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風雪之中有客來

　　寒風呼嘯，夾雜著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隨意飛舞，落在地上，沾在樹上，最終與那無盡的白融為壹體，讓這世界更添壹片寒意。
　　路邊的壹幢茅屋在大風之中不安地顫抖，每壹片雪的落下，似乎都讓它孱弱的身軀會發出痛苦的呻吟，屋頂之上，已經落下了厚厚的積雪，最下面的凝結成冰，已經與茅屋連為壹體，最上面的浮雪在大風之下，不時飛起片片騰霧，落下屋頂的同時，也讓它能繼續茍顏殘喘。
　　墻壁是用壹塊塊草席構成的，也不知有了多長時間，到處都是破洞，風從破洞之中灌入，發出尖銳的嘯叫之聲。
　　屋裏的溫度比外邊高不了多少，但卻能給人壹種心理上的熱乎。這樣的天氣，沒有什麽緊急的事情，自然是沒有什麽人出門的。不過今天，這破敗的茅屋內，卻居然有了客人。
　　壹堆火畢畢剝剝的燃燒著，蒼白色的火焰並沒有為人提供多少溫度，兩個人盤膝坐在火邊，壹人裹著厚厚的毛裘大衣，卻仍在瑟瑟發抖，看起來恨不得將火抱在懷裏，另壹個卻只穿著壹件普普通通的夾衣，神態悠閑，正神情專註地看著架在火上烤著的壹只兔子，不時會從地上的壹個袋子中摸出壹些粉末狀的東西灑在兔子身上，隨著他每壹次的動作，茅屋之中飄聲壹股濃郁的香氣。
　　“這地兒不錯啊，阿嚏，阿嚏！秦風，妳也看上這裏了吧？這他娘的就是太冷了壹點，阿嚏！”壹邊揉著通紅的鼻子，舒暢壹邊看著對面的家夥。真是氣死人啊，自己凍成了狗，那家夥卻只穿了壹件夾衣卻仍然若無其事。
　　“壹位醫道通神的大神醫，要是把自己凍病了，倒也是奇事壹件，嗯，我真想看看妳是怎麽給自己診脈看病的呢？”秦風咯嘰咯嘰笑著，壹臉的幸災樂禍。
　　“不帶這樣的啊！”舒暢揉著鼻子，哼哼唧唧地道：“醫者難醫己病，這都不知道啊。哎，想當初，自己要是多分壹點精力去多練練武功就好了，至少不用像現在這樣狼狽。”
　　“現在也不晚啊。”秦風將手上的烤兔翻了壹個邊兒，道：“妳如此聰穎，天資又如此的好，只要沈下心來，讓自己變強並不是什麽難事。”
　　“算了吧！”舒暢卻是擺擺手，“壹心不能二用，現在我這點武功，對付幾個小毛賊還是綽綽有余的，能自保就行了，哪有時間再去練功夫，光是醫道這壹門，就足夠我這壹輩子忙活了，壹心掛兩腸，最終的結果就只能是壹事無成。反正有妳這樣壹個大保鏢跟在我身邊，有什麽可怕的。”
　　“看來妳是吃定我了？”秦風大笑。
　　“妳應該感到慶幸有我跟在妳身邊。”舒暢搖晃著腦袋，“有了我，妳至少多出幾條命來不是？”
　　“那倒不錯。”秦風這壹次罕見的沒有與他鬥嘴，“妳醫道已近通神，以前作戰之時，只要想到妳在營地裏等著我，便平添了幾份力氣。”
　　“什麽醫道通神啊。妳是沒有看過李清大帝的筆記，他的筆記裏記載的那些東西，才是真正的神跡呢！”舒暢嘆著氣，“我這壹輩子唯壹的目標就是向那些事情看齊，可現在看來，根本沒有任何希望。秦風，妳相信有什麽醫術能夠將壹個人的腦袋換在另壹個人的頭上，將壹個人的心挖出來去裝在另壹個人的胸腔裏嗎？”
　　秦風微微壹怔，沒有直接回答舒暢的話，而是反問道：“妳壹直在跟我說著李清大帝，可我實在想不通，壹個千年以前的家夥，與妳到底有什麽關系？”
　　“什麽關系？”舒暢呵呵壹笑，“我們這壹門的祖宗，千年以前，便是跟在李清大帝身邊的禦醫，千年相傳，到了我這壹代，便只剩下兩個人了。”
　　“兩個人？嗯，這麽說來，妳還有壹個師兄或者師弟？怎麽從來沒有聽妳提起過？”秦風好奇地問道，第壹次聽舒暢說起他的底細，以前兩人雖然相交頗深，但秦風卻從來不去打聽對方的隱私。
　　“不是師兄師弟，而是師妹！”舒暢苦笑壹聲。
　　“師妹啊？”秦風有些暖昧地笑了起來，“師兄師妹，長年累月在壹起，那可是很有些說法的哦！”
　　哼哼哼！舒暢壹張臉卻苦了起來，“等以後有機會妳見到她，再來說這個問題吧！”
　　“看起來妳倒是挺怕她的，師兄怕師妹，倒也奇怪，除了壹種情況除外！”秦風笑著撕下壹條兔腿，遞給舒暢，“來，吃壹點，熱乎熱乎！”
　　接過兔腿，舒暢笑道：“有機會見到她的話，妳便會明白的，算了，妳還沒有回答我先前的問題呢，妳相信大帝筆記裏記載的那些事情嗎？說得活靈活現，就像真的壹樣，關鍵是，我們這壹門的祖先，在留下的東西裏，居然附和著大帝的說話，還說親眼見過這樣的大手術，大相信嗎？”
　　“我相信。”秦風斷然道。
　　“妳相信？”舒暢有些吃驚地看著他，“我還擔心妳罵我是個瘋子呢？為什麽妳會相信這麽荒誕的事情？說實話，這些年來，我壹直致力於想做到這些事情，但連壹點點成功的希望也看不到，連我自己都懷疑大帝當年完全都是得了臆癥，我們這壹門的祖宗根本就是拍馬屁討歡心。”
　　秦風若有所思地看了壹眼舒暢，笑了笑，卻沒有說話，自顧自的啃著兔腿，他是真見過這樣的事情啊！只不過，舒暢這壹輩子，是休想做到了。
　　“雁山是個不錯的地方。”咀嚼著兔腿，秦風道：“背靠大山，面向平原，遠離越國統治的核心區域，而且在現在的齊越兩國的交界之處，差不多便是統治之上的真空區域，對於現在無比虛弱的我們，正是發展的好機會。”
　　“可是人口不多啊，要發展，最基本的就是人口啊！”舒暢道。
　　“妳沒有發現這裏的人都較為貧窮嗎？”秦風微笑道：“這便有辦法了，而且，越人剛剛丟了五百裏土地，想來這些地方的人，都肯定還是心念故國的，這些日子我們走下來，可是見到了越人的反抗寸出不窮，秦人的殘酷鎮壓，更是為我們吸引這些人創造了良好的條件，當然，前提是我們表現出相當的實力。”
　　“妳想先拿下豐縣？”
　　“暫時還不行，咱們這點人手，拿下豐縣這個小縣倒並沒有太大困難，但如果占領縣城這種地方的話，不免壹下子就將事情鬧大了，必然會引起當權者的註意，所以嘛，當我們確定我們能守住他的時候，才能拿下，現在嘛，還是聲張的不要，悄悄的幹活。”秦風道。
　　“妳這樣想，我就放心了。妳最初的攻略重點，是齊國嗎？”
　　“當然。齊國剛剛占了這些土地，統治不穩，正好是下手的好時機，以豐縣為根基，不斷地侵蝕，擴展。”
　　“齊國對楚國的戰爭，只怕就在明年開春了，兩國壹旦開打，恐怕不是短時間能分出勝負的，那個時候便是我們發展的良機，因為在未分出勝負之前，齊國的註意力全在楚國那頭，不會註意到這些邊緣地區的小小反抗的。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相信我們已經變成了壹個讓他啃不動的硬骨頭了，所以，我們的黃金發展時間在壹到兩年左右。”
　　聽著秦風的話，舒暢點點頭：“妳認為楚國在邊境之上能與齊國抗衡幾年？”
　　“齊國雖強，但楚國也是底蘊深厚，五年分出勝負，已經是最短的時間了。畢竟雙方進行的可是滅國之戰，便是打上十幾二十年，也是有可能的。”秦風笑道：“所以我們用不著著急，到時候秦越也加入進來的時候，這天下，可就更好看了。”
　　“不亂，咱們怎麽有機會？”舒暢咯咯笑了起來，“亂吧，越亂越好。”
　　秦風點點頭，撕開半邊兔肉，正欲遞給舒暢的時候，卻突然壹怔，“這種天氣，怎麽還有車隊在趕路？”
　　“車隊？”舒暢也是壹愕，站了起來，透過草席上的窟窿向外看去，果然在遠處，十幾輛馬車組成的壹支車隊，正在雪地之上艱難地掙紮著前行。
　　壹天的艱難跋涉，王厚壹行人已經疲勞之極，王厚坐著馬車還好壹些，那些車夫以及護衛們可都慘了壹些，整整壹天，風雪未停，每壹步踩下去，過膝的積雪都會讓他耗費大量的力氣，即便是拖車的馬兒，此時也是疲態盡顯。
　　“東家，前面有壹個避風的茅風，今天也快天黑了，不如就在哪裏歇壹歇，讓夥計們養養力氣，明天風雪或者就會停了，到加快趕路也不遲！”陸壹帆走到馬車邊，對內裏的王厚說。
　　掀開車簾，看看天色，再看看這絲毫沒有停歇意思的風雪，王厚也是無奈的搖搖頭，“就這樣吧，好不容易有個避風的地方，便讓夥計們都好好休息壹下，養精蓄銳。”
　　壹眾人聽到王厚發話，人人臉上都露出了喜色，辛苦壹天，終於可以好好歇歇了，壹幢茅草屋，雖然擋不住寒氣，可也比露宿野外要好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