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5章 唯有不可替代才是最重要的

　　看著曹雲壹行人離開的背影，楊致低聲問道：“陛下，當真拿水泥配方和建築工藝換那些人回來？”
　　“當然。”秦風點了點頭：“這東西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玩意兒。”
　　“可是齊人擁有了這東西，便會制造出更多的堅固的堡壘，會給我們以後的戰鬥帶來很多的麻煩。”楊致皺眉道：“雖然說齊國人也可能自己摸索出怎麽制造出來，但晚幾年，他們能應用它的時間就更短。陛下，這可不是小事情，我們實驗過鋼筋水泥結構的城墻抗擊打能力，投石機對他的作用不大，壹片城墻基本上就是壹個整體，即便是我們的霹靂火，效果也不明顯，除非是用那種超大型的投石機，但那玩意兒，實在算不得什麽好東西。”
　　“頑強的城池從來都不是靠堅固的城墻來抵擋的，忘了鷹嘴巖嗎？夠不夠險峻，還不是壹樣被攻克？在我心中，那壹百八十五名被俘的將士，比這些東西要貴重多了。賀公，妳說我該不該換？”
　　“當然該換！”賀人屠笑道：“我不懂國家大政，但我卻知道，那些人既然為了大明出生入死，大明自然就應當給予他們應當的尊重。人心，比城墻可貴重多了。再者那慕容海是蠻人之中頗有名望的人物，這樣的人換回去，對於我們更進壹步收攏蠻人的心，也是有好處的。”
　　秦風點了點頭，邁步向下走去：“不能讓我的將士們流血又流淚，大明不會放棄他的任何壹個子民。”
　　“陛下說得是，楊致受教了。”楊致點頭道。
　　賀人屠笑道：“陛下今天這壹計使用得妙到毫顛，生生地在拓拔燕與曹雲兩人的心裏種下了壹根刺，拓拔燕此時正處在壹個高度緊張的敏感時期，這壹針下去，可就讓他要患得患失起來羅。”
　　“出口惡氣而已！”秦風道：“曹雲要是這麽容易上當，那他就不是曹雲了。”
　　“陛下，我在想，要是今天曹雲答應拿拓拔燕的腦袋跟我們換，我們該如何處置，很明顯，我們是不可能拿冶鐵工藝給他們的。”賀人屠問道。
　　秦風哈哈笑了壹聲：“假如曹雲真願意拿拓拔燕的人頭來換，我就會真換給他。”
　　“這，我們豈不是吃大虧了？壹個拓拔燕，即便背叛，又值幾何？”賀人屠訝然道。
　　“豈是拓拔燕壹個人的問題？”秦風冷笑道：“曹雲正是知道這裏頭的厲害關系，這才想也不想的壹口回絕。”
　　“原來陛下早就知道曹雲不可能答應才這麽說的，當時末將可也是嚇了壹大跳。”楊致笑道。
　　秦風淡然壹笑，對楊致道：“回去之後，好好準備壹下吧，慕容海他們回來的時候，我們要用壹個盛大的儀式歡迎他們回家。妳這個大將軍該知道怎樣用這個儀式讓我們的將士們，士氣更加高漲吧？”
　　“當然。陛下，末將想把駐紮在昆淩郡的周濟雲部調壹個騎兵營上來，再把剛剛整編的黃剛部也調過來，好讓他們好好地感受壹下我們的皇帝陛下對士兵們的仁愛之情。”楊致道：“這兩個營都是騎兵營，很快就能趕到這裏。”
　　“這是壹個好辦法。”秦風笑道：“他們歸附不久，是該讓他們感受壹下我們大明與其它國家不同的地方。”
　　蓮花峰的東面，曹雲帶著拓拔燕與卞文忠兩人亦在緩步向下，走到道路中間的壹個平臺處，拓拔燕終於還是忍不住向曹雲深深的躬身為禮：“多謝陛下的看重。拓拔燕無以為報，只能鞠躬盡萃為大齊效力，哪怕馬革裹屍也在所不惜。”
　　曹雲冷冷壹笑，“妳以為今天秦風提出來的這個條件是當真的嗎？”
　　拓拔燕壹楞。
　　曹雲轉身看向卞文忠：“卞文忠，妳說說如果那秦風當真要拿他們冶鐵煉鋼的技術跟我們換拓拔燕的人頭，我們該不該換？”
　　卞文忠躊躇片刻：“陛下，此事末將不敢妄言，只是這冶鐵煉鋼的技藝是明國的核心機密，像他們他擁有的弩機，霹靂火等武器，都是在此基礎之上研制而來，現在還加上了他們水師的動力系統，這些東西我們都能制造，但問題就是鋼鐵工藝達不到要求，制造出來的東西用不了幾天就會損壞掉，純粹是吃力不討好，如果我們能掌握這樣的技藝，我們大齊的戰鬥力，將大大的踏上壹個階段，在與明人的對峙之中，明人的武備優勢將蕩然無存。於我們大齊而言，自然是大大有利的事情。”
　　曹雲呵呵壹笑：“是啊，正因為如此，朕才知道那秦風不過是想調撥我們君臣之間的關系，讓我們彼此之間的信任打上壹個大大的折扣，這個小子，用心惡毒得很呢！核心的技術，永遠也不可能從敵人手裏拿到，唯壹的辦法，就是自己研制出來。”
　　拓拔燕與卞文忠都是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我大齊能工巧匠不知凡凡，以前朝廷不重視他們，只知道奴役他們，盤剝他們，現在不壹樣了，明人能給予匠人們的，我們當然也可以給予，主觀能動性，哈哈哈，秦風就是這麽對朕說的，說來真是讓人感慨啊，明國之行，秦風的那些隨口說出來的話，我是奉圭寶啊，反而是他鄭而重之的對我說的事情，我根本就懶得理會。”曹雲笑道。“也許還需要很長的時間，但朕能等。”
　　“陛下英明。”
　　“拓拔燕，秦風今天當著妳的面提出這個要求，妳知道是為了什麽？”
　　“為了離間臣與陛下之間的關系。”
　　“妳只明白了表面的東西，現在我告訴妳更深層的東西，他為什麽不說拿這個來換郭顯成的腦袋？或者是來換曹輝的腦袋？因為他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妳，現在顯然還達不到這兩個人的高度，是有可能成功的，也是有可能被離間的。知道嗎，有那麽壹瞬間，我是真動了心的。”曹雲看著拓拔燕，“現在妳知道以後該怎麽做了吧？”
　　拓拔燕深深地吸了壹口氣：“陛下，末將明白了。末將會努力地讓自己達到郭大將軍他們的高度，使自己成為壹個不能被替換的人，壹個對大齊來說不可或缺的人物。”
　　曹雲大笑：“好，妳果然是有悟性的，拓拔燕，只有妳達到了這個高度，妳才是在任何情況之下都不會被出賣掉的那個人。要不然，利益足夠的情況下，不夠重要的人，是隨時有可能被出賣的。”
　　蓮花山下，兩軍仍然對壘，不論是齊國軍陣之中指揮大軍的郭顯成，還是明軍這邊指揮大軍的周濟雲，都是緊張不安地註視著蓮花峰。這兩個昔日的戰友，現在卻分屬兩個陣營，直到看見曹雲和秦風兩人安然無恙，平平和和的沿著不同的道路下山，雙方才各自都松了壹口氣。
　　隨著兩人回歸本營，兩支大軍各自轉身，緩緩向著後方退去。
　　“巧手，準備將水泥的配方和相關的建築工藝交給齊人。”秦風吩咐巧手道。
　　“什麽？”巧手大吃了壹驚，壹邊的周濟雲也是目瞪口呆。“陛下，出什麽事了，怎麽能將這麽重要的東西送給齊人？”
　　“能有多重要？這玩意兒只怕齊人也快要摸索出來了。”秦風笑道：“我要拿這些東西去換慕容海他們回來，壹百八十五個大明子弟的性命，值這個價。”
　　巧手訥訥不言，顯然很不樂意。
　　“眼光放長遠壹些。”秦風伸手在他頭上敲了壹記，“齊人擁有了這個東西，不單單會造堅固的城墻，他們還會修建寬敞的堅固的道路，將來我們打過去的時候，軍隊行軍不是更容易嗎？咱們的那些軍事器械，真要走他們現在那些亂成壹團糟的道路，壹天能走多遠？妳也不瞧瞧現在東部六郡的道路是個什麽狀況？江南四郡的道路是個什麽狀況？承包後勤的商人們叫苦不叠，已經到戶部，兵部去哭訴了，要加錢吶！”
　　“陛下您總是能找到讓人無法拒絕的理由。”巧手不滿地道：“好吧，壹百八十五個人的性命，權當值這個價吧！千金市馬骨嘛！”
　　齊國軍營，拓拔燕提著壹罐子酒，再壹次到了那個偏僻的俘虜營地，比起他上壹次來的時候，這裏關押的傷兵狀況好上了許多，至少身上的傷患之處都已經被包紮起來了。
　　壹屁股坐在了慕容海的囚籠邊上，倒了壹碗酒，默不作聲地遞了過去。
　　“雖然現在我們是敵人了，但還是要謝謝妳，大夫來給兄弟們看過了，上了藥，包紮了壹下，雖然很隨便，但我們這些人命硬，想來也都能挺過去。”慕容海舉了舉酒碗，笑道。“怎麽，妳看起來很不開心的樣子？”
　　拓拔燕沈默了片刻：“妳們要回去了，明國皇帝拿水泥配方和建築工藝將這裏的壹百八十五人全都換回去了。”
　　慕容海吃了壹驚，好半晌才道：“我們這些人壹條賤命，怎麽能值這麽高的價？”
　　“對明皇來說值那就夠了。”慕容燕道：“雙方商定，壹天之後便會交換。恭喜妳，海子，妳很快就會與妳的家人團聚了。”
　　慕容海沈默了壹會兒，突然大笑起來：“拓拔燕，我就說妳選錯了嗎？瞧瞧，瞧瞧，像我這樣已經完全沒用的家夥，皇帝陛下都還願意用大價錢換我回去，換了是齊國皇帝，有可能嗎？哈哈哈，我就說了，妳以後會後悔的。”
　　拓拔燕霍地站了起來，將壹壇子酒重重地頓在慕容海面前：“我會讓齊國皇帝認識到我的不可替代性，在什麽情況之下都不會將我賣掉。海子，此次壹別，但願我們永不再見。”
　　看著拓拔燕大步離去的背影，慕容海開心之極。