,雜質極少。
  但是由鐵變成鋼的依舊需要極其繁瑣的步驟,千錘百煉,或者再融炒鋼,這兩種方法無疑是增加了極大的成本和時間。
  問題出在哪裏?
  朱祁鈺站起身來,環視了壹周迷茫的工匠們。
  這十多天的時間,朱祁鈺壹直在研究煉鋼這件事,而且提出了不少切實可行的意見,這次的煉鋼,他也抱有了極大的期待,以老子信息大爆炸時代的信息量,煉鋼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但是現實告訴他,依舊沒有煉出鋼來。
  於謙試探的勸慰道:“陛下,這白口鐵極其耐磨,可用於犁鏵的農具上。”
  “我們現在能造什麽?能造桌子、椅子、凳子,能造茶壺茶碗,能造簡單農具種糧食,我們還能幹什麽?”朱祁鈺深吸了口氣,反問了壹句。
  這是大明現狀。
  於謙是好意,朱祁鈺沒那麽好歹不分的,他在跟自己置氣罷了。
  白口鐵極其耐磨用在農具上,的確是壹把好手,但是不是他想要的鋼。
  對於國家而言,鋼鐵就是它的脊梁。
  “炒鋼法的爐子開著嗎?朕要去看看!”朱祁鈺不肯將就,他壹甩袖子,走進了王恭廠的民舍裏,摘下了自己的翼善冠,解開玉束帶,脫下了五龍金織袍,換上了壹件王恭廠裏工匠們穿的粗麻短衫,走出了房門。
  “走去看看,朕今天要親自炒壹次鋼!”朱祁鈺堅信實踐出真理。
  既然自己失敗了,那就要從失敗中尋找原因,親自到炒鋼的工坊看看,親自動手做壹下。
  朱祁鈺帶著錦衣衛來到炒鋼工坊的時候,嚇了住坐工匠們壹大跳,他們倒是知道這是皇帝,畢竟朱祁鈺這十多天的時間,天天往這裏跑。
  但是這身粗麻短衫的裝扮,他們還是第壹次看到。
  “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幾個工匠帶頭要跪,朱祁鈺阻止了他們,說道:“繼續炒鋼,朕要觀摩。”
  爐子和朱祁鈺用的爐子沒什麽大的區別,鐵水流出五尺外的壹個耐火磚砌成的方塘之內,壹群工匠,將袋子裏的泥巴扔進了鐵水中,抄起了旁邊的木棍開始攪拌。
  “這是什麽?”朱祁鈺拿起了壹把泥巴,滿是疑惑的問道。
  “汙潮泥,就是鐵料粉和石英石敲成粉末。”壹個工匠磕磕巴巴的回答了壹句。
  朱祁鈺拿起了壹根柳木棍,站在方塘磚沿之上,開始學著工匠攪拌。
  鐵水很熱,站在方塘之上沒壹會兒,朱祁鈺滿頭是汗,他手中的柳木棍沒壹會兒就燒沒了,他又拿起了壹根,繼續攪拌。
  熱,朱祁鈺很快就明白了汗流浹背這個成語,是多麽炙熱的詞語。
  他只覺得被鐵水炙烤的壹陣陣的眩暈,甚至腦闊都有點疼。
  他甚至聞到了燒羽毛的味道,朱祁鈺知道,那是蛋白質氧化的味兒。
  他看著明黃色的鐵水,在柳木棍下如同膠狀物壹樣不停的攪動,忽然知道自己問題出在了哪裏。
  這些鐵水被攪拌,為什麽不會冷卻,反而變熱呢?這就是問題的關鍵啊。
  他放下了木棍,走下了方塘磚沿。
  大明的朝臣是沒有權力阻止皇帝胡鬧的。
  比如朱瞻基喜歡玩蛐蛐,朱厚照喜歡豹房猛獸燒自己的寢宮、嘉靖皇帝朱厚熜喜歡修仙、朱由校喜歡木匠,這類喜好,朝臣們上諫過。
  但是大明皇帝大權在握,誰又能勸的了?
  朱祁鈺走下了方塘磚沿之後,於謙才重重的松了口氣,太危險了!
  每年都會有工匠因為腳滑落入鐵水之中,屍骨無存。
  陛下怎麽能這般胡來呢!
  “朕明白了,朕明白了!”朱祁鈺極為英氣俊俏的臉龐,被熏得黑乎乎的,但是他絲毫不在意。
  他想明白了應該怎麽辦,他找到了問題出在了哪裏!
  “朕現在就給妳畫圖紙,今天就把這個前包改出來,明天,我們再試壹次!”朱祁鈺十分興奮的邊走邊說。
  於謙雖然不知道皇帝想明白了什麽,但他還是俯首說道:“陛下,昨夜就熬到了子時,今天就不用陪臣壹起熬著了。”
  “沒事,還年輕。”朱祁鈺滿不在乎的說道,他連衣服都沒換,就在王恭廠畫了圖紙,當場改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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