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難以招架的幸福

　　楊致壹覺醒來，發現外面已經大天光了，不由吃了壹驚，這壹覺自己該睡得有多死，與他壹個屋的郭九齡與洛壹水早就不見了蹤影。
　　翻了壹個身，兩手枕在腦後，看著屋脊，不得不說，這壹覺睡得可真是舒坦，多少天沒有像昨晚上那樣什麽也不用擔心，壹門心思地只是睡覺了？好像有幾年了。
　　萬劍陣中每天都是掙命，出陣之後日思夜想的就是報仇，行刺失敗之後便是無休無止的逃亡，最近的壹段時子，還帶著壹個小娃娃，當真是沒有睡過壹個好覺。
　　舒服地伸了壹個懶腰，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放在屋裏的炭火早就變成了壹盆白灰，當然以他現在的體質，有沒有這盆炭火也無所謂。
　　推開門，走出房間，看到的第壹幕景象就讓他哈哈大笑起來。
　　昔日威風八面的秦風，此刻居然正蹲在屋檐之下，正在洗著尿布，熱水蒸騰而上，秦風用斬搓洗著，臉卻扭在壹邊，盯了壹眼盆內，看著盆內被洗下來的黃白之物，楊致別提有多開心了。
　　秦風，妳也有今天啊！
　　“有什麽可笑的？”秦風瞪起眼睛道：“沒看見我很享受這個過程嗎？這就叫幸福懂不？”
　　楊致咯吱咯吱地笑著：“妳享受吧，但妳別把頭往邊上扭啊，來，吸壹口氣，聞聞幸福的味道。”
　　秦風哼了壹聲，當真深吸壹口氣，臉壹下子苦了起來：“小武這家夥與小文壹樣吃的奶，怎麽拉出來的這麽臭？”
　　“忘了告訴妳，小武這些天壹直跟著我，我可沒有奶給他吃，所以，他吃的都是肉！”楊致大笑起來。
　　“難怪！”
　　“秦風，快進來，小武又哭了！”屋裏傳來了閔若兮的聲音，跟著啪噠什麽東西掉在地上，跟著又中稀裏嘩拉壹陣，顯然掉了不少東西。
　　“兩個小家夥早上醒來就沒有消停過，若兮手忙腳亂了，以前壹直有人幫著她照顧，這種親歷親為的事情，她還真沒有做過，現在抓瞎了。”秦風將手在積雪之中胡亂擦了擦，站起身來，聳聳肩道。
　　“瑛姑呢？”楊致奇怪地問道。
　　“聽說傅抱石昨天晚上回來了，壹大早便去了哪裏，說是有些問題要請教傅抱石。”秦風道：“妳知道，她就差最後那壹步了。”
　　“秦風，妳在磨噌什麽？”屋裏又傳來閔若兮的壹聲尖叫，秦風嗖的壹聲竄了進去。
　　看著房門，楊致似乎看到了壹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正對著兩個哇哇大叫的孩子手足無措的模樣，這與他腦子裏壹直以來閔若兮那高冷的女神模樣相差未免太遠了。
　　“女人吶，還是不能嫁人。”他搖搖頭。
　　“妳很了解女人嗎？”頭頂之上突然傳來壹個冷冷的聲音，把楊致嚇了壹跳，擡頭壹看，洛壹水正與他昨天晚上壹模壹樣的盤膝坐在屋脊之上。
　　被洛壹水這樣壹問，楊致倒是壹下子楞在了哪裏。半晌，才搖搖頭。
　　“女人，是怎樣的？”他仰頭問洛壹水：“妳年紀比我大得多，經歷也更多，妳壹定是知道的吧！”
　　洛壹水卻是有些迷茫地看著遠方，“以前我以為自己是知道的，但現在，我也不明白了。”他搖搖頭，再搖搖頭，壹臉憂郁地看著遠方。
　　“妳在想什麽？”
　　“我在回憶。”洛壹水看著遠方，輕輕地道。
　　“我不願意回憶，因為回憶能想起的事情，都是痛苦和傷害。”
　　“不，還有美好，對我而言是這樣。”洛壹水臉上露出了絲絲微笑，“是的，還有很多美好，這是我生命之中的陽光，給我隱霾壹樣的命運帶來了壹絲亮光。”
　　“看樣子是個女人！”楊致扁了扁嘴。
　　洛壹水卻沒有理他，歪著頭看著遠方，笑意卻是愈來愈濃，像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
　　正想在打趣對方幾句，卻看見秦風抱著小武走了出來，小家夥在他的懷裏又蹬又彈，壹副極不快活的模樣，小臉哭得通紅，而屋裏，姐姐小文也正哭得聲嘶立竭。
　　秦風還沒有走下臺階，屋裏閔若兮的叫聲又傳了出來。
　　看著這手忙腳亂的夫妻倆，楊致走了過去，“把小武給我，妳去幫殿下吧！”
　　“妳行嗎？”秦風懷疑地道。
　　“別忘了，妳兒子跟我壹起過了好些天呢，我把他可是餵得壯壯的！”楊致看著丟在壹邊水盆裏的那依然黃白分明的尿布，又嘰嘰地笑了起來。
　　然而奇怪的是，孩子到了楊致手裏，居然立馬就不哭了。楊致得意的將孩子往秦風面前舉了舉，“瞧瞧，妳雖然是他的父親，但他卻跟我更親。”
　　眼光壹轉，壹團積雪飛了起來，在小家夥眼前分解成壹朵朵潔白的花朵，上下翻騰飛舞，剛剛還在大哭的孩子馬上就換上了壹副笑臉，咯咯的笑了起來。
　　人比人，得氣死人，秦風頓時黑了臉，壹頭沖進屋裏，將哇哇大哭的小文抱了出來，閔若兮從半開的門縫裏探出頭來，果然是蓬頭垢面，披頭散發，滿臉的惶急。
　　小文出了屋，倒也是停住了哭泣，瞪著壹雙大眼，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動著，這壹下倒是讓秦風大喜：“好女兒，果然是爹爹的小棉襖，到爹爹這兒就不哭了。”
　　“女娃娃本來就乖壹些。”楊致譏嘲道，“要不咱們倆換換。”
　　秦風立刻裝作沒有聽見。
　　“這孩子如此喜歡妳，妳不如就當他的幹爹吧！”秦風突然道：“怎麽樣？願不願意收個幹兒子？”
　　“我，當幹爹！”楊致壹呆，在小武臉前飛舞的雪花唰地壹下全都掉了下來，盡數糊在了小武的臉上，小武卻是笑得更大聲了壹些。
　　“別想多了，我就是看妳這門手藝還有些意思，將來小武也可以跟著妳學壹學。”秦風哈哈大笑道。
　　“有機會，讓妳嘗嘗我這門手藝的厲害。”楊致哼了壹聲道。
　　“壹定奉陪。”秦風連連點頭：“妳這門功夫倒也真是別致，沖鋒陷陣必然是壹把好手，壹心多用，這可真是很難得。”
　　“妳如果經歷了萬劍陣，妳就不會認為這是美好的事情了。”楊致卻是心有余悸：“那個時候，我如果不是能練成這門功夫，早就被刺成蜂窩了。”
　　“聽郭九齡說過，萬劍陣！”秦風道：“這個劍陣很厲害麽？”
　　“昨天妳應當瞧見了萬劍宗弟子的戰場之上的表現了吧？”楊致道：“他們所使的就是萬劍陣。”
　　秦風點點頭：“的確不錯。對了楊致，妳有沒有想過，既然妳能壹次操控這麽多的劍，那麽妳壹個人能不能使出萬劍陣呢？”
　　聽到秦風這麽壹說，楊致頓時呆了。
　　“對了，我怎麽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呢！”他仰起了頭，“這世上，還有誰比我更了解萬劍陣麽？我可在劍陣裏呆了差不多兩年，多少次就差那麽壹點點就被他們幹掉了。妳說得對，我應當往這個方向去想壹想。”
　　把小武往秦風懷裏壹塞，楊致壹溜煙兒地便奔進了屋內，砰的壹聲，房門緊緊關上了。小武壹到了秦風懷裏，頓時又放聲大哭起來。
　　左手抱著小武，右手抱著小文，小武壹哭，如同傳染病壹樣，小文也小嘴壹咧，大哭了起來，看著兩個哭得昏天黑地的小家夥，秦風哭笑不得。這可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啊，多這壹句嘴幹什麽，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麽？
　　“老郭，老郭，快來幫忙啊！”他沖著剛剛從外面走進小院來的郭九齡大喊道。這老家夥，大清早的就出去溜噠了，也不知去幹什麽。
　　“出事了！”郭九齡竄到秦風面前，壓低了聲音道：“早上我出去見了壹個舊日的朋友，出大事了。”
　　“什麽事？”看到郭九齡的模樣，秦風也壓低了聲音。
　　“閔若誠死了！”郭九齡滿臉憂色地看了壹眼屋內，“我那位朋友說，從上京城傳來的消息，壹家大小，盡數死了壹個幹凈。”
　　“閔若英可真是狠毒，這樣的事也幹得出來！”秦風的眼睛瞪得溜圓，憤怒地道。
　　“要不要瞞著公主殿下？”郭九齡道。
　　“這樣的事情，瞞得住嗎？”秦風搖搖頭，“早說早了，事情已經發生了，還能怎麽樣？”
　　屋頂之上，洛壹水突然站了起來，沖著屋下兩人道：“他們來了。”
　　“誰？”秦風下意識的問道。
　　“羅良，還有楊青，還有大大小小壹溜的將軍。”洛壹水壹躍下屋，“我不想見他們。”學著楊致的模樣，見屋，關門。
　　兩個對視壹眼，半晌，秦風才道：“老郭，妳說說，洛壹水咋就突然清醒了呢？猛壹下子的，我還真不適應。”
　　郭九齡嘿了壹聲：“秦將軍，妳是在可惜從此少了壹個得力的打手吧，這洛壹水身份可非同小可，他清醒過來了，想起了往事，對妳可不是什麽好事。”
　　“我倒沒擔心這個，就是在愁我這小廟怎麽能容得下這尊大神？”秦風將小武塞到了郭九齡懷裏，伸手搔了搔腦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