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恩威並濟

　　“希望？”所有人都有些茫然地看著秦風。
　　“對，希望！”秦風用力的點點頭，“俗話說狗急跳墻，可狗為什麽要跳墻，因為他無路可走，不跳墻就會死，但是如果它知道還有另外壹條路可走，它還會去跳墻麽？我想不會吧。所以我們現在要給這些俘虜的，便是另外壹條路，讓他們清楚地知道，等待在他們未來的道路上的，不是絕望，而是希望。”
　　“將軍，願聞其詳，如何給他們這個希望呢？”權雲身子前探，感興趣地道。
　　秦風笑了笑，“權郡守，這些年來，妳不是壹直都在做著同壹件事嗎？沙陽郡的百姓，為什麽壹直服服帖帖，對郡府，對五大家衷心擁戴，不就是因為妳們壹直在讓他們看到希望嗎，雖然這只是壹個畫餅，他們偶爾得到的也只是這塊餅上掉下來的幾顆芝麻，但他們卻仍然很高興的等待著更多的芝麻掉下來不是嗎？”
　　秦風這句話壹說，權雲和劉興文等五大家的臉可就有些紅了。
　　站起身來，秦風看著眾人：“這些俘虜原本都是長陽郡的普通百姓，不幸的是，他們碰上了莫洛，當然，更不幸的是，他們在長陽碰到的是另壹群橫征暴斂，不顧他們死活的官員和豪紳，所以即便沒有莫洛，也會有李洛，張洛出現。從根子上說，他們都只是壹些被逼上梁山的普通善良的百姓。”
　　“梁山？梁山在什麽地方？為什麽說是逼上梁山？”劉興文不解地看著秦風。
　　剛剛脫口而出的秦風，被劉興文這麽壹問，突然之間也是壹陣茫然，是啊，為什麽是逼上梁山而不是逼上雁山，逼上蒙山，逼上陰山？他有些莫名的搔了搔腦袋，看著劉興文笑了笑，“隨口這麽壹說罷了。”
　　眾人的註意力倒沒有因為這麽壹個意外被分散，而仍然是全神貫註的聽著秦風的話。
　　“既然他們原本都是最普通的百姓，那麽在根子上，他們仍然可以說是本分的，渴望安定的生活是這片土地之上百姓們最原始的渴望。這些人，隨著莫洛在我們沙陽郡燒殺搶掠，他們當然犯了罪，犯了罪，當然就得受到懲罰，這便是將他們押到太平鐵礦來挖礦的原因所在。”秦風輕咳了壹聲，道。
　　眾人都是會意的微笑，做事，當然都要給自己找到壹個正當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秦風找得這個理由無懈可擊。可是在太平鐵礦嚴重缺乏勞力的時候，就算沒有這個理由，相信秦風也能找到其它的理由。
　　“但先前我說了，他們不是首惡，只是盲從，雖然要懲罰，但這個懲罰要有度，如何有度呢？第壹便時間期限。”秦風道：“告訴他們，我們對他們的處罰是有期徒刑。”
　　“有期徒刑？”眾人有些傻眼。
　　“對，有期徒刑。”秦風微笑著道：“陸豐，接下來妳要做的事情，便是在這些俘虜之中再壹次區分甄別，挑出壹些最聽話的，最老實的，他們的有期徒刑為壹年。以次類推，但最高的不要超過三年。”
　　“這是壹個好辦法。”權雲鼓掌笑道：“即便是那些最想鬧事的家夥，壹聽到自己只要在這裏苦上三年便能恢復自由身，誰還會拿命來搏壹個虛無飄渺的未來呢？即便是他們想鬧事，但那些只有壹年，兩年的俘虜，又會跟著他們鬧事嗎？這便是分化，分而治之。”
　　“權郡守說得不錯，這便是分而治之。”秦風點頭道：“這是時間上的希望，第二個方面，便是待遇上的希望。雖然他們是俘虜，但我們仍然得承認，他們正在為太平鐵礦出力，所以，我們可以給予他們壹定的報酬。”
　　“還給這些俘虜報酬？”屋子裏壹片嘩然。“給他們壹碗飽飯吃便已經很不錯了，要知道，他們在長陽郡，可是連吃飯都成問題的。”
　　“是啊，他們在長陽吃飯都成問題，所以才造反。不過要讓他們知道，我們太平軍與他們以前所遇到的官兒都是不同的，讓他們對我們產生壹定的好感，那麽，象征性的支付壹點點報酬，其實還是很劃算的。”秦風笑道，“給他們的，或者只是他們付出勞力的十分之壹，百分之壹，用少得可憐來形容並不為過，但對於這些人來說，這些象征性的報酬，可比什麽大道理都要有說服力。劉將軍，劉氏鐵礦以前的礦工，大多是個什麽報酬？”
　　劉興文回答道：“將軍，挖礦是個苦活兒，以前沙陽郡的百姓日子都還是過得去的，想要掃募礦工，著實有些困難，大家在土地裏挖挖刨刨，吃飯還是不成問題的，所以劉氏鐵礦給礦工的薪金還是很可觀的，壹般來說，壹個月五之十兩銀子，幹得越長，拿得越多，這比種田的收入要高，可即便是這樣，也經常缺人啊，所以有時候，不得不通過權郡守，從監獄裏捉些人去被充不足。”
　　秦風笑了笑，沒有理會劉興文最後壹句話，“五到十兩銀子，的確不少了，那我們給每個俘虜五分銀子壹個月，十分之壹的報酬，但在這些俘虜心裏，起到的作用，或者便是五百兩銀子也買不來的。”
　　“將軍說得是這個理兒。”權雲與葛慶生都是親民官，對老百姓的心理了解，比起在座的其它人，要深入得多。
　　“更何況，這些錢並不是馬上便要拿出來的。”秦風用手在空中畫了壹個餅，笑道：“陸豐在確定每個人的刑期的時候，盡量地將所有人區分得開壹些，這些俘虜的報酬並不是每個月都發放，而是在他刑期服滿的時候再壹次結算給他，那麽在資金上的壓力，便會降至最低，其實本來也沒有多少。”
　　他自嘲地道。
　　“老大，您這個方法，對於穩定俘虜隊伍的確會有很大的效果，但我有壹點很擔心，您剛剛說過，最高刑期不超過三年，那麽三年之後，我們的礦工去那裏找？到時候他們揣著服刑期間賺來的錢走了，我找誰哭去？鐵礦不得停擺麽？”巧手連連搖頭，表示反對。
　　“為什麽我將時間定為最高三年呢，當然是有考慮的。”秦風道：“壹年之內，我們恐怕對長陽郡的攻略會因為種種外部因素而無法成行，那麽，邊境必然是封閉的，但我們與長陽郡的敵對狀態便壹直存在，那些壹年刑期滿了的人，他們能去哪裏呢？回到長陽郡？那就只能偷偷地溜回去，那好，如果被我們抓住，妳便再回來挖礦吧，會有壹個新刑期給妳。如果他位不回去，他們能去哪裏？沙陽郡裏，仇視他們的百姓比比皆是，比起來，恐怕這裏還是最安全的吧，有飯吃，有活幹，有錢拿，他們為什麽要走呢？而且到時候，他們不再是以俘虜，囚徒的身份，而是會以鐵礦工人的身份，薪水將會大幅度的上升，就如劉將軍所言，每個月五兩銀子的底限，比起他們在窮困雕蔽的長陽郡，也是天堂了吧！當然，這裏頭還涉及到壹個宣傳的問題，就要看妳在這期間做得如何了？”
　　巧手瞪起了眼睛，“老大，我只是服責煉鐵，打制兵器盔甲而已，這些事情也要我管？”
　　秦風大笑起來，“巧手，妳是太平鐵礦的壹把手，不但要管生產上的事，這裏所有人的吃喝拉撒睡，都是妳的事情，官啊，可不是那麽好當的。”
　　聽到這裏，巧手壹臉痛苦，權雲，葛慶生卻是拈須微笑，主政壹方，那就是壹件痛並快樂著的事情。
　　“剛剛我說的是短時間的事情，而三年之後，如果壹切順利，長陽郡已是我們的治下，那個時候，他們即便回去，又有什麽關系呢？久戰之後的長陽郡會是壹個什麽樣子，肯定是民不聊生，只要兩相比較，肯定還是這裏好。而且有了前面那些釋放之後留下來的人的活生生的榜樣，妳還怕沒有來替妳挖礦嗎？我只怕到時候那些原本在長陽郡苦苦掙紮的人都會蜂湧趕到這裏來找事做，妳應付不來呢？”秦風笑道。“壹個月五兩銀子的工，在沙陽郡或者並不算太高，但在長陽郡，對普通百姓來說，那絕對是壹份美差。”
　　聽到這裏，眾人算是對秦風的打算有了壹個全盤的了解。
　　“當然，這是懷之以柔，示之以善，在這個基礎之上，立威也是必須的，恩威並濟，軟硬兼施，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才是道理。”說到這裏秦風臉色已是肅然，“不排除裏面仍然有壹些頑固分子，習慣了不勞而獲，仍然會有少數人鬧事，但只要上面這些措施妳們到位了，這些人就孤掌難鳴，到時候對付起來，便不算什麽難事了是吧？陸豐？”
　　陸豐用力的點頭：“是，將軍，對付這樣的人，末將壹定會讓他們後悔生到這個世上。”
　　“不錯，該立威的時候，就絕不手軟，陸豐，我給妳兩千兵額，妳自招自練，其實那些礦工也是不錯的兵源是不是？我希望幾年以後，這裏不再需要軍隊彈壓的時候，妳的這支軍隊拉出去便是壹支能上戰場的勁旅。”
　　“明白，將軍！”陸豐興奮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了。在他看來，秦風已經給他列出了時間表，那就是三年之後，拿下長陽郡之後，這裏便將再也不需要壹支軍隊駐紮，那個時候，自己將擁有壹支自己親手訓練出來的軍隊走上戰場，去建功立業，去實現自己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