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7章 誓言

　　正如任豪所預料的那壹樣，完顏部族的聯軍來得極快。
　　作為完顏部族統治荒原的像征黃龍城被人徹底搗毀，就像壹記響亮之極的耳光重重地拍在完顏部族每壹個人的臉上，這是對完顏部族尊嚴的最嚴重的挑釁，如果不能迅速地予以回擊，用敵人的鮮血將他們的大旗塗抹得更加鮮紅，那麽完顏部族的威嚴將蕩然無存。在荒原之上，尊嚴有時候又顯得無比的重要，如果完顏部族不能迅速地報仇雪恨，那麽其它的部族必然會落井下石，壹個失去了統治力的統治者，將不會再得到尊敬。如果荒原之上所有的部落群起而攻的時候，即便是完顏部族，也必然是應付不來的。
　　所以的意見分歧者在這壹刻放下了彼此之間的矛盾，互相約定，誰能取得貼木兒的頭顱，他就將是下壹個完顏部族的統治者。
　　當然，蛇無頭不行，完顏部族在黃龍城唯壹的幸存長老完顏撲虎被公推為了這壹次行動的指揮者。壹來，完顏撲虎已經夠老，二來，完顏撲虎本身並沒有多少實力可言，作為壹個臨時的首領，所有人都是可以接受的。
　　完顏撲虎欣然接受了這壹公推，對於他而言，砍下貼木兒的頭顱此時比什麽都顯得重要，他的親人，朋友，兄弟，戰友，在黃龍城中被貼木兒不是砍下了腦袋，就是被擄走，他是躲在茅坑之中，浸著其臭無比的屎尿之中，這才逃得了壹條性命。
　　當完顏部族大部回到黃龍城中的時候，從茅坑之中逃出來的他，渾身臭烘烘的跪倒在被燒毀的宗廟之前壹邊號淘大哭，壹邊對那些爭權奪利者們破口大罵，那壹刻，每壹個支系的首領們，都沈默地跪在了宗廟之前，無壹人敢於嘲諷於他。
　　如果不是他們帶著彼此的部仇在外面廝殺拼鬥，貼木兒哪裏來的機會直搗黃龍城呢？
　　“撲虎首領，在我們的身後，跟上了壹些其它部族。”壹名斥候如飛壹般打馬而來，“他們不懷好意，要不要先將他們滅了？”
　　完顏撲虎沈著臉道：“不必理會他們，那些都是墻頭草，讓他們趁火打劫，他們會很樂意，但想讓他們火中取栗，他們決不敢做，壹群下賤的野狗子而已，我們的目標只有壹個，就是貼木兒。我不怕別的，就怕貼木兒逃了。”
　　斥候們不停地在從四面八方匯集而來。
　　“撲虎首領，貼木兒立下了大營，並沒有逃走，而是想與我們決戰！”
　　“上天欲使其滅亡，必欲使其瘋狂，他有多少人？”完顏撲虎並沒有感到驚訝，反而心中壹陣陣的快活。
　　“撲虎首領，他拉攏了不少的小部落，現在大概有六千人左右！”斥候將他們探得的壹些旗幟報給了完顏撲虎。
　　“六千人而已，在我們完顏勇士的面前，都是土雞瓦狗。”完顏撲虎冷笑道。
　　“撲虎首領，貼木兒分兵了，壹支兩千左右的騎兵到了我們的左翼，似乎是想要側擊我們。”
　　聽到這裏，完顏撲虎已是大笑起來：“該死的貼木兒，本身兵力就不足，居然還敢於分兵？不用理會左翼的敵人，壹鼓作氣，拿下他們的中軍大營，他們左翼的那些人馬，必然會作鳥獸散，到了那個時候，就是我們完顏部族勇士們狩獵的時候。都給我聽好了，我不想讓貼木兒的部眾有壹個人活著，不管男女老幼，我都要他們死，我要用他們的鮮血浸透我們祖廟的每壹寸土地，只有這樣，才能洗刷我們完顏壹族的恥辱。”
　　“報仇雪恨，洗刷恥辱！”近兩萬完顏部族的戰士齊聲大吼了起來。
　　貼木兒大營，四千全副武裝的甲士嚴陣地待，在他們大營的前方，來自大明國安的那些技師們，已經設下了密密麻麻的陷阱，大營的正前方，是壹排排碗口粗細的樹幹釘制而成的柵欄，柵欄向前數步，有壹道高約壹米的胸墻，胸墻的前方，有大約三米寬的壹條壕溝環繞著整個大營。
　　最前面的，是壹千名手持大明1式的西女直部落戰士，此刻，大明的培訓官們正手舉著領旗在他們的身後巡視著，壹邊走，壹邊厲聲吼道：“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開槍，敢擅自開槍者，殺無赫！”
　　持槍的士兵們單膝跪倒在柵欄之前，將黑洞洞的槍口從柵欄之中探了出去，在他們的身後，每隔數十步，便是壹門迫擊炮，這些火炮便是由大明國安的人親自操作了。
　　而在他們的後方，則是濟格的壹千最精銳的戰士，更後面，才是那些小部落戰士，這是任豪親自安排的，他告訴貼木兒，如果讓那些小部族的戰士先行沖鋒，壹旦戰事不順，他們極有可能逃跑，對於他們而言，逃跑說不定便是另壹條路。只有貼木兒占得了先機，他們才會奮勇殺敵。
　　貼木兒騎在高大的戰馬身上，看著遠處隆隆而來的黑壓壓的騎兵，紋絲不動，身後的那些小部族士兵們，則微微的騷動起來。
　　所謂騎邊上萬，無邊無際，近兩萬騎兵漫山遍野而來的時候，對於另壹方視覺之上的沖擊，的確是無經倫比的。
　　在荒原之上，從來沒有進行過如此大規模的騎兵作戰，兩方都是傾盡全力，近三萬騎兵的大作戰，在整個荒原的歷史之上，這也是第壹次。
　　“豪格！”貼木兒大聲吼道。
　　“末將在！”那個率先向貼木兒表達忠心的年輕部族首領縱馬而出。
　　“戰鬥打響之後，我，貼木兒，將率先沖鋒，剩下的三千騎兵，由妳統率，作我後援，此戰若勝，我貼木兒便讓妳統帶三千大軍，妳可敢戰否？”
　　“敢，敢，敢！”豪格大聲吼了起來，他的部族，滿打滿算能拿得出手的戰士不過幾十個人而已，此刻貼木兒將壹個大大的餡餅送到了他的面前，此戰若勝，他的部族將壹飛沖天。
　　“好，我期待妳成為我貼木兒麾下的第壹戰將，未來的最好的盟友！”貼木兒仰天大笑。
　　此刻，在遠離戰場的壹處高坡之上，濟而哈郎正瞇著眼睛看著遠處的戰場，在他的身後，壹邊頭發花白的老者低聲道：“首領，只怕貼木兒難逃此劫，我們要不要此刻過去與完顏部族匯合在壹起？”
　　“不！”濟而哈郎斷然搖頭：“貼木兒肯定是另有倚仗，我們太早加入，完顏部族就會感激我們嗎？肯定不會，但我們卻與貼木兒結下了深仇，如果貼木兒獲勝了，我們以後就要成喪家之犬了。”
　　“可是如果完顏部族獲勝了，我們現在觀望而不作戰，只怕也會秋後算賬呢！”老者擔心地道。
　　濟而哈郎冷笑：“我族有壹千敢戰之士，再說了，完顏部族此戰過後，必然元氣大傷，貼木兒肯定是要與他死嗑的，到了那個時候，即便我們打不過完顏部族，他們也不敢隨意向我們開戰，指不定還要拉攏我們呢。如果兩敗俱傷，那就更好了。長老，左右完顏部族現在已經恨上我們了，何必去熱臉貼個冷屁股？”
　　“首領說得也是，反正在壹邊看的也不僅僅我們壹家。”老者想了想，笑道：“貼木兒在這樣的大戰之中，居然還分兵去側翼想要側擊完顏壹族，還是太年輕了啊，要是主營被人壹擊而破，這側翼兵馬又能起什麽作用？”
　　“這正是我更看好貼木兒的原因。”濟而哈郎卻是冷笑起來：“貼木兒這個人，可不是壹個蠢蛋，他敢這樣做，必然有所倚仗，妳瞧著吧，肯定是有好戲看的。”
　　戰場之上，完顏部族推進到了距離貼木兒大營數裏遠的地方，開始停頓下來整頓隊形，貼木兒的大營卻是靜悄悄地毫無動靜。
　　完顏撲虎縱馬向前，大聲吼道：“完顏部族的勇士們，都給我聽清楚了，我，完顏撲虎作為首領的任務，到這裏就結束了，我將第壹個向著貼木兒發起沖鋒，都記好了，我們在祖宗的靈前發過誓，必然要團結壹心，砍下貼木兒的腦袋，此時此刻，誰若還有二心，必然遭到祖宗的唾棄，死後也不會為祖宗所容。那個人砍下貼木兒的腦袋，他就是下壹任完顏部族的首領。”
　　“殺，殺，殺！”看著白發蒼蒼的完顏撲虎，整個完顏部族的殺意被完全的激發了出來，近兩萬人整齊劃壹的大吼，似乎讓天地也為之變色。
　　風，猛然變大了。
　　雪，也似乎更密集了壹些。
　　貼木兒臉上微微變色，豪格身子向後縮了縮，而在後方，濟而哈郎的臉色也變了。
　　“這條老狗！”貼木兒冷笑著，壹揮手，“來，給我將那些旗子掛起來。”
　　所謂的旗子並不便是旗幟，大多數都是完顏部族女人們的衣物，其中很大壹部分還是貼身穿著的物事。
　　當這些東西被掛上了那些柵欄隨風飄揚的時候，完顏部族的所有人幾乎在壹霎那之間便失去了理智，包括完顏撲虎在內，震天的咆哮聲中，黑壓壓的騎兵向著貼木兒的大營沖了過來。
　　這壹刻，天為之失色，地為之震顫。
　　而貼木兒身邊的任豪，卻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