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請去長安小住

　　衛莊現在心裏是極度懊惱。大越朝廷上下包括他在內，都萬萬沒有想到，秦楚之間的壹場邊境沖突，演變到最後，居然是大越要成為最大的受害者。本來在外遊歷的他，在聽到秦楚爆發沖突，昭華公主逃亡的消息之後，馬上推斷出齊國想要對昭華公主不利，本來是想進入落英山脈將昭華公主救出來，斷了齊人的這個念想，不想在落英縣，卻與曹沖迎面相撞。
　　他與曹沖，同為武道大宗師，相互之間可謂是知己知彼，互想忌憚，彼此牽制，本來他以為自己要輸了，只要昭華公主死，秦楚之間的沖突就不可避免，但僥幸的是，昭華公主居然在壹個小小的校尉的保護之下，逃脫了束輝的追殺，這讓他心情大好。秦楚無事，大越自然便也無事。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場秦楚之間的戰爭，居然牽涉到的是楚國的儲位之爭。這個沒想到，被奠定了今天越國的困局。
　　論理說，楚國皇後是越國公主，二王子閔若英在血統之上，與越國皇室是嫡親，當今的越國皇帝可是他的舅舅，但不論是越國皇帝還是衛莊，這些年來，支持的卻是楚國太子閔若誠。
　　原因無他，閔若誠所秉承的是保土安民的執政策略，沒有向外擴張的心思，而二皇子閔若英卻是野心勃勃，壹心想要壹統天下。
　　四國之中，越國最為弱小，所以對現在的格局也是最為滿意的，任何改變天下格局的行為，第壹個受害的必然便是越國。這也是雖然閔若英與越國皇室為血親，卻得不到他們支持的原因。
　　壹直以來，閔若誠的位置穩固，而楚國皇帝閔威的身子骨兒已是壹天不如壹天，不出意外的話，閔威之後，必然是閔若誠接位，這天下格局，便不會出現太大的變化，三國結盟，共抗強齊。
　　誰也不曾想到，就在最後的結骨眼兒上，居然出現了這壹檔子事，閔若英強勢反彈，借助西部邊軍案直接將閔若誠打落塵埃。
　　閔若誠垮臺，閔若英上位，楚國東部邊軍程務本被免職，楚國壹系列激烈的人事動蕩所帶來的惡果，直接便讓越國陷入到了深深的危機當中。
　　齊人要來了！但越國卻在這個時候不可能得到秦楚的支援，秦國今天遭了大災，有心無力，而楚國臨時換將，羅良剛剛上任東部邊軍主帥，將帥之間互不清楚，也無法說到互相信任，羅良必然會在這個時刻小心翼翼，不會隨意出兵。
　　如果還是程務本任東部邊軍主帥，那情況就會大不壹樣了。衛莊嘆息，壹步錯，步步錯。現在他唯壹能做的，便是去嘗試延緩齊國大軍的行動速度而為越國爭取更多的壹些時間。而想要在千軍萬馬之中刺殺壹軍之主帥，其難度之大，便是對於武道宗師而言，也是極其渺茫的，但現在對於衛莊而言，只要有壹線希望，總得去試壹試。
　　齊人十萬大軍進攻越國，算是運送輜重的民夫，輸軍，總人數超過三十萬人，大營綿延數十裏，衛莊信步走在其間，他的目標很明確，便是大營最中間位置的那面高高豎起的帥旗之下的大帳。齊軍主帥曹雲是皇族，齊國皇帝的親弟弟，被封為親王，他的帥旗是醒目的黃色。
　　外圍的防禦對於衛莊這樣的人來說，完全就等於是零，但衛莊也清楚，真正的困局在於最後的內線防守。刺殺壹軍之主帥，壹旦在動手之前，被對方發現，基本上就要宣告失敗了，哪怕刺客本身是武道宗師也是壹般，沒有人能在成千上萬的大軍的圍攻之下還能逃出生天。
　　唯壹的可能，便是在不觸動對手的防禦之下突然出現在對方主帥的面前，曹雲是九級巔峰修為，真讓自己站在了他的面前，在極短的時間內取其性命並不是難事。殺之，然後再謀求脫身，倒也不是不可能。
　　衛莊的身影在月光之下看起來有些模糊，他已經站在了內線防禦圈的邊緣，再向前踏出壹步，便再無後退之路了。
　　深深的吸了壹口氣，衛莊向前踏出壹步，走入了那道看不見的防禦圈之內。先前猶如閑庭信步，此刻卻是身如鬼魃，直如壹縷青煙，在壹個個大帳之間閃現，直撲中間那黃色的中軍大帳。
　　整個大營仍然是靜悄悄的毫無聲息，衛莊模糊的身影驟然在淡黃色的大帳前數十米停了下來，看著大帳，臉上卻是顯出了悲苦之色。
　　他感覺到了壹股熟悉之極的氣息。
　　大帳之內響起了笑聲，帳門壹掀，壹位身著皇族服飾的老人背負著雙手走了出來，而他的身後，壹員將領頂盔帶甲，手扶劍柄，笑吟吟的跟在老人的身後，正是衛莊此行要行刺的目標，齊國大將軍曹雲。
　　“衛兄，壹月不到，我們便又再次見面了！”老人笑吟吟看著衛莊，正是在落英縣中與衛莊兩人對峙的曹沖。
　　衛莊搖搖頭，“果然還是不行，本來也不抱很大的希望，但倒是沒有想到，妳居然會在這裏。”
　　曹沖大笑：“上壹局妳贏了我，這壹局卻是我贏了妳。妳不該來的，越國現在已是無計可施，唯壹還能使得上的招數，便只有這種拿不上臺面來的招數了，我們焉能不防？”
　　大笑聲中，壹支支火把點燃，壹隊隊的士兵從外圍向中間逼攏過來，頃刻之間，便將中軍大帳裏三層外三層的包圍了起來，刀槍如林，在火光的映照之下閃關森森寒光，天上的月光在這壹刻也黯然失色。
　　衛莊深吸了壹口氣，整個人在眾人的眼中，竟然似乎是在慢慢的澎脹起來，眨眨眼的功夫，衛莊竟是胖了壹大圈，兩手緩緩擡起，“曹兄，早就想與妳見個真章了，今天是妳的主場，可否賜教？”
　　曹沖玩味地看著衛莊：“衛兄，妳這麽著急去死嗎？既然知道這裏是我的主場，那這場決戰對妳而言，可就是不公平的了。”
　　“這不是江湖較技，而是國家之爭，何來公平可言？如果我勝了妳，或者還有機會試著去殺壹殺曹雲。”衛莊淡淡地道。
　　“衛兄大可不必如此。即便妳真能擊敗我然後又殺了曹雲，我國大軍依然不會有絲毫停留。”曹沖道：“此戰勢在必行，絕不會因為壹人之得失而有所緩減，這是我大齊盼了多年的機會，豈會半途而廢？更何況，妳此刻氣勢已衰，又如何是我的對手？再者，妳剛剛也說了，這是國爭，不是江湖較技，我又為何要與妳單打獨鬥？此刻在我們周圍，除了曹雲之外，我們還有十位九級好手，妳又豈有壹絲機會？”
　　“既然不願與我單打獨鬥，那便壹齊上又有何妨？能殺妳們幾個大將，也是不錯的！九級高手即便是妳們齊國，也不是青菜蘿蔔吧？”衛莊傲然道。
　　“何必如此！”曹沖笑道：“衛兄，妳是宗師，自然有宗師的氣度，既然輸了，就得爽爽快快的認輸。”
　　“即便我認輸，難不成妳還願意放過我不成？”衛莊道。
　　“放當然是不能放的，不過衛兄，只要妳認輸了，再去我們大齊長安去住個壹年半載就可以了，這個條件妳覺得如何？”曹沖笑道：“到了長安，有我相陪，想來妳也不會寂寞，那時候咱們可以好好的切磋切磋。”
　　衛莊看著曹沖，皺起了眉頭，不知曹沖打得是什麽主意。
　　“衛兄，當代武道宗師，咱們兩人已經站在巔峰了，除開我們兩人，也就只有楚國的抱劍老人堪稱妳我二人的對手，像咱們這種人，進無可進，是不是常常也會感到前路迷茫不知往何處去？”曹沖緩緩向前，壹直走到衛莊的身前，道：“是不是我們已經走到了人類的巔峰，再也無法向前壹步了？”
　　“當然不！”衛莊搖頭道：“根據史料記載，當年的李清大帝便遠超妳我現在。”
　　“就是這個道理。千年已過，我們只能在史料之中去追尋當年李清大帝的煌煌之風，但大帝當年既然能突破桎梏，為何我們卻不能？我壹直有心想邀請妳或者抱劍老人去長安聚壹聚，卻始終無法成行，今天難得衛兄自投羅網，怎麽樣，可有興趣？”
　　衛莊瞇起了眼睛，“妳是怕我橫下壹條心來，來個玉石俱焚？”
　　曹沖嘿嘿壹笑：“當然，妳我發起瘋不要命來，造成的傷害有多大，我們自然都清楚，正如妳所說，我們大齊九級高手並不少，但有如此高的修為又還能帶兵打仗的卻不多，我可不想他們這樣傷得不明不白，衛兄，於妳我而言，國家興衰不過流雲而已，當年大帝的諸多遺物，如今可都在長安，妳我共同參詳，說不定便能找出壹條路來。”
　　衛莊苦笑：“不得不說，妳開出的條件，的確很吸引人，看來我並沒有選擇的權利。”
　　“這樣的機會，並不是輕易便有的。”曹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